《男大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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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当婚-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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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从后面打量了她一番,“你要去春满楼?”
  “嗯。”她不会骑马,也不知道怎么让马走快点,他们一男一女共乘一骑,已经够引人侧目了,再这么耽搁下去,不知道还要招来多少流言蜚语,而且此地离她家也很近,万一被邻居看到了,跟她娘说去,她娘不吓死才怪!“你快点,不送我就放我下去自己走。”她不耐烦地催促。
  皇甫蒙笑着,“你今年才多大,这种身材也可以在春满楼混吗?”
  她涨红了脸,反驳道,“我只是在那里端茶递水,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我都快十八了,也不是小孩子,你这人才奇怪,做事能不能爽利些?”
  “哎呀呀,居然还会发脾气,”他的眉挑得更高。“不就是春满楼吗?行,我送你过去,你在谁的手下做事?”
  “肖艳艳。”她的声音又恢复原本的轻巧。
  “哦,那就算老四的半个家人了,肖艳艳的心这么粗,都不好好照顾你这个小妹妹,伤成这样还让你出门?”皇甫蒙猛地一夹马肚,催马前行。
  “艳艳姐她对我很好,是我早上拿热茶时不小心弄伤的。”她急忙替肖艳艳辩解。她不认得他是谁,因为平时只在院子外伺候,也不会多看客人一眼,但是听他的口气,似乎和艳艳姐很熟,她生怕给她惹事了。
  一转眼便到了春满楼的角门,因为白天没做生意,只有一个伙计在门口打着盹儿。
  皇甫蒙率先下了马,接着再抱她下来,那伙计听到声音,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眼,先看到周静阳,“咩咩玩累了,回来吃草啦。”
  伙计和她相熟,一站起身便上前和她打趣,伸出一只手就要拍她的肩,可还没有拍到,手腕就被人用力握住,往旁边一拉,差点摔了个跟头。
  伙计正要怒骂出声,定睛一看,惊得急忙躬身跪下,“王爷,怎么您……”
  “我今天可不是来玩的,你们楼里的人,我是给你们送回来了,她既然脚受伤就别让她干活了,好好歇着才对。”
  他轻描淡写地交代着,脸上挂着浅笑,但伙计却惊怕得连连点头说是。
  皇甫蒙侧目笑道:“你怎么叫咩咩这么怪的名字?”
  伙计忙接话,“她叫周静阳,性子文静,说话又小声,偏偏生肖还是属羊的,所以艳艳姑娘就给她取了这个绰号。”
  他抿嘴一乐,“挺有趣,咩咩倒是比周静阳好听,艳艳越来越有才了。”
  周静阳倒是满脸惊诧,瞪着他半天无语。
  皇甫蒙低下身看着她,轻轻捏了她白嫩嫩的脸颊一下,“身子这么单薄,小脸倒是满有肉的,记得把脚伤养好,但日后可别见了我掉头就跑。”说完,便又翻身上马离开了。
  等他走远了,伙计才站起来长吁一口气,“你怎么会认得这位大人物?还让他亲自送你回来?咩咩,你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你知不知道,咱京城中,不,咱东岳里最了不得的人物就是这位蒙王了,不仅皇上宠,皇后疼,连太子都要让他三分……”
  伙计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周静阳已经扶着门慢慢往里走,小声嘀咕道:“我倒觉得他像是我的灾星,日后别再让我碰到才好。”
  皇甫蒙一进兵部大门,差点被人迎面撞上,“老四,怎么慌慌张张的?”
  看到他,皇甫东神情严肃,“二哥,我刚得到消息,几个吏部元老正翻查我去年的事呢,我怕把你也牵连进去,所以过来知会一声,让你早做防范。”
  “去年的事?”他想了想,“你是说去年在江东修河堤……老四,说实话,你是不是贪银子了?”
  皇甫东的脸忽地涨红,“也没贪多少……就三千两而已。”
  皇甫蒙脸色一沉,“胡闹!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他大步一迈,就要往内堂走,“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你自己去和父皇认错。”
  他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二哥,你可不能不管我,你也知道我没有大恶,其实那三千两,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我的田庄那阵子要修缮,我挪用了一下而已……”
  “你需要银子修田庄,何必挪用修河堤的银两,和二哥说一声,难道二哥不给你吗?”皇甫蒙冷着脸瞪向他,“你说实话,那笔银子你到底拿去干什么用了,该不会是孝敬给肖艳艳了吧?”
  皇甫东眼一垂,“艳艳那会儿看上一颗夜明珠,我手头又正好有点紧……”
  他怒斥,“都说姐儿爱俏,鸨儿爱钞,你是个又有俏,又有钞的冤大头,不宰你宰谁?我看你趁早去找肖艳艳把银子讨回来,你堂堂一个皇子,挪用公款讨好妓女,传出去能听吗?”
  “二哥,可是……你让我怎么去和艳艳说?回头她该不理我了。”
  见四弟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皇甫蒙更气了,“老四,你平日说起话来也张狂得很,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窝囊?罢了,二哥就帮你这一次,但你自己也要长记性,事情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压下,但你得记住”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老话,再怎么帮,也是有底线的,不能任你胡作非为,明白吗?”
  他都还没进到兵部大堂,便转身出了门上马,又折回春满楼。
  春满楼里,肖艳艳正用药酒帮周静阳涂抹伤处,一听蒙王来了,她整个人都慌了,急忙收起药瓶,叫别的丫鬟打来干净水洗手,忙不迭地埋怨,“这位王爷怎么这会儿来了?”
  周静阳听到“蒙王”的名字,也吓了一跳,连忙说,“艳艳姐,那我先到外面去。”
  肖艳艳不疑有他,随口应着,洗干净手又用香熏,刚忙了一半,皇甫蒙已经冷着脸直接走了进来。
  “行了,别对我使狐媚子那一套,我不是老四那种痴情的红帐客。”
  他冰冷的目光看得肖艳艳连堆在嘴角的笑都变得僵硬起来。“蒙王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地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
  皇甫蒙开门见山地问道:“去年老四是不是给了你三千两银子?”
  她脸色微变,嗫嚅着,“这个——”
  “有还是没有?”他不耐烦地打断。
  “四皇子是体恤我辛苦,说我伺候周到,所以给了我一笔体己钱是真的,可是那笔钱我……”
  “限你三日内,把那笔钱吐出来。”皇甫蒙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肖艳艳慌忙追了出去,“蒙王、蒙王……这件事我……”
  “别说你办不到,否则我叫人封了你们春满楼。”
  皇甫蒙往门口走,忽然听到耳朵边有人叫着——
  “周静阳!你这死丫头做事怎么磨磨蹭蹭的,请你来是当大小姐吗?我还没叫你卖身呢,你别一脸的不情愿!”
  他霍然回头,只见小丫头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茶壶茶碗,显然脚疼拖延了她的步伐和速度,而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老鸨,正站在前院的后门处,手擦着腰,毫不留情地数落着。
  她低着头,不发一语,但手中的托盘还是在微微的晃动,使得茶碗茶壶也跟着叮叮当当发出响声。
  “你小心点儿!这是从中原买来的上好瓷器,若是碎了一个,你就算卖身给老娘,也不够赔。”
  “知道了。”周静阳小声应着,但还是走不快,上台阶的时候,身子一歪,眼看茶碗就要从托盘上滑落,怎知一旁突然快步走来一人,伸手将托盘接了过去,同时扶住了她。
  “呀,蒙王,您、您怎么这时候来?”老鸨堆起的笑容让她眼角的脂粉都起了折子。
  皇甫蒙看着恶心,不耐烦地问:“她有卖身给你吗?”
  “啊?您问这丫头?没有,她是肖艳艳以前的邻居,艳艳看她贫苦可怜,所以求我在这里为她安插个事儿做,但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耳朵不好还是怎的,叫她也不应,说话又小声,做事还慢吞吞的,真像是请了个大小姐一样费劲,唉,我真是倒霉啊,发什么一时的善心——”
  老鸨一个劲儿的唠唠叨叨,他越听越烦,皱眉打断,“既然没有卖身给你,那这个人从今以后就不在你这里帮忙了,也免得你再倒霉。”
  他将托盘转手塞给老鸭,也不管上面的茶壶倾洒,热水烫得她惊叫连连,转身拉起小丫头就往外走。
  “我、我不能走……”周静阳着急的用手扳开他的手指。“我娘脚不好,我爹不在家,家里还要我照顾,我要是不做了,每月没有银子拿回家……”
  “原来你也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啊?”皇甫蒙回头一笑,本来冷如寒霜的表情转瞬就化成了春水,“你怕什么,我带你走,会让你饿肚子吗?”低头看了眼她的脚,他忽然背对着她蹲下身,“上来吧,我背你。”
  周静阳诧异地看着他宽阔的后背,眼皮一眨,忽然有热液从眼角流出来。“这样不好。”她低低地说:“你是王爷,不能背着我这个贱民。”
  “难道要我抱你出去?”他难得的耐心一瞬间又快没了,“快点,你既然知道我是王爷,就该知道我很忙。”他懒得等她在那里磨蹭,双臂从后面一拉,将她硬生生按到自己背上,然后一抄手,把她的两条腿托在自己的腰侧,大步走出春满楼。
  第3章(1)
  “在我的王府内做事,我不要求有多勤快,但要求耳朵和嘴巴要比手脚干净,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更不能乱说,明白吗?”
  周静阳傻呆呆地站在蒙王府的书房内,看着跷着二郎腿的皇甫蒙发号施令,还真觉得有些迷糊。
  就这样被他连拖带拉的回到他的王府,一进门他就指着她对管家吩咐说:“这是新来的丫头,伺候内房茶水就好,不用干粗活。”
  她都可以看到那个管家伯伯满脸的诧异和不解了,更不用说周围偶尔经过的丫鬟和家丁。
  “我每天四更天起床,因为父皇卯时要早朝,所以五更天就要用早膳,早膳要清淡些,我不喜欢大鱼大肉,吃多了反胃;一般最迟不过午时我会回府一趟,若没有回来,就是在兵部或户部议事;打扫我的书房和寝室时,架上的东西不要乱动,不论动了什么,都要记得摆回原位……怎么了?”
  皇甫蒙说到一半,只见她怯怯地举起一只小手,像是有话要说,只好停下来看着她。
  “我……必须在这里不可吗?”周静阳很无奈地问,“我好像……还没说同意啊。”
  他挑着眉,“难道你还想回春满楼?那是好人家的女孩该待的地方吗?难道我的王府还比不了那里?”
  她低下头,喃喃自语,“怎么和我娘说的一样?”
  “说什么呢,大声点。”皇甫蒙瞪着她,“到我跟前做事,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主子问事的时候,你要答得清楚明白,不要人家叫你咩咩,你就真把自己当羊了。”
  “那个……我能不能问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啊?”周静阳傻呆呆地看着他。
  皇甫蒙先是一愣,然后噗哧笑了出来。“这样就算对你好?”他歪着头,“我小的时候看到宫外有只流浪狗,就带回屋里偷偷养,因为我实在见不得它可怜巴巴的样子,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周静阳又低下头,“我就是那只狗。”
  他朗声笑道:“这么比喻也不算恰当,只能说我见不得人家可怜。”
  此时,刘秋泓和皇甫东刚好来到书房,她笑问:“说什么事这么开心?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了。”
  “没什么。”皇甫蒙斜了四弟一眼,“怎么,怕二哥我不帮你的忙,所以连秋泓都搬出来了?”
  刘秋泓赶忙接话,“你别多心,我是从表姐那里出来,正好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四皇子和我遇上,所以一起来了。”
  皇甫蒙脸上的笑意顿时一收,又换上那副漫不经心的寒意,“老四,你的事情我帮你办了,结果怎样我不知,肖艳艳应该不敢不还钱,但是我最怕的是你临阵脱逃给自己扯后腿,别忘了我那句话,你若非是皇子,手中有钱,你以为她为何一门心思做你的女人,不接外客?”
  “艳艳姐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一直没吭声的周静阳突然开口,声音不小,皇甫东和刘秋泓这才注意到站在书房角落的这个小小“丫鬟”。
  “这是谁啊?”刘秋泓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皇甫蒙。
  皇甫东也觉得奇怪。听这孩子的口气,仿佛和艳艳很熟……“你是……春满楼的人?”他依稀认出了她,便板起脸来,“春满楼的鸨儿没教你规矩吗?这里岂有你插嘴说话的份儿?”
  “你让她说。”皇甫蒙抬抬下巴,一脸好笑地看着她,“我倒想听听她能替肖艳艳辩些什么!”
  周静阳一脸认真,“艳艳姐也是好人家出身,她爹是读过诗书的,可是没有考取功名,她娘在她十岁的时候嫌弃她爹穷,改嫁别人,她爹后来就郁郁而终,只剩下奶奶和她相依为命,她奶奶有病,所以她十三岁就把自己卖给青楼,为的是她奶奶,不是她自己。”
  闻言,刘秋泓轻叹一声,“各人有各人的不得已啊。”
  “那又如何?”皇甫蒙却不以为然,“她有她的不得已,但这日子是她自己选的,她现在是春满楼的头牌,每月的进项,客人的孝敬,没有千把两,也有几百两了,但她唆使老四挪用公款帮她买心爱之物,害得老四要面对囤圄之灾,难道这些也是她的不得已?”
  周静阳睁大眼睛,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我……我说不过你,但我知道你不对。”
  他哈哈大笑,“你还真是有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算啦,我和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你去找管家要身衣服换上,我府里不比春满楼,不要穿得那么艳丽,还涂脂抹粉的,府里使唤的人都是家奴,住在府内,既然你外面还有爹娘,我准你七天回家一次。”
  “可是……”
  她忙想争辩娘需要她照顾,七天回一次家实在是不行,但皇甫蒙根本无心听她解释,只是摆摆手说:“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事要和他们说。”
  周静阳只好叹了口气走出书房,在门口等候的管家张于清看着她问:“王爷都和你交代好了?”
  “我……真的要在这里干活吗?我怕我伺候不好王爷。”她垂着头,一双小手使劲地揉着衣角,“而且我家中还有娘要照顾。”
  “难道你不想伺候王爷?”他诧异地反问,“要知道蒙王府可比皇宫还难进,王爷向来只用在宫中伺候了三代以上的本家奴婢,从来不收外人,你这个丫头不但是王爷亲自选中,还准你到上房伺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王府的月钱分三等,上等丫头一个月可以拿十两,既然你能在上房伺候,应该就算是上等丫头了,一个月十两银子,你到外面哪里赚得到?”
  “十两?”周静阳一听,眼睛立刻亮起来,“有那么多?”
  张于清见她一听到银子,整张小脸都放着光,但却没有半点贪婪的邪恶,反而纯真得如同一汪清水,不由得也笑了。
  十两银子对周静阳来说实在不是笔小数目,她和爹辛苦在外做事,一个月努力拼搏,也赚不到十两银子,而王府和春满楼相比,虽不知是否更让人踏实安全,但看皇甫蒙的为人,似乎不是个难搞的主子,所以她实在不想拒绝这个天赐的机会,晚上回家后,便呐呐地和娘说了这件事。
  周母一听,先是一惊,接着又忧喜参半,“静阳啊,那个王爷为什么要你去王府伺候,他该不是存着什么坏心吧?”
  周静阳笑道:“娘,我既没财也没色,人家对我能有什么坏心啊?我今天在他府上看到一位小姐,听管家伯伯说,那是他未来的妻子,长得可好看了,性子又温柔,说话也和气,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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