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油脂透视法
他是用鼻子上的油脂出千的。因为赌局的刺激,玩的人神经高度紧张,鼻子很容易出汗,严格意义上说,鼻子上不仅仅是出汗水,还会分泌油脂。他就是利用鼻子上的油脂在牌九长边上做了记号的,两边都做了。所以他配牌的时候,会观察别人的牌九的长边,通过他的记号知道别人几点头几点尾。
大家可以做个小实验:找张牌九(什么材质的都可以),用鼻子上的油脂涂抹一下,只有逆光看,才能看得清楚。我当时背对着光线,肯定看不着。就是看见了,也只是个淡淡的油脂印而已。大家的手都在牌九上忙活,这样的印多了去了。不过手上的汗渍和鼻子上油脂的印,绝对可以分辨得出来。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这小子为什么总要移动身体看人家牌九侧面的原因了。外面的散家配牌的时候可不管窄边还是长边,到处乱摸,不经意会摸到记号上,但是影响不大,顶多在油脂印上留下掌纹或者指纹,油脂的印记还是很清楚的。当然了,每次遇上抓牌手紧的,油脂记号就给弄没了,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在自己配牌的过程中继续做记号的原因。
但是外面散家不经意之间把他的油脂记号抹掉的次数不多,他每次拿起四张牌,觉得哪张需要修补,就利用配牌的机会进行修补。过程虽然烦琐,但是很实用,大部分时候,散家配好的牌在他看来,和透明的牌没什么区别。
我没搞明白他做的各种标记分别代表什么牌,这东西一个人一个做法,凭空琢磨,疼磨不出来,除非两张一样的都标记了,放在一起比较,才能知道记号是什么。
我看明白以后就坐回沙发上,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恰好小艾一个手下坐在那里喝茶。我凑过去,让他一会儿故意摆弄墙上各种灯的开关,特别是其中一个是壁灯。他们天天住在酒店里,分得很清楚。我让他看我回到桌子前时开一下壁灯,开几秒就可以了。他不解地看看我,问:“为什么?”我说:“你照我说的话去做就完了。”当时我只是看出了端倪,但是没看到牌九侧面的油脂,没有确切的证据支持我的推断,所以我想验证一下。
吃了几颗瓜子,我又溜达过去看热闹。找到对着壁灯的角度,我示意那哥们儿可以开灯了。我还是像看热闹一样,使劲凑过去看大家配牌,这时壁灯亮了。马上有人嚷嚷说:“大白天的,开灯干什么?”那哥们儿马上说:“去厕所,开错了。”没几分钟,那哥们儿关上壁灯。我借助壁灯的光看清正对着灯光的一张牌九的长边,有一条斜斜的油脂划痕,再清楚不过了。庄家翻开散家的牌,那是张长6。我估计另一张长6也应该是同样位置上有一条同样的斜斜的划痕。手段高一些的老千,可以在两张点数一样的牌上分别做上不同的印记,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何区别。经过验证,一切和我的推断一样。看一个就够了,不需要挨个验看。
生活中,很多老千这样做。把鼻子上的油脂搽在扑克、麻将、牌九的背面,以此作记号,逆光看,就能看到被他标记过的牌。赌博时,别人的牌跟翻过来给他看没啥区别。这样的老千很多。
我心里有了数,不能听之任之。我到另一个房间把小艾叫过来,跟他说了我看到的事。小艾听了,当时就要拿人,被我死死拖住。我问小艾:“你怎么拿?人家不承认呢?”
小艾有点迷茫,问我:“老三,什么叫他不承认?他敢?”我给他解释说:“换我我就不承认,有印怎么了?有印就是我故意做上去的?牌九上手指印手掌印多了,你还不让我出汗啊?你还不让我拿牌九啊?”汗渍和油脂印不一样,汗渍很容易被蹭掉,油脂印可不那么容易掉的,即便上面多了手指印,也不会影响油脂印,在有利的光线条件下,很容易辨别。
我耐心地给小艾解释,这样的千不能抓,抓了谁也不会承认。就算用武力叫人家屈服了,让人把钱吐出来,那人死活不承认的话,传扬出去,这个局的名声就坏了,谁还敢来玩呢?和这些赌徒详细解说鼻子上的油脂和汗渍的区别?说不通。
但是绝对不允许那小子继续玩了,这么下去,钱都是他的了。小艾问我应该怎么办?
9 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早想好对策了,没直接告诉小艾怎么办,而是问他:“晚上准备吃什么啊?”
小艾有点摸不着头脑,问:“晚饭早着呢,你怎么饿了啊?”
我说:“我不饿,是玩的人饿了。你去楼下熟食店买点鸡爪子、鸡脖、啤酒啥的上来,分给大家吃。”
小艾一听就懂了,使劲捶了我胸口一拳,下楼去买鸡爪鸡脖子去了。我又回到房间看热闹。
一会儿小艾拎着大口袋上来了,嚷嚷着问大家是不是饿了,把鸡爪、鸡脖、啤酒放到桌上,发给赌徒们吃。组织局,还要伺候局,烟、水果都要供,买零食给玩的人吃是理所当然的,一切开销都从水钱里出,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一见有吃的,不饿的也觉得肚子有点空了,于是众人都吃了起来。有个把文明人,用塑料口袋捏着鸡爪鸡脖吃,大部分直接用手捏着吃了起来。只要吃过鸡脖、鸡爪的人再动牌九,牌九上的油就多了起来。
那小子没察觉到小艾的用意,众人油手抓牌,牌上都是油脂印,这小子就有点找不到北了。看不到散家的牌,只好凭点气和散家死磕。他很懂得收手,又玩了一会儿,他找了个借口把庄家让给别人。他不坐门当散家,就是在一旁扔石头,算是帮新庄家捧个局。
大概玩到5点多,那小子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我看了一下,赢走不少钱,有点不甘心。转念一想,水钱他交了不少,也就释然了。
可是这个小子招人恨啊,第二天又来了,估计是想看看能不能找机会继续出千。头天晚上有人玩了半个通宵,牌上的油脂早就没了。他一去就想坐庄,只是一个玩家很坚强,愣是坐了一下午庄,他根本就没机会上来坐庄。做散家呢,他又觉得不过瘾,大概是觉得散家先配牌,没有主动权。他很耐心,一直扔着石头,等坐庄的机会。一下午没等到,他在酒店里吃了饭,晚上又来了。晚上看他进屋,我真是特别闹心。
什么事都怕有心人,晚上他进了房间,赌局还没开始,他眼疾手快,一把把色子抓在手里,表示要坐庄。其他玩家都拥护,他坐庄时,每门的数额比别人坐庄时稍微大一些。我一看,嗬,他还没完了。看来头天下午吃鸡爪、鸡脖子的事他以为凑巧而已。我心里说:他妈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叫你遇到啊?你小子反应也太迟钝了吧。这样可不行,我得让他知道知道,不能在明眼人底下出鬼。
我想故技重施,找小艾去买鸡爪和鸡脖。小艾一听,猛摇头,说:“老三,都是刚吃完饭,谁有心思吃鸡爪和鸡脖啊?”
想想也是啊,看来我有点彪了。我一时也没了主意,就说:“那咋办?继续叫他这样搞,也不是个事啊?这样搞下去,钱都叫他一个人划拉走了,谁还来玩啊?”
小艾说:“老三啊,你就是惯他臭毛病。这个事你别管了,看我去修理他。”说着就要去他们玩的房间里去。
我急忙拖住他,说:“可别乱来啊,这样的事拿不到台面去说的,人家一个不承认,你十张嘴也说不过。”
小艾说:“老三啊,你就放心吧,我吃的盐比那小子吃的糖都多,我有数,肯定不去揭穿他,还叫他老老实实的。”说着话,挣脱了我的手就过去了。
我急忙也跟着过去,怕小艾犯病做出出格的事。小艾挺损的,他先到卫生间,找了条毛巾,用冷水冲了两下,随便拧拧,径直来到桌子前面。牌九局刚开始,还没玩几圈,那小子很多牌没做记号呢,所以自己配牌时一心一意做着记号。小艾可不管这些,他站到那小子跟前,说:“你看你赢得,都出汗了,来!艾哥帮你擦擦。”说着话,也不问人家同意不同意,弯下腰很温柔地帮人家擦起汗来。他擦得很有意思,就擦那小子的鼻子。擦完了还退后一步端详端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化妆师,正在欣赏刚完成的作品,看看自己描过的眉毛、画过的眼线,是不是满意。
那小子冷不防被小艾“伺候”,有点不知所措。他急忙说:“不用,不用,谢谢艾哥,赢了钱,我说什么都得给艾哥采点喜钱。”
小艾说:“喜钱就不用了,你少出点汗就行了。我给你开空调啊?”那小子还没反应过来,说:“不用开,现在的温度挺好的。”说着话,他又专心涂抹起来。我心里忍不住乐了,这是啥人呀。
小艾有点无语了,拿着毛巾定定地看着那小子,好像随时要爆发。我一看要坏事,别忽然发精神病了,立刻上去拽他衣角。小艾转头看是我,他摆手让我别管。他就那样直直看着那小子,那小子开始没注意,一门心思洗牌、发牌、配牌、涂油脂。后来觉察到小艾在看他,赶紧冲着小艾咧嘴笑。但是他见小艾没啥反应,还是直勾勾看他,心里就有点毛毛的了。小艾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里的杀气越来越重,那小子终于感到气氛不对了。他有点尴尬,问小艾:“艾哥,怎么了?”
小艾没有啥表情,说:“我等着采喜给你擦汗呢。”说着话,又用毛巾去擦他的鼻子。那小子想躲闪,但是看到小艾凶狠的目光,终究没敢躲闪,只好老实地任由小艾给他擦鼻子。周围的人都没觉察到身边一触即发的紧张,还开着玩笑说:“对啊,赢了给艾哥采喜钱是应该的。”这一下总算把那小子点醒了。他尴尬得很,我看他的腿在发抖,看来很害怕。赌局还在继续,那小子不能马上走,小艾没有点破,他马上离开,会引起别人的猜疑,但是他再没用手指去鼻子上蹭油。小艾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再出千,才离开了桌子。又过了十几分钟,那小子找了个借口不坐庄了,把庄家让给了别人。
趁没人的时候,他去找小艾,叽叽咕咕解释了半天,给小艾赔着笑脸,说了不少小话,临了塞给小艾5000元钱,想买通小艾,好继续出千。小艾伸手接过钱,对那小子说:“你在别的地方怎么搞我都没意见,但是在我这里,想都不要想。我这是给你面子,换别人早打一顿,钱留下叫他滚蛋了。”那小子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小艾也不听他解释,反正他给小艾的钱是扔水里去了,啥回报也没得到,买个平安罢了。万一小艾啥时候犯病了,真能揍他一顿呢。
可能有人会问:他自己都承认了,怎么不把他的钱都要下来呢?那小子是小艾的一个哥们儿带来的,赌局开张不久,不太好下手。另外,那个哥们儿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场上这样玩,所以面上只要能过得去,打个哈哈就完了,不是什么事情都一丁一卯的。
后来那小子又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在边上看看,偶尔丢丢石头。再后来看实在没机会出千赢钱,就没再出现过。这种可抓可不抓的老千,不来也罢,清净!
利用人皮肤分泌的油脂作弊,不容易被发现,发现后不容易抓到证据:还不让人出汗,不让出油了?这类隐蔽的出千方式,我以前讲过不少,主要利用药膏等化学物品。还有一种神奇的药膏,很难察觉。这种药膏主要用于猜硬币和押宝。
这种药膏无色无味,其实是两种不同物质,我给分成A膏和B膏。玩的时候,将A膏涂抹到硬币或者是宝棍上,一般是用香烟蒂或者打火机涂抹,涂抹的时候注意不要沾到手上。涂好后,将沾了A膏的工具丢到远处。随后再在手指上涂上B膏,就可以侦知宝盒里的硬币或者宝棍。
玩的时候,宝盒送出来,抹了药膏的老千会利用拿钱、拿盒子、押钱的机会,伸出涂抹B膏的手指靠近盒子。两种药膏接近时,B膏会起化学反应,但是仍是无色无味,肉眼无法观察,只有温度的变化,A膏与B膏发生化学作用时,B膏会变凉,据说是因为挥发,吸收了热量,所以手指头会变凉,有点像清凉油。老千感觉手指发凉,就知道那根宝棍就在宝盒里。如果手指没感觉,老千就知道选择输哪一门。知道宝盒里是几或者不是几,拿钱就再简单不过了。
B膏一般只能持续半个小时的功效,半小时就会挥发干净,所以还要找机会再次涂抹。但是这种化学物质也有缺点,挥发以后,手上涂抹的地方会有轻微的红肿。但是对于老千来说,用轻微的红肿换来大把钱,绝对划算。
还有一种药水,同样具有神不知鬼不觉作弊的效果。这种药水需要和透视眼镜配合使用。很多老千在别人提供赌具的牌局上现场涂抹,比如在扑克赌局上,边玩边抹。这种药水也会自动消失,它的功效一般能持续将近两个小时,时间到了,就会挥发得无影无踪。等牌局结束了,有人可能会想到验看扑克,药水早就消失了,想拿人家的证据,难!
10 强横的宝马司机
那时候帮健哥看局,我大多数时间住在酒店里。有一天因为散局早,所以回家住了一晚,换换衣服啥的。这里一般下午才开局,那天我在家睡到快11点才出门。平时都在健哥的酒店吃午饭,那天起得有点晚,收拾好后匆匆赶往酒店。
健哥的酒店临街,酒店前面是条单行道,从我家到他酒店门口逆行,但因为这条街不是主干道,没有交警摄像头什么的,停车时,我基本是从酒店门口直接调头过去。那天也是这样开到酒店对面,然后打转向,等着对面的车过完了或者是让我一下。但是现在的世道,没有人让,一个个都急着去抢钱似的,所以我就把车停在那里耐心等着空当。
说起来我也不是那么遵守规则的,等的时候我厚着脸皮一点点向前挪动着车子。开车的人都这样,别人不让你,你也只能这样一点点挤了。我挤了半天,也没有给我让路的,都是靠里面稍微绕我一下,我还是过不去。
这时开过来一辆宝马车,是那种比较老式的宝马。我正在一点点挪着车,他开过来,没有让道的意思,好像是要绕开我。于是我不再挪动,停那里等他过去。谁知道宝马车头一过,司机立刻左打轮,正好刮上了我的车头,最绝的是,明明是宝马刮了我的车,现场怎么看也是我顶在他的车身上的样子。
我一看,完了,刮上了,赶紧熄火下车,先看看刮得严重不严重。宝马车好像是凹进去一块,掉了不少漆。而我的车就保险杠前边有一处很小的伤,可以忽略不计。
宝马车的司机下来了,指着我说:“你会不会开车?你怎么开的车?”我没理他,这种事争吵没有任何结果。我想不是还有保险嘛,就掏出电话,给保险公司挂电话,让他们来看现场理赔。
那司机看我没理他,自顾自打电话,不乐意了,上来一把把我电话给夺下来,问我:“我问你会不会开车,你聋了啊?”
我一看,是个猛人啊!我急忙说:“大哥,咱俩吵不出任何结果来,我叫保险公司来赔你就完了,咱们不都是有保险吗?你抢我电话干吗?快还给我,我正打电话叫保险公司来人呢。”
奈何他根本不听我的。说着话,车上又下来两个人,走到车子旁边,装模作样地四下察看车子的刮蹭程度。听我要叫保险公司的人来,其中一个接过我的话说:“找保险?哥几个没那个时间陪你在这里磨叽。”
我一看是个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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