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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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郎君-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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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吧。
  路上又陆续有人经过,有芝兰相识的,也有不识的。万幸的是他们只对这辆外面朴素的马车,稍稍看了一眼,并未多加注意。
  又走了一段时间,天已大亮,鹤儿伸个懒腰,揉揉眼睛,醒了过来,“娘,我饿了。”
  芝兰微微一笑,“醒了,真该叫你猪儿才对,醒了就要吃的。”说着由包袱里取出干粮,一个冷掉的馒头,还有自己腌制的酱菜,递给鹤儿,鹤儿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慢点,别噎着了,酱菜少吃,不然一会儿又要咳嗽了。”
  “娘,喔厚了(我饿了)。”
  芝兰无奈地笑笑,接着转身掀开车帘对贤文道:“停下吃点干粮吧。”
  “好。”赵贤文点下头,将马车赶入道边的林中,跳下车,掀开车帘,笑道,“你们也下来吧,这里不会有什么人,在车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也闷了吧。”
  鹤儿欢呼一声,便动作灵活地跳了下来。
  “鹤儿,慢些,别摔了。”芝兰道。
  “娘,没事。”鹤儿身子虽小,但灵巧着呢,刚跳下地便好奇地在四周跑来跑去。
  “男孩,淘气一点没关系。”赵贤文帮儿子说话。
  “是啊,你小时候就很淘呢。”芝兰嗔道。
  “啊,是吗?”
  “怎么你还不承认,我可是每件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唉哟!”正要起身下马车的芝兰痛呼一声又跌坐到车里。
  “怎么了?”
  芝兰苦笑,“腿麻了。刚刚被鹤儿枕着倒没觉得什么,现在……唉哟!”又麻,又痒,又酸,又痛。
  “我抱你下来走动一下就好了。”贤文身子往前一探,伸出双臂,将芝兰抱下马车,却没有将她放下来的迹象。
  “贤文,你放我下来啊。”芝兰微微脸红地说道。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鹤儿,但毕竟分开四年了,昨晚初相见时,情绪激动,才会不顾羞耻,又哭又抱,然而现在,光天化日,如此亲密,身体贴着身体,贤文的呼吸吹拂在她发梢,尤其是她感到贤文的目光正直直地盯视着她,便越加地手足无措了。
  贤文轻轻地将她放下,然后蹲下身,“是这个腿麻吗?我帮你揉一下就好了。”
  “唉哟!”贤文双手一碰,芝兰觉得腿越加酸麻,险些站不稳。
  “扶住我的肩。”贤文道。
  芝兰双手扶着贤文的肩膀,既害羞又感动看着低头为自己揉腿的男人,不晓得为什么,虽然四年后相见,觉得贤文陌生了些,但却比以往更加细心体贴了。
  “现在好些了吗?”
  “嗯。”芝兰微红的脸笑着点点头。
  赵贤文站起身,突然低下头,在芝兰艳红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贤文!”芝兰惊讶地张大嘴巴,这是大白天啊!而且还是在外面,他竟然会吻她,他的变化还真是大呢。突然间想到什么,慌张地左看右看。
  鹤儿在不远外,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不晓得在玩什么。呼!幸好,没被儿子看到,不然羞死了。还没等芝兰将心放下,“唔……”瞪大眼,她的嘴巴被吻上了。他竟然……想要挣开,脑后却被贤文的大掌霸道地按住,芝兰只觉得全身虚软,渐渐地陶醉在这个吻中,闭上了双眼……
  等贤文放开芝兰时,她已经变得双颊酡红,娇躯微喘,“贤文……”
  赵贤文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幽的光芒,“怎么?”
  芝兰娇嗔地道:“你……”突然一跺脚,恨自己不争气,连鹤儿都有了还害羞什么啊!只是贤文却是第一次这般大胆,且是在旷野林中,此刻连他的笑看起来都是邪气非常,明明长着一张老实敦厚的脸嘛。
  “爹,娘,你们在玩亲亲吗?”
  鹤儿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他们面前,仰起头,满脸好奇地望着他们。
  “啊!”芝兰羞红着脸转过头去,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竟然被儿子看到……抬眼间看到贤文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更加气愤,冷着脸一转身……
  “芝兰……”
  “娘,你干吗去?”
  “拿干粮。”芝兰头也不回地吼道。
  鹤儿刚刚吃掉一个馒头已经饱了。贤文看到芝兰准备的干粮却是一皱眉,“我去打点野味吧。”
  “我们不是要赶路吗……”
  “没关系,不差这一个时辰。”赵贤文道,让他的肚子里装馒头与酱菜,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呢。
  “可是……”
  “没关系,这里不会有其他人经过的。”他说不会有人,那就一定不会有,“鹤儿,在这里陪你娘,我去打些野味回来。”说完,便向密林深处走去。
  “爹,我也要去。”鹤儿兴奋地追了过去,结果贤文对他一皱眉,鹤儿便害怕地顿住了脚步,乖乖走回娘亲身边。贤文走远了,鹤儿蓦地打个冷颤,爹爹的眼神好可怕啊!
  “鹤儿,怎么了?冷吗?”
  “没,没有。”鹤儿摇了摇头,连他自己的小脑袋瓜里都有些莫名其妙,安静地呆在娘亲身边,但他毕竟只是孩子,不一会儿功夫,便又活泼起来,上窜下跳,一刻也不老实地跑来跑去。
  第1章(1)
  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赵贤文便拎着一只山鸡,两只野兔走了回来。
  “这么快。”芝兰惊讶地看着贤文手中颇为丰盛的猎物。
  “啊!是吗!碰巧而已,今天运气好些。”赵贤文解释说。
  “爹爹好厉害!”鹤儿用崇拜的眼神望着爹爹,紧接着口水便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芝兰好笑地点下鹤儿的额头,笑说,“小馋鬼,刚刚不是吃饱了吗。”接着转过头对贤文说道,“把它们交给我吧。”
  谁知贤文却说:“不用,你陪鹤儿就好,这些粗活我来做。”
  芝兰神情先是一怔,接着会心一笑。四年的分离,贤文真是变了许多呢。
  吃完了贤文做的野味大餐,已经快到晌午了,看着鹤儿油光光的嘴巴,满足地打个饱嗝,芝兰不由得微微一叹,他们哪像是逃难啊!倒像是一家三口出来游玩踏青。
  不过也奇怪,他们休息的地方明明离道边不远,但过了这么长时间了却无一人发觉此处。起初芝兰还一直提心吊胆,但见贤文一直悠闲从容不迫,自己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将吃剩的野味包好,熄灭火堆,一行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鹤儿精神饱满,在不大的车厢里跳上窜下。反倒是芝兰倚在车壁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吁!”贤文突然将马车停下,掀开车帘对猴子一般跳来跳去的鹤儿笑着说道,“鹤儿,想不想跟爹学驾马车啊?”
  “想啊。”鹤儿大眼睛兴奋地瞪得溜圆,立即欢喜地扑了过去。爹爹第一次这样和气地对他笑呢!
  “贤文,鹤儿年纪还小……”芝兰担心地说。
  贤文笑道:“没事,我照看他,你先睡一会儿吧。”
  芝兰感动于贤文的体贴,透过车帘看着鹤儿笑嘻嘻地坐在贤文的怀中,手里拿着马鞭,学着大人的样子,吆喝着赶着马车,心慰地一笑,还以为这孩子多少跟贤文有些隔阂呢!毕竟血浓于水,看他们父子二人嬉闹的情景,终于放下了心。倚着车壁,昏昏沉沉地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马车晃晃悠悠仍在走着,芝兰奇怪自己怎么睡了那么久,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掀开车帘,“贤文。”
  贤文转过头,“你醒了。”
  坐在贤文怀中的鹤儿也说道:“娘,你真能睡喔。”只是语气有些蔫蔫的。
  “怎么了?”芝兰伸手摸摸儿子的脸。
  贤文道:“玩了一下午自然是累了,你瞧他眼睛都睁不开了。”
  芝兰微微笑了笑,“贤文,我们到哪了?”
  “已经出了滨县。”赵贤文说。
  闻言,芝兰的神情怔了一下,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感伤,真的离开了啊!毕竟是生活了多年的地方,乡土之情还是有的,心中虽然不舍,芝兰却忍住没有回头望一眼,突然,揪住衣襟的左手被贤文温热的手掌握住,芝兰抬眸,望向贤文那双黑亮蕴含深情的眼中,传递的柔柔情意。许久,芝兰的眼中闪现出一股坚定,神情淡定地一笑,有贤文在身边啊,她无所畏惧。
  “去哪里,我和鹤儿都会跟着你。”芝兰微微笑着说,温柔的语气中却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坚定。
  “爹,娘,我们晚上要睡在哪里啊?”窝在贤文怀中的鹤儿打个哈欠问道。
  “拐过这道山弯,应该有家客栈。”赵贤文拍拍鹤儿的小脸蛋说,“等到了那,先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在软软的床上睡个香香觉。”
  “好喔。”听爹爹这样一说,鹤儿原本昏沉的小脸立时恢复了一半精神,“爹,晚上我们吃葱油饼好不好,娘每次去赶集,都会买葱油饼给我吃,特别特别好吃。”
  “葱油饼?”贤文挑下眉,好像有些不理解饼怎么会好吃的,随后点头说,“好啊。”
  芝兰微微一笑,“之前一直担心你跟鹤儿相处不好,现在我倒怕你惯坏了他。”
  “这样算娇惯吗?”赵贤文嘴里嘀咕道。
  “什么?”芝兰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你进去坐好,鹤儿,你也进去。爹要快马加鞭了。”扬起马鞭,白马仰蹄一阵嘶鸣,撒开四蹄向前冲去。
  鹤儿趴在车窗上高兴地大叫,“喔喔!好过瘾,好过瘾,爹,再赶快点,再快点。”
  芝兰无奈,只得紧紧抓住鹤儿的腰,以防道路颠簸,鹤儿摔倒。
  日落之前,马车终于赶到了客栈,山里天黑得早,客栈的大门上挂着两盏通红的大灯笼,映衬着后边的二层简易的客栈倒显得有些阴森了,芝兰皱了皱眉,随着蹦跳的鹤儿也下了马车。
  客栈里的伙计听到动静,推开大门,笑着迎了出来,“公子里面请,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们若是再晚来一会儿,就没地方住了,只剩下一间上房,你带着女眷孩子总不能去挤通铺吧。”伙计一看便是好说之人,一边从贤文手上牵过马车,“公子放心,这马料我一定备足。保准明天它能跑上千里,咦,别说,这马还真是千里难寻的好马呢,拉车可惜了……”
  贤文打断伙计的话,问道:“客栈里有很多客人吗?”
  “是啊!本来这荒山野岭的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客人的,但这不是赶上了什么武林大会吗?每三年一次,每到这时候店里就会忙上一阵子。呵呵,实话跟公子说,我们老板就靠这几天的收入顶三年呢。”
  伙计边说着,前面带路,一把拉开木门,原来喧哗的大厅瞬间静谧无声,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门口,见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家三口,便又转过头来继续吃喝,安静的大厅又恢复了初时的喧闹。
  芝兰踏进门来,一股混合着汗臭与酒肉香的奇怪气味蹿入她的鼻中,一楼的餐桌坐满了吆五喝六的粗鲁大汉。
  她牵着鹤儿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跟在贤文身后,低垂着头尽量与人保持最远的距离。终于穿过了喧嚣的大厅,随着伙计上了二楼,拐到最里面一间门前停下,“公子,这是你们的房间。”说着推开门,将手中的蜡烛放到房间的桌子上,“公子,你们是在房间用饭,还是到楼下大堂?”
  “房间。”
  “那来点什么,我们店里有……”
  “我要葱油饼。”夹杂着兴奋与好奇一直东张西望的鹤儿突然间开口大叫道。
  贤文对伙计点了下头,又顺便点了几样小菜,伙计退出去以后,芝兰才算松了口气,“楼下那些人真是可怕呢!身上挂着不是刀就是剑。贤文,我们会不会有事啊?”芝兰拍拍心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拿着明晃晃刀剑的人呢。
  贤文笑着说:“没什么,我们只是住一晚上,明早就赶路走了。再则说那些武林人也不是随便就伤人的。”
  不一会儿功夫,伙计将饭菜端上桌,一家三口在房间里用完晚餐后,贤文让伙计将碗筷撤下后,吩咐他们端浴桶进来。
  伙计道:“公子,我们客栈后边有个天然的池子,水清着呢,你若不介意晚上水凉,去那洗洗。”
  贤文点了点头,便让伙计只端一只浴桶进来,倒入热水。伙计退出去后,贤文拿出一件换洗的衣物,说道:“芝兰,我去客栈后边的池子,你跟鹤儿在房间里洗吧。”
  芝兰点了点头,嘱咐道:“快些回来。”
  剩下母子俩在房中,芝兰将门插好。试了试水温,给吃饱喝足、昏昏欲睡的鹤儿洗个澡。自己只是草草梳洗一下便了事。
  屋中隐隐能传来楼下大厅的吆喝之声,这种情况下芝兰会安心梳洗才怪呢。
  鹤儿头一沾枕便呼呼睡着了,芝兰给他掖了掖被,坐在床头,将适才梳洗时弄湿的头发披散下来,一边慢慢梳理着一边等着贤文。
  皱了皱眉,芝兰有些焦急地站在起来,头发都已经干了,贤文怎么还没回来呢?算了算时间,快一个时辰了。
  芝兰坐立不安,走到门边听听门外的动静,楼下大厅依然喧哗如潮,本想出去寻寻,但自己毕竟是女眷,总是不妥。又在房中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楼下大厅传来惨叫之声,芝兰心中一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冲向门口,仔细聆听。
  喝骂声,摔桌椅声,还有劝架声,求饶声,紧接着是刀剑相接的声音,芝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天啊!紧张地咬住手指,贤文还在外面呢!她不能再失去他了,蓦地,也不知哪来了勇气,一下子拉开门冲了出去。
  往前试探地走了两步,抬眼一看,蓦地双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将即将脱口的尖叫生生地咽了下去。
  对面的门上血淋淋地钉着一个人,是那个小伙计,是那个接待他们一直很爱说话的小伙计。现在他身体悬空着硬生生地被剑钉到了门上,血红的眼珠向外凸着。芝兰一阵恶心。楼下的大厅此刻已经打得乱七八糟,分不清你我,幸存的老板与伙计浑身颤抖着躲到墙角。
  芝兰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一咬牙,又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扶住面前的栏杆,在下面混战的人群中寻找贤文的踪迹。贤文,贤文在哪呢?
  地上有受伤躺下呻吟不止的人,有拼命躲闪的人,有拿剑挥舞砍人的人,芝兰的眼光一一地在他们身上查看,贤文没有在这里,刚要松一口气,突然看到躲在墙壁角的老板与伙计正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弯着身子,颤巍巍地往右侧的那个小偏门挪动。
  突然,小偏门的布帘被掀开,披散着一头湿发,浑身清爽的男人迈步走了进来。
  “贤文!”芝兰惊叫一声,但她的声音早被楼下的打斗声淹没。原来那位一身清爽的男子正是沐浴后的赵贤文。
  看着面前混乱的场面,赵贤文微微蹙眉,似有所觉般,抬眼向二楼看去,见一脸惨白的芝兰正焦急地向他喊着什么,一边又挥手指指他身后的门,应该是示意他快快离开。
  赵贤文安抚似的对上面的芝兰点点头,接着循着他们打斗的空隙一点点地往楼梯的地方移动。
  芝兰左手紧张地揪住胸前的衣服,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贤文别过来,快走……贤文小心啊!”当贤文终于有惊无险地在打斗的人群中穿过,走到二楼时,芝兰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贤文急忙将她扶起,担心地问,“怎么了,你伤到了?”
  芝兰红着眼圈,突然抬起粉拳,发泄似的捶打赵贤文两下,“不是让你离开吗?吓死我了,你过来干什么……”说完再也忍不住扑到赵贤文怀里哭了起来。
  “傻瓜,你跟鹤儿都在这,我怎么能走呢。”
  芝兰蓦地将贤文抱紧,仰起惊慌的泪脸正要开口,“啊……”尖叫一声,一只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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