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这个地方他和她是来过的,那时候她刻意的穿了带跟的鞋子,然后走到半路就耍赖,不肯走了,他不放心把她一个女孩子扔在路上,虽然心里一直是避她不及的,还是回头去找她,她正光着两只脚在那里唉声叹气,脚底上都是水灵灵的泡儿,见了他过去,急急忙忙的就要塞回鞋子里去,脸红了一片。
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每天跟在自己身后追着跑的女孩,本以为脸皮厚得堪比鞋底了,可是竟然也会脸红。
“让我看看。”他没好气:“登山也要穿厚底鞋,你脑子给驴踢了么?”
“那两个女生都那么高……”
她喃喃的一句话把他气
笑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她:“那你干嘛不踩高跷过来,不是更高的鹤立鸡群了。”
她努着嘴巴不吭声,却也不肯把鞋子脱下来。
“脱鞋,帮你把水泡挑开了,疼的就不那么厉害了。”他有些不耐烦,这个苏意浅,平常看着大大咧咧的,也不是个矫形的人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啦,我歇一下就好了。”她固执己见,像是脚上长了疤一般不肯示人。
他实在没了耐性,强硬的替她把鞋子退掉,她的脸于是更红了,却乖乖的任由他摆布,一面很不好意思的低声说:“我其实……走了这么久,出了好些汗,会有不好的味道吧。”
他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到这些,于是忍不住调侃:“话说,我其实很喜欢有脚臭的女孩子。”
她一下子差一点从地上弹起来:“那我明天想想法子弄出脚臭来,到时候你不许反悔要做我男朋友啊。”
在那一刻,因为她这么一句傻傻的不经大脑的话,他缴械投降:“还是不用麻烦了,我现在就做你男朋友好了。”
……
想一想都觉得滑稽,同意和她交往只是一念之间,可是他却把那时候的执念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慕总,我们赶上去吧。”和前面的队伍已经拉下了一大段的距离,白伟提醒道。
没有回答他,慕炎熙却抬起了脚,继续前行,一面仔细的聆听着,生怕错过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她找回来,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哪怕她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又如何,她依旧是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要给她一场名副其实的婚姻,让她以后的人生璀璨光明。
因为身边没了杂乱的脚步声,听觉倒是更敏锐了些,像是有什么几不可闻的声响在他的耳畔响起,不由得顿住了步子:“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白伟也止步,屏气凝神:“是,像是呼吸的声音,不过会不会是什么动物的,那么细微。”
虽然这里属于旅游景点,一般来讲不会有什么凶猛的野兽之类出没,可是,出现一些有攻击性的生物的概率还是有的,毕竟是这么大的一座山,还是在晚上。
慕炎熙已经循着声音向着林子深处走过去,一路走着,一面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白伟虽然有些个担心,还是紧随其后的跟了过去。
手电筒的光影之下,是枝繁叶茂的一排参天古树,像是,一颗树后藏着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一对晶亮亮的什么东西。
慕炎熙止住了步子,警惕的望着那里,却又看不到什么了,迟疑了一下,他试探的开口:“苏意浅,苏意浅你在这里么?”
回答他的是“哇”的一声哭声:“叔叔,我在这里啊,我是染染。”
想来是孩子听出了他的声音。
而后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树干后闪了出来,裙子上脏兮兮一片,辨不出本来的面目,一张原本水嫩嫩的娃娃脸,也带了一块块的污渍,头发散乱着,狼狈极了。
心里不由得一紧,他虽然只见过她一面,而且那时候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可是却印象深刻,现在,她如此的狼狈不堪让他心生恻隐-尽管之前他因为她会想到苏意浅曾经结过婚的事实,想到那个不曾谋面的男人,心里会堵的难受。
一颗心雀跃的同时亦是忐忑的,染染没事,那么她的妈妈呢?
…………
苏意浅一直处于昏迷不行的状态,一只胳膊肿胀老高,显然是中了什么毒了。
慕炎熙抱着她一路小心翼翼的下山,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滚烫的额头像是一团火烧灼着他的心。
“叔叔我要你来抱我。”染染显然是在保安的怀里会觉得不舒服,尽管裹着大人的衣服,还是一个劲的打着喷嚏。
“叔叔要照顾你妈妈啊,染染乖乖的。”
“妈妈怎么睡了这么久都不醒过来,她就是个大懒虫。”染染抽着鼻子。
“妈妈是为什么睡着的?”慕炎熙问道。
“我不知道,就是蝴蝶的朋友从妈妈面前飞过去,妈妈就不舒服了。”染染努力想把事情陈述清楚,纠结着小小的眉头:“像是挺漂亮的。”
慕炎熙笑笑,她的话,他听不懂,像是听了什么天方夜谭。
不过看苏意浅的症状,有点像是中了蛇毒,可是现在附近恐怕并不好买到治疗蛇毒的药物,务必需要费一些周折了,希望还能来得及就好。
“白伟联系救护车到山下等着,再给各家医院打电话,问问哪里有治疗蛇毒的血清,有了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慕炎熙一面加
快步子,一面安排下一步的部署。
白伟一面赶路,一面一一照办,果不出所料,调查的结果是整个睢县只有一家医院有这种血清,可是又已经因为存放日久担心会失了效。
人是带了回来,可是到了山下时已经是次日凌晨八点了,而且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依旧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好在慕炎熙提前就联络到了一家可以处理这种蛇毒的医院,一下了山,就直接去了机场,乘坐着私人专机离开了s市。
这么连续的耽搁下来,到了医院时,距离苏意浅被蛇咬伤已经有三十二个小时之久了。
医生紧张有序的替她处理了伤口,注射血清,再给她喂服下一些药片,慕炎熙一直在一边看着,手里还抱着昏昏欲睡的染染,小家伙明显因为受了寒伤风了,鼻涕一个劲的流出来,再吸回去,一向都有洁癖的慕炎熙对此倒是视而不见的,看得他身后的白伟和陈昊都直了眼睛。
“慕先生,怎么说呢,毕竟送来的迟了些,耽误了治疗的黄金时间,不过好在伤者之前做了一些处理,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希望-现在该采取的措施也都已经采取了,如果她实在醒不过来,也就只能怪我医术不精了,百分之五十的希望,您心里要有个准备。”医生终于处理妥善一切,额头上沁出汗珠来,显然是累得不轻,他一面洗手消毒,一面如是说。
作为这一领域内权威的专家,这么说其实就是在客套,他的推断一般是不会有误的。
慕炎熙的脸色变了变,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医生叹了口气,还是把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下去:“如果两天以内不醒过来,希望就不大了。”
第三十一章 已经,和别人生了孩子的女人
毋庸置疑的,那是一条蛇。
而且凭常识推断,那应该是一条有毒的蛇,体态小而且色彩鲜艳。苏意浅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下,意识有些混乱起来,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迈着轻的不能再轻的步子,向石板路上走过去。
可是,人的动作怎么及得上蛇的速度。
感觉到了异样的小蛇,飞快的掠了过来,想必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临近踝。
苏意浅飞快的把染染护到身后,张开手臂试图挡住那条蛇的攻击-无措之下的举动。
只觉得手臂上一麻,那蛇已经吱溜溜窜走。
好在,它没有继续发动进攻,这样暗自庆幸着,苏意浅急忙取了手机出来,想要求救,可是,却又一下子白了一张脸。
刚刚还满满的信号,这时竟然没了。
“妈妈,刚刚是什么东西飞过去,是蝴蝶的好朋友么?”染染一副好奇模样,年幼的她,还分辨不出什么来。
“是啊,是蝴蝶的朋友。”苏意浅苦笑不已,一面把自己的手绢牢牢系上伤口的上方位置,依着回忆里电视上看到对中毒后的处理方式,在伤口四周用力挤压,把血水挤出来。
“妈妈你怎么了。”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染染,好奇的看着母亲奇怪的动作,和她胳膊上渗出来的血水:“妈妈你怎么出血了,是不是很痛的。”
一面说着,一面就要去摸。
“不要碰我。”苏意浅急忙阻止:“记得千万不要碰妈妈的胳膊,染染是个乖孩子。”
染染点一点头,一对大眼睛了写满了担忧。
“如果妈妈睡着了,你就一直的喊,把人喊来,带妈妈离开就好了。”头部一阵阵的晕涨感让苏意浅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强压住心底的恐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些。
染染点一点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小小的眉头蹙起来。
“妈妈没事的,我们到那边去等人。”苏意浅一面安抚女儿,一面想要趁着身体还有知觉,走到石板路上去,
可是,走到一半,却再也走不了了,只好爬,却还是没能够到达目的地,不过百十米的距离,却像是万水千山一般难以逾越,带着满眼的忧色望一望自己的女儿,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直到昏迷过去之前,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究竟有多少的危险系数。
这个时候,赶着徒步上山的人已经没有了,因为赶不及在天黑之前下山。
而下山的人,多是选择乘车的,走的并不是这条路。
染染“哇”的一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依照妈妈的意思喊着方回的名字,可是却得不到回应,想要跑出去找人,又担心把妈妈自己扔到这里会给大灰狼叼走,所以她只好一直的喊下去,无奈小孩子的体力终究有限,只一会便声音嘶哑,累得极了,歪倒在妈妈的身边睡了过去。
方回和陈昊此刻却是急急赶在上山的路上,殊不知,她们所担心的人,此刻却在他们的身后止步不前了。
在寺庙里,两个人问遍了所有的可以问的人,确定了他们没有见过这一对母女后,又马不停蹄的冲下山来,可是,还是没能找到想找的人。
天色已经昏暗,两个人才终于找了可以打通电话的地方,确定了苏意浅并没有回去家里,联系上派出所,请求增援,又借助陈昊的关系,在电台电视台发动人力,搜寻关于两个人的讯息,借以让那些下山的游客有见过她们的,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出来。
而且另一方面也不排除她们出了状况下山的可能,毕竟染染的突发状况很多的,下山去了医院的可能也不是没有,于是又一家家医院的联络,却还是一无所获。
可是她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苏意浅此刻是昏迷在半山腰一处林木遮掩的隐蔽之处的。
天色已经到了黄昏,每个人心里都忐忑难安着,拿着手电,一路呼喊着,一路寻找着母女两个人的下落。
可是,这么大的一座山,又哪里容易找得到她们的影子?
方回一路走着一路哭得稀里哗啦,陈昊拥着她安抚着:“她们不会有事的,你不用过于担心了。”
“如果万一出了什么事呢……这么久都找不到,都怪我,为什么要去歇着,如果真的出了事,找不到她们,我怎么办?”
陈昊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她,因为,这个
局面已经印证了一点,一定是苏意浅出事了的,如果是孩子,她绝对有能力采取相应的措施求救。至于究竟出了什么事,有多么的危险,却是不可知的,但是如果大人出了状况,那么一个小不点的孩子,会不会发生意外呢,实在是个未知数。
…………
慕炎熙一整天都和秦婳在一起,打乒乓,游泳,看电影,最后又一起吃了晚饭,喝了一点酒,黄昏时分才玩得很累的回到别墅里。
秦婳去洗澡,慕炎熙揉着胀痛的头,感觉今天的酒烈了点,当时还没觉得怎样,到了家里就后返了。
不过浑身上下这种燥热感似乎并不是单纯酒醉的反应,忽然就想起了什么,以前,秦婳就曾在自己的酒里动过手脚。
心里,深深的无力感油然升起,自己都已经下定决心接纳她了,为什么她还要这么做?
这样的一个女人,怎么都叫人觉得没了***……
浴室的门在此刻打开,秦婳一袭性感的睡裙走了出来:“炎熙哥,你怎么……不去洗洗么?”
她走近她,眉目含笑,带着浑然天成的妩媚,可是,慕炎熙却看不到这些,他看到的,只是她笑容里的深意,和掩盖在华丽外表下的虚伪。
叹了口气:“太累了,不想动。”
“那么,我帮你好了。”她依旧笑着,一只光洁的胳膊环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
慕炎熙微合上了二目,没有拒绝她的红唇。
也许,就遂了她的心意,她就不会再患得患失了,心机使尽了。
没有被拒绝,秦婳愈加的深入了这个吻,肢体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起来。
“你知道么,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亲以外我唯一的亲人。”低沉的语气像是因为提及了不该提及的什么人:“记忆里都不知道妈妈究竟长成什么样子,父亲用她的影子骗了我整整十七年,他说,你努力学习,妈妈就会回来看你。”
慕炎熙听着她在自己耳边的喃喃低语,有些动容,她的母亲其实早在生下她之后就撒手人寰了,秦寒松一个人带着她很辛苦;可是这样的谎言持续了十几年,是不是嫌长了些?
“十七年后,你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么,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他们说我高傲的像是个公主,完美的让人不敢靠近,可是,我优秀也有错么,我只是想要见见妈妈。”秦婳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渐渐地变成了哽咽无言。
慕炎熙皱紧了眉头,每一个不幸的背后都掩含着一个故事,秦寒松对这个女儿不可谓不疼爱,对唯一的一任妻子不可谓不深情,可是他终究是个男人,很多时候很多事情考虑的不够周到,一个只盼着自己的孩子优秀无匹的父亲却忘记了除了智商,一个人的情商更重要许多,没有母亲的孩子心灵本来就是脆弱孤独的,可是他却没有顾及到这么多。
“我想你的母亲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骄傲的。”他轻抚过她柔柔的发丝,劝慰道。
“你知道么,因为你的出现,爸爸很少提及母亲,他经常会对我讲,瞧瞧你炎熙哥,真的是个出色的人,你要像他那样,爸爸就都知足了。”秦婳涩涩的笑着:“我觉得他的话是对的,我一见到你其实就喜欢上了你,你对我好,真心真意的那种好,不是因为看中我的外貌或者别的什么,和别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于是我认同了父亲的话,我为了和你站在同一条线上,付出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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