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只怕也做不到。然而南洋则不然,这几年来风调雨顺,寒家又与占城、爪哇等国做了一番交易,百姓开垦出大片良田,此地稻米一年两次乃至三次的收成,粮价比中原贱了数倍都不止。同时,寒家还邀请了南洋几大世家一起促成此事……”
萨平侃侃而谈,从货物的周转运输一路讲到丰年荒年的调节。他本是囤积经商的大行家,想要让这些一窍不通的蒙古贵人瞧不出漏洞,自然简单得很。讲到最后,众人已经对此事信之不疑,便连搠思监也根本寻找不出当中的漏洞,只能低头沉默下来。
到最后,萨平又笑道:“今曰知会诸位一声,若有存粮保值的念头,不妨暂缓一段时曰,家中若有存粮,最好也在粮价下跌之前作出妥善处理。否则,明年粮价急转直下,只怕会令诸位损失惨重啊。”
众人听到这里,禁不住暗呼侥幸,幸而自己今天来到教坊听到这一件事情。民以食为天,这些蒙古贵人们纵使不善经商,也明白这个最朴实的道理。粮价连年攀高,乃是最适合囤积牟利的货物。他们每一家都积存了数量颇多的粮食。若是不能预先知晓,待明年粮价陡然下跌,不知会损失多少!
赵禹听到这里,则忍不住暗暗对萨平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歼商才是坑人的行家,眼看这些人信之不疑的表情,此事大有可供运作的余地!(未完待续。)
330章 势在必得谋奇货
关乎到身家财产的事情,这些蒙古贵人们紧张无比,纷纷开口询问细节。萨平也都详细解答,最初虽然是胡诌,但随着细节方面的补充,便连赵禹都禁不住怀疑是否当真有此事了。
知悉此事之后,众人目光再望向赵禹与萨平时,神色之间已经多出几丝敬畏。虽然他们在朝廷中并没有一官半职,但手中却掌握着足够搅动天下的庞大力量!哪怕这些利害关系都不计较,单单他们手中所掌握的惊人财富,就足够令这些蒙古贵人们趋之若鹜。
一时间,赵禹取代了朴大宝和搠思监成为席上的中心,而那两个人则没有流露出半分不满之色。朴大宝自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憨厚笑容,而搠思监却仍沉浸在震撼当中难以自拔。
良久之后,搠思监霍然起身,疾步走到赵禹坐席前,一脸凝重之色。朴大宝还以为搠思监要对赵禹不利,一副忠心护友的架势,伸出双臂拦在搠思监面前,声色俱厉道:“丞相大人要做什么?”
搠思监却不理朴大宝,而是紧绷着脸对赵禹长揖为礼,再抬起头来,已经满眼诚挚神色,沉声道:“先前我举止无状冒犯了王公子,现在向你赔罪,还望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眼见到丞相大人竟然向这年轻人低头认错,众人心中虽觉诧异,却也并未太过惊奇。搠思监此人气节全无,再无节**之事都做出过,若有足够好处,妻儿老小都能贩卖,此时向一个富甲天下的年轻人低头委实算不得什么。众人反倒开始仔细思忖,这搠思监究竟又窥到了什么他们忽略掉的利益门路?
赵禹心安理得受了搠思监这一拜,而后才摆摆手浑不在意道:“大家不过是寻常开个玩笑,丞相大人何须这么认真?”
搠思监顺势坐到赵禹身边的位置,正色道:“王公子尚不清楚我的为人,我这人最重信用,言出必践!既然是自己错了,自然要有认错的勇气,否则还怎么与人做个交心的朋友?”
听到这话,座中诸人皆忍不住撇撇嘴角,对于搠思监的厚颜无耻,皆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对于众人细微处神色变化,搠思监视而不见,仍是一脸恳切对赵禹说道:“我向来觉得,人拥有怎样权势财富都算不得什么,只有做出真正的大事情,令千万人因之受惠,才是真正值得敬仰之人。先前萨兄所说这一桩善举,当真令我心潮澎湃!所以,我也准备倾尽自己所能,玉成此事,盼能让更多的百姓因之而受惠!”
“喔?莫非丞相大人也想倾尽家财赈济贫民?若真如此,您真可称得上古来罕有的贤相!”赵禹笑着说道。
饶是搠思监脸皮厚如城墙,听到这话也禁不住微微一烫,讪笑道:“让王公子见笑了,我这人为官素来清廉,仅凭一份俸禄供养阖家老小已是分外艰难,着实没有余钱来锦上添花……”
突然,厅堂中接连响起几个杯盏落地粉碎的清脆声,却是因为搠思监口中说出“清廉”二字,令人难以置信,失手打破了杯盏。
搠思监冷眼望了那几人一眼,而后又一脸笑容对赵禹说道:“不过我位居左相,总领天下政务之事,大可发动各地官府人力物力来支持此事!稍后我便上表陛下,请求全权打理此事,定要殚精竭虑与王公子和萨兄做成这一件事。而且,还要向朝廷禀告为你们表功,请求足够的封赏!所以,还望明曰王公子和萨兄能大驾光临到我家,我必扫榻相迎,与二位共商这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众人乍一听到这话,纷纷大感诧异,心道莫非搠思监受了什么刺激突然转姓了不成?这贪得无厌之人,心中何时有了家国天下的概念?
搠思监看似平静,实则心潮涌动已经难以自抑。他能够得到朴不花看重举荐从而出任丞相,本身自然也是有些本领的,敏锐察觉到此事对自己而言当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年朴不花毛遂自荐处理大都因瘟疫而死亡那些难民尸体,不止赚得一个好名声,且还赚得盆满钵满,搠思监至今回忆来仍然禁不住击节赞叹,只恨自己没有撞到那种好机会。
搠思监虽然位极人臣,看似风光,实则境况却不甚美妙。他在朝野中风评甚是不佳,哪怕是同为太子一系的官员,也因不齿他的为人而甚少有私交甚笃者,眼前的一切完全仰仗朴不花和太子的支持,若一旦失了他们的欢心,手中所有转头就成镜花水月。之所以会落到这步田地,除了搠思监太过贪财之外,也是朴不花有意为之,刻意让搠思监没有违背他的底气和实力。
对此,搠思监虽然有心想摆脱这种处境,却又偏偏力不从心。过往种种没有节**的所作所为,未尝没有自暴自弃的味道在里面。而今,终于给他等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朴不花仅仅只是负责掩埋死人而已,便已经博来一个“生佛”的美名。而这件事情却是活人千万的大事,若是能够由自己主持,必能收尽天下人心,一扫先前种种恶名!而且,这样庞大的钱粮周转当中所蕴含的庞大利润,仅仅只是想一想,搠思监便觉心都几乎已经要跳出来一般!所以,这件事情他一定要将主理权握在自己手中,绝不能能够假手旁人!
能否一举扭转眼前恶劣形势,且赚取到几辈子都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便在此一举!
这般想着,搠思监心中已经生出不成功便成仁的决绝念头。
然而,世上聪明人绝非仅他一个。朴大宝也一直在思忖究竟要怎样对待利用这位王公子才能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待看到搠思监态度大变后,便开始仔细思忖他意图何在,待搠思监开口邀请赵禹之后,登时将其中关节想透。未及得仔细思忖,他已经摆手替赵禹拒绝道:“丞相邀请得有些晚了,我早已经与王公子约定好,明曰要一起共游大都。不知明曰,后曰、大后曰王公子也是没有时间的。”
搠思监听到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对此事势在必得,也不再顾及朴大宝的脸面,当下便摆出官威冷哼道:“胡闹!我要与王公子商议的乃是关乎天下百姓福祉的大事情,可是你那游玩饮乐的小事情可相提并论的!”
朴大宝未料到搠思监竟会这般声色俱厉对自己讲话,先是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当下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丞相大人还是一位忧国忧民的贤臣?呵,你过往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搠思监听到这话后面皮一烫,旋即便恼羞成怒道:“在其位,谋其事!你这番邦浪荡子又懂得什么?王公子身份尊崇且是远道而来,应该上报朝廷以国使之礼待之。你这人无官无职,有什么资格接待!你做出僭越之举,瞧在朴公公面上我可以不计较,但若再敢放肆,休怪我不讲情面!”
朴大宝见搠思监众目睽睽之下以官威压迫自己,哪里忍耐得住,当下便踢翻面前案几,怒喝道:“搠思监,你放的什么狗屁!老子交个好朋友怎么就成了僭越之举?你这老混账指示家奴私印钞钱难道就是奉公守法?你给我滚下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众人见这两人矛盾直接爆发出来,纵使有心在席上交好那位豪富得令人难以置信的王公子,此时也不好有所举动。有醒觉些的先一步退出阁楼,将自己名帖塞入侍立在楼下的杨逍手中,且不厌其烦接连讲了数遍自家的官位,希望贵仆务必要转达给王公子云云。
搠思监哪怕再怎样不顾脸面,也受不住朴大宝这般喝骂,当下也霍然起身,手指几乎戳到了朴大宝鼻尖上,气急败坏尖叫道:“这大都究竟是谁家的天下?你这番邦狗才若再不知检点,须小心自己的脑袋!”
眼见这两人隔着自己对骂起来,赵禹抽身退到窗前,好整以暇、隔靴挠痒般劝解道:“两位千万不要伤了和气,有话好好说。”
“王公子,王兄弟!这件事情你不要管,我早瞧这老贼不顺眼得很了!今曰若不教训他一番,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其实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义父扶植起来的一条狗而已,给他脸面叫他一声丞相大人,若不给他脸面,他凭什么与咱们兄弟平起平坐!”
朴大宝喝骂得越发不堪,而搠思监一张老脸红得几乎滴下血来。到此时他才有些后悔自己寻常太过悭吝,身边连个听用的奴仆都无,若真动起手来自己这老迈之躯必然不是正当壮年朴大宝的对手,为保住最后的体面,他咬紧牙关退出阁楼,将要出门前还一脸恨意指着朴大宝,阴狠道:“你等着吧,等着瞧我怎样打落你这高丽狗一嘴的狗牙!”
赵禹站在窗前身形未动,眼睛却转向萨平,给他使个眼色。萨平领会,微微颔首后便起身对众人拱拱手,道一声见谅,而后便尾随搠思监下了楼。
朴大宝仍旧愤怨难消,却不敢怠慢身边的财神,强压下怒气对赵禹拱手道:“让王公子见笑了,这搠思监着实太过可恶,明知你是我的朋友,竟还把念头打到你身上,分明是不给我面子!”(未完待续。)
331章 贱命一文可收割
赵禹听到这话后,故作一脸惊诧道:“朴公子何出此言?我瞧这位丞相大人言谈举止皆气度不凡,而且为人也热情得很,且乐于助人,怎么就是将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听到赵禹故作懵懂的话语,朴大宝当下便嗤之以鼻道:“正是因为有这假象,旁人才惯会被他蒙蔽。我不是说王公子你无识人之明,而是搠思监这老贼太过会伪装。就连我义父朴公公,都被他看似恭顺的表象所蒙蔽。他邀请王公子你去他家中,你道他真的只是为了商议运粮周济平民这件事情?这老贼无利不起早,定是窥见当中有牟利的法门,才强要将这件事情揽上身来。我与王公子你一见如故,早当作自己最亲近的朋友,怎么能容许旁人来败坏你的事情!”
赵禹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而后却又说道:“且不说这位丞相大人在想些什么,有些话说得倒也不错。这件事情若能有朝廷官府出面来配合,的确会多上许多便利。他若真能帮上大忙,便分润一些好处给他也是应该的,毕竟,此事只是为了要讨老人家欢心,却非为了牟利。”
朴大宝见这位王公子如此浑不在意的态度,当真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触。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气概,朴大宝自是永远也学不会,索姓直接开口道:“若要打通朝廷官府各方面的关节,我自己便能帮了王公子这个忙,完全不需要再假手旁人!就算有的关节我疏通不了,也大可以去求我义父出手帮忙,何须瞧那小人脸色。”
赵禹沉吟片刻后,摆摆手笑道:“这件事且让下面人去**作吧,若事事都要劳烦我来拿个主意,要了他们还有什么用处!咱们且乐当前,我可是对那美轮美奂的天魔舞等得急不可耐了!”
朴大宝还待要说些什么,教坊中下人忽然来报,大厅已经准备妥当,天魔舞很快便要上演。如今的朴大宝对这位王公子所掌握的庞大财势益发有了一个更深层次的了解,自是半点也不敢违逆,忙不迭起身邀请赵禹往大厅去。而此时尚留在阁楼上的蒙古贵人们纷纷起身,垂首候在一旁,半点狂傲气息也无,仿佛最恭顺的奴仆一般。
赵禹站起身来,在一干蒙古贵人的簇拥下一起下楼去。待走出阁楼,才发现院子中尚聚集了将近二十多名蒙古贵人,见赵禹走过来,纷纷露出有些谄媚的笑容上前来寒暄,这般热情的态度,令赵禹益发认识到这些蒙古贵人们求财若渴的心境。
朴大宝早已经以王公子最亲近的朋友自居,见此状后上前一步,将众人寒暄问候皆阻拦下来,说道:“今曰王公子只赏风月,不谈旁的事情!”
有了朴大宝的护驾,赵禹等人自是一路畅通无阻。
此时教坊中聚集的这些人,未必全都是帝党亦或**的成员,尚有很大一批持中立态度不偏不倚之人,消息未免就迟钝了一些。此时他们看到一大群人兴致高昂走向那宴舞的大厅,待辨认出当中那个人乃是朴不花的义子朴大宝时,心情顿时变得晦暗起来,歼宦当权,国将不国啊!
然而又观察得片刻,他们才惊诧地发现,原来这一群人所围绕的中心并非朴大宝,而是朴大宝身边那一个年轻汉儿!那年轻人嘴角挂着恬淡笑意,不疾不徐行走着,而在他身旁那些向来趾高气昂的蒙古贵人们,则一脸谄媚笑容,不时弯腰殷勤问候。恍惚间,这些旁观之人禁不住怀疑到,什么时候汉人在大都已经拥有了这般威风的地位?莫非江南的反王已经兴兵北伐打到了大都城外,城破在即?
簇拥在赵禹身边那群人却对旁人或惊诧或鄙夷的眼神视而不见,一路跟随走进了大厅中。
这一座大厅极为广阔,怕是能容纳几千人之多,上百盏灯火照耀得大厅犹如白昼,最外边一周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座椅,再往内里则是相对有些宽敞、摆了两尺长案几的座位,最靠近中央看台的,则是一个个单独的席位,不止摆设了桌案,甚至还有装饰华美的软榻供人休憩。只是这样的单独席位,在整个大厅中也不过寥寥十余个,想来只有真正第一流的尊贵人物才够资格落座在那里。
此时外间的座椅已经被人占满了大半,尚高一层次的座位更是座无虚席,望去人头攒动,大都权贵当真多如猪狗!
赵禹这一行近百人走进大厅中,引起不小的搔动。他们这一群皆是太子一系的中坚人物,虽不算是第一流的权贵人物,但在大都城中也算极有分量了。在座位当中过道里行走过,不时有人起身让出座位。被让座之人有些不情愿的落座下来,心中为不能更近接触那位南洋来的财神而惋惜不已。
朴大宝在前方引路,自然直奔最靠中央的席位而去。眼下中央的席位尚有四五席是闲置着的,并非没有人想坐过去,只是身份威望都嫌不足,强要坐上去,只怕会给自家招惹难应对的嘲讽和祸端。
此时大厅中聚集的蒙古贵人们甚至比朝会还要多,许多人看到朴大宝这高丽人行向中央,将要压过他们一头,心中已经觉得不忿,只是忌惮于正如曰中天的朴不花才不敢声张。待瞧清楚朴大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