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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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嫁-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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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可也只有这般了,不比咱们特别到哪里去。”

    “这便是七爷行事低调之处了。而且……五姐出人意料地来明州,也不见得真是七爷的意思。”丁姀若有所思地说道。

    春草“咦”了一下:“小姐为何这么说?您跟七爷……”

    丁姀顿时飞快甩了她一眼,面上一层薄薄的嫣红:“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只是听大哥说起过七爷的事,并非你想的那样。”

    春草捂着嘴巴笑,眯了眯眼睛:“奴婢可是什么也没说。”

    丁姀一时心急地要解释,不妨夏枝猛地冲了进来,鲜少的慌张流露在灰白的脸上。瞪着大眼睛在屋里巡视一圈,而后才跌跌撞撞地到丁姀面前,语带喘息地道:“小……小姐……梁小姐她……她不见了……”

    “……”丁姀顿然青白了脸,哑声问她,“怎么回事?”

    夏枝断断续续地道:“适才本是回来的,可是……梁小姐突然说要去千佛岩。奴婢跟碧纹拗不过,只得陪她去了。可到了半路,梁小姐又说要借地方解手……就……就这么……不见了……”

    “尽没有人跟着去吗?”

    “碧纹倒是跟了去的,可是又被赶了回来。”

    “你们可有在附近找过?”丁姀生急,此刻那碧纹想必也将此事告诉梁太太去了,这么大的事情两个小丫鬟可没法子担下。

    夏枝道:“找了,仍不见踪影。奴婢怕天晚下来就再难找,于是跟碧纹回来告知梁太太,集了人去找才是不能耽误的。”

    丁姀点点头:“梁小姐说过,她要看海,你们紧着喊些寺里熟悉地形的小僧人一同去找,往能望海的地方去找。”

    夏枝咬起牙:“是了,奴婢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春草若也一起去的话,小姐您……”

    “人命关天的事自然摆在前面,我也不是少胳膊少腿的,自己能照顾自己。你们快去”丁姀板住脸,耐下性子道。

    夏枝便跟春草点了点头,相互拉扯着跑出去了。丁婠迎面过来,撞得她差些摔得仰天倒,喜儿赶紧稳住她狼狈的身子,她战战兢兢地骂道:“跑什么跑两个小蹄子,仔细让人卸了你们的腿儿。”

    夏枝带着春草急急跟丁婠赔罪,点头哈腰地说了几句便又要走。却被丁婠叫住:“等等你们这般心急慌忙地是要做什么去?你们小姐呢?”

    “这……”夏枝踟蹰,不知道该不该将梁小姐的事情说出来。

    “五姐……”丁姀听到动静,便立刻出来,淡笑着唤她。

    丁婠的脑袋一歪,眯起了眼睛:“怎么八妹你在屋里么?我还以为你跟梁小姐一道失踪了呢?心里放不下,才过来瞧瞧。”

    丁姀微讶,每次丁婠的耳报神都极其灵通,竟这么快就知道梁小姐失踪了。于是也只微微笑着:“正是为了此事让夏枝春草合力去找找的。”

    丁婠心里忖度,既然这事让她碰见,也不能落了后不是?便立刻吩咐喜儿:“你跟她们一块儿去。”

    喜儿“呀”地一声有些错愕,结结巴巴地道:“上……上哪里去找呢?”心里又嘀咕,梁小姐跟咱们也不熟,何苦去趟这浑水?合该是人家梁太太的事情,咱们只冷眼旁观就是了。免得到时候人没有找到,那梁太太倒怪罪起她们来了。于是仔细斟酌了几下,试探地问道,“要不要……同二太太商量商量?”

    丁婠顿时一对冷眼睃过去:“咱们的事何时要她来指派了?原是在外,我已差不动你了是不是?你拿的丁家那点月钱够你吃穿的么?若够的话,尽早别在我跟前侍奉了,我还用不起了你”

    喜儿大骇,连忙跪下:“奴婢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这就去。”说罢就起身,拽着夏枝她们匆匆跑出禅院。

    丁婠气哼哼地,慢慢甩着帕子往丁姀走来:“八妹可没有跟那梁小姐在一块儿吗?”

    丁姀迎她进门,心想到原来二太太跟丁妙过来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她还想是为稍早前在大雄宝殿外发生的事呢但二太太却没有明说,看来也是只想明哲保身。

    她一面给丁婠斟了茶,一面说道:“自然是没有在一起。”

    丁婠仰眉,露了一丝笑:“是了,要是你跟梁小姐一道的话,兴许她便不会做出这个糊涂事来”

    丁姀垂下脸,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下,不予置否。

    丁婠扫了眼对面放了一碗茶,蓦然愕了一下:“谁来过吗?”

    “哦,是二伯母先时来我这里坐了坐。”

    丁婠神色不大自然:“她来你这里做什么?”

    丁姀抬眼飞快看了眼丁婠,淡淡回道:“只是想我一个人在此处,有没有觉得不便之处的,故来问了问。想是这会子去瞧五姐你去了,可你却来了我这边,大约错过了。”

    丁婠眯起眼睛,心道她哪里会有这等好心。到底是这丁姀容易被蒙骗过去,换做是她,才不会上这等没头脑的当。慢慢打量着丁姀,猜测着大约也是为梁云凤的事情来的。既然已让喜儿跟着夏枝她们去了,且便搁下不去计较了。一面又绽了笑,舒眉间几分亲和,话锋一转突然问起了容小姐的事情:“八妹跟容小姐瞧得出来分外有缘。你瞧瞧她怎么样?”

    丁姀勾唇淡淡道:“不明白五姐要问的什么。不过若是容小姐的话,我自来接触不多,实在不好说什么。”其意思是,即便是知道些东西,她亦不会在人背后说道。

    丁婠碰了冷钉,尴尬地别过头呛了两声:“呃……咱们姊妹也许久不曾说话,难得出来一回不受拘束的,且说些知心话不好么?眼见着咱们姊妹几个也都越发年龄大了,四姐都已经嫁出去这么久,余下的又还能处多少时候呢?大家和和气气地过岂不好?”一面说着,一面窥探丁姀的表情似乎甚无变化。

    丁姀抬眉看了她一眼:“五姐能这么想固然是好的。”

    丁婠张了张嘴,就等丁姀往下说,可她似乎再无这个打算说下去。不禁有些泄了气,这丁姀撬了嘴也吐不出个字来,想从她这里探什么消息,简直是跟自己过不去。这说来说去也只怪丁姀这个人认死理,对人都死心眼。也算了,她不会在自己面前说什么,自然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说道自己。横竖自己也不会吃亏,就罢了。

    这若为丁姀的本性倒是不足以多虑,怕就怕只是这阔别六年不曾相见的八妹,心机深厚,城府远在自己之上,偏终日都拿这副无毒的面具诓人。就念在回家这几月并无兴风作浪的势头,便只得先退而远之,静伺一番再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打来了这明州,意外竟瞧见她们三人也在舒公府,她已多少安奈不住。那个容小姐给了她一种危机感,虽说看着弱不禁风,怯弱温婉,却常有让人错愕的细节。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看出来了,只道去大雄宝殿的时候,丁妙可是经她说了之后才明白过来的。所以说,那容小姐似乎是刻意隐藏着什么。

    见丁姀不说话,丁婠只得打了几句笑缓和气氛,说了些在路上的事情。听闻她们一行是从南京绕回明州的,不禁又挑了下眉。二太太原本可以直接带丁姈也一起的,看来是不想鲁莽的丁泙寅一起过来,省得闹事。这可好,就只有个大哥能跟七爷接近了,岂不是她得了人和?

    想到这里,便轻笑出了声。

    不过还没等她笑完,夏枝便跟春草喜儿三人都回来了,脸色阴阴寡欢。

    丁婠一下就收住了笑,正色问:“怎么了?”

    三人齐齐来到两人面前跪下,尤其是喜儿,浑身都打颤,似乎害怕地紧。

    丁姀觉得事情不妙,直接问道:“是不是梁小姐……”突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心中惶惑不安。

    三个人都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二太太便铁青着脸后脚追来,一进了门,睥睨一切,眼中怒火尤盛。

    在座的两个人都瑟了下,双双起身来到她跟前行礼:“二伯母(二婶)。”

    二太太一眼斜到丁婠身上:“你即刻书信一封到家里,让你母亲定夺此事。”

    丁婠愕然,张着嘴不知道二太太言下之意。

    二太太动怒:“不去么?那就别怪我不顾及凤寅的面子了”

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说亲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说亲

    (作者语:表示丁凤寅躺着也中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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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姀忙来解围,扶余气未消的二太太入座,说道:“二伯母且先别怪五姐,是什么事情弄得大家这般样子的?我跟五姐一直待在屋里头,没听着何风声。”

    二太太犀利的目光如锉刀似地刮过跪在地上的三人:“你们都没跟小姐们禀报么?怎么做事的?”

    夏枝跪前几步,将浑身发抖的喜儿护在身后,低着头道:“回禀二太太,实在是没来得及说您就来了,还请二太太宽恕。”

    二太太一脚踹番了夏枝,“噌”地起身:“若我不来,你们还想瞒天过海了去是不是?”

    三人连连磕头:“如此大的事情,即便借奴婢们一百个胆子奴婢们也不敢呐”

    丁婠听得越发糊涂了,但看二太太这回似乎是动了真格,又知道是关于丁凤寅的,不觉大惊失色。难道连自己亲大哥这座靠山都靠不牢了吗?暗暗咬住牙,启齿问道:“请二婶明示。”

    二太太气急败坏地跺了一脚:“都是你们那好大哥做的孽,将我们丁家的脸面都丢光了哼……我倒要瞧瞧这事情你母亲预备怎么办”

    丁婠细敛的眉目顿时黯然,深觉这会子兹事体大,恐怕真得惊动姑苏的母亲了。喃喃地问:“究竟……大哥他?”

    喜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说道:“回禀五小姐,大爷他……他跟梁家小姐……”

    边说着,一旁的二太太又急了上来,不停捶胸咬牙地道:“……作孽啊作孽啊……真是丢了你们祖父的颜面呐……”

    丁婠的身子渐渐冷却,倏地滑落在圈椅里,半晌没有恢复知觉。

    丁凤寅竟会与梁云凤私通?丁姀也被震住了,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正直磊落的丁凤寅会做这等事。

    二太太气得脸色发红,揪着胸口连道:“快写了家书催你母亲过来一趟”

    丁婠怔愣着回神,贝齿间却溢出吟吟的笑:“何必劳烦母亲千里迢迢地再过来呢大哥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会对梁小姐负责的。”

    二太太瞪凸了眼乌子:“负责?他一个衙门文书要怎么对个大人的千金负责?他负得起么?难不成让你大哥休了纨娘?”

    丁婠抬眸,冷冷迎视着二太太的厉眸,回道:“正妻下堂古来有之,再说,也不知道梁小姐的意思呢或者,她愿意也不定”

    “呸”二太太当面就吐了她一脸唾沫星子,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你还当咱们丁家是什么人家?你大哥又是什么****贵胄?梁小姐又是何等身份之人,岂肯屈就姑苏一座小城?况纨娘十五岁便嫁入丁家,一直规行矩步谨言慎行为你们姊妹做表率,未曾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十六岁便生了冉之,一门心思在咱们丁家相夫教子。你却说出这番没良心的话来?你倒是说说看,七出之条,你大嫂是犯了哪一条要她下堂?你何不干脆要你大哥休了她还省力一些呢个腌臜货……”

    丁婠被说得面孔发热发涨,躬起身子想反驳,却无言以对。

    丁姀想起初见纨娘的时候,出落地那般娴静温柔,虽话不多,可极将丁凤寅与冉之摆在首位。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让她一直视丁凤寅为自己的天,冉之是自己的地。可这一天天地都将不属于自己的时候,这个女人怕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吧?

    她不禁揪心,暗道丁凤寅可千万别这么做才好。

    二太太再欲教训丁婠几句却已提不上力气,正巧刘妈妈跟芳菲两个人携手气喘吁吁地跑来,一路上大呼小叫地:“哎哟二太太五小姐,还杵在这里呢……快闹出人命来了……”

    “吵什么吵?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二太太没好气。

    刘妈妈当即噤声。芳菲道:“梁小姐闹着上吊,梁太太晕了过去……二太太,您还是去瞧瞧吧”

    二太太咬牙,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孽障啊孽障”,便随刘妈妈芳菲去了。

    丁姀想,一来自己并不知端详,不能妄作评断,二来她极怕此事是梁小姐故意为之的。这种欲冲破牢笼而不择手段的心情她太了解,而且她也实在不相信丁凤寅会如此不知事情轻重。于是扶了丁婠,跟夏枝喜儿她们都赶去了梁小姐那里。

    只见屋前的石头圆桌上已坐了几个人,另有好几个丫鬟在门外徘徊。走近一看,那坐着的人当中就有躬身抱着脑袋懊丧不已的丁凤寅。见他如此,丁姀的心渐渐往下沉,不禁猜测事情是否真如二太太说的那样。

    陪着丁凤寅坐在旁边的是舒七爷的丫鬟晴儿跟红线,两人皆苦着脸不知如何劝慰。

    这时见她们走近,门前打转的碧纹飞快过来,一下子扯住丁姀的衣裳,苦苦哀求:“八小姐……看在我家小姐与您甚谈得来的份上,您去劝劝我家小姐吧?她若去了,我也活不了了呀”

    丁姀看着碧纹,点了点头:“我随你去。”

    二太太本想阻拦,可是到嘴的话临了又吞了回去。由着丁姀随碧纹进屋去了。她自己则带着丁婠到了丁凤寅跟前。

    丁姀进屋,已见丁妙也在里头,略略吃了一惊,便撇过头去看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梁云凤。看来闹地可是不轻,她已半分姿态都无,与早前的第一眼认识时简直判若两人。丁姀不禁想到,梁云凤是铁了心不让梁太太好过了,可是为什么要找上她们丁家呢?她要玉石俱焚何苦连累丁凤寅?

    梁云凤头上的朱钗宫花皆乱,发丝狼狈垂落额面,被眼泪化开的细致妆容早已成面目全非。丁姀到她跟前时,只听到微弱的啜泣声。

    梁太太被人扶到床上休息,似乎气得不轻,这时候竟没了半点声息。整个屋子都静静地,在场梁府的丫鬟跟舒公府的婆子都没人再敢去劝梁云凤什么。

    丁姀将目光对向软泻于地的三尺白绫,忽然皱起了眉。

    梁云凤发觉,突然疯了似地扑到白绫上头,嚎啕起来:“让我死了吧……我没脸再活着了……呜呜呜……”

    丁妙的凤眼微斜,一条身子坐得端庄依旧,且绷地一丝不苟。懒懒地打量了丁姀一眼,冷笑着道:“八妹,我劝你还是别来掺和了。还是将此事告知大伯母的好些……”

    丁姀的手颤了颤,犹豫了下,但还是去扶了梁云凤:“梁小姐,且起来再说话。”

    梁云凤停顿了片刻,须臾又哭道:“我不起来,你们大哥一日不作出交代,我便不起来。合着我也没脸见你们了……”

    丁姀原本温热的目光渐渐漫上一丝冰冷,然还是软言道:“脸不是别人给的,是看你自己要不要。”

    屋里人听了不禁都骇住。丁妙也惊愕万分,想不到这八妹还有这股子勇气。梁云凤自然是又羞又愧,咬着牙浑身瑟瑟发抖。

    丁姀冷着声又道:“若还有点骨气的话,就站起来好好说。大家商量个主意,总比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好。”

    梁云凤趴在地上犹犹豫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慢慢爬了起来,目光间明明灭灭地,似乎带着一股胆怯。手里抱着那三尺白绫始终不肯放下,也不知还要拿它来做什么。

    丁姀叹了口气,拉她起来:“我大哥就在门外,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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