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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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富贵-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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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节 那时花开】………

    “我上高中的时候,也是住校,我们学校校园很大。厕所在一个比较高的坡上,比宿舍和教学楼的地势都高,厕所周围全是老师开荒种的各种蔬菜。冬天,通常种的最多的是大白菜和绿皮萝卜。我们住校的都是离家很远,大多也都是农村孩子,家境比较贫寒。好多同学也是一两个月才回去一次,学校的大灶没什么油荤,平时都吃不上什么新鲜的水果,因此,同学们都特别馋。

    冬天,绿皮萝卜霜一打,很甜。同学们下了晚自习以后,要去厕所。上完厕所后,趁机就把老师地里的萝卜偷偷拔一两个揣在怀里。我们的宿舍都是大通铺,这边一个门,那边一个门,是上下木板床,中间可以走人。一般同学们都喜欢睡上边,上边比较干燥,光线也好。

    晚上,到了关灯的时间,宿舍灯黑了以后,同学们就把事先洗干净的拔的老师地里萝卜的拿出来,开始吃。这时候,只听见宿舍两边的床铺上到处都是咬萝卜和嚼萝卜的咔嚓声,特别滑稽。就是没拔上的,听到那声音,也馋的直流口水。后来就形成了恶性循环,下自习,一个宿舍的统一去厕所,然后拔萝卜,回宿舍吃。”罗思文讲完了,陈海笑的弯下了腰。

    笑完了,他对罗思文说:“都一样,上高中的时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精力很旺盛。课间还老打篮球、排球、乒乓球,还踢足球,活动量很大。总感觉吃不饱,还饿的快的要死,所以特别馋。”

    “就是,现在想起来,拔老师的萝卜真的很不道德。人家辛辛苦苦的种了半天,到了收获的时候所剩无几,也挺惨的。”罗思文说完,陈海笑起来。

    “殊途同归啊!连主题都基本一致,都是因为馋的慌,才走了极端。现在,让你吃绿皮萝卜,你还吃的下吗?”陈海歪着头问。

    罗思文拼命的摇头:“坚决吃不下。”两人站起来,拿上东西,罗思文挽上陈海的胳膊,两人朝宿舍楼走去。

    “我再给你讲一个。”陈海边走边说:“我有一个同事,家在农村,他给我们讲,说小时候家里特别穷,学校离家又比较远,中午一般都不回家。家长一般干完农活,晚上在家有时间,把不多的面给孩子们烙些死面馍馍。早晨起来,孩子们在家吃些稀面条,然后一群孩子就拿着馍馍相约着上路了。

    那馍馍本来是大人预备着,让孩子们中午在学校吃,结果孩子们自制力特别差,刚一出家门,有人就偷偷的拿出来吃。大家一看条件反射,都拿出来吃了。

    中午就没吃的了,而且全都没得吃。如果一部分吃了,还可以找没吃的要一些充饥,问题是,全都吃完了,想要都没处要,中午只好干扛着。那个饿呀,说一到下午,就饿的心慌,冒虚汗,根本学不进去。所以,我的那个同事,到现在都特别瘦。长身体的时候亏了,再也补不起来了。他把这事告诉了他姑娘,你猜姑娘怎么说的,他姑娘对爸爸说,那你为什么不拿钱去买面包吃?”陈海讲完了,罗思文又是一阵大笑。“别说那时候没钱,即使有钱,在农村,哪里能买上面包!”陈海说。



………【第四十五节 感受死亡】………

    罗思文感觉最近干什么事也打不起精神,往常很准时的生理周期,这个月也一推再推,迟迟不见来。早上起来刷牙,还有点恶心,时不时的还干呕一阵,她有点紧张了。

    陈海不太常来,周末,终于让罗思文给盼来了。晚上帮妈妈收完摊,两人手拉手往罗思文宿舍走。到了宿舍,进了门,罗思文一下子搂住陈海的脖子。

    “陈海,我最近不太对劲。”罗思文郑重其事的告诉他。“怎么了?老婆,我最近忙于应付工作、忙于应付考试,没顾上操心你,很抱歉。”陈海搂着罗思文的腰。罗思文就告诉了他自己最近的状况,“啊,我们一直没采取措施,是不是怀孕了?”陈海吃惊的问。

    “要不,这样,明天早晨我和你都请个假,我们去你们医务科看看!”

    “说什么呢!长不长脑子?我们又没有结婚,还敢去医务科!那不是准备让全单位的人都知道,我罗思文未婚先孕吗?你还让我在电机厂混不混?”罗思文戳着他的脑袋反驳道。

    “哦,我该死,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要不,去市妇幼医院看看大夫。”陈海说。“千万不能让我们家人知道,尤其是我妈,知道了,她还不吃了我。”罗思文郑重的说,陈海拼命点头。

    第二天,两人早早起来,陈海和罗思文分别给单位领导请了假,乘车直奔市妇幼医院。到了医院,一楼大厅挂号和交费的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罗思文看靠窗的地方有一排长凳,乘一个妇女站起来的工夫,罗思文赶紧坐下,陈海去排队。

    罗思文刚坐下,不远处,一辆救护车凄厉的呼啸而来,大厅里所有的人,都踮起脚尖朝外看。救护车停在大厅的外边,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先后跳下车,接着抬着一个担架匆匆进了大厅的门。

    男人大概4o岁左右,他沮丧的边走边哭。担架上是一个看上去不到1o岁的男孩子,男孩子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他的额头和脸上全是血迹,看样子,血还在往出流,流血的地方在脑袋。

    哭着的男子,手在男孩的头上来回的轻轻擦,他手中的纸上,全是鲜红的血。他一边擦一边哭,同时嘴里不停的说:“渠渠,你可要坚持住,等你爸爸妈妈来啊!”

    正说着,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一男一女,还有一老头老太太,四人先后从车上下来,他们也哭着冲进大厅,大厅里顿时更乱,显的更小。

    此时,排队的人群,鸦雀无声,都踮着脚尖,回头朝那边看过去。坐在凳子上的,也全部站起来。罗思文也不例外,站起来,朝那边看。

    出租车上的人全部跑到担架旁,一个穿着白大卦的男人走过来,他躬下身子,把男孩子的眼皮翻翻:“不行了,瞳孔放大了,没救了。”他站起来无奈的说。

    “渠渠。”大厅里顿时哭成了一片。突然,那个女的,估计是男孩的妈妈,她象疯了一样,一把抓住那个4o岁左右男人胸前的衣服。

    她边哭边大声说:“你这个挨天杀的,你赔我儿子!我们不让你用摩托车带渠渠,你不听。偏要把我儿子带上,还放在前边,骑得那么快,找死啊!这下好了,撞到汽车上了吧,你为啥把我儿子放在摩托车的前边?你为什么不直接被撞死!你这祸害,你赔我儿子!”

    女的说完,在他的胸口狠狠的砸了几下,砸完了,又扑在担架上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叫:“我的儿啊!”

    男孩爸爸也冲上去,边哭边在肇事男人的脸上左右开弓,狠狠的打了两耳光:“你这孽种,你赔我儿子。”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男孩爸爸蹲在担架旁的地上,抱着头,开始大哭。

    “渠渠,我的孙子啊!”爷爷奶奶也老泪纵横,大厅充满了凄厉混乱的哭声。一会功夫,他们抬着孩子走到别处去了,哭声越来越远,人群又恢复了正常。罗思文吓的心惊肉跳,重新呆坐在凳子上。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最怕看见骨肉分离,今天很凑巧,居然让她亲眼看见了生离死别的场面,生死一瞬间。由于受到极度的惊吓,她全身冷冰冰的,虚汗直冒,人,有些虚脱了的感觉。

    她心想,人生真是祸福无常啊!骑着摩托车,居然能出车祸,而且是把别人的孩子命要了。这个男人看来是死定了,一辈子都会生活在内疚中,受着精神的煎熬,还要面对那家无休止的经济上的敲诈勒索。

    等了约十分钟,终于轮到陈海,他递给里边十元钱:“妇产科、专家号。”“要病历吗?”“要。”陈海响亮的回答。里边的工作人员把剩余的钱、病历本、挂号单一齐放在台子上,同时说道:“在二楼,崔主任。”陈海挤出人流,拉着罗思文的手:“走。”两人直奔二楼。

    “这个肇事者,肯定死定了。人的生命真是脆弱,生死无常!今天活着,还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罗思文感慨的说。

    “那当然,那还用说。这个男人,一辈子都别想活的舒坦!所以,我们要珍惜生命,对不对?不过,也别那么悲观,这只是个例,概率很小。”陈海看着罗思文说。两人不再说话,各怀心事,朝楼上走去。



………【第四十六节 卿为孕狂】………

    才上楼梯,就听见楼道人声鼎沸,一片喧哗。上来了,只见楼道两边的凳子上,左边是妇产科一类,楼道两边的凳子上,黑压压的坐的全是男男女女。

    右边是儿科,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或领或抱着高矮胖瘦不等的孩子,孩子的哭声和大人的喧哗声不时传过来。

    楼道里人声喧哗,人头攒动。两人朝左边走,碰上一个护士:“请问同志,崔主任在哪个房间?”陈海客气的问,护士指了指。“谢谢啊!”陈海道完谢,两人走过去,门口坐的满满当当,屋子里也全是人,陈海拉着罗思文的手,进了房子。

    房子一分为二,这边是一张桌子,在房子中间的地方,从墙的上边有一个布帘子垂到地上,把那边的世界挡住。

    陈海走到桌子旁,桌子周围也坐满了人,一个4o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给一个妇女看病,一个年轻的护士对罗思文说:“挂号单和病历本放下,人先到外边等一会,到你了,我们会叫名字。”

    两人按要求放好又出来,找个地方坐下,又等了1o几分钟,终于听到里边喊:“19号,罗思文。”罗思文走进去,坐在凳子上。

    “你看啥?”崔主任拿着病历本,和蔼的对罗思文说。“崔主任,我最近例假没来,早上起来老恶心,想吐。”“怀疑自己是不是怀孕了,对不对?”

    “就是。”罗思文腼腆的说。“你最后一次来例假是什么时间?”崔主任问。“两个月前。”“可能是怀孕了,你先去化验一下尿。”说着给她一个小塑料杯,接着开了一个单子;递给陈海:“你去交费。”

    结果出来了,罗思文拿给崔主任看,“你怀孕了!你们结婚了吗?”她抬起头看看两个年轻人。“没有。”罗思文慌乱的答,崔主任摇摇头,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那怎么办?你们要不要?”“肯定不能要!“陈海坚决的说。“崔主任,怎么才能做掉呢?”罗思文急切的问。“可以选择人流,也可以选择药流,药流副作用小。但是,就怕药流流不净。有时候,吃药一个多月还流不净,还会导致大出血、残留、再次清宫,那可是太受罪了。”罗思文听着,吓得有点旋晕。

    “人流最保险,一次就可以解决问题,但是,以后可得注意了。老做人流,会导致习惯性流产,导致不孕不育,等你们真正想要孩子的时候,就怀不上了。我每天都要面对几例这样的情况,有些人因此导致家庭不和,会离婚,造成一生的遗憾,知道不?”她和气的看着罗思文。

    “去手术室做人流吧。做完输几天液,把炎要消好,千万不能子宫腔黏连,否则,会导致不孕。我给开些益母草,手术完了,回去喝,要忌生冷,一个月不要同房,以后要注意避孕。”崔主任和气的叮嘱。

    罗思文躺在那个铺着一次性塑料布的空床上,手术器械在她的宫腔里来回搅动着,她感觉自己疼的几乎快休克过去了。

    慢慢的,她感觉一个吸引管,在她的体内,快来回的吸,做手术的女大夫举起一个盘子,里边有一些血肉模糊的东西。“看,孕囊已经全部被吸出了。”罗思文感觉虚脱了。她被扶下床,穿好裤子,感觉小肚子有些隐隐的疼,抱着肚子,艰难的挪到鞋柜前,把自己的鞋随便套上,一只手扶腰,一步步向门口挪。

    “老婆。让你受苦了。”陈海一把搂住脸色苍白的罗思文的腰,把她几乎抱起来。到隔壁的一间房子,房子里,全是刚做完手术的年龄各异的女人,个个都躺在被窝里,老公或男朋友陪在床边,全部在挂吊瓶。男人们都温情脉脉的陪侍在旁,为自己播的种,结的倭瓜,做柔情的心理补偿。

    靠窗床上一个女子输完,床空了,她站在地板上,老公搀着她的腰,虚弱不堪的向门口走来。陈海赶紧把罗思文扶到床上,躺好盖好被子,护士开始输液。

    罗思文躺在床上,临近中午,她的肚子开始咕咕叫。“陈海,我饿了,你去买些吃的吧,你先吃了,再给我提一份回来。”陈海看看还很多的液体,听话的走了,病房里的病人越来越少。过了一会儿,陈海手里提着两个一次性饭盒走进来:“我已经吃过了,来,我喂你吃。”

    他很快打开饭盒,里边一盒米饭,一盒菜,菜是红烧肉、豆腐、莲花菜,一股诱人的香味,直冲鼻子。陈海扶起罗思文,枕头靠在她的身后,开始给她耐心的喂。

    液体输完了,护士拔了针,陈海给罗思文压着棉球,搀着她:“明、后两天还有,你们什么时间有空来输了?”护士问。罗思文看看陈海,“我们也不能老请假。这样吧,我们中午来算了。”陈海看看罗思文:“你觉得怎么样?”罗思文点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吧。”陈海搀着罗思文向外走去。

    陈海抽出了不多的时间,全程陪护,三天的液体很快输完了,罗思文的身体一点点的逐渐恢复。



………【第四十七节 愤怒的倾诉】………

    一转眼,罗思文上班近四个月,她现在一切都熟悉了,慢慢的也变得游刃有余起来。离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陈海为了复习,在周末才偶尔来一趟。

    已经是深秋,路边的花也谢了,树也枯了。树叶从春到夏,再过秋,绿了一茬,而今又黯然的黄了。阵阵秋风起,片片黄叶从树上、花枝上掉了下来,轻轻的掉在地上,落英缤纷。

    纷纷黄叶坠,对对塞鸿飞。一切昭示,深秋已经来临。

    罗思文帮妈妈收了摊,拉回家卸下来。宋一琦和王厂长一前一后的上了宿舍楼。进了门,王厂长把门关上,宋一琦已经憋不住压抑许久的情绪,扑在王厂长的怀里哭起来。王厂长拍拍她的肩,等她哭了一会,无奈的拍拍她的背说:“走,别哭了,坐下说。”说话间,拉着宋一琦的手,朝床边走去。

    两人都坐下,王厂长拿起一些纸巾,递给她,宋一琦接上,在脸上、眼睛上来回的擦擦。“我说什么来着?我那时候劝你不要结婚,你坚决不听,坚决要跟包虞。现在怎么样?自食其果了吧。结婚了,反倒指靠不上,还三天两头吵架,进行精神折磨,累不累?”王厂长温情脉脉的看着她。

    宋一琦抬起头,定定的看看他,眼泪再次涌了上来,她开始给王厂长控诉自己的男人。

    “确实有些后悔了。你说这结婚了,什么都指望不上。人靠不上,力靠不上,钱花不上,跟他有什么用啊!包虞这狗杂种,在屋里不听我的话,在外边可好,被别人用的团团转。他认识了一个叫毕亚汝的女人,我见过这个女人,长的娇小玲珑,但是性格象男人一样豪爽。她在石油上班,男人在电力上。她觉着上班挣钱太少,就停薪留职,到处借了些钱,买了一辆大班车,跑长途运输。她每天象个男人一样拼命挣钱,用了4年时间,还清了所有债务,还买了第二、三辆车,雇人又开了几年。她手头攒了很多钱,现在年龄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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