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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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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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春以后,庄上好多人家的猪病了,怕是闹猪瘟。所以,罗永刚经常被请到庄上来给猪打针。李玉芝也看到两回,没有喊他,他也没喊她,两个人像赌气似的,不知道别人看没看出来。李玉芝想,要是自家的小白也病了,她就可以喊罗永刚来了,光明正大地喊,啥也不要怕,可是小白精神得很,看样子一点毛病都没有,能吃能睡的。这该死的小白,该帮忙的时候不帮忙,不该帮忙的时候乱帮忙!
  又过了两天,机会来了,小白连着一天两顿不吃食,躺在圈里打都打不起来。小白终于病了!
  李玉芝吃了早饭就坐在大门口,脸朝着庄后的路口坐着,一边打毛衣,一边嗑瓜子,毛线没织多少,瓜子壳倒是吐了一大片。逢见路过的人,李玉芝就说,俺家的小白病了!俺家小白也要打针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罗永刚来了。罗永刚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肩上背着大药箱,到庄东头给人家的猪打针。李玉芝听到一阵尖锐的猪叫之后,不一会儿就发现罗永刚转回来了。李玉芝故意放大嗓门儿喊:“罗站长,俺家猪病了,请你来打一针。”李玉芝的声音很细很尖,像一根根钢针,一下子就戳到罗永刚的耳朵眼了。罗永刚没想到李玉芝会突然出现,会突然喊他,不禁一愣神儿。庄上人就说,玉芝家的猪也病了,请你去打针!罗永刚马上反应过来,说:“好好,过去看看。”

10。打针是流氓行为(3)
小白跟其他猪一样的病,所以也打一样的针。打完针,小白老老实实地去睡了。李玉芝让罗永刚回屋坐,坐下来以后,又没话说,大眼瞪小眼对着看。小燕子躲在李玉芝身后,看着罗永刚脖子上的听诊器,觉得好奇。罗永刚问:“你闺女?”李玉芝说:“小燕子,叫叔。”小燕子摇着头不叫,李玉芝在她屁股上打一下说:“死妮子,真不懂事,不叫人,出去玩去。”罗永刚半开玩笑地说:“对,不去玩给你打一针。”小燕子马上就跑远了。
  李玉芝说:“想不到俺家小白也病了。”
  罗永刚说:“流行病,这一阵子多。”
  李玉芝说:“那你就忙了。”
  罗永刚说:“真忙,东跑西颠,脚都不沾地!早上配种的也多!”
  李玉芝说:“瞧瞧,你那工作多重要!”
  罗永刚说:“重要不敢说,反正,农村发展经济离不了。”
  李玉芝说:“我看也不一定,做生意一样发展经济。”
  罗永刚说:“这话不错,但是农业是基础,没有农业,其他都不灵。”
  李玉芝说:“我看也不一定,做生意经济就是好。土里刨食,一年能挣几个钱?也就是饿不着吧。”
  罗永刚说:“你要这样说,就是抬杠。”
  李玉芝说:“好了,不抬杠,晌午在这吃饭吧。我去做饭。”
  李玉芝有意想留罗永刚吃饭,想借机跟罗永刚谈谈,摸摸他心里的底儿。用姐姐李玉兰的话说,再不能磨叽了,不然黄花菜都凉了。饭做好了,小燕子端着碗扒两口饭就跑去玩了,她就是不愿跟罗永刚在一起,不知道是怕还是咋的。李玉芝想,看来这闺女跟姓罗的没缘。
  李玉芝说:“喝两盅吧。”
  罗永刚说:“不喝了吧?!”
  李玉芝说:“第一回来俺家,没好有孬,不喝酒,显得俺不会待客。”
  罗永刚说:“那就喝吧。”
  边吃边说,罗永刚用筷子指着那副门对子说:“上下联贴反了,上联应该贴这边。”李玉芝说:“管它贴哪边,要的是那个意思。”罗永刚“嗞溜”喝下一盅酒,说:“越看越觉得这对联写得好!”李玉芝说:“有啥好?”罗永刚说:“岁岁添美满,家家庆团圆,你看,咱俩坐在一起吃饭,美满有了,团圆也有了!”李玉芝说:“去去去!上学的时候,总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你恁坏!”罗永刚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李玉芝说:“才不爱你呢!”罗永刚说:“别哄人了,敢说你天天不想着我?我可是天天想着你!”李玉芝用筷子在罗永刚眼前扫了一下,说:“去去去!”
  喝了几盅,李玉芝突然把酒瓶盖塞上了,说:“不喝了。”罗永刚说:“这算咋回事,这几盅酒,不上不下的,跟吊在半拉空中一样。”李玉芝说:“半拉空中就半拉空中,反正不喝了。”罗永刚说:“你看你,在你家吃饭,喝酒是你提出来的,不喝也是你说的,这也叫会待客吗?”李玉芝说:“不喝了!要不然,有人酒一喝多,借酒遮脸儿又要干畜生事!”
  罗永刚听出来这话是在骂自己,也不生气,嬉皮笑脸地说:“再喝三盅,就三盅!”
  李玉芝捂着酒瓶,想了想,说:“好,就三盅!”
  李玉芝给罗永刚倒一盅酒,自己不倒。罗永刚说:“你也喝,不能让我一个人喝吧?!”李玉芝说:“你一个人咋不能喝?”罗永刚说:“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你还不知道?!”李玉芝想了想,自己倒了一盅,两人对饮。李玉芝又倒第二盅,两人又对饮。三盅喝完了。罗永刚说:“再来三盅。”李玉芝坚决不从,罗永刚突然起身把李玉芝的腰搂住,往怀里一拉,另一只手抢过酒瓶,然后,手并不松,还死死搂在李玉芝的腰上,李玉芝吓得往外挣脱,罗永刚的手像黏在她腰上一样,左一下右一下,就是挣不开。
  李玉芝没想到罗永刚胆子这么大,会在她家里做这事。咋能在这个家里做这事呢?这个家是姓张的家,这个家里有姓张的魂,姓张的魂瞪眼看着呢!不能!坚决不能!这样会遭报应,这样太对不住小燕子她爹的魂了!
  罗永刚个子小劲却很大,李玉芝挣不开,也不敢叫喊,怕被邻居听见,就在罗永刚的手上咬,一口两口这畜生竟然不觉得疼。李玉芝又咬,狠狠地咬,罗永刚一下子把她抱起来,哗啦一声,把桌上的碟子碰掉地上,摔得稀碎。罗永刚不管不顾,抱着李玉芝直接去了里屋,把她脸朝里往床帮上一按,伸手探进李玉芝的衣服里面,三下两下,把李玉芝的偏开衩裤子扒下来了,手法熟练得令李玉芝措手不及。罗永刚自己把裤子褪到腿弯处,踮起脚从后面就进去了……
  李玉芝哭了,用被子捂着嘴骂道:“罗永刚,你是畜生!小燕子她爹的魂就在这屋里看着呢,你咋能这样呢!你这个畜生!你不能这样!你不得好死!”
  就在这时候,小燕子玩累了跑回来,听见李玉芝在哭,马上进了里屋,问:“妈,你哭啥?”
  李玉芝赶紧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扭过脸去不敢看小燕子。
  罗永刚正提上裤子,说:“没啥。你妈病了,我给她打一针!”
  李玉芝把脸埋在被子里哭得更厉害了。小燕子似乎觉得不对劲儿,指着罗永刚说:“你是流氓!俺妈没病,不要打针,你滚!”
  罗永刚笑笑,吓唬她说:“别胡说,胡说,也给你打一针!”
  小燕子说:“流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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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谈判(1)
范三友承包合作社商店的事终于办好了。承包之后,范三友把商店扩大了,一块大牌子下面两个门脸儿,日杂小百货、油盐酱醋、布匹鞋帽,分门别类。范三友还把商店的名字改了,不再叫合作社商店,叫“玉兰商店”,这一招很讨李玉兰的欢心,也很讨顾客的青睐,好听好记,叫起来软乎乎的,不像合作社商店,叫起来硬邦邦的。玉兰商店规模大了,生意也旺了,需要的人手就多了,李玉兰就让李玉芝来帮忙。
  李玉芝到玉兰商店帮忙,也就是当售货员,庄上人叫站柜台,镇上人说是“上班”。按理说,庄上人做农活也该叫“上班”,但是却叫“下地”。“上班”说起来就洋气,“下地”咋听都土气,这一上一下,味道就是不一样。“站柜台”是庄上人对商店营业员的普通叫法,其实并不是一天到晚站着,有生意的时候要站着,没生意的时候,想站就站,想坐就坐,所以应该理解为占领柜台的意思。李玉芝就是这样理解的。有这种理解,并不奇怪,因为李玉芝对这个工作打内心里喜欢。商店就是个小社会,来来往往的人多,消息灵通,大事小情,奇闻异趣,传得多而且快,想不听都不行,想苦闷都没有闲空儿。
  一开始,李玉芝家里镇上两头跑,一大早起来喂了小白,然后带着小燕子到镇上商店去上班,晚上吃过饭再回来喂小白。这样过了半个来月,李玉芝受不了了,整整瘦了一圈儿,小白也受不了了,整整瘦了一圈儿。小白正怀着猪秧子,正需要营养的时候,再这样下去,把小白和一窝猪秧子都耽误了。李玉芝有点犯愁,李玉兰让她把小白卖了,李玉芝舍不得。李玉兰说:“一头猪有啥舍不得,又不是人!”李玉芝说:“这小白可不是一般的猪,它怀着孩子呢。说啥也要等下了猪秧子再卖。”李玉兰说:“心疼猪,自己就多受罪吧。”李玉芝想,反正还有几个月,忍一忍吧。
  突然有一天,镇上传言说物价要涨了。一大早,玉兰商店门口排了长长的队,大篮子小筐,长瓶子矮罐,摆满了院子。个个都像疯了一样,油盐酱醋、毛巾鞋袜、牙膏肥皂,见啥买啥,不挑不拣。这下子可把李玉芝和李玉兰累坏了。李玉芝累,是因为要一样一样地给顾客拿东西,李玉兰累,是因为要不停地数钱。就这样,忙了两天,商店里的货买空了,柜台里面空荡荡的,像是被洗劫了一样。范三友去县城里进货,空手回来了,说是县城人也疯了,买东西跟抢一样。李玉兰说:“柜台里没货还叫商店吗,赶紧去地区城里看看。”范三友马不停蹄又赶往地区城里去进货,结果回来,还是两手空空,说:“闺女穿她娘的鞋,一个样!都在抢购!”李玉芝说:“要这样下去,还不把咱姐妹俩累死了!”李玉兰笑了。
  没有货卖,想不闲下来也不行。范三友继续出去找货源,李玉兰姐妹俩可以好好歇一歇。门口还有人围着,吵吵嚷嚷地要买东西。李玉兰把住店门不让人进,像镇领导一样,一手扶着腰,一手在空中指来指去,说现在全国都在涨价呀,北京、上海、南京都一样,各地货源都紧张呀。人家问那过几天是不是还要涨价,李玉兰给大家分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引着众人都看着她,像看神仙一样。李玉芝也觉得李玉兰很神气,那派头就是老板娘的!人跟人不一样呀,一个娘生的,姐姐是老板娘,妹妹是帮忙的。这不就是命吗?!

11。谈判(2)
李玉芝一大早起来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想是这两天累着了。这两天,店里的收入差不多抵上半个月的收入,那么多的货都是从她手上过的,累是自然的。李玉兰也累,但是很兴奋,中午早早关了店门,说啥也要好好吃顿安稳饭。
  菜是从胜利饭店叫来的,两荤两素。荤菜是红烧鲤鱼、蒜苔炒猪肝,都是姐妹俩平时喜欢的菜。二人坐下来,李玉兰主动要喝两盅,犒劳一下自己。李玉芝好多天没有喝酒了,身子又不舒坦,不太想喝,但见李玉兰高兴,便同意喝两盅。第一盅酒,李玉芝喝下后就觉得不对劲儿,没有了平时酒香,皱着眉头强咽了下去,酒味直往上翻,赶忙搛一块猪肝嚼了压一压,刚嚼两下,一股腥味直钻脑门儿,李玉芝呕了一下,差点吐出来。
  李玉兰边吃边喝,正在兴头上,没有发现李玉芝的反应。那盘红烧鲤鱼离她近,她拿筷子先把鱼头搛下给自己,说是吃鱼头有人求。李玉芝笑一笑,没说什么。李玉兰以为李玉芝笑她只顾自己,马上又把鱼尾搛下来递给李玉芝,说吃划水不跑腿。李玉芝对李玉兰这些小花样,并不反感,要是在平时,一定逗几句,可是这会儿,她正难受着,也就没有那份闲心思了。李玉兰有条不紊地吃着鱼头,慢慢地喝着小酒,腾出空儿来,还哼起豫剧《朝阳沟》,哼得不好,老是跑调,便让李玉芝唱,唱“咱两个在学校”那一段。李玉芝没有心思唱,捂着胸口话都懒得说,吃了那块猪肝后,满嘴的腥味,总是想呕吐,实在忍不住,便到起身到茅房去,干呕了半天。
  从茅房回来,李玉兰端着酒盅瞪着问:“咋回事?”
  李玉芝当然知道是咋回事,她想李玉兰也能猜出是咋回事,便捂着肚子低下头来。
  李玉兰问:“可是姓罗的?”
  李玉芝点点头。
  李玉兰叹口气,说:“玉芝啊玉芝,你咋恁糊涂!”
  李玉芝面无表情,闭着眼一声不吭,现在说啥也没用,不如不说。
  李玉兰问:“他知道吗?”
  李玉芝摇摇头。
  李玉兰说:“还没去找他?!”
  李玉芝又摇摇头。
  李玉兰气得直跳,说:“玉芝啊玉芝,你咋恁窝囊呢,你怀上他的孩子你咋不敢找他呢?!你不找他找谁?你一个寡妇,怀了孩子,你能丢得起这个人吗?”
  李玉芝也觉得李玉兰说得对,不找他找谁,找别人人家也不认账。所以,由着李玉兰数落了,就是一声不吭。过了一会儿,李玉芝突然站起来,拉着李玉芝去找罗永刚。
  李玉芝说:“姐,咱面子没有了,就留点里子吧。要去,也得等到天黑吧!”
  天黑了。李玉兰陪着李玉芝去找罗永刚。本来,李玉芝不想让李玉兰来的,可是李玉兰怕李玉芝谈不好会吃亏,坚决要陪着。李玉芝一想也好,对付罗永刚她一个人的脑子真不够用,有李玉兰在一旁帮腔,有些话好说,况且李玉兰不是外人,也没啥好瞒着的。两个人商量好了,谁说啥话谁接啥话,谁唱红脸儿谁唱白脸儿,布置得还算周密。
  农技畜牧站里有个窗口亮着灯,李玉芝看着那点亮儿,想象着罗永刚屋里的情景,想象着见面后罗永刚会说些啥。这段路不远,李玉芝却觉得像走了十里八里,脚底板儿都抬不动了。大铁门没有锁,李玉兰用力一推,铁门“哐当”一声,就听罗永刚问:“谁?”李玉兰没有应声,李玉芝也没有应声,直接走到罗永刚住的房前,罗永刚手里拿本书站在门口,问:“谁?”李玉芝还是没应声,走到罗永刚面前站住,罗永刚仰面一看,说:“这么晚了,你……你们咋来了?”

11。谈判(3)
李玉兰说:“姓罗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你说正事!”
  罗永刚不知道是啥正事,搓着手,看看李玉芝,又看看李玉兰问:“大姐,啥事?”
  李玉兰说:“啥事?你都干过啥,自己不清楚?!”
  罗永刚正要去倒水,听见这一句,拎着水瓶,愣住了,说:“大姐,这话咋说的,我能干啥事?”
  李玉兰说:“咱打开窗子说亮话,玉芝怀上了,你看咋办吧?!”
  罗永刚皱皱眉头,说:“不,不可能吧。”
  李玉兰一拍桌子,说:“姓罗的,你想不认账!”
  罗永刚被李玉兰吓了一跳,手里的水瓶差点掉下来,靠着墙根蹲下来,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说:“你看你,这话说的,我咋能那样呢。”
  李玉兰说:“那你说咋办吧?”
  罗永刚挠挠头说:“要不然,去打掉算了。”
  李玉芝突然蹿上去踢了罗永刚一脚,说:“畜生!你真是畜生!”
  罗永刚头一缩,说:“那你说咋办吧?”
  李玉芝还要上去踢罗永刚,李玉兰装模作样地把她拦住,说:“罗永刚,你是个男人,是个国家工作人员,这事出来了,你不能没有主意!玉芝怀上了,过两个月,肚子一大就瞒不住人,她一个寡妇,丢不起这个人!”
  罗永刚说:“大姐,你说咋办?”
  李玉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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