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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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富贵-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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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门的时侯,罗思文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给男友陈海打一个电话;陈海比她大3岁,是她的校友;和罗思一个专业;去年毕业,在市邮政局财务科上班。

    罗思文和他是在学校组织的一次文艺汇演上认识,进而展成为恋人,刚开始家里怕罗思文谈恋爱影响学习,后来爸妈看着陈海长的一表人材,又老成稳重,就默认了他们的关系;现在两人相处了近一年。罗思文想赶紧告诉他,不管怎样,陈海是个男人,遇事肯定比自己和家人主意多而且冷静。

    罗思文急匆匆的走,心急如焚,焦躁不堪。一般陈海都是星期六才到家里来找她,两人不是去爬山,就是逛公园、商场或到河边??,偶尔会去看电影打时间。

    但是,今天是星期五,他一般不会过来,现在,他在哪里呢?她着急的想。

    罗思文抬起手腕,看看表,6点4o,陈海不知还在不在单位?如果不在,会去哪里?怎么和他取得联系?让他和自己一块分忧。罗思文心里没底,一边想着一边快步朝公用电话亭走去,她想打过去试一试,碰碰运气。

    电话那头的陈海坐在办公桌旁,他米,宽盘大脸,白白静静、斯斯文文、儒儒雅雅,戴着一副眼镜,一个很知性的人。在他的面前放着一个饭盆,饭盆里盛着米饭和菜,他在单位食堂刚刚打来,饭菜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陈海一边吃饭,一边看当天的《锦鸡晚报》,他的老家在农村,家中大哥、三哥和寡居的母亲在农村一同务农,二哥、二嫂在县城中学教书。

    “叮铃铃”,电话铃声就在此时急促的响了,陈海犹豫了一会,谁会在下班这么长时间后往办公室打电话呢?会不会是拨错了?他心中充满疑惑,考虑接还是不接,电话连续的响了一阵,看来对方确实锲而不舍,目标就是自己的办公室,他终于忍不住抓起话筒。“喂?”

    听到电话被人提起,罗思文开始急促的问,“喂,请问陈海还在不在?”陈海很意外,“思文,我就是。”罗思文很少主动在自己下班后往办公室打电话,今天实属罕见,这让陈海很诧异。



………【第四节 去医院】………

    陈海虽不在她身边,但是听出了罗思文与往常不一样的腔调,往常罗思文给他说话的时候总是透着欢快、轻松和小鸟依人的意味,今天分明透着焦虑、紧张和恐慌无助。“你还在!我可算找着你了。”罗思文带着哭腔哭调,“我今天有点事,临时加了一会班,晚了,就在办公室瞎忙。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怎么想起现在给我打电话?”陈海感觉电话那头,罗思文的眼泪已经滚滚而下,她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思文,怎么了?你快说,别吓我,说不定我能给你什么建议呢。”陈海在电话那头安慰。“我爸,我爸。”罗思文使劲抑制住自己的哭声,大声说,“我爸腿被砸了,听说很严重,已经住院了。”“啊!在哪个医院?我们赶紧去看看。”罗思文迅告诉了陈海自己所知道的情况,挂了电话,两人兵分两路迅朝医院奔去。

    罗思文气喘吁吁的赶到医院住院部315房间的时候,已经7点半。她急匆匆的推开病房门的一瞬间,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齐刷刷的转向她,病房共有三张床,靠门的是一个3o多岁的小伙子,他的左胳膊被和面的机器卷进去搅断了,在医院被重新接上,家属正在喂饭,靠窗的是一个坐骨神经疼做完手术正在康复之中的5o多岁的妇女,坐在被窝里和老公说话,罗思文在众人审视的目光中走向了正躺在中间病床上还在熟睡的爸爸。

    爸爸的右腿,从膝盖到脚踝全部被石膏和沙布裹满。此刻,他双眼紧闭,昏昏欲睡,不醒人事的样子,看着罗思文来了,妈妈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文文。”妈妈从床边站起来,头凌乱,精神萎靡,声音沙哑哽咽,话未出口,眼泪从妈妈的眼睛中刷刷的流下来。

    罗思文赶紧拍拍妈妈的肩膀,想故作坚强,但是自己的眼泪却不由自主的眼眶里转了几圈,慢慢流下来。再一看靠在床边的弟弟妹妹,都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她想想自己是老大,必须振作精神,鼓舞士气,要不,全家肯定都会抱在一起哭成一团也说不定,毕竟家人从没有经历这么大的事情,她用手使劲擦了一把眼泪。

    “爸,怎么样啊?”从小到大爸爸一直是家中的顶梁柱,可现在,看到顶梁柱躺在床上打着石膏缠着纱布,完全变成了一个病号,家中似乎顶梁柱一下折断了,有点乱作一团的状况。罗思文感觉心慌慌乱乱,腿酥酥软软,她急于理清头绪,“上班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把腿砸伤了。”妈妈看着爸爸熟睡的脸对罗思文说,“伤的厉害吗?”罗思文紧张的问,“膝盖骨头都露出来了,听说骨头受到严重挫伤。”妈妈表情凝重的说。“这么可怕,能不能恢复好?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罗思文惊叫着自语。妈妈没有回答。

    “单位没人管吗?”罗思文质问,“出事后,他们先派人把你爸送到医院治疗,后来才派人通知我。还来了几个人看了看,车间李主任代表厂里看过了。”妈妈低头看着熟睡的爸爸说。

    罗思文也看看昏睡的爸爸,又看看柜子上放的鲜花和水果,“伤的这么重,医生说没说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罗思文看着妈妈再次问,“医生说,看他伤的这么严重,要恢复至少要半年以上,至于有没有后遗症,只有边治疗边观察,以后才能下结论。”妈妈长叹一口气。

    爸爸是7级技术工人,巨大的车间,罗思文去过,都是又笨又大的机床,砸一下,后果真的难以想象,没想到这事居然生在自己爸爸的身上,罗思文一想起来就不寒而栗,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想想生命何其脆弱,一次意外就可能导致生命瞬间的消失。幸亏爸爸没有危及生命,要不,这次意外就可能导致骨肉分离,家庭残缺。她想到这又庆幸的松了口气。

    突然,想起上高一时地理课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当时还不能理解,“死一个人,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微乎其微,但是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有时候却是大厦将倾,天塌地陷,万劫不复,灾难重重。”此情此景,却让罗思文突然间醍醐灌顶,一下子全部领悟了,真不敢想象,如果那种事情生在自己家该有多么恐怖,简直是旷世灾难。孩子都没成年,妈妈是家庭妇女,不敢想象家中失去爸爸的生活会是多么无序和混乱,因此,她感觉爸爸有种失而复得的珍贵。

    自小他们全家都是在爸爸的指使下成长,虽然那时候爸爸长年不在家,但是爸爸总是定期给妈妈写信,家长里短,什么时候该给孩子们置办学习用品,什么时候该往地里喷洒农药,什么时候该给孩子们买新衣服,什么时候该给老人零用钱,该给多少,但凡能想到的,絮絮叨叨,总是来信及时的嘱咐到。最早是找别人给读信和回信,自从罗思文上小学三年级后就开始帮妈妈完成这些工作,直到全家离开农村。

    那时侯,慈祥的爸爸在罗思文心中就像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力神,无所不能,无所不在,让年幼的罗思文有种顶礼膜拜英雄般的崇敬。从小到大爸爸都是家人的主心骨和指挥棒,他指向哪里家人就转向哪里。现在,这尊神因为意外躺在床上,让家人似乎失去了生活的方向,罗思文是家中的老大,她感觉生活的重担一下压在了自己肩上,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罗思文看看爸爸,麻药可能还在挥作用。他在熟睡,并出轻轻的酣声,床边瓶子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缓缓流向爸爸的身体。罗思文愈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触。

    当着家人的面,在爸爸的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你们都来把爸爸亲一下。”罗思文对弟弟妹妹说,两个小家伙听话的走过来,同样在爸爸的额头上亲亲,亲完了,罗思文把他们一左一右揽在怀里,“老天有眼,辛亏咱爸就伤了腿,没有危及生命,要不,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罗思文喃喃自语。说完了,她看看年幼的弟弟妹妹,“我们应该庆幸才对,不要太难过,虽然腿受伤了,但是爸爸生命没有危险,这直当是老天对咱家的考验,没关系,坚强点。”

    陈海还没有到来,他单位离骨科医院更远,罗思文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叫,连续奔波了几个小时,因为太紧张,居然忘记吃饭,精神松弛下来,才觉着饿的前心贴后背。“思、思羽,你们都饿了吧?”弟弟妹妹懂事的同时点头。弟弟妹妹此时一个上初一、一个上小学三年级。“那咱们赶紧去先把饭吃了!”罗思文拉着弟弟妹妹的手,“妈,你在这把爸陪着,我们吃完给你再打一份端回来。”罗思文嘱咐,妈妈朝他们挥挥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说话间顺手拿起一个大瓷碗和一双筷子,递到罗思文的手里,“自己的干净。”罗思文拿上,三姊妹前后一字儿跟上,个个想着心事,都不说话,鱼贯而出,朝食堂走去。

    食堂的餐厅都承包出去,承包人以家庭为单位经营各种吃食,餐厅不大,但是很紧凑,卖的饭菜也五花八门。

    已经过了吃饭时间,食堂里吃饭的人很少,饭菜也不再冒热气,罗思文想想还是吃面食简单,又省钱又实惠。于是,她领着弟弟妹妹到专门卖面片子的摊子上,吃完一个,洗了碗轮到下一个吃,先是罗思羽,下来是罗思,最后是罗思文,三人轮流用大瓷碗匆匆吃完泡的粘乎乎的剩面片子,完了,给妈妈买一份端上,路过小卖部,罗思文顺便给爸爸买了袋牛骨髓油茶,他们三人回到病房,陈海已经到了。

    罗思文和陈海已经相处一年多,他们全家已经把陈海当作家庭中的一份子,所以特别熟悉,大家无需互作介绍。看样子妈妈已经向陈海介绍了爸爸的情况,因此陈海也不多问,看到他们三人回来,从坐着的床帮上站起来,脸上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哥哥。”罗思和思羽先后招呼陈海,陈海看着他们,点点头算做答应。

    他轻轻拍拍罗思文的肩膀,“别太紧张,抓紧治疗,应该能够恢复。”罗思文自从知道爸爸受伤的那一刻后,心中始终充满紧张的情绪,弦崩的很紧,心中七上八下,特别担忧,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会不会影响以后的工作和生活?陈海到底是一个成年的男人,很有定力,经他这么一说,罗思文心中崩紧的弦顿时松弛下来,不禁产生一丝轻松的感觉,虽然未来充满很多不确定因素,但是男人们的话,有时会让女人们犹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看到一丝光亮,虽然微弱,但是充满希望和力量。

    刚才,罗思文还心生恐慌,此刻,已经感觉轻松很多,陈海来了,至少他可以帮助自己减轻部分压力,包括心里的、精神的,让自己不再那么无助和恐慌。



………【第五节 贫穷的家】………

    “你吃了吗?来吃面。”罗思文把刚刚买来的面片子端在陈海面前给他看,“我吃过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从食堂把饭打回来,放在嘴边,边吃边看报,正好你打电话过来,我几口拔拉到肚子就跑过来,快让阿姨吃。”陈海推推眼镜,指指罗妈妈。

    罗思文笑了一下,病房凝重的空气似乎有所缓和,罗妈妈不再推辞,坐下来趴在柜子上快的吃。弟弟坐在陈海旁边,妹妹坐在罗思文旁边,两人紧挨着,罗思文看着陈海,她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

    看着罗妈妈吃完了,陈海微笑着对她说:“阿姨,你们都回去吧,晚上我照看叔叔。”“这怎么行?”罗妈妈摇摇手,毕竟是未过门的女婿,妈妈还是有顾虑。“就这么办吧,我年轻,精力旺盛,又是男人,在这方便,还能帮叔叔翻身什么的。”陈海一幅不容置疑的口吻,俨然已经成为他们大家庭中的一员。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陈海已然把自己当成罗家的准女婿了。

    罗妈妈看看罗思文,意思是看她的态度决定,毕竟女婿是罗思文的女婿。罗思文想了想,很赞成陈海的做法,也许,这时候一个小伙子留下来照顾一个躺在床上的成年男病人更合适。

    “你真的想好了?”罗思文看着他温和的说。“那还需要想!直接就做出了决定。”陈海笑着回答。“那,晚上睡哪呢?”罗思文自语,四下看看,还好,每个床旁边有一个躺椅,这个季节,外边乍暖还寒,天气变幻无常,屋里暖气还没停,依然暖烘烘,所幸自己拿来一个毛毯,躺在躺椅上,盖上毯子还能对付,罗思文想。

    “要不,我也在这?”罗思文故意俏皮的说,“快别说傻话,日子还长着呢。看这情况肯定得在医院住一段,以后你陪的日子多的是。”陈海戏谑着说,罗思文想想,指着躺椅,“那,晚上就委屈你了。别忘了把毯子盖身上。另外,今天晚上你得有思想准备,我爸醒来的时候,伤口可能会疼,可能会影响你休息,可能休息不好,明天我们早点来换你。”罗思文絮絮叨叨的说,陈海不停的点头,以示尊重。看着她说完了,陈海说,“快走吧,快走吧,别没完没了,我都知道了。”

    罗思文看着陈海好像一切胸有成竹,就和他告完别,家人一道出了医院,马路上,霓虹闪烁,人潮涌动,热闹异常,但是大家无心欣赏,一家人心事沉重的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到家,已经是万家灯火,打开门,妈妈看看闹钟,9点整。

    所谓的家,就是一个三十平米的平房,靠窗的地方一分为二,窗子这边是一个上下架子床,儿子思睡上边,小女儿思羽睡下边。窗子那边是一个钢丝床,那是罗思文的地方,剩下的地方是爸妈的一个高低床,屋子中间的墙上,有两根铁丝,上边挂着布帘子。晚上,床与床之间用布帘子隔开。

    屋里仅有的家当,是爸爸工作之余,到郊区的山上砍伐的木头,做成的一个写字台和几个漆着红色油漆的箱子,爸妈的高低床也是爸爸按当时最时兴的样式做成,当时做好后,从城市运到农村,后来又从农村搬到城市、仅此而已,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个家一点也不过分,除了放床的地方,其他的边边缝缝,犄角旮旯堆满小物件,家中唯一的一个象样的电器是一个14寸的彩色电视,那是单位的招待所客房旧电视淘汰的时候爸爸咬牙花了5o元钱买下,那也是家中唯一的家电。全部的家当放在一起,5百元钱都不值,贫穷甚至是赤贫,是家庭的唯一现状。

    虽然家中值钱的东西几乎没有,但是家中所用的东西都放的井井有条,东西都擦的器皿放亮。罗思文的妈妈是一个闲不下来的勤快人,平日没事的时候就干家务活。刚从农村搬出来的时候,孩子们都还小,将就着住下了。

    虽然经济不很宽裕,罗爸爸每月2百元的工资,但是罗妈妈是个贤内助,总是把生活打理的有声有色、妥妥帖帖,生活荤素搭配,日子有滋有味。

    大的衣服穿完了,妈妈缝缝补补洗干净,小的又穿上,罗思文穿过了,思羽穿,爸爸淘汰了,就给思穿,妈妈几乎很少给自己置办新衣服,一家五口人生活虽然清贫,但是孩子们学习很好,家庭安宁祥和幸福,这让爸妈非常欣慰,“日子再穷也有盼头,孩子大了就好了。”这是爸妈经常互相安慰的话。

    罗爸爸想着再好好努力努力,再评个先进之类,就向领导申请要一个大点的住房,或者争取单独给半间,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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