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绝对不会进去的!
小玄子和三个小儿子站在那金光四射的“春花楼”三字“箴言”的牌匾下,顿时生出一股“十三(哥)等等我带我一起走吧”的悲凉之感,为什么……为什么一家如此高档奢华格调高雅的酒楼,会起了这么个大煞风景的名字啊啊啊啊!!于是……要进去吗?小玄子漂亮的凤眸转向身边的仨儿子,只见三小顿时唰唰后退数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有你别逼我逼我我们就去找十三哥的架势,于是小玄子长叹一声,无力扶额,“小桂子,把那该死的牌匾给爷拆了啊啊啊!!”
在韦小宝被迫将一个下午的时间都致力于拆自家的牌匾小玄子负责监工时,胤祯他们三个却是终于找到了早早离开的胤祥。波光潋滟的西湖之侧,断桥之上,那少年一身白衣胜雪,身姿纤细却挺拔,长身节立于桥边杨柳之侧,微风拂面,柳絮纷飞……
颠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
“十三哥——”胤禄一见着那熟悉的身影便不管不顾的飞扑上去,于是沉浸于方才美景之中而慢了一步的胤祯咬碎一口银牙,杀人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十六飞奔过去的小小背影上,混蛋!可恶的十六又抢爷的十三哥咬死你啊啊啊!!
胤祯十岁那年才第一次真正的遇见了胤祥,那一日,他向他伸出了手,问他要不要跟他走,他没有犹豫,迈出的那一步,自那时起,便成了永恒。他不止一次的嫉妒羡慕着十五十六,因为他们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得到了十三哥的关注,而且那个该死的十六还总是跟他抢!
胤祯恨恨的咬着牙,跟上了胤裪的身影,一步步的走近那白衣似雪的少年,纷飞的柳絮自他墨色的桃花眸前飘落,缱绻缠绵着,交缠出朦胧梦幻的美景……
莹白如玉的手指轻松的拉住了刹不住车的胤禄,如烟氤氲的黑眸渐渐恢复一片清明,“小心些。”抬眼看着快步走来的另两个,淡色的唇角缓缓勾起,“今日阳光正好,要不要跟十三哥去游湖。”反正老爷子肯定是不会离开他的小桂子的,就让他们在那个劳什子的春花楼呆着去去吧,难得来一次西湖,怎能浪费这大好的湖光……
那仨哪会有拒绝的道理,简直恨不得欢呼雀跃的山呼万岁了,听了胤祥的话等在断桥边,不一会儿,一艘高雅奢华的画舫停在了他们面前,一身月白锦衣的十三爷站在画舫二楼的窗边朝他们招了招手,仨小的立刻欢呼尖叫一声噌的一下蹿上了船。
“十三哥十三哥~你从哪里弄来的这艘船~好漂亮啊~”禄儿在足以装下几十人的画舫中跑来跑去,恨不能在铺着柔软地毯的甲板上滚两圈以示兴奋之情。胤祥从楼上下来,站在台阶之上,浅笑着看他们毫无形象的蹦来跳去,果然是在宫里被拘得太久了,一出来就跟放风似的玩疯了。只是可怜了大哥他们,连出来玩的机会都没有……好吧爷您就别同情他们了要是你知道之前总是掉坑里以及今后要遭遇的一切问题都是源自于哪里的话我估计你会对他们幸灾乐祸到底的……
“开船。”胤祥一声令下,上下两层的豪华画舫便漾开了西湖潋滟的波纹,湖边垂柳亭台渐渐从视野中退去,从未领略过江南水乡景色的三个孩子一脸兴奋的趴在船沿四处张望,随着画舫渐渐驶入西湖深处,湖中的船只画舫也逐渐得开始变多,只是比起他们的这一艘,要小得多。
胤祥站在船头,让船家停下,不必再动,由着画舫在湖心随风摇曳前行,一阵琴瑟之声伴着女子银铃般的娇笑传来,三小好奇的跑了过来,看着不远处一艘略小的画舫渐渐靠近,一群年轻美艳的女子从打开的窗户内毫无顾忌的向着他们抛洒着香吻媚眼,于是最大不过十四岁的胤祯三人立刻就脸红了……
“非……非礼勿视……”十岁的胤裪伸出双手啪一声糊上了自己的眼睛,小脸红得跟番茄似的,胤祯故作不屑的扭过了头,如果他的耳尖没有染上一层淡粉的话会更有说服力,比起来禄儿就直接多了,伸出粉嫩的小手跟对面的美人们挥了挥,然后一脸认真的扭头看着胤祥,“十三哥,她们真热情~”
胤祥好整以暇的看着三个弟弟,眉梢一挑,唇角缓缓勾起一边,“船家,去跟对面的画舫说,爷整条船包下了,让她们都过来。”“知道了爷~”船家得了命令,将画舫开近,然后搭了船板上了对面那艘,不一会儿,就听一阵娇笑声传来,对面画舫上的女子拿着她们的琴瑟琵琶花蝴蝶似的涌了过来,在胤祥的船上站好后,柔柔福身,“给爷请安了~”
十三爷抽出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白纸扇,也不挥开,就这么合着握在手中,向着画舫里面一指,“里面请。”“多谢爷~”姑娘们进了画舫,顿时被里面高雅奢华的布置给怔住了,一位明显是她们大姐的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子向着胤祥略一福身,“奴家柳昔如,爷有何吩咐~”
胤祥看了她一眼,这是个样貌气质均为上乘的女子,即使比起流光夜不遑多让,风情万种,姿态万千,却又有着一股风尘女子所不具备的优雅气质,胤祥微一挑眉,他们倒是运气不错,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艘画舫,应该是韦小宝那家伙名下的……他该说,韦爵爷出品,必属精品么~
“舍弟年幼,喜欢热闹,游湖的话,只我们弟兄四人实属无聊,诸位不如各显神通,只消让他们三个不无聊就行~”那女子抬眼稍稍看了一眼难掩好奇兴奋的三个还只是孩子的少年,微微一愣,随即勾起一抹优雅的笑容,“奴家明白了~”
转身对着身后的姑娘们吩咐几句,她们立刻拿着自己的乐器开始演奏起来,一阵欢乐不带丝毫低俗□味道的丝竹之声从画舫中传出,一开始还有些拘谨的胤祯胤裪很快就在姑娘们善意的热情之下举手投降,与她们闹成了一堆,十三爷手中的白纸扇轻轻随着节奏敲打着手心,“曲子不错。”“奴家惶恐~”
“柳姑娘可擅乐器。”“琵琶古琴略通一二。”“是否有此荣幸请柳姑娘楼上独叙。”“奴家荣幸之至。”柳昔如不卑不亢的福了福身子,跟着胤祥上了楼梯,站在二楼的船头上,西湖的潋滟波光完全的收入眼底,初春微凉的清风吹拂在面上,带来几分湖水的潮湿气息。
柳昔如从墙上取下一把做工精美的琵琶,试了下音色,不由的微微一笑,“爷果真是懂乐之人,不知爷想听什么曲子。”这艘画舫上下两层隔音效果极佳,在上面完全听不到下面的弦乐之声。十三爷轻轻一跃,坐在了船舷之上,乌发如瀑,白衣胜雪,沉静如水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的魅惑,在午后暖阳下淡淡响起,“十面埋伏。”
柳昔如微微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会在西湖画舫上想听十面埋伏这种杀气四溢的曲子呢!不过她到底不是寻常之人,只一瞬便收敛了心神,如玉指尖轻轻拨弄琴弦,淡淡的杀伐气息便随着琴声缓缓溢出,胤祥靠在身后的栏杆之上,微仰着头静静的听着,精致俊美的白皙脸庞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出几分慵懒的气息,与那杀气四溢的琵琶声,显得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的相得益彰……
《佛地经论》曰:如是我闻者,谓总显己闻,传佛教者言如是事,我昔曾闻如是。柳昔如,这般的容貌气质,这般的才情技艺,这般的名字,你是在怀念着谁,回忆着谁,又是在,传承着谁……胤祥半眯着墨色的桃花眸,柔和潮湿的春风拂来,如同一只假寐的猫儿……
天色渐晚之时,胤祥赏了大把的银子,将画舫上的姑娘们送回了她们自己的船上,胤祯他们三个已经玩疯了,连时间都忘在了脑后,胤祥也懒得说他们,反正也是难得,疯狂一次又何妨。将画舫驶回韦小宝那伫立在楼外楼不远处的现在已经改名为“桃花坞”的店门前,那痞子已经站在小玄子身边等着他们了。
虽然韦痞子的店也很不错,但是既然来了西湖又怎么能不去楼外楼吃一顿呢,于是韦痞子忍痛做东,请老艾一家在楼外楼大吃了一顿,内牛满面的拿着他的荷包去给死对头赚钱,然后看着那一家子心满意足的吃完走出来,掌柜的看见胤祥就迎了上去,“主子,您慢走~”于是一家子老的小的外加一只韦爵爷顿时石化风华……
“你你你什么时候……”韦小宝瞪着一双漂亮的黑眸在胤祥和楼外楼的掌柜之间指来指去,胤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淡色的薄唇轻启,“买画舫的时候看到了,就顺便买下了。”“噗——”某个穷了几十年的清苦皇帝顿时吐血三升,“我说十三,你是在回宫路上被拉上车的吧,你哪来那么多银子……”我说你下班路上带那么多银子是打算干神马啊口胡!!
胤祥面无表情墨色的桃花眸甚至有几分哀怨的扫了小玄子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吗?我那天可是正好要去给洛儿和墩儿买礼物的!”回去要是被洛儿墩儿放绝杀了本王一定要搬空你的库银啊口胡!!于是小玄子和韦爵爷出离愤怒了,“你买个礼物带那么多钱你是要干神马搬空琉璃厂吗啊口胡!”胤祥丝毫不为所动的瞥他们一眼,淡色的薄唇轻启,“本少爷有钱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于是玄桂二人组再次呕血三升……
财大气粗的某大爷坚决不肯把晚饭钱退给某桂,某桂一个晚上都拿哀怨无比的眼神盯着他……老子,他没那么大胆子盯着胤祥那张冰山脸看还不能折磨他老子吗!直到一行人走到了某桂刚改名为桃花坞的店门前,正准备进去时,胤祥却停下了脚步,“我就不进去了,生人太多,我住画舫上好了,那么,明天见吧。”说完,也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就转身向着停在湖边的灯火通明的画舫走去……
…王爷执事
空无一人的画舫上,胤祥随手挥落所有纱帐,船舷缓缓离开岸边,透着朦胧光线的画舫渐渐向着西湖深处驶去,小玄子羡慕嫉妒恨的咬牙切齿却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拖着小桂子和三个娃转身向着桃花坞走去,胤祥向来不习惯生人的气息,这桃花坞对他来说,实在也是有些乱了……
厚厚的白靴踩着柚木的楼梯走上二楼的卧房,胤祥在琴台前盘膝坐下,一旁的青铜香炉中,袅袅青烟飘散出一股淡淡的檀香,端起一旁的茶盏浅啜一口,一抬眼,便能看到天边一轮如钩新月,繁星点点。白皙的手指在胸前勾画出复杂的图纹,银色的光芒渐渐浮现,一道墨色闪耀着银色花纹的大门缓缓出现在空气中,轰然开启,一抹银色的流光从门内闪出,米诺斯……
啊不,来人虽然有着和米诺斯如出一辙流水般垂顺的银发,同样俊美出色的容颜,就连灵魂波动也是一样,但是……那不是他,胤祥向着那从门内走出的男子伸出了手,沁凉如水的发丝落在他手心,散发着那人特有的清新之气,那是属于自然的气息,胤祥淡色的薄唇缓缓勾起,眉梢眼底都满含着温暖的笑意,“奥丁……”
融合了米诺斯的灵魂而出现在此处的男子,正是奥古斯丁,俊美的男子深紫色的眼底透着缱绻的暖意,淡粉色的唇角带着温柔的笑容,低沉优雅如同大提琴般的嗓音缓缓传出,“大人。”
“家中可好。”“大人,您在此十年,家中不过才十分钟而已,又怎会不好。”奥古斯丁笑着回答道。“唔,本大爷都忘了。”带着雪白手套的纤长指尖轻轻挥动,整个画舫便被笼罩在无形的结界之中,对面盘膝而坐的少年顿时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银紫色的长发如流水般披散而下,俊美华丽的容颜,一双银蓝色的桃花眸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几分魅惑的神采,淡色的唇角微微勾起,看上去俨然已有二十多岁的男子神情优雅而高贵,“呀嘞~奥古斯丁,你就这么不待见本大爷的新形象么~”
奥古斯丁低笑一声,“怎么会~大人不管何时总是最华丽的,只是,奥丁更习惯面对着真正的您。”“唔,是吗~”银蓝色的双眸沾染着淡淡的笑意,“今夜月色正好,想喝几杯么?”“只要是您希望的……”奥丁微微躬身,手掌翻转间,一瓶上好的竹叶青便出现在素白的指间,白瓷的酒盏轻轻放在琴台边的几案上,两只白瓷酒杯也出现在两人面前,奥丁在景对面坐下,摘下手套将酒杯斟满。
金黄色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摇曳,一股透着浅浅药味的酒香在房间内渲染开来,两只同样白皙如玉的手执起酒杯,轻轻相碰后,缓缓送入口中,唇齿留香的清凉渐渐变得温热滚烫,在胃中升腾出一片暖意,景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拨弄着面前的古琴,“难得西湖一游,岂可无乐相伴……”
清越的琴声在画舫内响起,奥丁浅酌着杯中陈年的美酒,一双深紫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落在那微阖着双目抚琴的男子身上,眼底缱绻绵深的爱慕,如丝絮般化开,初春夜月,湖光潋滟,人生再无哪处,能得如斯情境,是情,亦是境……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一曲终了,余音回绕,奥丁将酒盏斟满递到那莹白的指间,看着他微仰起白皙尖削的下巴,一口饮尽,淡粉色的唇角残留着一丝盈盈水光,金黄色的酒液在烛光映照下,闪耀着水润迷离的光泽,奥丁微微向前探出身子,白皙俊美的脸颊几乎要贴上他的,淡色的薄唇摩挲着微润的唇角,伸出浅粉的舌尖,将那残余的酒液舔去,然后坐回原处,微微勾起唇角,“看大人抚琴,不管再过多久,也依然是如此的赏心悦目呢~”
景微一挑眉,银蓝色的桃花眸微微眯起,“奥丁,你听琴,原来都是用看的么,嗯~”奥古斯丁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反倒是双手一摊,“这不能怪我,谁让大人您永远都是奥丁唯一关注的焦点呢~”“呵~”景轻声轻笑,又自斟了一杯酒饮下,起身,高挑的身躯完美的身材包裹在月白的锦衣之下,白皙如玉指节分明的手一把握住奥丁的手腕,将他从垫子上拉起,双臂环着他的腰将人揽进怀里,淡色的薄唇轻轻贴上,清香四溢的酒液从那唇齿交缠处渡入口中,滑入咽喉,奥丁微一怔忪,便立刻被那灵活的舌尖攻城略地,缱绻交缠……
“噗通——”一声重物落水之声响起,景微一挑眉,将怀里快要窒息的奥丁放开,让他在屋内坐着,便走出了船舱。离开结界后,外面的嘈杂声顿时清晰了起来,恢复了胤祥身份的景略一查看,发现是有一艘游船在自己的画舫便停下了,而船上之人却又不知何故落了水,正在被船家往上捞……
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两三米远的甲板上裹着毯子浑身湿透的清俊少年,即使满身是水,狼狈不堪,也掩不去那眉梢眼底如玉温润的气质,一双夜星般璀璨的双眸始终不曾将目光从胤祥身上……不,应该说是手上移开,那炙热的眼神让胤祥顿时有些了然,这孩子,必是哪里的书香世家公子,听了那首春江花月夜,便想凑得更近一些来挺清楚,却不想一时激动,掉下了水……
“抱歉,在下唐突了。”那少年似是反应过来发觉了自己的失礼之处,赶忙低了头伸手作揖,一副羞愧不已的模样。“无妨。”“在下夏研,表字墨竹,济南人士。今日夜游西湖,得闻此曲,实乃夏研平生之幸事,因而一时激动,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胤祥唇角微挑,“聊以遣怀罢了,无需挂怀。夜来风急,早些回去换身衣服吧。”看他冻得嘴唇都发白了,胤祥便出口提点一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