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下神,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头,低喊一声:“何澄空啊!你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对自己摇摇头,转身往回头走。却见三个她没见过又似有点眼熟的男生朝她走来。她楞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一下,心里才琢磨著,那三个人动作很快,两个人窜到她身后,将她包围起来。
“哟!瞧瞧这是谁?可不是那个鼎鼎大名的全额生!”会用这种口气这样说的,不会是全额生。但三人并没有别徽章,也许是刻意拿下来了。
何澄空不说话,头一低,企图从拦在她身前的那男生身旁穿过。
“别急嘛!”那人流气地伸手拦住她,露出恶心的笑。“难得这么巧碰到,应该趁这个机会,彼此好好熟悉一下,增进同学之间的感情才是。你何必那么急呢?”
“对不起,我必须赶去上课。我快迟到了,请你让一让。”
“偶尔缺一堂有什么关系。”那人逼近她,恬不知耻地撩起她头发用力一嗅。“嗯,好香!”
“你干什么!”何澄空震退几步。
“你说呢?”后头两人缩小包围,嘿嘿笑著,将她逼到中间。
“不要过来,我要大声叫了!”
“叫啊!叫得愈大声愈好。叫大声一点,这样才够刺激兴奋──是不是啊?兄弟。”显然是带头的那个人狞笑著,对另两人抬抬下巴示意。
那两人立刻将何澄空抓住,将她手臂拗到身后,让她挣扎不得。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何澄空惊慌住,失声大叫。
“我们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三人嘿嘿淫笑著,一边将她往树丛边拖过去。“放开我!不要!”她拼命挣扎,抵死不肯从。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暴喝,冷不防吓了那三人一跳,手一松,差点溜放了何澄空。
何澄空心头一喜,却发现不是她暗暗期盼的那个人,赫然是那个教她起疙瘩的荆泽元。怪异的是,他居然是一个人,破天荒的屁股后没有跟著一串喽啰。
荆泽元收起平素那如附著在他脸皮的邪秽的表情,神色无比的严肃认真,威严地瞪著那三个人。
“原来是你。”那三人领头的那个狞狞脸,不屑说:“荆泽元,你不要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大家都会怕你!最好给我滚远点,少管少爷们的闲事。”
“我偏偏要管。放开她!”
“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得听你的!”
“少啰嗦!给我放开她!再不放开她,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笑话!你以为凭你这几句话,我们就会怕你?不要以为你是什么老大!呸!告诉你,我们的后台比你硬多了,你这个小小的副会长算哪个葱!”
“原来是有后台的!”荆泽元很快扫何澄空一眼。义正词严,表情正肃。“我还奇怪就凭你们这几个小喽啰也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你们的后台是谁?不管是谁,就算是江海深也一样,这件事我管定了。放开她!”
“连江会长你也敢得罪!你是好日子过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何澄空心中猛一震。是江海深!不!不可能的。她本能地一直否认。绝不会是江海深!
“废话少说!”荆泽元一个浑拳,冷不防就给了抓住何澄空右臂那人一记。反手一抓,将何澄空用力拉过去,护到他身后。
“你没事吧?”亲切地询问。
何澄空摇头。既感激又有点愧疚。她对荆泽元的印象一直很不好,却没想到他会帮了她。
“荆泽元!”那三人围住他们,高声怒骂。“我们可是江会长的人,你也敢动!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会知道厉害!”拿出一把刀,弹出刀身,在手中比划几下。
荆泽元紧盯住他们手上的刀子,一边将何澄空更往自己身后藏护。
“荆学长……”何澄空怕连累他,又不知能说什么。
“别担心,这种小角色!”话还没说完,三人突然一起偷袭抢上来,砍向荆泽元。
荆泽元闪身一避,踢开一人,同时对攻向他左边的那家伙挥了拳。但右身侧避不及,手臂被划了一刀。
“荆学长!”何澄空脱口叫出来。
那人似乎楞一下,一时有点退缩,不敢与荆泽元的目光对视。笑得干干的,说:“怎么样?荆泽元,还不给少爷滚远点!”
“荆学长!”何澄空十分著急。她不知道荆泽元伤得怎么样,但血渗出了他衣袖,浸湿了一片。
“来人啊!有没有人?快来人!”她高声大叫起来。
躲得远远的邵琪听到她叫声,摇下头,当机立断──也是运气好,居然有几个经过。她奔过去,叫住他们。
“喂!你们!快点过去!荆会长受伤了!”
“在哪里?”听是荆泽元受伤,那些人立刻跑过来。
“在那里!你们快去!”邵琪往树丛后一指。“你们两个,快去找多一点的人过来!”
几个人匆匆忙忙往返往那跑过去。邵琪这才松口气。白痴何澄空,怕是被人卖了,还帮对方数钱。她对她,这算是仁至义尽了。
“荆会长!您没事吧?”受邵琪指引的几个人,慌忙地冲过去。突然有人插进来,那三人竟楞了楞,面面相觑,像是没想到,目光一角瞟向荆泽元。
荆泽元也像没意料到,错愕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冷静神态,对三人递个眼色。
“我没事。”
趁一团混乱,那三人悄悄溜了。
“荆学长受伤了。”何澄空说:“请你们快点送他到医务室。”
那几个人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支持住荆泽元,一边不断嚷嚷著:“您没事吧?会长。我们马上送您到医务室。”
挤开了何澄空,拥簇著荆泽元离开。
第八章
“会长,您没事吧?”缩头缩影站在荆泽元病床旁的,赫然是那个拿刀划伤他的家伙。
荆泽元脸色一沉,不吭一声,一巴掌就挥过去,重重掴了他一耳光。
“你来干么?要是被看到了,那我这一刀岂不是白挨了?”
“我是担心会长……”人捂著脸,不敢吭得太大气。
另两人挨了过去,陪笑说:“是啊!会长。小涂他不小心伤了会长,担心会长您有什么闪失,特地跑来的。”
荆泽元重重哼一声。“谁教你们没事动作那么大做什么?我不是交代你们轻轻一划就可以?谁教你们演那么过火的!”
“我是轻轻的啊!”叫小涂的连忙分辩。“但会长您太勇猛了,我闪都来不及,才不小心划伤了会长。”
伤口其实也不深,可以说没什么。但荆泽元是金身钻石体,碰都碰不得,手臂一丝伤,就劳师动众地忙翻全医务室的人,煞有其事住进学校附设医院的单人高级病房。
“算了!”他不耐烦地挥手。“可恶!本来很顺利的,那些人突然蹦出来,坏了我的事!”
“我们也不晓得那些人怎么冒出来的。就差了一点说,那个何澄空都快投到会长您怀里了!”
荆泽元狡笑一下。“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不是吗?”
“会长,您这一招‘英雄救美’真是高!这下子不怕她不听您的话了。”
“没那么容易,那妞棘手得很,不用点计不好上手。我要你们弄的东西呢?”
“在这里。”小涂马上靠上前,取出一包白色粉末的东西?用双手奉上。谄笑说:“我先找个妞试过了,效果十分不错。那妞浪得──我们三个人都好好爽了一下。”
荆泽元抄起那包粉末,嘴角斜勾起来,笑得一脸淫猥,目光闪过浓浊的欲火,丝毫不加掩饰。
“对了,江海深呢?他有什么动静没有?”
“我们四处留意过了,这几天都没看到江会长他人。”
“我也找不到他,宋晴那家伙什么都不肯说。”
“会长,这是好机会。倒不如就趁──”
“什么好机会?!”门不防被打开,荆筱梨领著她底下艾玛玉那几人走进去。“涂宏,你又在跟我哥献什么鬼主意?”
“筱梨小姐。”涂宏陪个笑。
“筱梨?”荆泽元皱眉。“你怎么进来的?我的人都死光了吗?”
“凭他们也敢拦我!”荆筱梨骄傲地抬抬下巴。
“你来做什么?”
“来看你啊。大家都在传,我再不知道岂不太说不过去了。怎么受伤的?竟有人敢动你,是跟天借胆了吗?”
“一个意外而已。”荆泽元不想计画外泄,随口带过,眼睛在跟在最后头进去的林漾身上打转不停。
对什么都赶尽杀绝的荆泽元摆出这种不欲追究似的态度,惹得荆筱梨狐疑。
“你不打算追究了吗?”
“我有我的作法。你还有什么事?”
“我只是来看看你怎样,既然你没事,那就好。”
“等等──”荆泽元叫住她。“筱梨,你这几天有见到海深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荆筱梨艳美的脸微扭变形。
“你也没见到他是不?海深没跟你联络?”
荆筱梨面子挂不住,沉下来。“这跟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我跟你好歹是同一家子。我说筱梨,你不能用对付宋晴那一套对付海深,姿态别太高。对海深,你要用一点手段。”
“我的事我会处理。”荆筱梨仍显得阴沉,高傲中透著几分尖锐。
荆泽元挥个手,让涂宏几个喽啰退出去。说:“我看让我帮你一把吧。海深被那个全额生何澄空迷住,把你甩在一旁,这口气你怎能吞得下去。”
“你打算怎么做?”荆筱梨紧瞅住荆泽元,艾玛玉等人也兴味盎然等候著。
荆泽元狡狯地勾勾嘴角。“我当然有我的办法。这几天你要是见著海深,想办法绊住他就是。”欲望赤裸的目光盯转在林漾姣好的身段上。“我记得这个原来也是个全额生,对吧?就让她留下来陪我吧!”
手一勾,要林漾过去,伸手往她裙子底下摸去。
林漾不禁用力咬唇,脸色发白,艾玛玉和梁兰及祈圆圆却露出嫉妒又羡慕的神色。
“筱梨姐……”林漾投向荆筱梨求助,极力忍住荆泽元揉搓她大腿私处的恶心感。
荆筱梨想还用得上林漾,便若无其事将她拉到一旁,淡淡说:“我还要林漾帮我办点事。”转向艾玛玉她们,见三人露出饥渴的期盼,随手一指,说:“就让梁兰跟玛玉留下来陪你吧。”
荆泽元有点可惜看著林漾那块到嘴的肥肉飞走。倒也没太坚持,一下子就握搓住艾玛玉丰满的胸部,还让梁兰坐在他腿上,毛手伸进她的短裙底下。
艾玛玉和梁兰吱咯地边笑边扭动身子。仓皇逃到门外,林漾还听到她们放浪的叫声。
荆筱梨看她一眼,沉下脸说:“林漾,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晓得才是。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我明白,筱梨小姐。”林漾忍住干呕的冲动,保证她对荆筱梨的忠心。
“很好。那你就照我说的,去接近何澄空。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丁……嗯“林漾迟疑一下,才轻轻点头。
“林漾。”荆筱梨不厌其烦,换了亲切的口吻,双手搭在林漾肩上。“你喜欢宋晴对吧?”林漾惊愕抬头,她微微一笑,说:“何必那么惊讶,我说得不对吗?别瞒我,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林漾低头默默无语。
荆筱梨加重放在她肩上的力量,说:“你不必担心,喜欢宋晴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我不会怎么样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林漾再次惊讶地抬头。
荆筱梨笑说:“你已经是我姐妹会的成员,我不帮你,帮谁?其实我觉得你跟宋晴挺相配的。偏偏就那个何澄空在那里坏事!”
“筱梨小姐!”
“嘘,听我说──”荆筱梨打断林漾的嗫嚅。“林漾,何澄空其实从一开始就没将你当朋友。你想想,她是怎么对待你的?她一直虚伪地应付你罢了。明知道你喜欢宋晴,她还故意去接近宋晴,然后在你面前炫耀。如果她真的喜欢宋晴也就罢了,我知道善良的你会原谅她,但她偏偏利用宋晴去接近海深,最终目的是为了海深的家世权势及财产。你说,像她这种人,怎么可以原谅她呢?不能的,对不对?”
“我不会原谅她的……”林漾如受催眠,喃喃说著。
“那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你放心,筱梨小姐。”
“很好。我知道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我可以信任你的,林漾。”荆筱梨亲切温和地对她笑了又一笑,如同好姐妹一般,关怀地揽了揽她,好像多在意她似。
本来还有几丝犹豫的林漾,内心渐渐不再挣扎;一想及宋晴,对何澄空往日的温暖感觉,便扭曲起来。慢慢地,她的眼眸深处,升起了一丝的愤怼与怨恨。
月亮斜斜挂在东边树梢上,是下弦月,升上的时候夜就已经很深了。等它推到中天,夜还要更深。
何澄空丢下笔,烦躁地乱拨她的头发一通。下弦月太撩人──还有,这夜也安静得太扰烦人。快一点了,她心思浮躁,气息不定,什么事都做不下。
算了!睡觉吧!
关掉灯,蹬掉鞋子,她一古脑儿爬上床,一把拉起棉被,从头盖到脚。
却忘了关上窗,拉上帘幕,遮掉偷窥的月光。轻微的还有风,吹得布帘的一角颤动得飘啊飘。
她跳起来,一口气关上窗,拉上窗帘,然后跳上床,又将自己由头蒙盖起来。
但如此,夜静得更恼人,可清楚地听见她自己清醒的心跳。
啊!她无声喊了一下。翻个身侧面对墙,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数牛又数羊。
数到一千只,一千零一只、一千零二十四只的时候,突然有一双手揽住她的腰。
“谁?!”她猛吃一惊,吓得大叫起来。
“是我。”那个声音低而且沉,比她平素听惯都要来得更低更沉,似乎还有些嘶哑。
“你──”应该想到是他!她不早习惯了他这样悄无声息不分时间地点出现的?“你怎么进来的?”不争气地轻颤著,一边又安心起来。
“我想见你,就进来了。”有答等于没答。
就著一点朦胧的光线,可以勉强看见江海深脸色疲惫、憔悴无神,仿佛有什么干扰著他,又像历经一场不知的折磨似。
几日的消失不见,他竟变得这样一副憔悴神态,何澄空不禁暗暗感到惊讶。
她以为他这样的人是不会有什么难题麻烦的。是什么能折磨得他如此失神?
一低头,才猛然醒觉,他还搂著她──
“请你放开我!”她蓦然红脸,严重自觉起来,不自在地挣动。
“为什么?”他反问得理所当然。“我想碰你,想得很辛苦。如果你一说,我就放手,那么要耗到什么时候我才能碰触你?两个星期──够久了!我没有那个耐性。明明你人就在我眼前,要我别碰你,我办不到。”
“江海深,你──”不知是羞或气忿,她竟然语塞。
气流窒塞了一下。黑暗中,江海深忽然叹口气,极为疲累似,低声说:“算我求你,让我这样抱著你一会。我保证,我绝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江海深居然在叹气?!居然这般低声央求她?!
何澄空混乱住,一时不知该如何。
“我求你,澄空。让我抱著你一会。我已经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让何澄空心田又是一悸。这样低声央求──这是江海深吗?她几乎要疑惑起来。
“你保证……不……不会对我怎么……样……”
“嗯。”他轻轻在她耳边呼息。
她迟疑一会,慢慢侧躺下去。很快,她就感到他的身体贴上她的,他的双臂由后搂圈住她的腰。
“谢谢。”她可以感到他在她颈畔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