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简直是妙哉!本皇子认输了,没想到多日揣摩思考后,仍旧是解不了落下布下的这个棋局!”耶律倍笑着大声说道,不免有些遗憾。
秦落衣轻轻一笑:“正如《易经·系辞》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棋奕也是一样,棋子无极别划分,没有功能规定,随着棋子数量增多,自然便会形成一个个看似难解的棋局,这也是由简单到复杂的道理,但实际上,只要懂得阴阳相生相克的道理,那么棋局自然便能简单而解了!”
耶律倍听后,轻叹说道:“落衣不愧是难道才女,我实属惭愧!”
“皇子过奖!”秦落衣轻声说道,紧接着,她面朝耶律彦拓:“你可能解了这个棋局?”
耶律彦拓唇角一勾:“目前还未有能难道本王之事!”
口气一贯的狂佞,却充满令人欣赏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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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卷十一:花窈窕·第九节 赌局
秦落衣心中微微一震,未下棋,她便似乎能够预感到他竟然能够解得这一棋局。
耶律彦拓金袍微撩,紫色锦边闪过一道微光,随即,他便坐于秦落衣的对面,深邃的黑瞳里,尽是狂傲的自信——
不经然间,秦落衣竟然有些胆怯了,但只是一瞬,便轻扬指尖,将自己所下的数十余枚白子从棋盘上捡起,放入木盒。
耶律彦拓也捡起了十余枚黑子。
棋局上仍然留着原来的阵势。
“三劫循环!好一个三劫循环!”耶律彦拓爽朗的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几许赞赏的味道。
仔细端详这棋局,对局中同时存在三处有关全局胜负的劫争。黑子在上位提劫,白子即在下位提劫,环环相扣,却令黑子没有退路。
耶律彦拓反其下着一子,四周却是重重白子包围。
秦落衣微怔一下,她抬头看了一眼耶律彦拓,这招棋显然下得有些失策,但她仍旧是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他本身的原意还是在诱敌深入。
浅思过后,秦落衣扬起淡淡柔美的笑靥,轻撩衣袖,执起一白子,轻轻放于一端。
果然好棋!耶律彦拓心底由衷地赞叹着,她的心思细腻令他不禁有些更加寻味了。
耶律彦拓看着她,樱桃樊素口,远山蛾黛眉,行至花下,新月朦胧间,清辉倾斜在她的身上,如同下凡的仙子。
她凝神望着棋局,软软的细语被微风吹散,流淌在月光下,不曾可闻。
而一身白色的裙袂飘飘,似为这轻柔的夜风而起。
心,更是柔情至极,深邃的黑眸漾上浅浅笑意。
“该你了!”
秦落衣发现耶律彦拓片刻后都没有动作,于是便抬起头催促,一双淡如秋水的黑瞳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对上那双原本凛冽如千年寒冰的眸子,渐渐漾上温柔——
心,咚得跳动一下!随即,纯如白莲的脸颊立刻染上霜红!
耶律彦拓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后,扬起宠溺的笑容,随即,执起一黑子,看准了位置,下了去——
“王兄——不可!”在一旁观棋的耶律倍看到耶律彦拓将要下的这招后,立刻失声阻止。
耶律彦拓止住声音,罢了罢了,从未见过这般下棋之人,明明知道是死路还要一头栽进去。
秦落衣直直地看着耶律彦拓手中的棋子:“这招棋是落还是不落?”
声音虽然清冷,但扬着柔柔的情意。
耶律彦拓轻轻一笑:“衣儿,今天这般尽兴,我便跟你赌这一局,何如?”
“赌这局?”秦落衣失声问道,冰眸也困惑地凝视着耶律彦拓的神情,他想赌这局,难道他已经有了十足的破局之法了?
“怎么?不敢了?”耶律彦拓饶有兴致地看着秦落衣疑惑的眼神,唇边勾着邪魅的微笑。
“谁说不敢了,你想怎么个赌法?”秦落衣仰起头,清冷的声音扬起执拗的坚持。
她明亮的瞳仁里,印着他志在必得的笑。
他清澈的瞳仁里,印着她失神的影。
“很简单,如我解不了这棋局,我随你提出任何要求,但,如果我一旦解了这棋局,那么你——一切都要听我的!”耶律彦拓脸上狂佞的笑渐渐扩大。
“一切都要听你的?”秦落衣倍感诧异。
“不错!有皇弟在此作证,何如?”耶律彦拓低沉的声音就像一剂蛊惑的种子般,在秦落衣心中落下,渐渐生根。
“好啊,本皇子乐意做这见证人,我倒想看看王兄是如何解得了这三劫循环棋局!”耶律倍哈哈大笑说道、
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赢得那般容易的,秦落衣心头陡然扬起这个想法,不错,虽然自己从未跟他下过棋,但,也有着这样的预感。
一个人在安静的时候,很难思量他的性格脾气;只有当他有感外物而动情时才能辨识。推而至于下棋,一个人的性情躁静、态度骄矜、思想集散、目光远近、神志清浊、举止轻重等等,都会影响棋局,关系胜败。因而“博奕之道,贵乎严谨”的实质,是对身心修养的培植与磨练。
秦落衣通过这样的棋理,他的深邃和隐忍已经令她深感不同凡响。
片刻后,她微微点了点头。
耶律彦拓陡然一笑,在秦落衣的错愕间,正好落在“去”位的七九路上,那是破解这“三劫循环”的关键所在。
“你——”秦落衣又惊又喜,她万万没想到耶律彦拓会走这一招。
紧接着,她连忙以白子相应,耶律彦拓又一招意外之棋,落在“去”位的八八路,正是她所要下一步想要落子之处。
秦落衣心下暗自骇异,眼中也闪过一丝凌乱,随即,思考几许后,扬起手将白子落在“去”位五六路上。
“果真不错,咄咄逼人,可惜衣儿,你还是想差一招!”耶律彦拓由衷的赞许中故作惋惜状。
随即,他的大手轻轻一扬,一个黑子竟然随着掌风带起,不偏不倚的跌在“去”位四五路上。
这黑子成螺旋型上升,发自何处,便难以探寻,这黑子弯弯曲曲的升上半空,落下来仍有如此准头,这份暗器功夫,实足惊人。
不仅是秦落衣,就连从小习武的耶律倍也是心下钦佩。
秦落衣不禁一笑:“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难也!”说完,白子扬起,落在下‘平’位三九路!
“衣儿,你输了!”耶律彦拓狂佞的语言再次扬起,紧接着一枚黑子稳稳落在“平”位三九路上。
秦落衣倒吸一口冷气,怔怔地看着整个棋盘,如果真输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解了这个棋局!
“欲要解此棋局,首先要懂得舍弃,然后再获取,我说得没错吧衣儿!”耶律彦拓邪魅一笑,扬起的眉间也扬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有舍才有得,但,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又有几个人能彻底悟到呢?
而耶律彦拓竟然悟到了,她绝对不曾想到想到像他这样一个充满肃杀性格的男人
“我输了,你说吧,让我做什么?”秦落衣心服口服地说道。
耶律彦拓轻轻一笑:“很简单,皇后大寿时,你要随我进宫!”
172 卷十二:恋尘缘·第一节 生辰宴会
原想于君共白首
亲思情重难连理
不忽造化作弄人
只叹红颜多命薄
心伤心碎心已止
缘浅缘深缘由天
唯愿今世苦相守
换得来生续鸳鸯
☆☆☆☆☆☆☆☆
皇后的生辰很好记,正好赶上桃花漫天飞舞的季节,有着阳光明媚的温暖,更有着万物生的希望。
整个皇宫喜气洋洋,一整天都有歌舞不断,都在为皇后的生辰而庆祝,午时,皇后生辰庆祝宴会正式开始。
下午,皇后生日的庆祝宴会正式开始。
首先,文武百官恭祝皇后娘娘生辰快乐,各自送上珍贵的礼物,各个王室家族一起跪在前堂殿前。
奇珍异宝间,皇帝耶律阿保机点头微笑,而皇后也则是母仪天下的笑容。
“东临王到——”侍卫扬声传到。
众群臣立刻安静下来,整个殿堂除了歌舞升平的声音外,都是极为安静的。
殿堂之上,出现耶律彦拓伟岸的身影,他勾着狂佞不拘的笑容,在他的身边,则是身着一袭白衣的秦落衣。
只见耶律彦拓并没有佩戴雕着耶律部族标志白玉的帽子,而是,乌发束着黑色丝带,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
滚金色皮毛的窄黑袖,宽只窄袖,袖口以金带束住,腰缠玉束带,左居上披着金貂毛制成的贾哈;贾哈上头烙着耶律合族的图腾。
这个人显得更加挺拔、俊朗、又兼具王者气息!
而原本在他身上的披风此刻已在却在秦落衣的身上,被风襟中缀满的珍珠。
仅仅是这样,便告诉了所有人,这个女子是他的!
“耶律彦拓给皇上、皇后请安,祝愿皇后生辰快乐,千岁万福!”耶律彦拓走上前来,微微一欠身,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扬起。
而秦落衣也只是微微欠了一个身,如果不是下棋输给耶律彦拓,她才不会来这里给什么皇后祝寿呢!
皇上扬着笑:“好好,来人呐,赐座!”
“谢皇上!”
耶律彦拓稳稳地端坐在椅子之上,随即示意秦落衣坐于自己身边。
正当二人坐定后,一阵甜美的女子声音从大殿之上传了出来,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浓郁的花香,一个丰满的契丹女子一下子扑到了耶律彦拓的身边。
“彦拓表兄,千沛好想你哦,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人家!”女子扬着妩媚的笑,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声音像划开的糖一般。
“千沛?”耶律彦拓微蹙着眉宇,眼底有着淡淡的不耐烦。
眼光随意扫过端坐在身边的女子,竟然发现她仍旧是清冷毫无波澜的眸光,眼底不仅一暗,脸色也有些变冷。
而此时的秦落衣则是惊愕地看着这个女子!千沛?萧千沛!刚刚进王府之际,她便见过这个女子,大胆而又热情的女子!
今天,她也是一样,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
肌肤不似汉人那般白皙,而是*的蜜色,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秦落衣不禁由衷地感叹契丹族女子的耐寒,虽然现在春暖花开,但穿成这般单薄,还真是要丰满力壮之人才可!
她——不嫌冷吗?
秦落衣这般想到,但当她看到这个女子像牛津糖一样黏在耶律彦拓的身上时,心中立刻涌起莫大的醋意!
心酸酸的!她曾经听说过这个萧公主是耶律彦拓指定的王妃,是他的妻子,一想到耶律彦拓不久后会迎娶萧千沛入门,她的心就会变得很痛很痛!
“千沛,不可胡闹!”皇后述律平和蔼地欠斥道。
萧千沛嘟着嘴恋恋不舍地离开耶律彦拓的身子,当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秦落衣时,目光陡然一冷,她竟然有资格坐在他的身旁!简直是太可恶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听说了,彦拓表兄已经命人将西厢别苑修葺完毕,还让这个女人住了进去!
简直是笑话,她一个卑微的汉女竟然想要得到彦拓表兄的宠爱,甚至是坐上至高无上的王妃宝座?
皇后显然发现殿下之人之间的的波澜暗涌,其实,今天明则为了贺寿,暗则是为了促成耶律彦拓和萧千沛的美事,至于汉女秦落衣,如果拓儿喜欢的话,完全可以纳为嫔妃。
想到这里,她轻轻一笑,问向清冷的秦落衣:“秦姑娘,你身为东临王的贴身医女,可发现拓儿身体有何不妥?”
173 卷十二:恋尘缘·第二节 醉翁之意
落花已作风前舞,又送黄花雨。
晓来庭院半残红,惟有游丝千丈茑晴空。
殷勤花下同携手,更尽杯中酒。
美人不用敛娥眉,我亦多情,无奈酒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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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落衣没有想到皇后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浅浅一怔,然后起身缓缓答道:“东临王自小习武,任督二脉早已打开,因此,他的身体十分康健!”
“嗯,秦姑娘一向医术高明,甚至有起死回生、预见生死之术,以后即使萧公主嫁入王府之后,有秦姑娘百般照料,本宫也就放心了!”皇后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想法含沙射影地表达出来。
秦落衣面上依旧神色淡淡的,身子却微微地一怔,虽然她面上还是一副无波无澜的样子,内心的惊涛骇浪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耶律彦拓要娶亲?
眼底的神色暗了下去,心,就像被一直大手狠狠揉碎般的疼痛。
耶律彦拓眯起斜长深邃的眼眸,凌厉地审视眼前的女子,当他听见皇后这番言辞后,心中自然是不悦,然而秦落衣微怔的神情却落在他的眼中,心,陡然变得明朗。
一向深沈的表情难得地露出一抹明显的兴味。
“我想皇后弄错了两件事!”耶律彦拓缓缓站起身来,开口说道,噪音沈得有如厚石,重重地压迫人心。
唇边的笑刻得更加深邃:“第一,衣儿是我的医女,换言之,她只是我一个人的,她只是能够照料我一个人的身子而已;第二,衣儿在几日前已经住进了掬情轩,哦,忘了跟诸位解释,掬情轩——前身就是西厢别苑,我想这般说法,诸位应该明白了吧!”
伴着最后的话音的落下,耶律彦拓的大手也同时不着痕迹地牵住了秦落衣的小手,向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宣告她的所有权!
大殿之上静得只能听见倒吸冷气的声音,紧张的屏息声浪潮般在他周围涌起又退去。
秦落衣黑白分明、几乎要滴出水的灵静美眸,饱含惊愕地看着耶律彦拓英俊侧面。
他就这样高高站在大殿上,深镌有若斧凿的五官一片漠然,垂着眼眸,睥睨着周围的一片***动,挺直硕长的身躯一动也不动。
心,变得暖暖的,而小手的冰凉也随着他那只大手的温度而变得炽热起来。
“拓儿,你应该明白作为契丹皇族的人,只能与萧氏家族成婚,你怎可将西厢别苑让了出去?”耶律阿保机实在忍不住了,他扬声斥责道。
“皇上,西厢别苑并非是让出去,而是那里本来就应该属于衣儿!”耶律彦拓冷硬的声音再次扬起,不卑不亢间有着无法阻挡的气势。
秦落衣的眉宇凝的更加深了,西厢别院?只是一个住所而已,他们为何这般争执呢?而且四周的人又是这般表情,每个人听见她住进西厢别院时,都会扬上这样莫名其妙的表情。
手,抖了一下,随即,便被耶律彦拓的大手紧紧裹住。
“拓儿,你——”皇上有些气结道。
皇后述律平淡淡扬笑,示意耶律阿保机稍安勿躁,她轻声开口道:“拓儿,本宫现在想知道,渤海国的最后一块地图究竟在谁的身上?是那个已经死掉的桑晋还是被你放走的那个桑仲扬?又或者——就在秦姑娘身上?”
她的声音虽轻,话锋的转向却令耶律彦拓的目光变得更加阴冷起来;
“皇后可是在怀疑我的人?”那眼神,充满掠夺的魔性,根本不属于人类。
皇后述律平显然被这个皇侄的眼神镇住了,耶律彦拓虽说是自己的晚辈,但是他行事一向乖张,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