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景,一路上你都不说话。是嫌弃那紫檀木琴不成?”
“不是的!”始终如一的红衣飘逸在风中,让人捉摸不透。“雨景很喜欢。谢谢南爹爹。”
“光是喜欢还不成。你得用你那双巧手弹奏它,这才不白费我花在你身上的钱。”
“雨景明白。”
“时间过得好快。你要满十七了吧,三年了。”
“五年……”左手捂住胸口的红豆手链,已经尽力不让自己去想时间的问题了。“是啊。当初若不是南爹爹的出手相助,雨景的家人怕是早就饿死了。”
“也不全然是。我在你身上下的注,替我返回不少的利。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场交易。你不必感谢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是替自己着想而已,你多心了。”
停下脚步,心里很明白。其实他真的很好,只是把心锁了起来。“南爹爹,你为什么要开这种……地方呢?”
头偏向左边,再回头。“你是指南儿媚。”
“嗯……为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不值得你讨论,你的愿望是赚钱养家,我也是如此。 既是同道中人,就互相帮助。你也知道,我不会亏待每个为南儿媚着想的人。”
“雨景知道!”
“呵呵……你很善解人意。”
面对突然出现的三个男人,金莲容连同侍女彩秀向后退着,远离那扇门。“你们是谁?”
“嘿嘿!哥儿几个看哪,这姑娘竟然要进这南儿媚!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会好这一口!”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说,两位姑娘。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是不是走错门了。我可是老实话告诉你们,这里面的人,功夫可没我们好!要不要哥儿们安慰安慰啊?”
“你们胡说什么!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什么身份!不想死的话就滚开,别脏了我家小姐要踩的地!”
“小姐?哪家的小姐啊?”
“不准对我家小姐动手动脚!滚开!”
“哈哈……你太没用了!这么个黄毛丫头就把你放倒,笑死人了!”
“臭丫头!”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抓住侍女的手腕。“你敢对哥哥我动粗,是皮痒痒了!”
“放开她!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哼!”甩开侍女,走到金莲容面前。“既然来了这地方,还装什么天真!不就是想找男人玩玩儿吗?我们不收钱!”
“小姐,咱们快走吧!”
“不准走!哥儿几个今天就不找里面的人了,遇上我们,算你们两个倒霉!把她们带回去,咱可是好久没尝过女人了!哈哈……”
“小姐!你们放手,我家小姐可是……”
“可是什么?老子不管!”
“你们放手!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
“姑娘,瞧你长得……啊!你……”痛苦地跪在地上,捂住剧痛的下体。“还愣着干什么!抓住她们,我要好好伺候这两个不听好人言的贱人!”
“小姐快跑!不要管奴婢了!”
前面是怎么回事?
“雨景!”
停下脚步,“南爹爹,那两个姑娘……”
“我说过。不要管别人的事情,你忘了吗?这个时间出门,是她们自己不注意才会惹上这种麻烦。和我们没关系,不要趟和你无关的浑水。”
看着金莲容被他们上下其手,握紧拳头。“南爹爹,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不管!”
“雨景!”
拦住三人,“几位找这两个姑娘有什么事吗?”
“雨景公子!我们……”互相示意后松开手,“雨景公子,这和你没关系吧。我们只是找她们玩玩而已,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再说了,你知道这两个姑娘想做什么吗?”
“哈哈……是啊!雨景公子,难道你认识她们不成?”
“三位站在南儿媚的门口,怎么不进去?外面的天儿这么冷,还是屋里暖和些吧!”
“对!对!南爹爹说的是!我们是要进去的,结果被她们两个挡了道!”
“我们先进去了!”
他是什么身份?这三个人怎么很怕他似的。“多谢雨景公子的相救!这位是……”
“姑娘,这么晚了,为何还要出门?南重镇没有地方官的管辖,所以到了晚上总有些不法之徒。还请二位以后别在夜晚出门了。”
“你要知道,我家小姐可是……”
“彩秀!不得无礼!雨景公子……”另外的他。“莲容记住了,刚才多谢公子的出手相救。”
“雨景,还不走。”
“南爹爹,就来!”绕过金莲容进门,“姑娘,回去也要注意安全。”嘭!
雨景公子唤他南爹爹?
“小姐,咱么还是快回去吧!天色这么晚,再不回去一定会被老爷夫人责怪的!”
抬头看门上的牌匾,“南儿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伸出手,好奇怪的地方。回身走开,“爹娘一定在说教,我的耳朵都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角色出场,金莲容是官府千金。
另外夏景跟楼南生的场景与金莲容的场合交错着,希望不会看花眼。
夏景说的五年,李永生在此提醒一下。很重要的两个字^_^
南儿媚,到底是什么地方?更多详情请看下文。
下回,新官上任
☆、新官上任
清晨的阳光洒满南重镇每个角落,加上微风,吹拂墙面上的告示。可能是刚沾上不久,轻轻一拉就掉了。
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对于墙上的黄色纸张很感兴趣。“诶,上面写的什么啊?”
“不知道!”
“该不会是官府要征税吧?”
“征什么税啊!前段时间不才交了税的吗?”
贴满大街小巷后,走出围满的人群。“别挤别挤!你们让开!”官兵带队撤离。
凑到墙上,“原来是来了新的县官大人。”
“什么时候来的?”
“这个县官老爷姓什么?”
“让我看看!”
“你这人别挤啊!都踩到我的脚了,不就是朝廷拿我们百姓粮食养的狗嘛,有什么好看的!”
“唉……只要不是贪官就好了!咱们这里好几年没人管,每次来征收粮税的人都不让咱们百姓省心……”
“嗨……这哪说得准哪!”
“这天底下所有的官,没有谁不贪!他们就只会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什么也不做,简直比我家的狗还不如!皇帝老儿眼睛怎么长的?”
“哟!夏奶奶,您怎么采这么多草药啊?”
抬起头看来人,“是彭大嫂啊!你上山有什么事吗?”差不多够了,背起竹篓。“我刚好要回村里,就不说了。”
“夏奶奶,这么多草药,您是打算卖吗?不是有夏景在镇里挣钱吗?”看向竹篓里,“这都是止血的白芨和三七嘛!”
“是啊……”紧紧背绳。“彭大嫂,我要回去了。”
“等等啊!夏奶奶,您还没说这些药草是干嘛用的!告诉我呗!是不是夏铃出什么事儿啦?”
“唉……小铃前几天不是去河边洗衣服吗,回来的时候天太暗,摔了一跤。”
“啊?!她没事儿吧?摔着哪儿了,严不严重!”
“就是后脑勺出了点儿血,已经没事了。”
“这样啊!怪不得大家伙儿都说你家有股子药味儿,夏铃是姑娘家,没伤着脸就好了!”
“算她命大了。”
“夏奶奶,您回去吧。今天就不说了,我也还得去把牛牵上山呢!”
“你慢慢忙。”转身大呼一口气,没想到周围的邻居都发现了……要是他们来家里,就得穿帮了!
准备好一早的饭,小菜清粥也还可口。回厨房将熬好的中药倒进碗里,端回房间。走到床边放下药碗,扶着昏迷的人靠在墙上。拿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喂梁棋喝下。其间有药汁流出嘴边,夏铃拿出自己的手绢替他擦干净。
“小铃,快出来把药收拾好!”
“来了!”扶梁棋躺下,重新盖好被子。走出门,“奶奶,您回来了。吃饭吧,我已经做好了。”拿起竹篓,“奶奶,怎么只有这么一点啊?”
“没了再去采。”坐下吃早饭,“在山上遇到彭大嫂,她说大家都知道咱家里的药味儿。问我怎么回事,我骗她说是你不下心摔伤了头。”
“啊!都知道了?那他会不会也被发现了!”
“那倒没有。她相信我说的话,以为是你受的伤。”
“她平时没这么早出门的吧?今天这是怎么了,还和您打听草药的事儿。真是八婆!”
“小铃,你说什么话!都十七了,怎么还学小孩子骂人!小景和你是孪生兄妹,你就不能跟他学好!”
“奶奶……我只是说实话啊,彭大嫂本来就是村里出了名的多管闲事。大家私底下都很讨厌她的!”
“你快吃饭,待会儿还得给他换药。我要出门去看看菜地,天冷了,你多穿件衣服!穿得那么花哨,给谁看呢!受凉的时候我可不管你。”
吐吐舌头,“奶奶,我知道了。我吃了饭,一会儿就去换厚衣服。您别生气!”
摇摇头,“怎么你就不如你哥懂事呢……”
饭桌上,金氏夫妇看着金莲容。
“小姐,小姐!”
猛地抬起头,“啊?什么事?”
金夫人放下筷子,担心的问:“莲容,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娘找大夫替你看看好不好?”
“娘,我没事儿。”低头继续吃饭,手中的馒头被撕的不成形。桌面上尽是馒头的碎屑,这让辛苦劳作的百姓看见,该有多心疼!”
自从昨晚回来,就成了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莲容,老实说。你昨天下午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没啊!”
“彩秀,你说。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小姐一回来就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爷,昨天小姐被……”
“昨天我在路上被一个人绊倒了!爹,这种小事儿你怎么也管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儿小伤不碍事的!只是擦破皮而已,抹点儿药就好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没事儿用得着解释这么一大堆吗!“你以为我和你娘吃素的?到底怎么回事儿,说清楚了。”
“是啊!莲容,娘一定替你做主。”
趴到桌上,眼睛盯着瓷碗上的花纹。“我真的没事儿……你们能不能别管那么多啊?”
“莲容,不可以这样对你爹说话!我们做父母的不担心、不管你,你一个人能做些什么?”
活了这么久,头一次觉得父母很多余……起身出门。
“你去哪儿?”
“回房……”
“莲容,你还没吃完饭呢!”
“我吃饱了。爹娘,你们慢用。”站在回廊里,两边的花坛里泥土裂开了缝,少量的蚂蚁进进出出,搬运食物,忙着过冬的准备。
抱住胳膊,好冷……
“小姐,奴婢去给您取披风来!”
“嗯。”昨天看到他,虽然俊朗。但是穿得那么单薄,他不冷吗?“雨景……”咋一看还以为是和自己一样是……
“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有雨这个姓氏吗?
“小姐?”
“没有。你去拿披风吧。”不是身高的话,就要错认了。
“是。”
雨景?好像是化名的样子,南儿媚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三个人说的话,自己都不敢进去。那个南爹爹几句话就让他们乖乖地放手,他是什么身份?
床上的人紧皱眉,表情很痛苦。
忙完家里的琐事,回屋替梁棋换药。吱呀,走到床边。刚要打开被子,手却被紧紧抓住!“你……”
别离开我!别离开……
“你怎么了?醒醒,醒醒!你醒醒!”
脑海里,前面的两个人影渐渐模糊成黑影,看不清脸。是谁?他们是谁?
“你醒醒!醒醒!”是做噩梦呢了吗?伸手替他抹去,“醒醒……”
睁开眼,是一片湿润。
“你醒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又是谁?
“你还好吗?是不是做噩梦了,别害怕,有我在!”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扶着梁棋坐起身,“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你一定饿坏了!马上就回来,你等我!”
“别……”
“你说什么?是不是口渴?我去倒水!”
感受到后脑的疼痛,伸手去探究竟。
“别动!你的伤口还没长好!”握住梁棋的手,免得他碰到伤口。“我正要给你换药,你要不要先吃些东西?这段时间你一直都昏迷,没有办法进食,肚子里全是药。一定很难受!我去给你拿些吃的,你先把手放开吧……”
松开手,心里莫名地感到失落。“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伤,为什么自己会受伤?
“没关系!”他就像哥说的那个人似的,只是少了些什么。“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叫夏铃,这里是我家。不过,你不记得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吗?”
“你姓夏……”看着她的脸,“我怎么会在你家?”
他不会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这里是我们村子,属于南重镇管。”
“南重镇?这里是南国,我为什么会来南国?”
“你……”不记得了吗?“我是在半山腰上发现你的。当时你浑身是血,后脑的位置有个很大的伤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什么都不记得了……失落的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受伤,也不知道是怎么受的伤。”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是南国?”一定记得那件事吧!不然,就是自己说过了?
“谢谢你救了我。欠你的情,我会还的。我该走了。”
“你能去哪儿啊!”按住起床的梁棋,不记得更好!“你现在还受着伤,又还没好。出去了,又能去哪儿?你又好几天没吃东西,就算出去了能撑多久?”
松开握住夏铃的手,滑到被子上。“我不能待在这里。”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待在我家?”
“你的家人知道会生气的。我不能给你添麻烦了,趁他们还没发现,我要早些离开。”
“呵呵……这个你不用担心!奶奶知道你在家里,而且你喝的药和敷在伤口的草药都是奶奶到山上采的,没关系。”收回手,“家里只有我和奶奶,我哥他……”他不记得了……“我哥他在镇上干活,要一个月左右才会回来一次。”
“他也知道吗?”
“嗯。知道。”不会让他知道的。
无力地靠回墙上,闭眼。“我,有些口渴。你帮我倒杯水,可以吗?”
“可以!”
趁她转身的瞬间,泪水倒流回眼睛。即使刺痛无比,却也抵不过心里的痛苦。有谁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的……
“给你水!”
“谢谢。”
他好憔悴……“那个,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的名字?”是什么……头像是要炸裂般疼痛!捏紧手中的杯子,名字……名字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梁棋什么也记不起来,包括他自己的名字。没错,他失忆了……继《西厢小札》后又一个失忆梗^_^
关于夏铃说梁棋什么也记不起来更好,这个嘛,往后看就慢慢知道了O(∩_∩)O~
下回,雨景十七
☆、雨景十七
“雨景,这是我为你请的师傅。他会教你弹奏,你要好好学,记住了?”
“记住了。”
“那好,你认真学,我出去了。”
向面前的老师傅行跪拜礼。
“你这是做什么!”拉住雨景的衣袖。
“师傅,徒儿谢谢您愿意教我。请受徒儿一拜!”
这个孩子,真是尊师重道!伸手扶起雨景,“既然你已经行了拜师礼,我也就不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