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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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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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疑惑的拧了下眉,是慧清?外头慧清的声音响起:“夫人让我请小姐出去见客呢!”一面说,一面已与慧纹两个掀了帘子进门。见了荼蘼,便自行了一礼。

荼蘼诧异道:“娘叫我出去?”

慧清点头禀道:“今儿因是宝亲王亲至,侯爷跟夫人不好失礼,便亲去见了一面。叙了礼后,宝亲王便送了礼物,其中也有小姐的,因此这刻才会请小姐去见礼!”

荼蘼怔了一下后,才算明白过来。论起来,宝亲王乃先皇幼子,今上的亲弟弟,身份尊贵姑且不论,便是说到辈分,他也该是自己父亲一辈的。按理说来。长辈有赐,晚辈是该亲往谢礼的,更何况自己如今年纪还小,还远远不到该回避的年纪。爹娘此刻叫自己去,其实也并不奇怪。只是这样一来,这辈分可就真古怪了她想着,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起来。慧纹此刻也已明白过来,见她笑,也跟着笑道:“这般一来,往后三位少爷见了宝亲王岂不都该唤一声叔叔了?”

慧清毕竟老成些,瞪她一眼,道:“适才宝亲王已说了,这辈分,从今往后,只是各论各的,切不可一概而论,免得日后大家见了拘束!”

荼蘼靠在椅背上嗤笑道:“得,你们两个,还有空说笑,赶紧给我换了衣裳,让我去拜见林叔叔,若耽搁了时间,可仔细你们两个的皮!”她虽作出一本正经的训斥状,话语中却还是刻意的加重了“叔叔”二字的音调,当下又逗得慧纹一阵笑。

换过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发,荼蘼这才在两个大丫鬟的簇拥下出了门。才刚出来,便见几个小丫鬟正从一边的耳房出来,手中却拿着那只白水晶果盆,见了荼蘼与慧清、慧纹,忙过来行了礼。荼蘼指指那只果盆,冲慧纹笑道:“才刚我就在想,今儿这果子太也好吃了些,一会子怕有麻烦,果不其然,只这一盆子樱桃,我便平白多了个叔叔出来!”

慧纹只是掩了唇笑,慧清在那边也是不禁莞尔。

三人一路出了院子,顺着一条长廊,径往菡萏雅筑而去。原来今儿季氏兄弟请客,却是在季府西面的菡萏雅筑里头。这菡萏雅筑里头只一个极大的荷池,池中一座舫状建筑,凌于水面,四面以汉白玉石桥相接,桥上雕各色菡萏,池中更种了无数莲花,此刻虽未至盛夏,荷叶却也亭亭清圆,各色荷花更是初露头角,也有另一番风味在其中。

荼蘼上桥一看,这才发现里头的人并不多,除了自己一家与林培之叔侄两个,也就是是林明轩、穆远清等人,也难怪自己的爹娘竟会叫自己过来呢。她才上桥,那边季竣灏已笑吟吟的过来,牵了她手,一路携了她进去,且笑道:“都是熟人,倒也无需介绍了!”

荼蘼皱了皱鼻子,很想掐他一把,却又怕被人瞧见,只得暂时作罢。

季煊已含笑道:“荼蘼,还不过来见礼!”

荼蘼答应着,便上前,一一的行了礼。父亲既不提叔叔侄女的话,她自更不愿提,只对林培之福了一福,唤了一声:“殿下!”也就罢了。

林培之却是笑了笑,自桌上拿起一只白玉匣子,亲手递了给她,笑道:“上回见时,我便说要送你几件海边特产。只是一向事多,总是忘了,过不几日,我便要走了,今儿再不送,怕是要等来年了,因此今儿特意带了来!”

荼蘼忙谢了,伸双手接过了匣子。林培之笑道:“且打开看看,看可还喜欢?”

正文 65 珍珠与海螺

林培之笑道:“且打开看看。看可还喜欢?”

荼蘼对他这礼物其实并无多大兴趣,但听他这般说了,却是不好拒绝,只得开了那匣子。这一看,便是一怔。原来那匣子竟居中隔了开来,一行里头端端正正的放了一串珍珠手链,珍珠在大户人家原不出奇,但林培之这串珍珠却是一水儿的尾指大小,色泽乌亮,浑圆无疵,且颗颗照得见人影,竟是上好的黑珍珠。与这珍珠比了起来,另一半格子内的东西便有些黯然失色。却是几个五彩斑斓,大小不一的海螺与贝壳,不值钱,却生在精巧有趣。

季煊见了那珍珠,不禁皱了下眉,段夫人也有些愕然。一边众人也都各自面色有异。

黑珍珠原就是极罕见之物,寻常人家怕是听也不曾听过的。本是稀罕物,一颗两颗有这等大小、光泽倒还罢了,最难得是这一串珠子大小相同。光泽相类。

这样东西虽不敢说价值连城,其价却也惊人了。荼蘼怔忡过后,抬头看看季煊,见他虽皱着眉,却没有开口示意,只得谢了林培之。

林培之何等玲珑的人物,对众人的反应亦早有预料。否则也不能将极贱之物与极贵之物混放在一起,刻意降低那串手链的价值,叫人无法拒绝了。见状便笑道:“我原算是半个海上人了,送的东西自也要与海沾着些边,才算是特产。”他一面说着,便伸手指着匣内的一颗海螺道:“荼蘼,你且将这海螺放在耳边……”

荼蘼只得依言行事,取了一颗海螺放在耳边,耳边便自传来一阵奇异的风吼之声,呜呜咽咽的盘桓在耳边,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林培之道:“海边人常说,这螺内之声,便是海之音,海边有人远行,通常会随身携带海螺,想家之时,便听一听,聊慰乡情!”

荼蘼讶然笑道:“果真有声音,这海螺倒也有趣!”

季竣灏才刚听了林培之的话,已觉兴趣,再听荼蘼这么一说。不觉更觉有趣,因兴致勃勃的拈了一个,附在耳边,也听了起来,半晌叫道:“还真有声音!”一时众人都觉好玩,不觉将那海螺在席上传玩了一回,各个都觉新奇得紧。一时却将适才见到那串黑珍珠手链的诧异之情丢在了脑后。惟有林垣驰含笑的把玩着手中海螺,面容沉静,眸光深远。

季竣灏欣然笑道:“想不到海边却还有这些有趣的玩意,我倒忍不住想去看一看了!”

林培之闻言应道:“峻灏若真想去,只遣人送个信我,我必扫榻相迎!”又向众人道:“这海边,若说有趣,莫过于夏日。各位若有兴,今夏我便在南面恭候几位大驾如何?”

众人互看一眼,均笑道:“如此便先谢过殿下了!”

几人又说笑了几句,终因季煊与段夫人在,不敢肆意。季煊又怎能看不出来,笑了一笑,寻了个借口,先与夫人携了荼蘼离去了。一时回了房。季煊将荼蘼打发了走,又挥退了房内的丫鬟,这才皱眉向段夫人道:“今儿宝亲王的这份礼,依夫人看,却是何意?”

林培之虽刻意的淡化了这份礼物的份量,且将之归于土特产一类,却并不代表季煊就能接受这个说法。只是自家若因礼物太过贵重,不肯收受,却又显得过于小家子气。说不得,只有等来日宝亲王府有事,自己再厚厚的送一份礼去,将今日之情还了。

段夫人蹙眉道:“宝亲王虽时常回京,但观他行止,素来收敛。与王公大臣也少与交接,便偶有往来,也只是过过场面,怎么今年对我家却是大不相同!”

季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苦笑道:“该不会因为荼蘼罢?”

段夫人一惊,半晌才不确定道:“荼蘼今年才只八岁……”

她口中虽说着不可能,脸上却终是变了颜色。

季煊凝神细思片刻,慢慢道:“夫人可还记得去年我们在庐山时,修文兄见到荼蘼后,便说她是大富大贵之命?”当时他虽笑着挡过了,其后心中却一直有些不大放心。

段夫人抿了下唇:“难不成这话竟会应在宝亲王身上,不过,他与荼蘼年岁相差不小,且封地又在南边,离着甚远,我可不舍得荼蘼早早的便嫁到那个地方去!”

季煊点头淡淡道:“等邺儿完了婚。我们便去庐山。荼蘼的婚事,我的意思,倒也不必攀附高门,重要的是对方人品好,性子稳当,我季家,本也不在乎那些虚名!”

段夫人点了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顿了一顿,她又问道:“此去庐山,灏儿也还罢了,廷儿你是如何打算的?”季竣廷因熙国公府议婚不成而一时冲动决定参加春闱,春闱将临之时,却又因为一个春狩而放弃,她口中虽不言,心中何尝不担心儿子。

季煊笑笑,解释道:“廷儿科举之事,我已想过了,他如今年纪也还不大,便再过个十年八年的也不妨事。如今朝中暗潮涌动,皆为太子一事,皇上对此偏又不置可否。我想着廷儿若然高中,一个不慎,倘或卷入此事,怕是无甚好处。不若躲上几年,也好厚积薄发,待大局定时再一举夺魁,岂不两全其美!”这也是他最终答应儿子不参加春闱的最终原因。

段夫人想想,也觉有些道理,因放了心,笑道:“你说的也有理,那廷儿的事儿,便暂时搁置了罢!对了,今儿我见着福威伯家的三公子,倒忍不住想起上回施夫人来打探的情景。其实这孩子生得清秀,看着也讨人喜欢,只是跟荼蘼比了起来,年纪还是略大了些!”

季煊连连摇头道:“不好不好,且不说荼蘼今年还小,便单论福威伯府,他们家因老太太如今还在,家里便不曾分家,这里头又很有几个不识好歹的子孙仗着家里的势力,在外头很干了些好事出来。明轩这孩子虽不错,他们家我却还真有些看不上。”

段夫人摇头笑道:“照着你这个说法,只是恨不能对方家中上无父母长辈,中无兄弟姊妹,下无子侄甥女,只孤零零的一个,却还得要他洁身自好……”

季煊听着夫人的话,也掌不住笑了起来:“错了错了,这样的人,我却更不能答应的!”

“这样你也不满,那你倒要怎样?”段夫人掩了嘴儿笑。

季煊调侃道:“这上无父母长辈,中无兄弟姊妹,下头却又没个子侄甥女,岂不是说此人太过命硬,见一个克一个,竟至克死全家?这样的人,却是更加不能嫁的了!”

这话一出,段夫人却是再忍不住,一时笑倒在椅上。



荼蘼带了慧纹回房,便拨弄起那匣子内的海螺与贝壳来。慧纹与一帮子小丫头,也都兴致勃勃的围在一边,轮流的把玩着这些海螺,各自拿了放在耳边,细细的听着。原来这些小丫头,年纪与荼蘼相仿,却都是段夫人从家生子里头挑出来的。

段夫人想着荼蘼年纪小,挑些年纪相当的,一来可以做玩伴。二来自小在一块长大,将后来情分也自不同,却不料荼蘼看着小,其实却早心智成熟,哪里耐烦与这些小丫头子一起玩闹。这般弄到最后,跟在她身边最多的,却反成了慧纹一人了。

荼蘼把玩了一会海螺,这才伸手拿起那一串手链,轻轻的掂了一下。经了上一世的荣华,她对这些东西早没了太大的兴致,只是想着这串手链的价值,她便忍不住想着不知她爹娘正在房里商量些甚么,希望不要与这串手链相干了。

慧纹放下手中海螺,笑道:“这串珍珠倒稀罕,夫人房里珍珠头面、簪子、珠串儿尽有,不过像这样颜色与光泽的我还真是头回见到呢!”

荼蘼笑了一下,便叫慧纹另外拿了锦匣来装了那链子:“这东西你可收好了,等我明儿拿了去给娘收着,免得我一时不慎,却弄没了它!”将这烫手山芋扔了给母亲,也好表明自己的立场,撇清了干系,免得母亲心中疑神疑鬼。

慧纹答应了一声,果真拿了匣子装了。荼蘼便在桌上翻了翻,选了几个颜色最好,形状最是漂亮的海螺、贝壳收了,将其他的随手一推:“你们喜欢,便拿去分了罢!”

几个丫头欢喜的应了,各自挑择起来。

林培之走的那日,却是个微雨阴沉的天气,季氏三兄弟都去送了。

及至回来,季竣灏便过来寻荼蘼,将林培之走时的情景说了一回。荼蘼耐着性子听他说了,然后歪头问道:“三哥,宝亲王给你甚么好处了?”

季竣灏无语的摸摸鼻子,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荼蘼见他尴尬,不觉一笑,过来揽了他的手臂,软软道:“三哥,我就这么惹你厌,让你一心想早些打发我出门呀?”

季竣灏听了这话,可惊了一跳,忙举手发誓,表示自己绝无此意。最后才哭笑不得道:“罢了罢了,你既不爱听,三哥以后都再不提了就是!”

他对林培之的心思隐约知道一些,又觉得林培之这人不错,加之他本就有些粗枝大叶,有时不自觉的便会做些添砖加瓦之事,其实倒也不是有意而为。

正文 66 离京前夕

季煊这人,一旦做了决定。办事却极雷厉风行。四月末,季家迎娶了韩璀后,一应礼节完成,已是五月。他便上了一纸奏折,乞皇恩欲将清平侯之位传给长子季竣邺。

他为人一贯谨言慎行,办事牢靠,深的圣心。今上接了奏折,特意召他入宫,温言挽留了一回,待到见他去意甚坚,最终也仍是点头允准了。韩璀万料不到季煊竟会这般快的将侯位传给长子,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季煊虽说了要走,却也并不那么着急。

恰值吏部出缺,九江知府季炀因补缺入吏部。五月,季炀到京,季煊在家中大摆宴席,为族弟接风洗尘。并将一座位于南苑胡同的宅院赠了给他以示庆贺之意。季炀心中也知自己此次升迁,族兄在里头帮了不少的忙,本是极力推辞的,后见季煊态度甚是坚决,这才受了。

季炀的夫人携两个女儿过来拜见了段夫人几回。只是季瑛两个年纪与荼蘼差了不少,荼蘼也没有过于亲近她们的意思,双方也都只是客客气气,并未深交。

因季炀到了京里,季煊又一再的压着,荼蘼能去秦家医馆的时间便愈发的少。离开京城,是她一直心中所想,只是如今真要走了,却又凭空的生出许多惆怅来。秦槐的夫人肚子渐大,荼蘼特意去看了她几回,又送了她一块千年暖玉所琢的玉佩,说是送给***将来戴。离开秦家时,她仍从天桥过,路过当日遇见林培之与冼清秋一群人的地方,不觉横生感慨。

林培之走时,冼清秋自也跟着走了,却让她对这二人的关系又是好一阵猜测。

不过这两个人虽是年纪大致相若,名分上毕竟也是舅甥,想到这两人最终竟能在一起,还是让她心中感觉怪怪的。不过皇室于礼节上头本就与一般人家不同,譬如当今的王皇后,她的侄女正是三年前入的宫,如今却已升至三品贵嫔了。若换在一般人家,这等关系,可不要让那些卫道士在背后戳着脊梁骨说个不休,在皇家,却成了另一种荣宠。

荼蘼想着。不由皱了皱小鼻子,放下了挑着车帘的手。

同车的慧纹看她表情,在一边笑道:“快要离开京城了,小姐是不是有些舍不得了?”

荼蘼笑了一笑,转头看着慧纹,道:“慧纹姐姐,你当真不陪我一道去庐山么?”

慧纹敛了笑容,抿了下唇,摇了摇头:“小姐也知道,我的老子、娘都在京里,我哥又常在外头跑,三五个月也不着家。我若随小姐去了,我这家里可怎么是好!”她此刻说的话,其实只是不愿去庐山的一半理由,另一半却是自己过了年,已有二十岁了。

季府待下人一向宽厚,更何况她自幼便跟着段夫人,情分更是不同。段夫人前些日子,已私下里唤了她去,问她可有中意的人,有意陪些妆奁。将她风风光光嫁了出去。

慧纹、慧清、慧芝及早前被发卖的慧英四个都是段夫人自幼带大的,更可说是伴着季家三兄弟一同长大的,懵懵懂懂的年纪一起吃一起玩,心里自然不会没一些情愫。

季府对下人,一贯是外松内紧,不触着痒处,你便放肆些也无妨,若当真触着了主子的痛脚,那却是毫不容情的。她们四人里头,慧英年纪最长,慧纹次之,段夫人怀着荼蘼时,无意中发现慧英与季煊睡在了一起,当时便气得脸色乌青,气血上涌,险些滑了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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