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冷花儿陪笑道,“不问了,不问了。但是…”
月灵风瞅了冷花儿一眼。
“明天你要去法值阁是不是?”
“是。”
“噢,我就不陪你了。”
“不用。”
“那好,睡觉,睡觉睡觉。”
冷花儿便真的呼呼大睡起来。
月灵风却睡不着,他想不通尘多海为什么一直跟着他,而且身法极其诡异,自己根本没有察觉。
“唉,不想了!”月灵风叹道,“事情自会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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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章 【斗酒不可使诈】
月灵风赶往法值阁,冷花儿果真不再相陪。
冷花儿拿了一锭银子,取道汝阳。
冷花儿早就听说汝阳的杜康酒名冠天下,又难得汝阳城与空寂寺距离并不算远,此次身上银两虽不足,但无论如何,也要喝上几坛。
冷花儿何许人也!来到汝阳城,却是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正愁苦着算计,人已走到城中最繁华的地方。
此时城里最好的酒楼堆花谪仙上正有热闹。
汝南西泰山洗水山庄庄主南宫龙凤在此设宴,为自己九岁的独子南宫植羽庆生。这在外人看来会觉得奇怪,为儿子摆宴为何不在自家山庄里,偏要跑到这酒楼里呢?内行人却毫不奇怪:南宫植羽乃是南宫龙凤老来得子,受宠非常,而少庄主小小年纪却能饮下半坛杜康酒,而饮杜康酒,只有在堆花谪仙上才真叫一个好饮!
南宫龙凤极其疼爱儿子,对儿子自然是言听计从,而少庄主倒也乖巧,只会在喝醉时不大听使唤。
这便醉了,忽然笑惨惨冲出堆花谪仙最高楼的阳台,一个趔趄径直就摔了下去,众人未及防备,惊觉已是来不及了。
冷花儿忽然见到一个小娃飞落下来,不及思考,快步抢去把小娃接住,小娃在冷花儿怀里还是醉咪咪的,吐着胡话,“好人,你是…好人。”
冷花儿哭笑不得。
南宫龙凤惊去一魂,撇下晕厥的南宫夫人,奔到阳台往下一探,见冷花儿抱住了自己的儿子,抛下一句“照顾好夫人”即奔下楼来。
“给!”冷花儿将小娃递给南宫龙凤,“没事!”
南宫龙凤惊极喜极,感恩戴德,连连道,“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呐!哦哦,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
“叫我壮士就行!”
冷花儿大咧咧道。
冷花儿胆大心细,既知眼前人是南宫龙凤,若报上真名,料南宫龙凤见多识广,或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敢对庄主无礼,你…”南宫龙凤拦住手下护卫,转向冷花儿歉道,“鄙人洗水山庄南宫龙凤,护卫不懂礼数,望恩公海涵。恩公救得小儿一命,鄙人必当重谢。敢请恩公到庄上一叙。”
“不必了!”冷花儿摆手道,“在下只有一个要求,不知南宫庄主可否答应?”
南宫龙凤道,“恩公请说。”
冷花儿听南宫龙凤的语气,却是毫无顾虑,像是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久闻汝阳杜康盛名,我本是要来这里喝酒的。”冷花儿指了指堆花谪仙,又拍了拍胸脯,好似理所当然,“也不怕庄主笑话,我酒量如牛,盘缠却不甚足。若南宫庄主能管我在此楼喝酒,我就感激不尽了。”
南宫龙凤笑道,“此乃举手之劳,不知恩公还有何要求?”
“呃…”冷花儿寻思片刻,道,“我看令郎眉宇不凡,若令郎酒醒过来,可否命人来酒楼通知我,让我与令郎清清楚楚地见上一面?”
“恩公救犬子一命,当面拜谢,自然少不得。”南宫龙凤迭迭应承,又数番邀请,见冷花儿推脱,也就随他了。回到洗水山庄,南宫龙凤吩咐下人时刻留意冷花儿动向,以免少庄主醒来,找不到恩公道谢。
冷花儿既得南宫龙凤允诺,便放心到堆花谪仙里喝酒。一场大醉,即如泥一般躺倒在酒楼里,呼呼睡了。酒楼主人知他是洗水山庄的贵人,吩咐酒楼伙计把冷花儿安置在上间休息。
第二日冷花儿早早醒来,酒早已醒了,隐约记得昨晚发生了一些事,这便又到乘风的雅座上要酒喝。
酒楼的伙计们无敢不从,将几坛上好的杜康摆上。
冷花儿又喝得有了几分醉意,这时走出来一个人,笑容满面。
“我他娘,怎么是你?”
冷花儿冷不丁吓了一大跳,酒意全无。
那个人笑道,“如何不是我?”
“你怎会在这里?”
“来跟你斗酒。”
“哈哈哈,”冷花儿突然大笑,“就凭你?”
“就凭我。”
那个人笑容可掬,又露出几分自信。
“要说使阴的我冷花儿确实不敢跟你比,”冷花儿言语之间满是不屑,“但要敞开了斗酒,天下人哪个来我都不怕!”
“那现在我来了,你怕不怕?”
“哼!”
冷花儿嗤之以鼻。
“那就是不怕咯?来啊!”
那人也不省油。
冷花儿闻言将袖口一卷,“来就来!怎么比?”
“照旧,一人一坛,看谁先倒下!”
“好,别说我欺负你,是你自找的。”
“也别说我使阴的。”
“好!”冷花儿爽快应下,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摆手,道,“等等。”
“怎么,怕了?”
“去!谁怕谁就是小狗!”冷花儿反唇相讥,即又道,“这免费的酒水是我挣来的,你休想白喝。”
“哦?那你要怎样?”
“你输了之后照价赔钱给我。”
冷花儿伸手无赖道。
“问题是一点也无,不过等你赢了我再说——小气鬼。”
“你才小气鬼,那么有钱,斗酒还要蹭,哈哈哈。”
“哈哈,那废话少说,开始吧!”
两人斗酒,酒楼伙计的交口相告,楼层不刻已挤满了人。
“快看,天匠在跟昨日救了少庄主的大汉拼酒。”
果真不差,那人正是人见皆识却来无影去无踪的天匠楼无楼。只是不知道他一向隐迹山林,今日何故会出现在此?
事情要追溯到冷花儿与月灵风分别那日。
冷花儿与月灵风别后,取道汝阳,经过一片树林,不想楼无楼正好在此赏景。楼无楼见好友呼啦啦地过来,暗中跟踪,想戏弄冷花儿一番,可巧看见冷花儿救下洗水山庄南宫植羽,又提出了一个完全符合冷花儿作风的要求,暗中盘算好了对策。
前次两人斗酒,楼无楼用了独门绝技“吞吐如意”。这门功夫用在斗酒上恰到好处,酒入肠胃周转却不吸收酒精。
冷花儿呼呼直灌,完全不知楼无楼使诈,一败涂地。
此番楼无楼承诺不用“吞吐如意”,冷花儿心中得意,却不料楼无楼也是海量。另外楼无楼有备而来,不急不缓,冷花儿本就有些醉意,又兴奋过度,要喝倒他,也并非绝无可能。
果然,楼无楼醉意朦胧的时候,冷花儿已瘫在地上说胡话了。楼无楼乘胜追击,频频劝酒,“来,再来,哈哈哈,痛快!”
“来就来!”冷花儿胡乱答应,咬着酒坛子咕哝着,“嘿嘿,你又使诈,真坏!”
酒坛子乱成一团,围观众人得见如此斗酒法,不禁迭声叫好。
此时却有洗水山庄的人来接冷花儿。
“回去!回去!都回去!叫、叫他来陪我喝酒。”
楼无楼见状大笑道,“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哈哈哈哈。”
来人无奈,只得回去禀报,并如实告诉南宫龙凤冷花儿如何海量。
南宫龙凤摆摆手道,“恩公乃是酒中尧舜,先不要去打搅他。”
一场比斗,楼无楼与冷花儿更为怜惜,生有酒知己,一大快事也。
“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
“呜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哈哈哈!”楼无楼朗笑道,“人不可貌相,若是初会,谁能看出老酒鬼你亦是风流儒雅之人?”
“我,我,是…恶汉!哈,哈哈哈。”
两人酒醒过来,已忘了是何时出的堆花谪仙楼,也不知身在何处。
“我说楼木匠,你此番来汝阳又为何事?”
“一路观景而来。”
“哈哈!楼木匠果然好雅致,但不知接下来要去哪里?”
“去我天外楼如何?”
“有免费的美酒么?”
“一饮长生如何?”
“好家伙!快走快走!哈哈哈。”
“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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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章 【风铃】
月灵风离开空寂寺,一路得意,“哈哈,有了这锭银子,就不怕落魄成灾,到法值阁完成任务,便能赶回灵飙门了!霜降日武林大会,卿儿必也跟着徐谷主前来,到时我们就能再会了…”
一想到皇甫飞卿,月灵风自然也想到了尘多海,猛地停下脚步——月灵风时时留心,张望一会,没有发现尘多海的踪迹,这才放心。
法值阁、空寂寺、灵飙门三派呈三角矗立。
法值阁在灵飙门正南方稍稍往东偏,空寂寺又在法值阁正东方稍稍往北偏,此三派与封刀天下和望海楼一起连成勺子状,如今封刀天下已缺,好似一把勺子在中间断了一截。
依此地理,首先去最远的铸剑谷,绕回来再去望海楼,再到空寂寺、法值阁,最后转回灵飙门,便似出灵飙门转了一圈。
月灵风择径,即因此故。
来到法值阁外,月灵风跟守门的弟子说明来意。
守门的弟子见月灵风风尘仆仆而来,毫无诚意,很是恼火,又加之本就对灵飙门的轻功有所嫉妒——“你是灵飙门的?”
“正是。”
“我们师父不在,你回去吧。”
“不知道你们的师父去了哪里?”
“我们师父去了哪里与你何干?难道要向你报告不成?”
“哪里哪里,岂敢岂敢,但不知你们的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你这人不长脑子?我们师父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要向我们报告不成?”
“噢,在下明白了!”月灵风笑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的师父来无影去无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吧?”
“知道还问?”
“失礼失礼,早闻你们的师父自称龙云阁主,一…”
“哎,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自称?龙云阁主的名号是人所共知的。”
“是是是,在下又失礼了。”
“知道失礼还不快退下,真要杵在这里丢人现眼不成?”
月灵风想尽快完成任务,此刻却被刁难着,也不好发作,万一传到师父耳里,岂不是让师父难堪?正寻思着,又听到守门弟子的催赶,心中已生出一计。
“既然你们的师父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快走!”
月灵风退了回来,在附近找了家客栈落脚,准备夜探法值阁。
这便入夜了。
月灵风换上夜行衣,趁法值阁众人未及入睡,饭后闲聊的时间悄然摸入法值阁,很快找到了龙浔所在。
“龙浔果然在内里,只是不知道他门下弟子怎么敢谎称师父不在,脑子不大,胆子也太大了。呵呵。”
“师父,今日守门师弟让三公子吃了闭门羹,三公子回去后会不会如实禀告洛掌门?若是如此,会不会伤了我们两派的和气?”
“告诉又如何?他确确实实没看见我在还是不在,况且空口无凭,谅他自诩是灵飙门名弟子,必不会自降他所谓的身价,造谣胡扯,无事生非。铃儿,你不必担心。”
“亏你还有自知之明,”月灵风暗道,“想我师父雍容大度,岂会教出像你手下那班饭桶一样的徒弟。只是不知道这铃儿是谁,倒比他师父更有气势。”
“师父,若三公子明天又来,我们是不是应该放他进来?”
“自然,”龙浔道,“今天磨了他的锐气,也够了。”
“谁!”龙浔听到有人用石子砸了一下门,猛喊一声,推门出来,只见一个黑影倏然飞向空中,越过房顶便消失了。
月灵风趴在房顶上,不敢动作,心下却想,“此人是谁?为何也…莫非是多海姑娘?不对不对,怎会是她。不对!此人故意惊扰龙浔——果真是多海姑娘!她怎会来此?又是戏弄于我?”
“师父,”那铃儿道,“人已走了。”
“哼!”龙浔又惊又气,骂道,“想不到洛醒教出来的君子是甘愿做梁上的!”
褚师铃道,“也许不是三公子。”
月灵风闻得龙浔骂言虽是气极,却无奈何。
“这丫头!”月灵风恼道,“竟千方百计要我难堪。但若即若离,似有情意,却为何三番五次戏弄?真是难缠啊。”
翌日。
月灵风师命在身,只得硬着头皮再来法值阁。
“在下灵飙门弟子月灵风,奉家师之命前来向龙阁主致候。”
“哦?”
龙浔故作儒雅,长长地“哦”了一声,却因是个极促狭的人,根本显示不出半点洒脱风流。但因他“哦”得煞有介事,倒是滑稽得很。
月灵风想起冷花儿的话,不禁深感果然,稍稍看了一眼法值门徒,除了铃儿,一个个呆若木鸡,粗头酸脸。月灵风忽然觉得一个“名门正派”有这样一个掌门已是不凡,门下弟子又几乎全是酒囊饭袋,倒也真够得上是奇特。
月灵风想笑,却没有。
月灵风转而又想:师父怎会有心和这样一个不堪的人结交?莫不是江湖风波,不得已为之?
月灵风却不知道真小人总是容易一眼看透。
月灵风越想越深,已忘了性儿。
“不知龙云阁主哦什么?”
月灵风话方出口,便知冒犯。
龙浔不甘心只做水里的困龙,自称龙云阁主,轻功却很不了然,淌水都成问题,更别提入云了。不过阿谀逢迎的人一个劲地叫着“龙云阁主”,也甚欢乐;不阿谀奉承的却也同样喜欢这个戏称。
然而放眼江湖,不奉承的又有几个?
龙浔心中不爽,嘴上却笑道,“龙某只是非常佩服洛掌门,教出来的弟子个个是轻功妙绝的正人君子,全不像我这些徒弟——”龙浔环顾一眼,抬头望了一眼房梁道,“连爬上个房梁都成问题。真是惭愧,惭愧啊。”
“阁主说笑了。”月灵风微微笑道,“家师教我们轻功,绝不是为了爬房梁的,却是让我们腿脚利索一些,在有要事传达时不至于怠慢了客人。”
龙浔虽然不爽,却也有所顾虑,便道,“月贤侄乃洛掌门高徒,今日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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