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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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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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乍一见到这一幕,不觉大大震惊,一时又想起季竣廷与荼蘼平日的亲昵举动,这才不慎跌落了茶盏。荼蘼虽不知内情,但见紫儿神情,却已隐约猜出了一些。

她因眼前的局势而有些好笑的扬了下唇角,心中很有几分无奈。

季竣灏对此倒是没甚么太大的反应,哈哈一笑之后,说道:“真是好茶,只是可惜了!”

紫儿被他这么一点,方才觉出冒失来,深悔自己适才不曾敲门。有些忙乱的蹲下身子,抬手就去捡拾地上那些破碎的瓷片。荼蘼见她神态慌乱,手脚发颤,不觉皱眉,正欲开口提醒,耳中却已听得紫儿一声低呼,却原来是她的左手已被碎瓷片割破,一缕鲜血正缓缓渗出。

荼蘼蹙眉起身,上前拉过紫儿,低头看了一看她的伤口。伤口其实并不太大,却划的颇深,她抽出自己腰间的手帕,递了给她:“捏住伤口,我去取药来!”

紫儿“呀”了一声,涨红了脸,急急道:“小姐……我……”

荼蘼朝她摆一摆手,很快走到一边,打开药箱,取出一支青瓷小瓶,俐落的拔出瓶塞,将瓶内淡水红色药粉均匀的洒在那道不大的伤口上:“没甚么事儿,这一两日不沾水便好了!”

紫儿垂了头,轻声道:“多谢小姐!婢子……婢子去叫她们来打扫!”言毕匆匆起身,不多一会,便唤了一名小丫头取了笤帚、簸箕进来,将满地碎瓷片与茶渣清理干净了。

不一时,却有另一名小丫头送了茶来,仍是庐山云雾茶。季竣灏接了茶,挥手令小丫头退下,这才笑道:“紫儿这丫头,这番回去,又不知要怎么想了!”

荼蘼听得扑哧一笑,却又忍不住想起飞霜来,因笑着同季竣灏说了。季竣灏听得哈哈大笑,半日才止笑道:“飞霜我也见过几回,人是不错的,只是有些小家子气!”

荼蘼却不太愿意听人说飞霜的话,即使这人是自己的三哥也是一样。因斜乜了他一眼:“那我可就等着,看三哥你能给我找个怎样大气的嫂子来了!”

季竣灏却没想到她会这般护着飞霜,有些意外的看了妹子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荼蘼想想,也觉自己言语有些过分,掩饰的喝了口茶后,方才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三哥,你在南渊岛上,少有回家,爹娘虽不言语,但我却知他们颇为惦记你。你有没有想过……”说到这里,她有些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季竣灏微微眯了下眼,他虽有些粗疏,但却并非糊涂之人。眸光一凝,他敛了面上的调笑之色,正颜肃容问道:“荼蘼,你究竟想说甚么?”

“我……”荼蘼有些局促的别开了眼,半晌才终于轻声道:“三哥可知,去年年下,堰王林垣掣曾托病暗中前往南渊岛求见宝亲王?”

正文 37 荼蘼花开

“三哥可知,去年年下,堰王林垣掣曾托病暗中前往南渊岛求见宝亲王?”

季竣灏乍闻此言,先是一怔,旋即面上微微变色,若有所思的看了荼蘼一眼:“这事你是如何知晓的?是谁同你说的?”

荼蘼看他面色怔忡,已知他对此事并不知情,因暗暗叹了口气,简单道:“昨儿我问过宝亲王,他也对我坦承去年年下他确有见过堰王。”却是只字不提林垣驰。

季竣灏的神色更是古怪,半日才轻轻点头:“我明白了!”说完这话后,他便不再提及此事,只问道:“你如今作何打算?听二哥说,你的意思,是打算长住杭州了?”

他既不愿多说,荼蘼自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响鼓不用重锤,季竣灏从来也不是个糊涂蛋,她自也没有必要将话说的那么直白。“我是有定居杭州的打算……”她笑着应道:“二哥可曾对你说起,我在艮山门附近买了铺子之事!”

季竣灏有些不以为然的皱了下眉,道:“府里也不是养不起你,你这又何必?”

荼蘼笑道:“倒也不是在乎那几个钱,不过总闲着家中也是无事,只算是消遣罢了!”于她而言,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钱财从来也都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季竣灏想想,也觉有理,笑道:“这倒也是!二哥说你打算开个医馆,这消息若是传到你秦师傅耳中,定会骄傲非常!”他对妹妹有意开个医馆之事,并无反对之意,只是单纯不愿妹妹因生计而苦恼而已。在他心中,自己的妹妹便该一生幸福无忧。

荼蘼想着秦甫生,心中不觉泛起一阵温暖之意:“三哥,这次回京城,你还要替我去看看金师傅与白师傅才好!我听说他们又有了一个小女儿!”

季竣灏颔首道:“这是自然的!”

兄妹二人丢开眼前事,兴致勃勃的叙起离情来,说得倒也甚是热闹。

说到最后,季竣灏便笑着歪头去看荼蘼,伸手掐了一下她的面颊:“对了,我险些忘记说了,你这张脸可实在不怎么的,瞧在我眼里,可真是别扭得很!寻个机会,还是换回来罢!”

荼蘼吃痛一闪,没好气的拍开他的手:“三哥难道不曾听说过,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么。”

季竣灏耸耸肩:“我只知道,荼蘼,你真是太浪费爹娘给你的好相貌了!”

荼蘼听得笑了起来,在她心中,却觉这好相貌,其实不要也还罢了。正要开口说甚么,却听门外传来两下轻叩:“三爷,小姐,该用午饭了!”却是荼蘼房里小丫头的声音。

荼蘼呀了一声,这才意识到竟已是午时了。她答应着,转向季竣灏正要开口,却不料季竣灏竟已跳了起来:“哎呀,已经是午时了么,我昨儿答应清秋今儿午时回公主府用饭的!”

荼蘼无语的斜乜了他一眼:“既如此,你这便去罢!”这个三哥,仍是这般粗心大意。

季竣灏匆忙点头,也不多说甚么,掉头快步出门。荼蘼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一笑,四年不见,季竣灏的性子却还是没有太多的变化,这让她既觉开心又有些暗暗担心。

季竣灏一出门,她也便跟着走了出去,花厅里头,季竣廷与安哥儿已在等着她。见她独自一人过来,季竣廷不觉微诧道:“老三呢?怎么没同你一道过来?”

荼蘼过去坐下,随口应了一句:“三哥说他答应了清秋,午间回公主府用饭!”她说着这话,却忽然咂摸出另一种滋味来,不由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与同样微微皱眉的季竣廷对视了一眼,二人都从对方眼中寻到一丝异样的古怪来,但因有安哥儿在旁,二人却都没有点明。

安哥儿却在此时歪着脑袋问道:“三叔跟冼姑姑很是要好么?”

这句话一出,荼蘼不觉干咳了一声,季竣廷则神色自如岔开道:“小孩儿家,哪来那么多话?吃饭!”他说着,便对一边的几个丫鬟摆手示意可以上菜了。

荼蘼见状,不觉挑眉道:“安姐呢?”安姐怎么说也是陆家的远方亲戚,她不好怠慢。

季竣廷摇摇头,正要说话,安哥儿已在一边笑道:“安姐姐头痛,说不吃午饭了!”知道荼蘼的身份后,他便改了口唤荼蘼做姑姑,对安姐却还是叫着姐姐。

季竣廷颔首补充道:“不错,适才我已令厨下给她熬了些燕窝粥送去!”

荼蘼并不太在意安哥儿对安姐的称呼,只是听说安姐头痛,便知必是昨儿宿醉之故,心中不觉微生歉疚之心,当即决定等用了饭后,便去看看安姐。三人用了饭后,荼蘼接过丫头送上的香茗,稍稍漱口后,便起身道:“我去看看安姐!”

季竣廷闻言点头:“你是该去看看她!”他心中显然对安姐头痛的缘由甚是清楚。

安哥儿在一边兴致勃勃道:“我就不去啦!姑姑,你看过了安姐姐,就来教我**罢!昨儿下午,林叔叔教了我一支新曲呢!”他说到这里,不觉偷眼斜瞥了季竣廷一眼,见他面上颇有几分不豫之色,忙讨好一笑,补充道:“二叔,今儿的功课我都做完了呢!”

季竣廷本欲训斥他几句,却被他这一句给堵了嘴,不觉好一阵无奈。荼蘼则是闻“林叔叔”而色变,然也不忍扫了安哥儿的兴,只得淡淡应了,快步出去。

她过去时,安姐已喝了醒酒汤,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除了面色微显苍白,倒也并无异处。见荼蘼进来,她便要撑起身子,却被荼蘼笑着拦了。荼蘼简单的问了几句,知她只是因宿醉而致头疼,其实并无大碍。便不顾安姐挣扎,笑着伸手,替安姐在头部几处穴位上轻轻按压了片刻,安姐果大为受用,不片刻,竟已沉沉睡去。

荼蘼起身,叫过安姐身边的丫头,嘱了几句,这才出门往书房去了。玉狮胡同这间宅院的书房位于宅院南面,甚是清净,她才刚弯进曲廊,便听书房方位传来有些断断续续的箫音。

箫吹的并不好,时断时续,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但却还是听得她浑身一震,立在原地,半日没有移动一步。只因这首曲子,曾深深铭刻在她心灵深处,直到如今,也不曾忘记分毫。

而这首曲子的名字,正是《荼蘼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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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的天气真讨厌!

正文 38 花开前世今生

荼蘼静静倚在廊柱边上,安静的听着这支她原以为永不会再听到的曲子。

安哥儿虽聪慧,但毕竟一来年幼,二来又是初学,三来这首曲子音调复杂纷繁,大不似荼蘼平日所教的那些简单曲目。因而这么一首曲子在他吹来,只是凌乱纷杂,却无一丝意境。

但这熟悉的曲调听在荼蘼耳中,却似是回到了尘封已久的昔往。

那年春深时分,正是她初嫁之时。肃王府内,荼蘼盛放。她在喜娘的搀扶下,慢慢步入王府。空气中漫溢着荼蘼幽幽的芬芳,风过荼蘼架,花落如雪,美如梦幻泡影。

少年夫妻恩爱浓,荼蘼架下,他**,她弹琴,琴箫相合,天衣无缝。

初夏的阳光落在他面上,他长而微翘、鸦羽般的眉睫静静垂落,在那张清秀俊雅到无懈可击的面上上划出两道优雅而沉静的曲线,超尘脱俗,几不似凡尘中人每到这时,她总是不由的停下了抚琴的手,深恐因自己的一时失手,而打乱了那宁谧的一刻。而每每琴音一歇,他都会很快惊觉,于是四目相交,各自莞尔,默契天成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头,他校订音律,亲自谱了这一曲《荼蘼花开》。

只是可惜,那段日子并不太长久,那份恩爱,也很快消逝在尔虞我诈的朝争之中荼蘼不禁有些恍惚的想,自己重生之后,有意弃琴学箫,这之中或者也有一种缅怀之心。只因她以为,这一首曲子,将永不会再现于这个世间,因为能记得它的,只有她了。

而她,也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吹起这首曲子,绝不会。

一名青衣小鬟匆匆自院内走出,一眼瞧见垂睫伤怀的荼蘼,不由吓了一跳,忙躬身行礼,唤了一声:“小姐……”荼蘼骤然一惊,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廊柱所阻。

她定了定神,对那小鬟稍一点头,问道:“大少爷可在里头?”

那小鬟秀气的小脸微微一皱,显然深为那忽高忽低,零碎到刺耳的箫音所苦,但也不敢对主子妄加评论,只点头恭谨回道:“大少爷正在院子里头**!”

荼蘼瞧她面色,不禁为之一笑,摆了摆手,吩咐道:“我去寻他,你自去罢!”

那小鬟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行礼后,方才快步离去,心中却还不无诧异的想,这位小姐今儿是怎么回事情,似大少爷那等零零落落的箫音竟也能令她这般沉迷其中。

她摇了摇头,觉得这事,真是够古怪了,这位小姐也实在太过疼爱那位少爷了。

荼蘼走入小院之时,正见着坐在树下的安哥儿闷闷放下手中竹箫,抬手捧住下颚,一脸的苦恼之色。她轻轻一笑,唤了一声:“安哥儿……”

安哥儿忽然听了她的声音,当真是如闻天籁,当即就跳了起来,叫道:“姑姑、姑姑,快来教我**。这首曲子真是好难呀,我听林叔叔吹着好生悦耳,自己却怎么也吹不出!”

荼蘼失笑的走过去,伸手轻轻一弹他宽阔的额头:“好小子,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要跑了?你且好好练着我从前教你的曲子,待你吹得好了,这首曲子,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安哥儿一怔,旋即不无失落道:“是这样么?”不知怎么的,他一听这首曲子便觉异常喜爱,只是吹奏起来,却总不能如林垣驰那般收放自如,深情幽邈。

荼蘼微笑颔首,在他对面坐下,目光一扫,这才发现桌上搁了一张纸笺,她稍一扬眉,取过那张纸笺,淡淡一扫。一笔清峻峭拔的小字整齐划一,抄的是曲谱,曲名乃是《花开》。

她不由轻轻念道:“《花开》……”她吐字极轻极柔,似乎怕惊动了谁一般。

安哥儿在旁道:“林叔叔说,这首曲子,就叫做《花开》!”

荼蘼恍惚片刻,才道:“原来这首曲子叫做《花开》呀!”林垣驰之所以对人言说这支曲子名为《花开》而非《荼蘼花开》,或者也有几分缅怀过往,并存着遗忘从前之意罢。

“林叔叔是这么说的,可我总觉得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安哥儿抬手挠挠自己的脑袋,一脸的不解。事实上,林垣驰开始时并无意对他说明这首曲子的名字,只是他极喜这首曲子,便追着问起名字,林垣驰沉吟许久,才答了两个字“花开”。

荼蘼淡淡一笑,将纸笺轻轻对折起来,放在安哥儿面前:“这曲子虽好听,却非你一个初学者所能驾驭,从今儿起,你且将这曲子忘了,只好好学箫。等将来学有所成,再吹不迟!”

安哥儿仍有些不情不愿,因不甘问道:“姑姑,这首曲子你能吹么?”

荼蘼微怔,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神情认真之中透着三分倔强,心中不觉一动,当即硬生生的将“不能”二字给咽了回去:“安哥儿这是想要不相信姑姑的话?”她含笑调侃了一句。

与其让安哥儿每日在自己耳边絮絮的吹这支曲子,并念叨着林垣驰,倒不如吹上一次,压服了他,如此才好一劳永逸,日后也能少受些磨折。

安哥儿被她揭穿心事,小脸不觉一红,却还是倔强道:“姑姑说甚么就是甚么好了!”

荼蘼因他的回答而哑然失笑,从他手中抽回竹箫,轻轻抚摩了片刻,方才将箫凑到口边,悠悠的吹了起来。箫声初起之时,音柔而轻,仿佛来自天外,淡淡的一缕清音逐渐漫溢开去,不过片刻工夫便似乎已笼罩了这一整个天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春意渐浓渐重,却偏在那浓的化不开的一瞬间突然倾败衰颓。夜来风雨,花落多少。

箫音幽迴百转,叹息之中又带丝丝期盼,盼花能重开,月能重圆。便在箫音落自至低,呜咽难闻之时,却又忽而转为高音,轻快而欢愉,又见花开,花开若雪,幽香袭人。

一曲似已终了,但余音却仍袅袅在耳,幽迴百转,惹人情思。

安哥儿伏在石桌上,将自己尖尖的下巴搁在手背上,神态之间若有所思。

荼蘼则坐在一边,慢慢抚弄着手中的竹箫,不管是从前还是现今,这都是她第一次以箫来吹奏这首《荼蘼花开》。可她却能吹得这般自然而熟悉,似乎已吹过千次万次一般。

佛典有云:荼蘼是花季最后盛开的花,开到荼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之花。她忍不住自嘲的笑笑,今儿她才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乳名,其实还真挺不吉利的。

安哥儿突然叹了口气,认真问道:“姑姑,你说,这首曲子里的花,指的是甚么花呢?”

荼蘼不动声色的轻轻一笑,淡淡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春华秋实,四季轮转而已!”既然林垣驰说这首曲子名为《花开》,那它就只是花开而已。

安哥儿苦恼的摇摇头,说道:“可我觉得不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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