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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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皇后-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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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微微一滞,她轻轻叹了一声,默默走到门前。还未及敲门,房门已从里头被人打开了,迎出来的却是她母亲如今的大丫鬟玉茗。玉茗瞧见她,不由欣喜笑道:“二小姐可回来了,夫人才刚忽然说似是听到您的脚步声了,令我出来迎上一迎呢!”

韩璀心中一暖,笑道:“是么,娘亲如今怎样了?可曾请了大夫?”

玉茗一面让了她进去,一面道:“才刚吃了药,正躺着呢!大夫隔一日来一回,昨儿刚来过,说是已无大碍了,只是让夫人再好好静养几日!”

韩璀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因嗔道:“早几日也不叫我回来,到今儿无碍了。这才唤我回来,这算是个甚么事儿。下回夫人再这样,你可不许容着她!”她知母亲必是怕自己担心,又想着风寒之症,也并不是甚么大事,若要染了给外孙,反倒不好。因此初病之时不肯叫她回来,直到如今,病势大好,这才使人唤自己回来,陪她说说话儿,解解乏。

玉茗只是笑,也并不驳嘴。二人一路说着话,已到了内室。

韩璀一眼便见着柳氏正强撑着身子半侧在那张床上,瞧着自己微笑。她新病一场,虽是普通风寒之症,但毕竟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今却是脸儿黄黄,看着又比上次见时更憔悴苍老了些。只那双眼睛在瞧着自己时,仍是满含温柔与怜惜。

她只觉眼中一热,几乎落下泪来,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母亲的手,嗔怒的叫了一声:“娘!”

柳氏轻轻一笑,温柔的拍拍女儿的手:“娘已好了,你不必担心。今儿叫你来。只是想你了。”她说着,便往后看了一眼:“邺儿呢?他怎么却没陪你一道来?”

韩璀答道:“婆婆原说使他同我一道来的,不过家里去人通知我时,他已出门去了。我记挂着娘,也等不及他回来,便领着芸桦先来了!”她说着,便叫了芸桦将那只锦匣取了过来,打开来给柳氏看了一看,笑道:“这里头的几只参,是我来时婆婆特意嘱我带来的,说要给娘好好补一补!”柳氏听了便笑,低头看了一看,却见那几枝参非但大,且都全须全尾,色泽光润,显然都是多年成形的老参了,也不禁点了点头。

“如今这样好参也不易得了,你回去时,可记得替我好生谢谢亲家母!”

韩璀笑着答应了,便将匣子递了给玉茗,令她拿去炖些参汤来。玉茗答应着,便下去了。这里母女两个又说了一回家常话,韩璀见母亲神思不属,心神似有些恍惚,言语也多前言不搭后语,不免有些担心:“娘,您若精神不好,便歇着罢!我今儿不走,留下陪您几日!”

柳氏被女儿这话一说,倒惊了一下,旋即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娘不妨事的!对了,这些日子季家的事儿似乎也不少,京里传的颇有些沸沸扬扬的!”

韩璀听母亲提起这个,不觉苦笑起来:“可不是!我从前似乎曾同娘说过宝亲王庐山提亲一事罢?”柳氏点了点头:“是有说过,可我记得当时亲家夫妇并未答应!”

韩璀无奈道:“我有时真是不大能明白公公婆婆都是怎么想的!”因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儿尽皆说了,她与季竣邺感情极佳,季竣邺遇事也并不瞒她,故此她对季煊夫妇对此事的态度一清二楚。待到说得完了,她却又忽然想起那日云定侯家所排的位次,因将那事也说了。

柳氏默默听着,眉目微蹙,过了半晌才摇了摇头:“如今季家是大不如前些年了!”

韩璀听了这话,心中不免有些不甚痛快,但也无法否认。顿了一顿后,她才道:“说起这个,我便有些想不明白。娘是知道的,我那三叔竣灏原是穆老将军的爱徒,早些年因去庐山,故此辞了虎贲的差事。回来后。我听说肃亲王几次邀他重回虎贲,他却只是不肯,也不知在想些甚么。二叔竣廷,满腹诗书,却总不肯参加科举,也不求上进,公婆也不催他。我有时忍不住同竣邺说几句,他也只是一笑,说是咱家也不在乎这些,倒弄得我没法再说下去!”

柳氏缓缓点头:“亲家的意思,我倒是明白些,他们是想等到大事抵定,尘埃落尽,图个安稳。只是太过平稳,将来却也只能看着别人飞黄腾达,自己黯然向隅!”

韩璀一听母亲这话,便不由的连连点头:“这话,我也同竣邺说过,他却只是一笑,仍是对我说咱家并不在乎这些!我是真正拿他无法了。再说荼蘼,我真是不明白,她便是嫁了宝亲王,也不过是远嫁南方。偏居小岛做个王妃,又怎及得上嫁给肃亲王的远景!”她与荼蘼不同,这些年她一直都留在京城,对于林垣驰这些年的风光权势,自是了如指掌。相比宝亲王林培之,她其实更愿意荼蘼嫁给林垣驰,她相信那样能为季家带来更多的好处。

她这话一出,柳氏便微笑起来,一直略带黯淡的眸中泛起了一丝精光:“璀儿,你也知道,娘这身子一向多病。一些小病小痛的,也不大愿意唤你回来……”

韩璀蹙眉,正要责怪几句,却听柳氏淡淡的续道:“这次叫你回来,其实并非娘的意思,而是你爹的意思……”韩璀微惊,当即凝眸去看母亲。

柳氏平和道:“昨儿晚间,杜国舅忽然来访,与你爹在书房中谈了许久……”

荼蘼挂心着慧芝,在段夫人房里又坐了一会,陪两个小侄儿玩耍了一回,便也早早告退回了自己院子。她回来时,慧芝却已醒了,只是头晕无力,依旧靠在床上,懒懒的只是不爱动。荼蘼进了房,再替她把了一回脉,这才令明秀去取了自己的金针来,细细为她针了一回。

秦家的针灸调理之术果非小可,一套针施得完了,慧芝的面色已好了许多,荼蘼便令她再睡一刻,慧芝应了,果真躺下睡了。荼蘼起身时,瞧见慧清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后,不言不动的,不觉蹙了下眉,想说甚么,心中却又自觉烦躁,索性只做不曾见,只径自回房。

她才刚回房,便见季竣廷正坐在自己屋里,见她进来,便对她一笑:“慧芝如何了?”

荼蘼笑了起来,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道:“无妨的。只是一些小毛病!”

季竣廷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说在高家中了邪祟之气,怎么转眼却又成了小毛病了!”

荼蘼叹了口气,神色郁郁。她对季竣廷的神通广大并不意外,段夫人屋里服侍的人多,人多了嘴就杂,有些事儿,便是不打听也自然能知道。她摆了摆手,不想提起这事,只问道:“二哥今儿来,不会是特地来问候慧芝的罢?”

季竣廷闻言,不觉哑然失笑:“自然不是,我是想知道,昨儿肃亲王都同你说甚么了?”荼蘼与林垣驰下去走了一回,再上来时,面色便有些不对。她对力持平静,但面上细微的神情变化能瞒得过别人,又怎瞒得了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季竣廷。只是当时不便多问,其后他又在高家应酬了一回,却是到了夜半时分方才回了家,自也不便来问。

荼蘼淡淡道:“我与他能有甚么好说的!”林垣驰与她说的话,她实在没法子对家人说,即便是亲密如二哥,她也压根没法说得出来,也无法解释目下的情况。

季竣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昨儿,我偶然间听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你不想解释?”

荼蘼一惊,一下子意会到了他的言下之意:“二哥,你的消息可真是够灵通的!”

季竣廷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儿,通常是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而与那事切身相关的人却还一无所知。昨儿,我应酬的累了,便寻了一座假山,想稍事休息,却不意外头正有几个人在谈论着你手上戴的一串珍珠,皇室之中,叔侄争媳……”他说的很是缓慢,声音也并不很高,但一字一句却说的格外清楚:“荼蘼,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但这事,你做的却太过了,你难道就不怕,不怕……”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荼蘼神色淡然的看着他:“二哥,我不想嫁给林垣驰!”她的语声平静,语气却是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二哥,我宁可永远嫁不出去,也绝不嫁给林垣驰!”

季竣廷秀雅的眼角很明显的跳了两下,默默看了自己妹妹许久,他终于开口:“若这是你的心愿,二哥自然不会多说甚么,不过,荼蘼,这句话,你可曾对长公主说过!荼蘼,你不要忘记了,长公主是今上的亲妹妹,宝亲王的姐姐,肃亲王的姑姑!有些话,你对她说,其实远比将这事传的天下皆知要来的安全许多。”

荼蘼抿了下唇,她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她已怕了,也并不想过度的去依赖别人。

对于与林垣驰有关的事情,她只相信自己。

正文 34 不能不去的踏青

熙国公府,依然安宁静谧。所不同的是。春风已将整座庭院都染上了明媚的色泽,使得这座府邸显得更为生动而美丽。送上拜帖之后,荼蘼并不意外的很快的便看到了冼清秋的身影。通常在熙国公府内,这位有些特立独行的玉郡主总会穿一身女装,今日自也不例外。

她含笑的迎了上来,对季竣廷点头一笑,算是招呼,这才转向荼蘼道:“我正想着明儿必要去你们府上一趟,却不想你今日便来了,说起来倒也巧得紧!”

荼蘼微怔道:“冼姐姐找我有事?”她们二人已有一些日子不见了,上回云定侯府虽挟着高云飞如日中天的气势,却也并未能请动这位国公府的玉郡主。按说这些日子不见冼清秋,她该会气色颇好才是,毕竟长公主如今已转危为安了。但奇怪的是,这位郡主略带三分英气的面容上却依然写着疲惫与无力,这让荼蘼心中隐约的感到奇怪。熙国公府应该是发生了甚么,不过可惜的是,这些事她既无能力打听清楚,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去打听与她无关之事。

冼清秋一面侧身让她进去,一面说道:“虽已入春了,风吹在身上却还总有几分寒意。先进来再慢慢说罢!”荼蘼应着,便跟了她进去。冼清秋一路也并不停留,径自带了荼蘼一路往内院走。三人才刚折过一道回廊,迎面却恰有人过来。

冼清秋一眼瞧着那人,便自停了脚步,淡淡的唤了一声:“爹!”她的语调很是平淡,平淡的不像是在称呼自己的父亲,而像是在与一个陌生人打招呼。

荼蘼猛可里听了这声爹,不觉怔了一下,忙忙的抬眼看去。对面的那个男子中等个头,一张四方国字脸上,五官甚是端正,却也算不上如何出彩。颌下三绺飘飘长须,却是气度俨然,为他平添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儿,使他看着,倒也有几分公卿的贵气。

荼蘼见着这位熙国公,不自觉的暗暗思忖了一回。只是她记忆中的从前,长公主亡故甚早,而长公主故去后,这位熙国公便也极少出现在人前,所以她对他并无多少印象。

熙国公显然也注意到了季氏兄妹,因呵呵的笑了两声:“难得我家秋儿也有客人!”

他口中说着话,投向冼清秋的目光却甚是古怪。荼蘼细细回味着这种视线,却是并无震惊的发现,这种目光竟是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引得冼清秋不快。她悄悄的拿眼尾扫了一下冼清秋的神情。冼清秋脸色冷冷的,没有恭敬,甚至连最起码的尊敬也找不出来。

过了一会,她才勉强开口:“爹,这是清平侯府的二少爷与大小姐!”季氏兄妹正等着她引荐的话,听她过了这半日才说出来,倒是不由的为她松了口气,忙上前拜见了。

熙国公愕然片刻,脸上表情也甚是复杂,却还是很快的上前扶住二人,匆匆的说了几句,便借口自己前头有事,快步的去了。他一走,冼清秋便有些勉强的笑了一笑:“二位请随我来!”言毕竟是只字不提自己的父亲,便领了二人快步进了后头正房。

兄妹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压下心中疑惑,跟她进了后头。二人才刚进来,便见长公主正立在院子里头悠悠闲闲的浇花。她今儿穿的甚是素净,干干净净的一身轻衫,手中提了一只小巧的水壶,正仔细的为院子里的一株兰花浇水。这么些日子调养下来。她的面色已好看了许多,人看着虽仍有些憔悴,但却容光焕发,比之从前当真天上地下。

听见有脚步声,她便含笑的回过头来,望了三人一眼,先对荼蘼招了招手:“荼蘼,来,过来看看我的养的兰花!”荼蘼笑着行了一礼,便即走了过去。长公主便又向季竣廷道:“竣廷,到了我这院子里,你也不必拘礼,只当回家了便是。说起来,若不是我这丫头太拧,你如今早是我女婿了。唉!都怨我这没福气的丫头!”她说着,便瞪了冼清秋一眼。

冼清秋站在原地,甚至连根眉毛都没动一下,显然早被埋怨成习惯了。她是习惯了,季竣廷可并不习惯。干咳了一声后,他也只有装作不曾听见,行礼之后,便即闪到一边。

荼蘼笑着过去,立在长公主身边,低头细细的端详了一回那盆兰花,却见那花开的正好,其叶修长莹润,叶片光洁几似碧玉,花瓣虽才微微绽开了些许,暗香已自袭人。显是极名贵的品种。她忍不住的赞了一声:“这盆花可真是好!您照顾它想必也费了不少心思罢!”

长公主轻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水壶,淡淡道:“这花自我在宫中时便已养着了,父皇为我指婚后,我曾一度将它送人,但终究还是不甚舍得,临嫁前,又使人讨了回来……”她的语气淡淡的,神情亦是淡淡的,惟有一双眸子里却隐隐的闪过一丝怅然的幽光。

荼蘼心中一跳,隐约觉得这花似乎是有些来历的,只是这事似乎已过去了许多年,而且……它应该与她目前所面临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关联。长公主淡淡的笑了一回,主动岔开了话题,伸手拍了拍荼蘼的肩:“来,过来那边陪我喝杯茶!”

槐树底下,一张小巧圆润的大理石桌,几张精致的小小石凳。因着初春天寒的缘故,石凳上头铺了柔软而又平滑细腻的灰鼠坐垫,坐在上头令人觉得温暖而舒适。桌上的茶,自然仍是去年的,不过却是最最上好的御用贡茶“吓煞人香”。用的茶具,亦是顶顶上好的御用紫砂。长公主亲手提起桌上的紫砂梅花壶。为季氏兄妹各倒了一杯。

茶很香,淡淡的幽香与周围的花香混合,加之明媚的阳光,便糅合成了一种令人很是舒服的气息,温暖之中又带着些许的柔和,令人有种醺然欲醉之感。荼蘼举起小小的紫砂梅花杯,一口喝了下去,茶水微苦,细细回味之下,却又有些淡淡的甜意留在舌根深处。

她忍不住赞了一身:“真是好茶!”

长公主便在一边笑了起来:“我自来最爱这种茶,每年皇兄总要赐我许多。你若喜欢,待今年的新茶贡了,我便使人送些给你!”她对荼蘼甚是客气,既不以身份相压,也绝口不提辈分问题,显然也充分考虑到了将来荼蘼若果真嫁与林培之,那便是她的弟妹这一原因。而荼蘼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因此也便一迳的装着糊涂,只以长公主相呼。

荼蘼听了这话,便笑着谢了,却也并不与她客气。她与长公主见面的次数虽不多,却可隐约明白长公主并非喜好客套的那种人,因此她也不愿太过拘泥,反疏远了彼此关系。

四人围坐,喝了两轮茶后,长公主才开口道:“我原说今儿令清秋过去告诉你一件事儿,却想不到你竟自己来了,不过这样也好,我这几日正觉闲着无事呢!”

荼蘼心头微微一跳,她今儿来的目的其实很是简单,上回长公主邀她同去南渊岛,所定的日子却是三月初十,如今离那个日子已不远了,熙国公府却是无一丝动静,反而林垣驰那里愈逼愈紧,让她疲于招架。她来,亦是有意催促一下。

只是,如今长公主这话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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