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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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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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更增羞怯。

林培之尴尬的咳了一声,张口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甚么,只闷闷走了出去。

荼蘼定了定心神,低头拉好罗袜,重又穿好绣鞋。一手扶了桌子起身,才刚走了一步,却已忍不住嗳哟了一声,重又跌坐回去。她愣了片刻,低首一看,却是不由的一阵无力。

她崴伤的明明是右足足踝,但气恼之余,一时忘了疼痛,伸过去的却是左足。她苦笑弯腰,捡起放在桌上的那只琉璃小瓶,倾了一倾。好半晌,一滴深棕色的药油才缓缓自瓶底滑下,在瓶口挂了良久之后,才有些不甘不愿的滴落在她的掌心。

她瞪着掌心那滴药油,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这瓶药油炼制之时,用去了许多极是珍贵的药材,而她这还是头一回用,想不到却是这么个下场。

取出绢帕,她抹去手中药油,抬手抹了抹自己的面色,确定红晕已完全褪了,这才扬声唤道:“紫月、红英……”外头紫月应了一声,与红英一道快步的走了入内:“小姐……”

荼蘼冲她微微摆手,叹息道:“紫月,你帮我跑一趟太医院,求一瓶跌打药酒来!”

紫月一愣,诧异的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药瓶,脸上神气有些古怪,但毕竟一个字也没说,只应了一声,回身出去了。荼蘼微微苦笑了,弯了腰,伸手去揉捏着右足足踝。足踝已明显肿了一圈,看来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红英上前一步,轻声道:“小姐,我来罢!”

荼蘼抬头对她一笑,解释道:“我曾学过正骨揉淤的手法,我自己来会好些!”

红英点头,她素日少言,听了这话便也不再多说甚么。

正文 18 余韵

林培之在昭德殿外的一株老槐树下站定。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心神,想着自己适才的表现,面上不觉现出几分无奈之色来。他出身皇室,位极尊贵,虽非好色之人,但身边却也从未缺过女子。今儿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他自嘲的想着。只是虽这般想着,思绪念及那截晶莹如玉,纤巧精致的足踝,却依然觉得心中很有些蠢蠢欲动。

若按承平帝之意,明儿自己就该上路回南渊岛了,不若今儿索性请旨留在宫中住一晚罢!

他想着,不觉饶有兴味的勾了勾嘴角,有些没来由的兴奋。心中这般一想,倒也松快了许多。目光随意的扫了一眼周遭,打算寻一个内里服侍的太监宫女来替自己传个话进去,却不提防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微微眯了下眼,他上前一步,朗声叫道:“明轩……”

前头那人正是林明轩,听见有人叫。他忙回了头,恰与林培之打了个照面。微怔之下,便也快步过来,笑着拱一拱手道:“早先听见皇上召你进宫,我就想不知会不会在宫中撞见,谁料还真是遇到了!”他二人素来稔熟,林明轩又非拘泥之人,因此说话也甚随意。

林培之笑了一笑,随意道:“我刚得了旨意,明儿便要赶着离京,本来还想着今晚怕是没时间与你们聚一聚了,谁料就瞧见你了,可不真是巧得很!”他心中其实是有些奇怪的,他这人毛病不少,但其中绝不包括自大。正因如此,他并不会以为只有他才能从宫中打探到一些隐秘消息,他知道,林垣驰一定也拥有属于他的途径来了解宫内。

那么,林垣驰明知道荼蘼曾属意过林明轩,却为何偏偏将林明轩调入昭德殿守卫呢?

林明轩却并不知道他心中只在这一瞬间已转过这许多念头,听了他的话,不免有些讶然的问道:“明儿就走,怎么竟会这么快?”

林培之耸耸肩,轻描淡写的摊一摊手,模棱两可道:“圣意难测呀!”

林明轩皱了下眉,旋即道:“我正有事要往季家走一遭儿。不若你我同去,顺便再使人去叫远清他们。今儿我们几人聚上一聚,也算为你送行!”他并非愚钝之人,又素知林培之深得圣宠,这般匆匆离去,只怕与圣意无关,却与圣体有干。这般一想,再联想起荼蘼适才在自己耳畔的低语,心中不自觉的便是一寒,隐约已明白了荼蘼求他带话的意思。

林培之听了这话,却是不由心头一动,因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今儿不是该你在宫中当值么?半途开小差,你就不怕上头怪罪下来?”

林明轩先道:“我已与宫中当值的几名兄弟说了,他们自会想法帮我遮掩过去。”略一思忖之后,他终究又补了一句:“再有,适才我遇见荼蘼了,她托我带句话给季伯父等人……”他虽这般说了,却终究没说荼蘼究竟是托他带了甚么话儿。

林培之一笑,也不追问,只状似漫不经心却又很有些酸溜溜的说道:“这丫头,我近来时常入宫,她有话也不请我带。却舍近求远的来求你,实在是见外得紧!”

林明轩听了这话,也只是干笑,不好回话。荼蘼与林培之之事,京中其实有不少传闻,他自然也听说了一些。但这事传出不久,却又发生了景山潭内,肃王救美,皇上指婚之事。虽然随后不久,林培之便匆匆赶回京城,但旋即宫内传旨,召荼蘼入宫,京中各家由此都觉此事大抵是尘埃落定,再无挽回的可能,因此也并没有太多的人去刻意关注这事。

至于宫中,知晓内情之人本就不多,敢随意说出去的便更少,故而也并不为外界所知。

二人一路出宫,各自骑马先奔清平侯府而去。马到门前,便有小厮过来迎候,林明轩原是侯府常客,信手扯住一名小厮,令他即刻骑了自己的马儿速去送信与穆远清、闫超凡二人,那小厮满口答应着,也并不去问主家,自同身边那人说了,便上马疾行而去。

这边二人才进门不多远,里头季竣灏已得了消息快步迎了出来。各自见礼后,林培之便说起自己明日启程之事。季竣灏吃惊道:“明儿便要走了。那……”他很想问那荼蘼独在宫中可怎生是好,但碍着林明轩在旁,却又不好问出来,只是拿眼去瞧林培之。

林培之笑了一笑,含糊道:“你放心,京中诸事我都已安排好了!”他说着,有意无意的反手一指林明轩笑道:“对了,明轩还替荼蘼带了话给你们!”

季竣灏愕然的眨了眨眼,有些不能理解,怎么妹妹竟放过林培之不托,反绕个圈儿请林明轩带话出来,因转向林明轩笑道:“却是甚么话儿,竟要劳动你?”

那边林明轩一阵哑然无语,但林培之既已当面将话挑明,他若再支支吾吾,不肯言明,却又难免显得小器。无奈的心中暗叹了一声,他见左右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荼蘼使我带句话来,说少则十天,多不过二十余日,她便可以出宫了!”

季竣灏乍闻此语,也未多想。脱口道:“那是……”他本想说那是自然,毕竟适才林培之已悄然的透了底给他。而既然林培之已将离京,那么荼蘼自该随他一起离开的。

再一回味又忽然想起林培之如此匆忙便要离去,只怕另有隐情。这“自然”二字忽然之间便梗在了嗓子眼里。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他冲口道:“这么说……”

林明轩吃了一惊,忙一把捂住他的嘴:“慎言、慎言……”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有人沉重,有人轻松。沉重的自是林明轩与季竣灏,轻松的却正是林培之。到了这刻儿,林培之才算明白何以荼蘼不使自己传话的原因。承平帝病入膏肓之事,在目下来说。仍是一桩秘密,能先一刻知晓此事之人,总会占些应对上的便宜。而自己身为皇室中人,荼蘼也实在不便请自己代传此话,因此才会转托林明轩季竣灏连连点头,示意明白,林明轩放脱手后,他才匆匆道:“你们先在厅中喝盏茶,我得入内将这事告知我爹!”言毕一拱手,快步入内去了。

这边,林明轩无奈的看了林培之一眼,苦笑道:“培之,你是故意的罢!”

他固知林培之绝非鲁莽冒失之人,那他刚才所言,便是有意逼自己说出那句话来。

林培之哈哈一笑,满不在乎的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理直气壮道:“我道是甚么难对人言的私密话儿,谁料却是这个,你若早说了,我又何至如此?”

林明轩听了他这话,知他并不太在意,一颗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却还忍不住摇了摇头。

林培之又是一笑,便扯了他,直往季家的大厅行去:“罢了罢了,不说这个,我正有桩好事儿,想找你承受呢,来,我们先过来商量商量!”

林明轩苦笑不已的被他硬拖着往前走:“有好事儿,还是先紧着竣灏罢,我倒没兴趣!”

林培之眉梢唇角净是贼兮兮的笑意:“竣灏么,他不急,将来我有的是时间为他打算,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你的事儿!”说话间,二人已进了季府大厅。厅堂里头自有服侍的人,见二人入内。忙上前打千行礼,另一边,早已有人送了茶来。

林培之接了茶,便开口道:“明轩可知道廉珢廉御史?”

林明轩错愕片刻,旋即点头。廉珢乃是当朝都察院左都御史,在公卿世家多如牛毛的京城之中,三品自然算不上是甚么高官,但若这个三品官竟是风闻言事的御史的话,那也实在够使人畏惧了。况廉珢此人既出身名门,又素有令名,朝中风评极佳。

林培之笑道:“前儿承廉御史看重,邀我过府小酌,席间提及他有一爱女尚且待字闺中……”廉珢之所以会请林培之过府小酌,为的自然是想将爱女廉琚许予林培之。林培之自然不会不明这一点,因此他在廉家之时,便已委婉向廉珢表明自己已有中意之人。廉珢亦是七窍玲珑之人,会意之后,便也转了话题,只当并无此事,二人尽兴而散。

此刻林培之忽而起兴要牵这条红线,自然不会是忽然对做媒有了兴趣。他是看着荼蘼与林明轩关系甚是亲密,心中多少有些龃龉,便动了歪心思,想要从根子上杜绝了此事。

林明轩听他提起这个,不免神色怪异,半日才嘿嘿笑道:“培之又说笑了,廉御史既与你提起他的千金爱女,想来是中意于你,你可莫要胡乱牵到我头上来才好!”廉珢的爱女廉琚,他从前亦曾见过几次,只是却从没动过半分心思,此刻自然也不打算让林培之如愿。

二人皮笑肉不笑的坐在厅上,一面喝着茶,一面打着哈哈。里头季竣灏却已快步过来,见二人正坐着说话,便随口问道:“你们在说些甚么,竟说的这般热闹?”

林培之哈哈一笑,丢开话题,起身道:“只是说些趣事罢了!你已同伯父说了么?”有些事儿,其实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在福威伯夫妇身上下手亦是一样。

季竣灏点头一笑:“已告诉我爹了,我爹令我多谢二位。不过他又提醒了一句,说是兹事体大,切莫广为流传,免生不测之变!”他说着,便看了林明轩一眼。

林明轩点头道:“这事只我们几人知晓便也是了!先时我已使了你家小厮往请远清与超凡两个在状元楼为培之送行,季伯父既说了这话,那便连他二人也不告诉便是!”

消息乃是荼蘼托他传给季家的,季煊既不欲太多人知晓,他自也不好自作主张告诉他人。

季竣灏听见穆远清与闫超凡二人的名字,不觉微微犹豫,半晌却还是点点头:“如此也好!”他虽与穆、闫二人交好,但此事乃是荼蘼私下传出,为着妹妹的安全,还是不说为妙。

三人互视一眼,都是一笑。季竣灏才道:“走罢,我们这便去状元楼为培之送行!”

正文 19 伤离别

荼蘼有些烦恼的坐在床边。眉头轻蹙。足踝处已涂了药油,而且也推拿过了,如今若不动它,确是感觉不出疼来,但却使不得一丝力气,只略略一动,便觉出十二分的疼痛。而且足踝处已明显比先前肿了一圈,且微微泛出青紫来。

紫月在旁看着,忍不住道:“小姐,可要寻个太医来看看?”

荼蘼摇了摇头,伤在脚踝处,又是扭伤,便是请了太医来亦不会有甚么不同之处:“紫月,你替我去寻吴公公,告诉他,就说我崴了足踝,怕是要休息几日才得好!”

紫月应了一声,便又匆匆出去。紫月刚去了不多一会,红英便提了食盒入内,荼蘼讶然道:“天又已晚了么?”今儿这一天,过得还真是够快的。她想着。不由轻叹了一声。

红英听她叹气,不觉抬头对她一笑:“小姐有心事?”

荼蘼一笑,伸手一指自己的足踝:“心事倒谈不上,脚事倒有许多!”

红英听得抿嘴一笑,道:“不过是将养几日的事儿,说起来,倒可乘机偷个闲!”

她素来少言沉默,却是难得会说出这等近似笑话一般的话语来,倒听得荼蘼为之展颜:“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说着这句话时,心中却是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二人又说了几句,才见紫月从外头进来。荼蘼便问道:“吴公公可曾说甚没有?”

紫月道:“吴公公只说会将此事禀知皇上,倒并没多说!”

荼蘼点了点头,这才唤红英将食盒内的食物取出,又叫二人坐下同吃。自打她过来昭德殿,日日皆与二女同食,因此二人倒也习惯了,当下三人用了饭。荼蘼既伤了足踝,左右无事,红英便早早提了水来,服侍荼蘼盥洗休息。

因时候尚早,红英便取出这几日正绣着的一双鞋面,将房内灯光挑亮,在灯下细细做了起来。荼蘼见她在做女红,一时不由来了兴致,因问道:“这鞋样子可描好了?”

紫月在旁笑道:“她早说要做一双鞋,样子早都描好了。只是一直不得空儿。如今在小姐跟前服侍着,日里才算得了闲儿,偏她手脚又慢,做了这些日子,一只也还不曾做好!”

荼蘼闻言,便笑道:“是么,既如此,不妨拿来,待我也帮上一帮!”

紫月听了便笑,也不理红英在旁使眼色,便笑笑的起身,去翻红英的绣箧,不多一会的工夫,已将另一只鞋面取了来,荼蘼又叫红英将她手中正绣的那只鞋面取来,细细看了一回,还了红英后,这才闲闲的穿了针线,慢慢绣了起来。

红英见她动作竟比自己还稔熟许多,倒吃了一惊,讶然道:“小姐竟会做这个?”

荼蘼抬头一笑:“我母亲年轻时。绣工最精,我亦跟她学了几日,不过是闲时打发打发时间而已,其实学了不过十之一二!”

紫月笑道:“那小姐作出的东西该是极好的!我与红英自幼入宫,也不曾学过,不过是后来见宫里一些手巧的姊妹们时常做,便在一边学了些,其实粗浅得紧!”

红英亦在一旁点头,目光殷殷的望着荼蘼,似有向学之心。

荼蘼停了手,微微怔了片刻,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会些皮毛,我母亲身边自幼跟的几个丫头学的都比我好,将来我若能带你们出宫,便请她们教教你们!”

二女互看了许久,红英才轻声道:“若有那一日,是再好不过了!”

荼蘼默然垂首,纤指微动,飞针走线,却不再开言。这些日子,她一直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出宫之事未必便能那般的顺利,若是事与愿违,届时能保全自己已是不易,又遑论其他。

她既不再说话,紫月与红英两个自也不好胡乱开口,只得各忙各事。

荼蘼的刺绣确是学自段夫人,她对这东西其实并无太大兴趣。但因无事,倒也下过一些工夫。加上她原就写得一手好字,绘得一笔不错的工笔画,因此刺绣倒也颇具神韵。段夫人便常常笑叹荼蘼不肯用心学绣,否则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过她也只是口中说说而已,毕竟以荼蘼身份,便是学得再好,也不过日常自娱而已,能用得着之处,实在也并不多。

三人做了一会女红,眼见天色已晚,荼蘼便也无心再做下去。将手中已然绣完一枝牡丹的鞋面递还给红英,笑道:“今儿不早了,都歇着罢!等明儿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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