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意掌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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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意掌门人-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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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珠被抹去了,就没有了,没有就是空白,这个道理很简单,以此类推,如果是老子呢。”

    “我明白了。”曲勇冲着天一老道的尸体,大声道:“师傅,我明白了,那里的确有一副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图,我看懂了。”

    不知怎的,在曲勇的眼里,老道的嘴角似乎有了一丝微笑,似乎对曲勇说:“贫道相信,你一定会懂的,你的天赋之高,绝世无双,你一定会懂的。”

    “师傅,那里有老子,可是老子走了,老子骑着青牛走了,所以没有老子,没有青牛,老子走了,函谷关还有存在的意义吗?所以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空白。”

    这番话说的玄之又玄,但道理仔细想想又是极为简单,以天空为画纸,以老子骑青牛过关为图,那么老子呢?老子走了,怎么会还有老子呢?走了就是空白。

    “道长,我说的可对,我知道,你的道博大精深,但我已经摸到了一丝门缝。”曲勇求道:“我求你,你闭眼安息吧。我实在不想要你这么辛苦。”

    他说完之后,又磕了一个顶头,再抬起头,天一老道已经闭上了眼,真真正正的撒手人寰了。

    他的道到底是什么,曲勇说对了吗?已经永永远远也没有人知道了,而曲勇会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吗?走上一样的道吗?

    “师傅,我先将你安顿在这里,我先去报仇,杀了他们,为你祭奠!”

    他将天一老道小心的放好在本殿后面,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好,然后头也不回的奔出去,想要找渡边秀树三人报仇,“他们一定就在刚才进去的那个房间,红衣客断了一臂,一路流血,宫本菜子中了师傅的暗劲,也活不久了,只有那个渡边秀树,他万万想不到我会突然出现,只要让我一招得手,他们全部要死!”

    曲勇实在已经被仇恨冲昏了脑袋,他破门而入,很快就看到了那个挂画,画卷起来,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显然樱井奈月进去之后,并没有放下机关。

    地道很黑,很潮湿,曲勇摸了一把,是血,鲜红的血,血一直流到了地道,他顺着地上的血一直走到了厅子。

    曲勇显然比樱井奈月小心多了,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踏步无声,也使用忍术秘技龟藏将气息隐藏到了极致,为的就是要躲过红衣客的察觉。

    “怎么没有任何声响,他们难道不在这里?”

    他推开一条门缝,看进去,里面只有一盆火锅,里面的热油还是滚烫的,香味扑鼻。

    “人呢?”

    没有人,空无一人,也没有尸体,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们去哪里了?难道刚才我看花了眼,还是。。。。。。”

    曲勇又仔细的搜索了一遍,发现毫无所获,只能垂头丧气的往回走,不论如何,他也要先将天一老道的尸身安顿好,此番如果遇不上红衣客他们,再要报仇就难了,看来要先回国,再想办法。

    当他走回本殿的时候,脚刚踏进门口,浑身一阵阵的冰冷,就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

    只见那本殿内地面上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甚至可以说好像是镜面一般的干净光滑,就在不久前三大高手决战留下来的坑坑洼洼完全不见了,殿内还摆着一张神案,是用上好的黑星木做的,神案上摆着香火神牌,两边垂着黄色的布幔,这里非但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打斗痕迹,简直是崭新的如同刚刚建好一般。

    “我不可能走出地方,这里在我出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师傅的遗体?”他发足狂奔,可才奔进去几步,又如见鬼魅一般,面容大变,惊呼道:“你。。。你是谁?!”

    前方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一件破旧的中土道袍,他寿星公头,插着乌木簪,眉长至垂下,瓜子口面,耳大而长,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曲勇,“阿勇,你怎么了?”

    曲勇手足冰冷,心好像掉进了万丈深渊里,这笑容,这话语,还有这古怪而平静的本殿,在他眼中看来,竟似已突然变成了阴森诡秘的鬼域。

    那人还在说:“阿勇?”

    “师傅?”曲勇看得很清楚,眼前这人无论是打败,神态,语气,容貌,身材,和当日在肃泽山深谷里见到的天一老道一模一样,“人死怎么可能复生?”

    “你这孩子,在说什么胡话?”那像极了天一老道的男人满面慈爱,呵呵笑道:“谁死了?”

    “师傅,你刚才不是。。。。。。”曲勇突然一摸自己的腰带,很清楚的感觉到那青铜面具还在,这面具太大,他放不下口袋,就贴肉别在了腰上,“你不是师傅,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师傅的遗体呢?”

    “阿勇,你莫不是疯了吧,怎么说这样的胡话?”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皱起了眉头,有些严厉道:“什么遗体?!你竟诅咒贫道早死吗?”

    曲勇失魂落魄,茫然道:“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师傅!”

    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终于落下脸子,负手厉声道:“你和贫道不过是偶然相识,贫道并未收你为徒,你又何必口口声声喊贫道师傅!”

    “你!”

    “贫道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道:“把青铜面具还给贫道,你就走吧。”

    “青铜面具?你要这面具?”曲勇眉头一挑,道:“这面具是我师傅传给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像天一老道的男人道:“枉费贫道待你如子,你竟偷走贫道的面具,如今竟又说这些胡话,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何时偷了面具!”

    “你不必再说了!把青铜面具交出来!”

    曲勇爆喝一声,厉声道:“你敢过来!快说,我师傅的遗体去了哪里?!”

    “疯子。”

    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朝前一弓箭步,爪从宽大的袖袍里一伸,“云里龙影”,这一招就是要借着大袖袍来遮掩龙爪的真正攻击方位,让敌人捉摸不到,他一出手就是狠招。

    曲勇见这一招凶狠,他竟浑然不顾自己安慰,也迎着胸膛冲上去,“我跟你拼了!”

    在江湖上,有句话说,我要跟你拼命,现在,曲勇就是要拼命,他没有找到仇人,一转眼,又丢了师傅的遗体,还跑出一个和他师傅一模一样的人,这些事情简直要将他生生的逼疯了。

    疯子的出手,就是不要命的。

第二百零二章 怪人连连

    曲勇好像一头疯牛,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想要用胸膛血肉之躯抵挡住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然后自己双手一记“shuangfeng贯耳”,捏出炮锤直击那人的两侧太阳穴。

    那人很有把握,自己这一击肯定能挖出曲勇的心脏,但手也难免会卡在肋骨间,想要抽离最起码也要慢上一秒左右,这一秒钟,足够让他的太阳穴也被击中,脑袋开花。

    “他要拼命?想得美。”

    那人自然不肯死,他脚下五指一抓地,居然也是麒麟步,在间不容发之极后退一步,然后一记顺步崩拳又重新逼了上来,他的崩拳如箭,一刺如烧火捶,笔直无匹,携带着强大拳风。

    就算这拳法再刚猛,曲勇也看不见,他这一拳不闪不避,依然还是上前一步,shuangfeng贯耳,纯粹就是来拼命的。

    “你,天底下岂有这样的打法。”那人又退了一步。

    一人拼命万夫莫当,那人也是个高手,从这两招看来最起码也是化劲,可偏偏两招都被一个暗劲的曲勇给逼退了,这不得不说是个奇闻。

    命是拿来拼的,一个人如果连命都不要了,那么,境界上的差距也会弥补的。

    就这样,连拼了七招,七招过后,曲勇忽然仰天哈哈大笑,道:“你若是我师傅,我第一招shuangfeng贯耳,你只需单手画了个圆,另一手继续挖心,就能取我性命,可惜,你还不会画圆,你想杀我,却又舍不得自己的性命,你到底是谁?!”

    “你说我是谁,我自然是天一道士!”那人道:“你难道看不见我的脸吗?”

    曲勇看的分明,那脸上实在是找不到破绽,他暗道:“师傅的遗体不见了,又出现了这么个神秘的人,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还是先想办法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这么一想,心里面已经存了退意,一个缩身“驴打滚”,右手往右侧小腿上一摸,拔出一把手枪,开枪就射,这把枪是从关押樱井奈月的那个守卫身上搜出来的,他就一直带着防身,方才也是想要用这把枪去对付渡边秀树的。

    “砰!”

    曲勇从没开过枪,这一枪又是随意射出去,当然不可能命中,不过也将那人吓了一跳,“这小子好狠!”

    趁着那人一惊,曲勇扭头就跑,他龙形大成,现在全力施展,如同一只巨大的龙虾一蹦一跳就是老远,那像天一老道的男人脸色阴沉,喃喃道:“此子可能会是个大隐患啊。”

    曲勇一路狂奔,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来日本,本就是被天一老道拖来的,现在后者已经死了,也遗体也丢失了,想报仇却找不到人,现在还出现了这样奇怪的一个十分相似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眼花了吗?现在我又该去哪里?”

    他一路拼命的奔跑,哪里没有路就往哪里去,渐渐的越发偏僻,到最后他已经彻底的迷路了,周围到处是荒树,看样子是已经迷了路,日本这地方相对于中国来说真的很小,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还是太大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这个时候的东京郊外还是很冷的,曲勇穿的并不多,不过他浑然不知寒冷,终于奔跑到精疲力尽之时,就随意的倒在地上,幸好这地上还有些枯草。

    星光满天,如今的大都市早已经看不见星星了,可这远离人烟的郊外荒野,一躺下,就看到那星星。

    星星,星星满天亮晶晶。

    他瞪着大眼睛,瞧着那满天繁星,星星在眨着眼,好像有无数的话要说,但又说不出半句话。

    他就这么躺着,竟然不想再起来,好像这荒草地也挺好的,反正苍天为被,大地为床,躺着也挺舒服的。

    就这样,他躺到大半夜,越躺越清醒,竟没有半分的睡意,夜晚更深露重,曲勇恍惚间,忽然听到一阵鬼哭声,那哭声凄凄惨惨戚戚,好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拖长了鼻音,咿咿呀呀的哭着。

    曲勇听了一会儿,竟然发现,这哭声居然是有节奏的,倒不像是胡乱哭的,不过要说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传来这样的声音。

    “是谁?”

    他凝神听了片刻,又过了一刻钟,才听到一个尖声细气的女子声音悠悠唱着: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顽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是《越人歌》,讲述一叶漂游的小舟,一个怀春的少女,一曲欣悦的高歌,一份真挚的情怀。

    一份如细长细长但清澈见底的山间流水般的感情,欢跃奔腾却悄无声息。

    曲勇听得心里凄楚,他本来就有愁肠万丈,如今被这曲子一动,竟然想要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远处渐渐走来一人,他的脸上用油彩绘了脸谱,是一副奶油小生模样,穿着大绿彩衣,头上是翠绿色的长冠,简直是滑稽极了,可他口里的语气却随之一变,变得义正言辞,宛如是戏台上的楚霸王,铿锵有力,用汉语道:“铁血好男儿,流血不流泪!”

    “你是中国人?”曲勇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盯着这伶人,道。

    “奴家本是宋室民,被掳金邦侍奉他人。得配程郎未同衾,劝他逃走奔前程。”他这一唱又是京剧里的《生死恨》,唱的一咏三叹,简直伤心落泪。

    “这人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曲勇心里暗想,口上却道:“我不懂音韵,请问阁下能好好说话吗?”

    “好。。。好无趣啊。”那伶人打了个哈欠,优雅的伸伸腰,道:“既然你什么都不懂,何必与你说话,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寡人走也。。。”他说到最后,竟然又是一句唱腔,唱完转身就要走了。

    “哎。。。”曲勇没想到这人唱完了就走了,也有些失落,好难得碰到个中国的活人,谁知道,转眼就走了。

    又过了会儿,大约半个多小时候,居然又传来一阵哭声,这一次的哭声,倒不是凄惨,而是痛哭,哭声干涩,渐渐近了,居然走过来的是一个头大如斗,又瘦又矮的糟老头子,穿着一身破旧的汉服,胡子花白如雪,一直长到了脚边,拖到地上都快打结了。

    他哭哭啼啼的走到一株歪脖子树下,然后微微颤颤的仰起头看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哭的一鼻子一脸,然后弯着腰,驼着背搬来一块青石,垫在脚下,然后踩上去踩两步,感觉还不错,于是又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长绳,悬到那歪脖子树枝上,打了个圆扣,就要将脖子伸进去。

    “你要干什么吗?!”

    一开始,曲勇还看上两眼,谁知道这老头子居然要上吊自杀,他终于忍不住一个龙形蹦跳掠过去,一把抓住绳索,大声道:“生命可贵,老人家何必。。。。。。”

    “生命可贵?”那老头子一看曲勇去抓自己的绳索,立即好像是被踩了一脚的野猫一样,大怒道:“你竟然想抢我的绳索,我人还没死,你就来抢东西,这岂非是太欺人太甚!”

    曲勇分辨道:“我没抢啊,我是看你要上吊自杀,所以才想要救你的。”

    老头子焦急道:“那你还不快放开我的绳子!你可知道这跟绳子足足要我两块钱!”

    “啊。。。”曲勇没想到对方在意的居然是他的绳子,这人都要上吊自杀了,可别人碰一下他的东西就好像是要了他的老命,如此之抠门,实在是世所罕见,他赶紧放开手,尴尬道:“老人家,既然你对一根绳子尚且如此珍惜,又为何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呢?”

    老头子见曲勇放开手,也不在那么生气了,冷笑道:“小家伙,你可知道我老人家为什么不想活了?”

    曲勇道:“不知道。”

    “就在今天晚上,我想吃烤鸭,所以就去了王老太婆的烤鸭店,我站在门口,一顿猛吸,吸足了那香气,也把那烤鸭深深的印到了脑子里,真是痛快啊!”老头子前半段话说的开心,后半段话忽然又悲伤起来,说道:“不过,我老人家有事,要往那城里赶,可走到半路上,跌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居然把脑子里的香气给忘了,你说,我还活着干什么?”

    “啊?!”

    “本来这顿烤鸭的香气,足够我吃三天的干饭,可这一跤摔得,我老人家全忘了,我不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他说的声泪俱下,只差没有喊天哭地了。

    “是个疯子?”曲勇再也没有见过比这更抠门的人了,恐怕普天之下,上下五千年来,也绝不会被这更抠门的人了,世上竟有这样的怪人。

    “好,如此说来,的确该死!你上吊吧!”

    曲勇忽然束手旁观,并不劝阻了。

    那老头子见曲勇走开了,反而奇怪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曲勇居然还能笑笑,道;“我在等你死。”

    “等我死?”老头子挠挠头道:“你要等我死?”

    曲勇道:“对,你死了,我好剥下你的衣服,拿走你身上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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