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公主故宫女儿墙- 第12部分

　　姚娴心一动，率先走了过去，上了三十多步台阶，见门写着《留香阁》，不觉心又一动：远在一千多年前，张圣哲把隐居之室，名曰：“留香居”，筑于乡野之地，不择所倚。傍河而起，伴霞而生。尝闻水声之悦耳，又享鸢鸟之歌鸣。仰天色如水色，视绿波如湖光。

　　想罢，再车转身，她不禁大开眼界，场内尘埃如雾，竖木如林，人影绰约。果然被爹爹言中，万人会战，大有千军万马之势，这才是夫君的大手笔。万人会战是夫君在燕王面前立下的不是军令状的军令状，透过此宅院，调动夫君的潜质，锤炼夫君的大将气质与魄力。

　　她拉了拉一旁惊奇无语的金凤的衣衫，做了一个在门外伺候的手势，轻轻推开房门，探视了一眼。　电子书　分享网站

53　　吊男人胃口
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大书桌。书桌上只有几部城墙砖厚的古书和一摞子纸画。透过书本，看见一个年轻公子伏案而睡。

　　她想，他必定是夫君无疑。怕冒昧认错人，她碎步而行，在他身边站定，一睹那人半露出的侧脸，终放下半拉心，是他，是那个令她挂肚牵肠之人。

　　她侧头看了挂在墙壁上的两张巨大白纸，一张绘制的是一个表格，题目是《宅院施工进度》，表中显眼的是吴、李、蒯三家各自负责建造宅院的进度。

　　听爹爹讲，原设计本是五进五院的，可想到工期、人力，故改成了三进三院。它们落成之后，由姚、吴、李三家居住；

　　另一张是宅院彩色俯瞰效果图，画得栩栩如生，大可与宋画家张择端《明清上河图》媲美。三进三宅主体清晰，结构明净，其间还穿插树木花草，人物活动，注重情节，构图疏密有致，富有节奏感和韵律的变化，笔墨章法都很巧妙，颇见功底。

　　“好呵，夫……”她忘情地叹出了声，意识到什么，“嘎”地住了嘴。待她折转身时，突见一个黑影竟然立在她面前，下意识抱起胸襟，一时手忙脚乱。

　　那黑影就是吴中。他近来很疲于奔命，终于让万人会战拉开了序幕。他只是一时小憩，意识中有人竟敢走进他的指挥部，因为能进屋的只有姚茫和几个领工的长辈。当他悄然睁开眼睛时，看见一个男仆居然窥测具有秘密性的杰作，正欲呵斥时，却又发现此人懂得画意，看得流连忘返，就立身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这男仆的肌肤不仅白净如磁，秀色可餐，而且有几分似曾相识，正搜寻记忆的时候，突听到有女子的声音，他顿感大疑，女扮男妆，为何而来。

　　姚娴红了脸，心在跳，说出来的话却没有慌乱：“怎么，不认识我了？”说罢，随手扯下包在头上的青丝巾，瞟了他一眼。

　　好熟悉的惊鸿一瞥！对了，跟在火神庙所见一样。他有些慌乱，说：“怎么是……你！”

　　本想说“我是来看你的”，她话到唇口，话却变了：“能来的就只能是你的贴身丫环？”

　　“不是这意思！”他连忙摇着手，说，“我是说……怕人家看轻了你。”

　　她说：“一个丫环可以成天……身不离影，我就不能偶尔……走走？”

　　“娴儿，不要为难中儿了！”姚茫的声音。面对两个都吓了一跳的冤家儿女，他说，“中儿，娴儿担心你身体吃不消，特意来看望你，还在家里煲了鸡汤，特来接你去喝哩。”

　　“谢谢娴妹妹！”吴中恢复了镇静，说，“岳父大人，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工地人多眼杂，一是危险，二是娴妹妹闺名要紧……”

　　“中儿，你听我说，夫妻四堵墙，说的是在自己家里，没有什么名节不名节之分的！”姚茫说，“只是，娴儿，你既是来看望他的，你不能言不由衷，容易使人误解而生分。而且来日方长，你的心胸要宽如大海，否则，你会失去在家中的主内地位。你要好好学学你妈妈，一个女人要学会对男人一收一放……”

　　“一收一放？”姚娴下意识问。她早已是面红心跳，却明白爹爹的寓意，更明白爹爹给她放宽的自由度。。　最好的txt下载网

54　让你亲个够
“咳，怎么说呢？就是女人吊男人的味口，不能吊得胃疼。”姚茫也感觉脸发烧，这种只能出自女人嘴头上的话，本来就不该由做长辈的男人说出来，但这对冤家二次见面，第一次不欢而散，这一次唇枪舌剑，几乎尴尬收场，错在女儿身上，可根源是陈腐的家教，让女儿擅用虚荣掩饰自己，言不由衷。若是继续这样，吴中就会淡化她，让她成为活寡妇。所以，他不得不出来说话了，“娴儿，你若是怜惜中儿的身体，你从今天起，不需要扮男妆，可以光明正大到这儿来照顾他。同时，爹娘老了，闯儿是扶不上壁的阿斗，管家的钥匙从此就交给你了。所以你到这儿，替他管理财政，让他从零零碎碎的琐事中超脱出来……”

　　正说着，门“咣当”一声被推开了，姚贵一反平日的沉静，进了门就说：“老爷，不好了，衙门的杨师爷亲自上门提亲了。”

　　姚茫紧皱眉头，说：“给谁提亲，提什么亲？”

　　姚贵说：“给我家小姐提亲，要我家小姐做他儿子的正房夫人！”

　　“真是浑胀东西！”姚茫也失了往日的风范，破口大骂，不知是骂姚贵不会来事，也不知是骂杨师爷欺人太甚。他严词厉色说，“你坦然告诉他，姚家，就是那天在吴家持免死铁牌的主儿，姚家的闺女，早已名花有主，姚老爷有事缠身，不能见他，要他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若他不走，你放胆把他撵出府门。我就不信，瘦死的骆驼就没有马大！”

　　从此以后，吴中身旁多了姚娴的身影。起先，姚娴对吴中相敬如宾，温顺的像只可爱的宠猫，颇投吴中之喜好。他不仅感觉轻松，工作效率高，而且表现欲极强，什么事都做得让人挑不出差错。

　　然而，时间一长，姚娴的小姐脾气渐露。虽然每天茶水由她亲自捧上，可开始数落他，说他喝茶不斯斯文文，像牛饮；虽然桌子也是她整理，可她总喋喋不休，说他不讲爱清洁，衣服沾的都是灰尘，像乞丐；虽然，她与他很自然做到了耳鬓厮磨，甚至她渴求这样。然而，她犯了老错误，虚荣掩饰，言不由衷。说得难听一点，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

　　一天，他怔怔瞅着她的侧影，欣赏她读书写字的样子，端庄可爱，尤其是娇嫩的粉颊和雪白脖颈之下的肌肤，让他浮想联翩，甚至有几分冲动。

　　这一切都在她的余光之中，她也感觉自己的心在加速。可是，偏偏她头一车，绷紧脸说，好生做你事，色迷迷的眼睛，像刚从大狱刚放出来的人犯。

　　他既窘迫又羞怯又懊恼。若是冬梅的话，肯定要嘛是打情骂俏，要嘛拢近身与他温存。

　　他这样想，站起身拂袖而去。可刚走到门口，她平静地说：“跟我回来。”

　　他站定了，背着身说：“有事你就说。”

　　她说：“不就是想亲我一下吗？来吧，我让你亲……个够！”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55　　她是只石鸟
吴中无地自容，拔退就跑了，跑远了心里还想呕吐，这个不知道怎么做女人的女人，怎么唯独让我倒八辈子霉碰上了！

　　那天晚上，他和冬梅躺在床睡觉，他说：“从明天起，你就像在江南的日子那样跟着我。”

　　冬梅说：“不要提起你的江南。”

　　吴中说：“江南怎么啦？”

　　冬梅说：“你魂丢在江南了，没有资格再跟我讨价还价了。”

　　吴中明白了，又是为了那个玉石狐狸让那小女孩抓走的事。

　　他涎着脸与她蹭磨，说：“那种情况下，换了你也会这样做，人家是小幼童，又是吉日，懂吗？”

　　两人和好了，冬梅说：“我可以跟着你在工地，万一那个醋罐子跟我泼酸，我怎么办？”

　　吴中说：“你除了不跟她打架之外，只要她一旦作贱你，你都可以以牙还牙。但是你不动主动撩她，也不要在她面前*她。”

　　冬梅装傻，说：“什么叫*她？”

　　他说：“咱俩以情相许，该怎么样的，不能当着她的面就怎么样。”

　　她说：“什么是‘该怎么样的不能当着她的面就怎么样’？”

　　他就抠她的痒，她缩在他怀里，说：“要是你们在我的面前像我们‘怎么样’，我怎么办？”

　　他说：“她会吗？她是只石鸟，似懂非懂又想弄懂还要装清高的石鸟。”

　　吴中一连数天不进留香阁的门槛了，金凤首先看出了蹊跷，问姚娴：“你肯定得罪了姑爷。”

　　姚娴说：“怎么啦？”

　　金凤说：“他好多日子不入阁了。”

　　姚娴醒恍了，好一会才说：“可不，是不是出外公干了？”

　　金凤说：“没有，他天天带着那个狐狸，出入工地。”说罢，见姚娴不再说什么了，又说，“你让他上手了，他喜新厌旧，还是得陇望蜀？”

　　姚娴“呸”一口口水，说：“大胆的奴才，口吐秽语，看我怎么剥你的皮。”

　　金凤压根就不害怕，自顾说：“那问题就出在你身上，让他拢不了身。”

　　姚娴洋洋得意，说：“那是自然的，他色迷迷看我，像*，被我骂了，狗血淋头的那种骂。”

　　金凤内心替主子悲哀，说：“他看你是轻的，他抱你亲你啃你是应该的，老爷要你来，就是把你送给他看的，送给他抱的亲的啃的。不说吴公子看你，就是摸你，甚至要你以身相许，你也只能认了。”

　　姚娴还没有听出话里的话儿，羞羞答答说：“我……　对他说了，你要亲你就来，可他吓得跑了。”

　　金凤哭笑不得，说：“你那火候是在过了头之后说的，只能令他无地自容，是在摧残他的自尊。这种事只能……咳，无声胜有声。”

　　姚娴鼓着小嘴，说：“爹说要一放一收。”

　　金凤跺脚说：“也不是你这个收放法，你是把人家吊得胃疼。那种事只能心领神会。”附耳嘀咕了一阵。。　最好的txt下载网

56　　一见钟情笑
金凤找到吴中，说：“我家小姐要姑爷回留香阁一趟。”

　　“那地方现在不留香了，是虎穴，穴里有个母老虎，去不得。”吴中说，“所以，有什么事就直接说。”

　　金凤说：“奴卑心蒙口笨，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

　　吴中说：“是私事还是公事。”

　　金凤抿嘴笑道：“光天化日之下，当然是公事。听我家小姐说，是二份琉璃清单，李、蒯二家开出来的，是选材价格上的矛盾。”

　　吴中明白了，蒯富用的是江西景德镇的琉璃，而李家用的是自家窑烧出来的。使用李家的琉璃，不仅成本低，而且效率快，舍近求远，只能是延误工期。

　　他要化装成男仆的冬梅先到蒯家，等自己拿了清单，再去找蒯富，从中协调。

　　冬梅刚抵至蒯家的工地，正好与高义碰上了面。

　　高义刚要转身，冬梅说：“是方大哥你呀。”莞然一笑。

　　高义从笑中认出了冬梅，心喜若狂，说：“我总算找到你了。”

　　冬梅吓了一跳，下意识说：“找我？”

　　高义说：“可不。想你都想出病来了。”

　　冬梅又吓了一跳，说：“想我？”

　　高义说：“自从你那天救了我，那惊鸿一瞥，那莞尔一笑，充满了只有我能读懂的柔情蜜意……”

　　冬梅吓得魂飞魄散，正色道：“想不到方大哥竟然是一个无耻之徒。”

　　方义说：“是真的，我天天梦见你，梦见你给我的一笑。”

　　冬梅说：“我的一笑？什么时候我对你笑了？”

　　高义说：“是啊，像唐伯虎中的秋香那样的三笑，不过，你刚才只是第二笑。”

　　冬梅说：“我什么时候给了你第一笑？”

　　方义说：“在江南，我要跳塔的那一天，是你那一笑，我才有勇气活了下来。”

　　冬梅说：“你大概误会了，我当时是怕你跳楼死去，才冲你一笑，那是情急，我义爹常说，救人一命，可升七级浮屠。”

　　方义说：“可是，我把那一笑，当作一见钟情的一笑。”

　　“你那是自我多情一笑。”冬梅铿锵说，“我再说一遍，我笑，是分散你的注意力，让我家公子乘机抓住你，并不是对你的一见钟情。而且我要正告你，我是吴公子陪嫁丫环，陪嫁你懂吗？何况，我已经刮了二胎了，残花败柳之身，怎么配得上方大哥清白之身？”

　　高义说：“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其它我不在乎。”

　　冬梅说：“可我在乎，在乎女子的名节。所以，请你早日断了这个念头。蒯老爷在吗？我正要去找他。”说完，“呸呸”吐了二口水，“算我今日起早了，碰上了鬼，还要自己作贱自己，晦气！”负气离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57　　第一个男人
吴中回到留香阁，旁若无人，自顾坐到桌案前，拿了蒯家的工程预算翻阅，起先装模作样，后见一般预算均比吴李二家高出百分之十，有的甚至达到十五。其原因都在使用材料都舍近求远。为了赶工期，花舍银两不在重中之重，可耽搁了时间可能拖延后期装修。再几天就要过年了，翻了年头就是院试，而是双试，岁试和科试两种考试。童生通过岁试，就算进学了，成为国家的学生，称为生员，俗称秀才，相公。岁试成绩优良的生员方可参加科试，科试通过了，方准许参加更高一级的乡试，叫做录科。

　　所以，他一定要闭门重新温习四经五书，重中之重要熟练八股文，他始终没有忘记燕王透露的绝密。

　　八股文每篇文章均按一定的格式、字数由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破题是用两句话将题目的意义破开，承题是承接破题的意义而说明之。起讲为议论的开始，首二字用“意谓”、“若曰”、“以为”、“且夫”、“尝思”等开端。“入手”为起讲后入手之处。起股、中股、后股、束股才是正式议论，以中股为全篇重心。在这四股中，每股又都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共八股，故名八股文。题目主要摘自四书、五经，所论内容主要据宋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不能自由发挥、越雷池一步。一篇八股文的字数，要求为550字。

　　看着想着，吴中不禁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八股文，不能自由发挥、越雷池一步……

　　“喂，你在想什么？”话和清香同时在他耳边响起，随之，柔软的身子有意无意撞了他一下。

　　吴中知道，是那个不开窍的石鸟兼母老虎来了，还在向自己提问，而且她与往常有三个不同，一是免了“相公”之称，由“喂”取而代之。在家里，爹和娘之间常用“喂”说话，那是亲；二是声音不再含了公事公办腔，而是细言柔语，听起来有几分肉麻，但没有反感；三是身子有了零接触，首触雷池。

　　吴中说：“当然不会想那……无趣的事。”

　　“这么说，你是在想有趣的事儿？”姚娴说，“能说给我听一听，兴许替你分点忧。”眼睛凑上去，只见纸上画的乱七八糟，什么八股文，什么越雷池一步，分明把她形容成八股文，他在提醒自己，不要对“八股文”越雷池一步……

　　“也没有干什么，只是想到要考试了，我有些担心。”他一边说着，一边有意动了一下，肩膀扫了她的胸部一下，说，“四书五经我倒是不怕，就怕作股文太古板，古板的叫人受不了。”

　　被他一撞，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