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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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大旗-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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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二弟子‘青峰子’了,那阁下必是——”

“大师兄”冷冷地道:“青烟子。”

“大胡子”张镇缺惊道:“他们是——他们是郭静峰、展飞霜那两个老怪物的弟子!”

“大师兄”脸色一变厉声道:“家师名讳,岂容你这小丑大呼小叫!”

长剑出鞘,张镇缺勉力一闪,青烟子的剑却比他的身法快多了,方振眉忽然一掌拍在车壁上,车顶上那柄嵌着的刀立时震落,恰好又撞开青烟子的一剑。

方振眉道:“青烟子兄,这位张兄弟并非江湖中人,而是虞将军的家将,不晓得江湖忌讳,冒犯两位师尊,请看在在下份上,饶他一次吧。”

青烟子看见方振眉露了这一手,颓然道:“就算我要计较,也奈何不了你。”说着黯然行出车外.方振眉忙道:“阁下的‘轻烟剑法’实在是高绝无双,承蒙相让。”青烟子在他说完那句话,转身行向车外时,忽然剑出鞘,剑鞘如箭矢般掷向方振眉,手中长剑已向方振眉刺出十数招,连一丝风声也不带,果真如一缕轻烟,快而无踪。

青烟子这下突击、实是攻其无备。

偏偏就像给方振眉算准了似的,方振眉一面说话,一面随乎抓住剑勒,就以剑鞘接下青烟子的十数招剑招。

青烟子一轮抢攻不入、额上己冒汗,最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已不能收招,一旦收招的话,自己立时被对方乘虚而入,每一式俱能致自己于死地!

青烟子惊骇无比!他惟有一招比一招快的攻下去,却见方振眉温厚地微笑,忽然收招,长身而退。青烟子收势不住,向前抢了几步,前趋得差点摔倒,急把长剑插入车底,稳住步桩,喘息不已。

方振眉微笑地望着他。他那番话才刚刚讲完。但刚才片刻过招,对青烟子来说,毋宁是在阎罗王面前打了七八个转回来,惊魂未定。

青松子、青叶子、青峰子三人齐站立在青烟子身旁,合觑一眼,正欲合击方振眉。

青烟子用手一拦,道:“咱们四人联手,也绝非其敌手。”

四人怔惧地望着方振眉。

方振眉笑道:“后会有期。”笑着与张镇缺下车,与那二十余名大汉会合。

这下不但是张镇缺呆住了,连青烟、青松、青叶、青峰四子都瞪住了。

青烟子怒叱道:“且慢!”

方振眉笑着止步:“何事?”

青烟子道:“你国我们在这里,是什么居心?”

方振眉笑道:“怎么?难道诸位定要与在下一道儿拜见虞将军吗?”

青烟子与三名师弟对望了一眼,青峰子道:“你要放我们走吗?”

方振眉笑道:“我什么时候擒住过你们?”

青峰子目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青叶子道:“我们把你劫持来此,你不想报仇吗?”

方振眉笑道:“劫持?如果不是我自己想来,你们能劫持得住我来吗?”

青叶子的目中闪过一阵恍然。

青松子更急切地问道:“那你不要追问谁指使我们来的吗?”

方振眉笑道:“如果我问你们,你们会告诉我吗?如果我现在上车,你们还会带我去吗?如果不会,何必相强呢?我不如随张兄弟去拜见虞将军更好。”

“算盘先生”包先定是“淮北四义”中的老二。在武林中三大使算盘的高手:锡无后,信无二与包先定,要算包先定的武功最高,为人最忠厚,性情也最和蔼,而且是个博学沉着的人。

可是现在他脸色凝重,额顶都是豆大的汗珠,厅中虽是聚集了淮北各大武林高手,以及江南我是谁与太湖沈太公,惟独医术是没有一人能及他的。

包先定巴给重伤的龙在田服下数十种不同的药物,正以本身真气替龙在田冲破聚积在“少阳”、“任督”二脉的瘀血。

我是谁、沈太公、信无二、宁知秋及一干武林高手都在焦急地静侯。

好一会,包先定的手掌才自龙在田身上离开,脸色沉重,径自运气调息,又隔了一会,包先定与龙在田先后睁开眼睛。

龙在田疲乏地流目四周,看了厅中的每一人一眼,又叹了一声。

包先定缓缓起身,关切地道:“龙大哥,你受的是‘轻烟掌’伤,伤处愈轻,内伤愈重;而且散延愈广,不弟药物及联合大哥的浑厚内劲,大概已把它镇住了——不过,这伤尤重,大哥在三个月之内,不宜动武——”

龙在田双目一睁,神光暴射,笑道:“二弟,为了愚兄,辛苦你了。”随后叹而笑道:

“哈哈,三十月,三个月的调养,而我们,我们明日就为大宋一战,生死毋论了!”

宁知秋道:“明日一战,金太子也受重伤啊。我是谁大侠足可应付夏侯烈。沈前辈可战胜西藏喇嘛。包二哥也未必不及那女真族僵尸。信三哥则必胜那锡无后。至于那两个蒙古顽儿,小弟也是可应付了。咱们怕他什么来着了!”

龙在田苦笑道:“四弟有所不知。为兄在半空一招‘长虹贯日’,倾力而出,以求速战速决,否则久战不下,必不是其敌手。

岂料金太子武功的确高不可测,竟然已练成‘西域双仙’的绝门‘轻烟神掌’,居然以指钳制为兄剑锋,并在电光石火间印中我一掌——不过他的‘轻烟神掌’毕竟不如‘西域双仙’的绝世无伦,为兄的‘龙泉剑’也译锐无比,令他手一松,眼看就要刺人他前胸——但还是让他闪了开去。唉,为兄欲以贱财躯换其一命,也未能如愿。”

包先定喟道:“可是金太子怎不乘胜追击。而让你们能安然身退呢?”

龙在田苦笑道:“当时为兄以一口真元逼住伤势。金太子在百忙中的一掌,也只是咯为拂中而已,他也可能并不肯定是否已经命中、而为兄又坚持不倒,他可能反以为小觑了为兄。另一可能是他毕竟负了小伤,所以要求明日思求破解之法后再战。

不过那时候若他再乘胜追击,为兄必死无疑,再加上他随同六人之力,在场中只怕无一人能有幸免。”

宁知秋长叹道:“好险!”

我是谁道:“他奶奶的,明日我与他一故决生死!”

沈太公道:“以金太子的机智,明日一战,若无把握,他是不会轻易许诺的。”

龙在田长叹道:“老夫也知道令能拖延一天罢了。请怒老夫直言,‘淮阳镖局’李尤大‘淮北第一家’丁东庭不幸惨遭毒手后,淮北的黑白二道诸高人,就算能与锡无后一战的人也甚少。这拖延一天,只求商量战策,以及会合包二弟。还有,如果方振眉公子,能在这一天内赶到,那我们的战况便或有胜机了……”

包先定沉吟道:“明天一战,约在何时何地?”

信无二道:“明日中午,于大广场擂台。”

包先定悄声道:“明日上午时.虞将军不是约我们在‘五龙山’山神庙商议军机吗?”

龙在田猛然一醒,沉思了一会,道:“二弟提醒得好。可是明日一战虽死仍战,因关系到大宋国誉,宁死不能爽约。而今金之高手已在下关,虞将军身负国之大任,应从速退出下关,于采石练军才是。但是明天……明天我们派谁去通知虞将军是好呢?”

包先定慎重地道:“此事重大,不是人人可以胜任。我是谁大侠、沈前辈及信三弟皆非于明日出力一战不可。宁四弟功力较弱。又有家眷,不应作无谓牺牲,而且他又精明可信,应由他通知虞将军。”

龙在田颔首道:“好,就这么办,只怕四弟不肯离我们而去。”

包先定道:“为一国之大任,个人感情应置于后,这道理四弟是懂得的。”

龙在田长叹道:“要是方振眉大侠能赴来就好了。”包先定道:“大哥,你认为方大侠是金太子之敌吗?”

龙在田沉吟了一会,望向厅外远方,缓缓地道:“我不知道。

但如果说中原里还有人能制住金太子,能与之一战的,方振眉必定是其中一个。”

第八章一段惊心的话

二十余匹快马自下关城郊急奔采石。

已近黄昏,快马转入一道山峡,山峡上站有无数哨兵,再转一条狭道,道旁茅草高耸,隐有伏兵无数。

“大胡子”张镇缺似对虞将军这些训练出来的精军十分满意,一路上不断说明兵力的部,方振眉也倾耳静聆。

日暮时刻,已抵达虞允文将军之大营,虞允文身边之奇書網電子書另一爱将“飞椎”查禄出营相迎,见方振眉,十分吹喜,长揖拜见。

方振眉忙下马相扶,不让他施礼。虞允文将军也已在帐中。

等候多时,见方振眉,更是欢欣。

方振眉本于三年前,曾在某次虞允文遇难时,倾力相救。虞允文一来感激方振眉救命之恩,二来对方振眉坚拒不受赏,对方振眉的武功人品等,极为赏识钦佩,曾以高官许之,无奈方振眉豪不动心;至于方振眉也觉得虞允文文武双全,又无高官架子,为人毫爽,为国尽忠,所以也十分心仪。

这次金侵淮北,方振眉此来正要与龙在田会合,再会同虞允文,不料阴差阳错,青烟子等要劫持方振眉,方振眉佯被暗算欲探其巢穴,但虞允文军力四布,早已发现方振眉已至下关,虞允文正大为奋悦,不料又闻方振眉被人所乘,急派爱将张镇缺营救,殊不知反而误了方振眉之计,造成了方振眉未遇龙在田,倒先会见了虞允文。

张镇缺营救方振眉之经过始未,张镇缺因知主帅定必十分心急,早已先遣快骑详加报告了。虞允文一见方振眉来到,喜而笑道:“兄弟,想煞为兄也!”

方振眉上前拜见,虞允文趋前扶住,笑道:“咱们情同手足,还来这套,岂不是小看我虞允文人乎!”

方振眉笑道:“我一下淮北就劳将军遗人相救,拜谢总是天经地义的事。”

虞允文大笑道:“兄弟你不谈这个还罢,若谈这个,倒是为兄误了你兄弟一次大事。兄弟你做事,真教人莫测高深。”

方振眉谦和地笑道:“此乃小人多诈,虞将军烛照自明。”

二人欣然大笑。“大胡子”张镇缺、“飞椎”查禄二人也陪席在座。方振眉只见营帐内烛光高照,营帐彼风吹得绷实实的,随着烛影而顿错晁动,营外两排持戟武士,个个熊腰虎背,轩眉锐目,正是为国出力,尽忠尽义,保卫江山的大宋好男儿。营内熊胆虎酒,琼浆玉液,正有征人的豪迈与悲壮,当下举杯与虞允文等畅饮。

不过二人虽久别重逢,但大敌当前,江山未复,二人都不求酣醉,只带三分酒意。虞允文与方振眉于夜色山风中上虎冈,远眺山下,其时风急云低,凄月当空,只见山下营帐数里,灯火点点,对岸又有隐隐营连,不知有多少军队。

虞允文长髯飞动,指着远方道:“这是我们的国土,而今被金人所占领了,我们一定要拼尽了一切,把这大好河山收复。”

方振眉仰视长空,白衣于山头上翻飞,眼见虞允文的部下守备森严,井井有条,但征战经年,又正临国破家亡之际,大家的心头都是冷肃的、沉重的。

远处不知何人吹萧,江水映动灯光、两岸对峙得十分凄楚。

方振眉长吟道:“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两人想起多少人在战乱中散失、离落、多少人忍辱偷生,多少人无家可归,一场战争,又不知多了几许征人的骸骨,白了多少盼人的青发。恨只恨金人强侵豪夺,而全国每一处、都有着赤胆忠心,不畏强权的人,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奋斗到底,绝不屈服,两人不禁唱起岳武穆为秦桧所害前那首慷慨激昂的词: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贺破兰山缺……

两人正吟得十分激壮之际,忽然明月清华下,青松数峰间有黑衣人一闪而过!

那夜行人一闪之际,虞允文身旁的方振眉已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保护虞将军,回大营去!”

再抬头时只见那黑衣人背后己多了一个自衣翻飞的影子。

白鹤一般紧追其后。

虞允文长叹道:“……悲吟雨雪动林木,放书辍剑思高堂,劝尔一杯洒,拂尔裘上霜。

尔为我楚舞,我为尔楚歌,且探虎穴向沙漠,鸣鞭走马凌黄河……好个方振眉!得友若是方振眉。

夫复何求?”此是查禄、张镇缺早已招呼军兵上来,卫护虞允文归营。虞允文惟有浩然长叹。

金太子一行七人,勿匆走过街角,锡无后阿谀关切地问道:

“小王爷伤得怎样了?”

夏侯烈一声冷笑,喝道:“你长了狗眼不成?区区宋狗的剑法,怎能伤得了太子?”

锡无后满脸狐疑,仍然回答:“是是是……?”

金太子缓缓转身,道:“我是有意挨龙在田一剑的。”

锡无后奇道:“小的实在愚拙,不明天机……”

金太子冷笑道:“龙在田也看不出来,何况是你了”

喀拉图双目滚睁,瞠目道:“太子为何放过那老头嘛?既然太子没有受伤,让洒家回去搏杀了他们!”

金太子冷笑道:“我自有用意。夏侯烈可知?”

夏侯烈恭身道:“据卑职所知,太子此举是要令淮北这一带的武林中人生轻敌之心,参与明日比武盛会,方予一举歼灭。不过此举可能有更深用意,卑职要向太子请教。”

金太子投给夏侯烈欣赏的一眼,道:“回去后,好好养伤。”

夏侯烈躬身拜谢道:“多谢太子厚爱,卑职这一点小伤,还算不了什么。”

要知道金太子这一声嘉许,夏侯烈回金营之中有多少享用不尽的富贵荣华,无怪乎夏侯烈也为之动容,就连完颜浊、喀拉图也满脸倾羡之色。

金太子微晒道:“龙在田的剑法确实不错,但已挨了我一记‘轻烟掌’,明日之战,已是强弩之未。”

夏侯烈稽道问道:“只是卑职仍未叨白,何不先杀龙在田,更赴明日之约?”

金太子道:“龙在田一死,淮北武林中人自知战胜无望,可能避而不战,引不出方振眉,那我们的真正计划,就无法实行。

淮北武林豪杰若都到聚于虞允文身侧,的确是大费周章,况且方振眉迄今尚未出现。所以我假装以掌换剑,特意让龙在田以为我也受了伤,他势必强撑不倒,而也正好可以实行我们明日声东击西、暗度陈仓之计。明日甚或可以双管齐下,青烟子师弟那儿可以取得虞贼狗头,而我们则屠尽淮北高手,击杀方振眉等大患,威震中原,不亦快哉!”

喀拉图、完颜浊、锡无后听得眉飞色舞,哈哈大笑,狂妄已极。

夏侯烈也喜动干色,却问:“只是此事关系重大,青烟子等人是否可以胜任?”

金太子仰天不语,久久不道:“我知道青烟子师弟武功未足,却足智多谋,一旦遇上方振眉,想来可以周旋。只要他能使方振眉来到下关,我必能将他击杀,而青烟子等也必能取虞允文之首级。”

夏侯烈道:“太子不必烦忧,明天就是淮北宋人丧胆亡命之日。”

金太子默然良久,道:“明日一战,我并不优虑。只是我们近日来到的大宋军民,远不像我们听说的贪生怕死,反而是为国不错抛头颅洒热血的好男儿在所多有;我担心的是,不知大宋江山里有多少这样的豪杰。”

明月、清风、古松,那黑影滑得如风,可是始终摆脱不掉方振眉的追踪。

那黑影骤然停下,转过身来,缓缓道:“你来了。”

方振眉一怔道:“是你。”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青烟子。

方振眉说道:“你夜闯军营,所为何事?”

青烟子笑道:“要引你出来。”

方振眉道:“哦?”

青烟子忽然一个箭步,低首拔刀,一刀砍出!

刀芒骤露,刀势骇人!

可惜他遇到的是方振眉。

方振眉一出手就抓住了刀身。

青烟子忽然弃刀身退。

方振眉不料此着,优拎住刀身,青烟子道:“就是这柄刀。”

方振眉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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