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楚**与韩玉敏本是要结伴返回城中的,没想到行至中途遇上了唐永昆,原是唐永昆欲携韩玉敏去见一位长辈,偏那长辈所在之处与楚**返家的方向完全相反,楚**不欲见他们为难,便主动提出不如就此别过,她有慕国公府中的下人护着归去便可。
韩玉敏抱歉地朝她笑笑,还是坚持挑了唐府两位家丁一起护着她回去,楚**不愿她担心,也爽快地点头谢过,如此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马车一路朝着城中方向驶去,楚**昨晚就几乎对了一夜的账册,一大早便起来跟着乔氏理了一通府中大厨房本月用度,然后又看着乔氏处罚了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婆子,接着又受了夏氏一顿指桑骂槐的教训,好不容易抽出空来赴韩玉敏的约,如今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便有点困意了,不由得闭着双眼将身子歪在盈碧身上打瞌睡。
盈碧也知主子这段时间的确是辛苦了些,昨晚又没有睡好,今早又是忙来忙去,是故也不欲打扰她,轻轻扯过一旁的薄被盖在楚**身上,然后伸出手环住她的腰,以防她摔倒。
“车上的便是慕国公府新娶进门的世子夫人?原晋安侯府那位三小姐?”楚**正昏昏欲睡间,便被这有点嚣张的声音惊醒了。
正想问问出了什么事,马车突然便停住了,车上的众人被惯性一冲,差点摔倒。
“世子夫人,可曾有受伤?”车外的护院见几个人突然挡住去路,着急间连忙止住行走的马匹,又听得车中传来女子的惊呼,生怕摔到了世子夫人,便急急开声询问。
楚**拍拍呯呯乱跳的胸口,扶着盈碧的手复又坐好,“不碍事,外头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突然停下来?”
“禀世子夫人,路中央突然冲出几名男子,奴才怕撞到人,这才突然停下!”
楚**皱皱眉头,各府的马车上都是有自己府中的标记的,一般人这点眼色还是有的,而且方才她分明听到有人已经认出了这是慕国公府的马车,为何还有人胆敢来拦路!
“慕国公府世子夫人?原来就是姑母之前替本少爷选的未来媳妇,可惜被慕锦毅那小子抢了先,虽也不知这位侯府三小姐长的模样配不配得上风流倜傥的本少爷,但好歹也曾入了姑母的眼,不来亲自看一番实在是不甘心!”马车外又响起那个嚣张的男子声。
“大胆狂徒!既知这是慕国公府的马车,还不快快让开!”
“慕国公府?哈哈哈,本少爷从未怕过!就连五皇子见了本少爷也得客客气气称声表兄,如今里面只不过区区的国公府世子夫人,就算是太子妃,本少爷也定要瞧上一瞧!”
“此人如此嚣张,可知是什么人?”楚**皱眉问。
“应该是德妃娘娘的侄儿,谭家的三少爷!”燕容回道,“奴婢之前听闻谭夫人只带了小儿子及女儿进京,五皇子既然要称他为表兄,想来定是这位谭三少了!”
德妃娘家侄儿?那他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之前德妃替他选的未来媳妇?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楚**眉头越拧越紧,心中一片疑惑。
“住手,竟敢对世子夫人如此无礼!”正疑惑间,便觉车子微晃了晃,燕容与盈碧二人急忙一左一右的扶住她。
“滚开!若不要命了尽管来,本少爷今日定要一堵芳容!”谭诚林叫嚣着,身边的几位纨绔也大声助威,谭家的狗腿子护着谭诚林就要冲过来掀马车帘。
慕国公府的人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两三下就挡住了谭家的人。
“本少爷乃德妃娘娘亲侄儿,你若伤了本少爷,本少爷让你慕国公府吃不了兜着走!”谭诚林见久冲不开慕国公府下人的阻挡,气急得破口大骂。
几位护院一怔,倒一时没有想到对方来头这么大,一分神,谭诚林便趁机从几位高大的护院中间钻过去,两三下爬上马车,就要伸出手去掀车帘子——
眼看车帘就要被掀开了,突然一阵劲风,谭诚林刚碰到车帘的右手便被物品击中了,只听他‘啊’的一声惨叫,从马车上摔了下来,抱着右手在地上呼天抢地地大哭大叫。
跟着他来的几位纨绔子弟及谭家的下人一见,顿时也顾不上其他,急忙围上来欲扶起他,只是刚靠近谭诚林,被‘叭叭叭’地被猛然出现的男子两三脚踢开了。
刹时间,一阵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车内的楚**三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又惊又怕又怒,如今听得外头巨变,正意外间,便听外面响起慕国公府护院们的声音,“世子爷!”
“少夫人,是世子爷,是世子爷来救我们了!”盈碧大喜,抱着楚**又哭又笑。
楚**亦放下一直悬着的心,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劫后重生的笑容。
“**!**!”慕锦毅几个箭步上来,一把掀开车帘,又一个跨步踏上来,用力扯过楚**死死抱住。
盈碧与燕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偷偷移到一方角落里。
“可曾伤到碰到哪里?”不甘愿地松开在他怀里挣扎的楚**,慕锦毅担心地问。
楚**别过脸,低低地道,“不曾,只是一时被惊到了!”
“那就好!”慕锦毅放下心来,轻柔地抚抚她的额角,柔声叮嘱道,“乖乖在车里等我,万事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楚**有点不自在地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无论她再怎么不愿承认,方才慕锦毅出现时,她心中那股惊慌一下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潜意识里,她知道慕锦毅是绝不会让那些人伤到她的。
“谭诚林?”慕锦毅冷冷地盯着在地上打滚的谭诚林。
“你、你是谁?胆,胆敢伤,伤本少爷!”谭诚林抱着被软绵绵的右手臂,强忍着痛意问。
慕锦毅冷笑一声,“凭你这种下三滥角色也敢动本世子的人!”说完,又一脚踩在对方明显被他方才的石块击断了骨头的右手臂上。
“啊!!”谭诚林厉声惨叫,将几下骨头断裂的声音彻底掩了过去。
“一个无品无级的小丑也敢对当朝二品诰命夫人不敬,这便是给你的小小教训,就算告到御前,本世子亦是占尽了理!若是再有下一次,直接要了你狗命,你瞧本世子做不做得出!”慕锦毅满脸杀气地盯着痛得眼泪鼻涕齐流的谭诚林,厉声警告。
不远处的几位被踢伤了脚的谭家下人忍着剧痛爬过来,直直朝着慕锦毅叩了几个响头,“慕世子饶命,慕世子饶命!”
“带着你家主子立马滚!迟一点再让你们试试断了另一腿的感觉!”
“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慕锦毅冷眼望着那批人或扶或背着谭诚林离开,直到再见不到他们的身影,才转身返回马车上。
楚**一见他上来,一直绷着的身子便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都走了?”
“嗯,都走了,没事了!”慕锦毅轻轻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
“可是,你这样打伤了德妃的侄儿,万一他向德妃告状,会不会给府里带来麻烦?”楚**不安地问。
“莫怕,就算他告状我也不怕,再何况,德妃也不是那等无脑之人,今日之事分明是对方不敬在先,她若不依不饶,吃亏的可未必是咱们。”慕锦毅柔声安慰。
“可是,这一来不是明确地得罪了德妃吗?”
慕锦毅心中苦笑,若说得罪的话早就得罪了,况且自己的妻子在眼前被人欺凌,他若袖手旁观的话,简直是枉为男儿了!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具体的咱们回到家再说,嗯?”
楚**轻叹,也知现在不是谈话的场合,只得点点头,“好,不过你可不许瞒我!”
“自然不会瞒你!”慕锦毅原本也是想着要找个机会将太子与德妃之间的汹涌告诉她的,以免楚**日后大意疏忽着了别人的道,今生许多事都与前世有了不同,就连前世并不曾入德妃眼的楚**如今也入了她的眼,说不定对方将来会利用她来图谋什么事。
谭夫人见儿子好好地出趟门,结果却被下人抬了回来,不由得极为震怒,“这是怎么回事,谁伤的?”
那帮跟着谭诚林出门的狗腿子自然不敢瞒她,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道来。
谭夫人一听伤了宝贝儿子的竟然是慕国公府的世子,一时心中倒有些犹豫了,不知是否应该进宫告上一状。若是普通人家或者品级低一些的官家,自己倒也不怕,可这慕国公府却不同。
“娘,你一定要让姑母替我报仇,那那慕锦毅欺人太甚了!”谭诚林忍着剧痛哭诉。
谭夫人见儿子这副惨状,心都要碎了,那些理智便一下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67 第 067 章
“那个谭家是怎么回事?怎的我方才听那人说德妃原替他选中了我;这话是何意思?怎的和我扯上关系了?”一回到文庆院正房;楚**便急急扯着慕锦毅衣袖问起了这个困扰了她一路的问题。
“莫担心,你先坐下来喝杯热茶压压惊;我自会将所有的事一一告知你!”慕锦毅揽着她在榻上坐下;亲自替她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中。
楚**心神不宁地接过茶杯,木然地喝了一小口。
“德妃之前的确是想着拉拢岳父大人,所以想替她娘家侄儿;就是今日那个谭诚林聘娶你;只是中途父亲又插了一脚,皇上才替你我二人赐的婚。至于德妃;她并不像表面看来对太子殿下那般关切;种种迹象表明,她其实也是觊觎那个位置的!”慕锦毅低声道。
楚**点点头,这些前世她也知道,太子与五皇子之争嘛,今生太子的形势要比前世好得多,以此相对应的自然是五皇子一派势力弱了。
“德妃能将势力扩张到今日此等程度,中间离不开皇商宁家的功劳,宁家现任家主是个经商好手,加上他又搭上了谭家,这才谋了个皇商。”慕锦毅斟酌着慢慢将宁家一些事向楚**道出,毕竟前世二人闹翻的导火索便是这个宁家。
“宁家?你是说他们其实是德妃一派的钱袋子?”楚**诧异。
慕锦毅点点头,“不错,宁家的确算是德妃一派的钱袋子,德妃要替五皇子拉拢人,处处离不开钱,所以这个宁家起的作用就关键了!”
“假若宁家倒了,对德妃来说岂不是极大损失?”
“可以这样说,宁家出钱,谭家出权,两家勾结在一起,才导致如今五皇子逐渐势大的局面,虽说目前还越不过太子去,但终究是个心腹大患,幸亏太子殿下早已有所防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楚**沉默了,老实说,这些天家的争斗她从不曾放在心上,总觉得离她很远,只不过自从知道宁家原来竟是靠了谭家才有今日辉煌,她就总有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宁雅云是宁家过世的主母所出嫡女,在宁家众小姐中算得上是身份最尊贵的了,宁家嫡出的姑娘除了宁雅云之外,还有一个三小姐也是嫡出,只不过却是继室所出,与元配嫡女宁雅云相比自是差了一层。只不过宁雅云在宁家自然是十分尊贵,可在名门贵族云集的京城可就不值一提了,皇商虽带了个‘皇’字,但毕竟仍是商户,一个商户女要嫁入国公府当贵妾,身份其实仍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她早已与他人有染,但是前世她的的确确当了慕锦毅的贵妾,这当中又牵扯了什么事,楚**至今想不明白。
慕锦毅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见她只是陷入沉思当中,并不是不悦的表现,心中不由轻舒口气。
“宁家既然如此重要,你们为何不考虑分化他与谭家的关系,这样一来,德妃那边不是失了最大的助力了吗?”楚**问。
“太子殿下也有考虑过的,只是这两家彼此之前牵扯太深,一时寻不到突破口,如今殿下已派了专门的人来办此事,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
“嗯!”楚**低低地应了声。
慕锦毅抓着她的手,柔声道,“外头之事本不应说出来让你担心,毕竟这是男人的事,只是,如今有些事可能会涉足到了内宅,不提前告知你,只怕你将来会因无所防备而吃大亏。”
顿了顿,又道,“只是,有些涉及内部机密的,我却是不便说的。”
楚**摇摇头,“我明白的,有些事是不该让旁人知晓的,虽你我现今为夫妻,但你亦是为人臣子的。我只希望若是将来有些事,或者有些人会影响到府里,你莫要再瞒我。”
“你放心,日后必不瞒你!”慕锦毅望着她的双眼,坚定地道。
二人经此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关系较之前段时候有了很大的改善,至少楚**对慕锦毅的抗拒少了,发自内心的关怀却多了,每日都会亲自过问对方的起居,虽无法做到如前世那般恩爱,但至少算得上是相敬如宾了。
慕锦毅虽仍有所遗憾,但亦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得一步一步慢慢来,如今这毕竟也是好的开始。
谭夫人一时被儿子的惨状迷了理智,亲自到宫中向德妃哭诉,要求德妃替儿子作主。
坐在上首的德妃听着娘家嫂嫂的说辞,心中一阵厌烦。
“本宫不是已经嘱咐过你们,行事要小心谨慎,京城毕竟不同家乡,尤其是三儿,本宫还特别警告过,可他如今又做了什么?竟然去拦慕国公世子夫人的马车?他是什么身份?对方是什么身份?别说是慕锦毅,就算是普通男子,只要稍有些血性,见妻子被人欺凌也忍耐不住,如今他自吃苦果,你不劝着些,反倒好意思到宫中来向本宫告状?”
谭夫人被她说得心口一堵,这个小姑未出嫁前在家中对自己也并无多少敬意,如今当了皇妃就更不将自己放在眼内了,轻则随易打发几句,重则破口大骂也是有的,如今亲侄儿被人欺负,她不帮忙便罢了,反倒还责骂一番。
“妾身本也不敢打扰娘娘的,只是那慕国公世子实在欺人太甚了,三儿有错,你随便打两下便罢了,何苦要生生断了他的手,大夫说了,三儿的右手这辈子怕是毁了,日后只怕连拿个酒杯都拿不稳。”说起宝贝儿子那彻底报废了的右手,谭夫人悲从中来,不由得痛哭出声。
“什么?怎的右手就毁了?”德妃大惊,原以为慕锦毅最多不过揍了谭诚林一顿,没想到居然会毁了他的右手。
“大夫说,三儿的右手骨先是被击断,再被生生踩碎了,就算勉强接起来,日后也用不上力,算是彻底毁了!”谭夫人悲愤地道。
“那慕锦毅竟如此残忍?”德妃不禁打了个冷颤,活生生踩碎的?
“若不是对方实在太过,妾身又怎敢向娘娘告状,三儿再不错也罪不至此啊!再者,那慕国公世子这般,分明是不将谭家,不将娘娘您,甚至不将五皇子放在眼内!”谭夫人趁机挑衅。
“行了,此事本宫心中有数,你先回去吧,等会本宫让太医到府里替三儿瞧瞧,看看伤了的手是否还有得救。”
谭夫人有心再挑衅几句,但见对方都下了逐客令,只得不情不愿地行礼告退。
“娘娘,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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