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殷凝还是能够感觉到它们近乎癫狂的兴奋,还有即将嗜血的快感!
她知道,她就要接受一瞬间的巨大痛苦,而后又会再一次经历无边的折磨。好吧,既然逃不掉,那就来吧,只是当她闭上眼睛,她似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只是太过遥远听不真切。
那声音熟悉,非常熟悉,却只是熟悉,似乎并不认识似的,可是又像是一股沁凉的泉水让她焦急、恐惧的心得到了一丝清明和平静,似乎因为那个声音而变得不再害怕,变得勇敢起来!
只是听到这个声音的似乎不只是殷凝一个,那些白森森的鬼手好像也听到了这个声音,尽管殷凝并不知道它们没有耳朵是如何听到的,反正它们就是听到了,并且变得更加的疯狂,仿佛不把她活生生的撕扯开来就誓不罢休!
一瞬间,鬼手们已经被那个声音彻底的激怒,带着要把摧毁的连渣滓都不剩的劲头向这她的方向汹涌而来!它们更加疯狂的变化着自己手指的形状,变成了一把把白色的锋利无比的锯子、匕首、斧子、长刀,毫不留情的对准殷凝的身体俯冲而下!
凄厉的惨叫声好似一道惊雷划破了整个只被黑与白分割的世界,而来自遥远头顶的那束光就宛若舞台上的聚光灯,冰冷无情的照耀着血腥残忍的一幕。
一刀一刀仿佛凌迟,感受着血与肉的撕裂,看着腥红温暖的液体从自己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喷溅到白色的鬼手上。妖冶的红和清白的灰形成了一冷一热、一白一红得强烈对比,刺痛着殷凝的眼睛。似乎这种刺目的感觉甚至要比身上受到的活刮之刑还要让人觉得疼痛。
无力挣扎,只能徒劳的睁着双眼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原来痛到极致之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怪不得有些真正经历过死亡的人说,死亡的一瞬间有些痛苦,之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原来如此……
战栗,那是疼到极致然后麻木继而痉挛抽搐的感觉,殷凝似乎觉得疼痛的感觉又一点一滴的回来了,从她已经被切割的支离破粹的身体,从血肉中能够清晰可见的末梢神经,从零星粘连在自己躯干上的碎肉中传来。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让她觉得痛彻心扉。
“呵呵……”一声好听却又无比清冷的笑声在空荡的黑暗中盘旋,带着嘲弄、讥诮的意味。不、这不是刚才那个熟悉的声音,这是另一个声音,也不是无间地狱里回答自己问题的童音,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是谁在看着她受折磨?还如此不堪的讽刺她?她不知道这声音来自谁,但是直觉告诉她,她识得声音的主人。
蓦地,她似乎知道她是谁,尽管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来说这声音主人的名字,但是心里已经隐隐将她的名字浮现出来。
只可惜,来不及等她看清楚心头所想的人名,就听到那有些妖冶的女人声音再度响起,无情的、淡淡地吐出四个字:“下地狱吧!”
只是殷凝很想笑,很想笑着回答——我已经在了……
因为她的一句命令,所有的白色利器再一次向着殷凝袭来!
83、时光交叠
秦铮对于这个所谓的真相并不着急,也正是因为他已经明白五行相克之间的具体联系,所以他基本上可以肯定最后一个死者一定是在谢笑空和牟菁之中产生。
况且他已经有些了解幕后的操纵着了,对于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这个人有着强烈的偏执性,必定会严格遵守这些规则,只要是他游戏规则中所没有提及的,那么一并会被划分到可以缓冲的灰色地带,即便是逃避死亡,他也不会立即实施严重的惩罚。不过千万不要以为他这是仁慈,如果你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很多时候,死亡对于身处无尽痛苦中的人反倒是一种解脱,而这个幕后人却用让你永远都身处于痛苦中的方式报复着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并且极尽一切可能的折磨你,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变态的手段!
只是现在让秦铮感到不解的,反倒是这轮游戏的死者再一次全部都“新人”,所谓“再一次”,是因为第三关中的“新人”也是全军覆灭。为什么死的都是“新人”呢。这让秦铮有种感觉,或者说是一种猜想、臆测,是不是这些新人之间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游戏?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而这游戏是仅仅在“新人”之间们进行的。可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为什么?还是说,这些人全是早就内定的炮灰?如果万幸在游戏中没有死掉也可以活下来,如果不幸就只好死掉?
着实让人无法理解,又或者根本不需要理解,也许这只是幕后人的恶趣味罢了。毕竟,这些只是假设,就如同他的一些推理、一些假设也是一样,从来都没有或者很少有实质性的证据去证明,而这个游戏,本来就不需要去证据去证明什么,因为对与错都是不重要的,黑与白都是可以颠倒的,在这里唯一重要的就是生命,就是活着,就是生存!从杀戮和血腥里走出来的,想法设法找到关于幕后人的哪怕是一丝的马脚,找到哪怕一块可以一捅就破的墙面,并且坚持到游戏结束,离开这里,活到黎明!如果真有游戏结束的那一天,真的会有黎明到来的那一刻。
而无论最后的这两个新人中还剩下谁,不论这个人是不是这局游戏的执行者,幕后人的傀儡,这个人都不值得信任。
离开李学军的房间,秦铮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尽管他很像去看看殷凝怎么样了,可是这局游戏还在继续,所以就必须遵守游戏的规则。尤其在知道幕后的人偏执遵循规则的前提下,虽然有些东西可以剑走偏锋,可是关乎他在意的人生死的问题上,他就必须严格遵照规定办事。哪怕心里再担心、再心疼也没有用,只能强忍住担忧,并且安慰自己,还好她有小四陪着。
只是秦铮并不知道,此时面对昏迷中不断挣扎的殷凝,白夙心疼极了,却又无能为力,让他无奈,更让他揪心。
他不知道殷凝现在的昏迷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的痛苦。他想帮她,却不知如何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多想代替她来承受,只是他不能。他想抱住她,可是殷凝却奋力的挣扎,喉咙里还不断地发出咽呜的声音。这让他害怕,不是他害怕她挣扎、挣脱他的怀抱,而是怕他不小心弄疼她、伤到她。
总之只要是事关殷凝的,白夙的智商基本上都一路下跌,很多时候都不能做出正常的判断。这要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苦啊!
白夙只能抓住殷凝的手,用力的吻了吻,转身便走出了房间,他要去找秦铮。
当秦铮就要走到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却忽然看到白夙走了出来,神色焦急,“赶快去看看!”
“怎么、出什么事了?发烧?还是?”一看到白夙焦急的神态,心猛地就揪起、情绪也跟着慌乱起来。
“发烧倒没有,就是在挣扎!根本按不住,就算我想抱住她,也没用……”白夙皱着眉,心疼的要死。
“我去看她……”秦铮很想立即冲过去看看,可随即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白夙,“那你呢?”
“你去吧,起码这个时候你守着她,比我守着要有用多了。”白夙无奈而又落寞地笑笑,不是他这会儿充好人,成全人家。他只是为了殷凝好,他不要她受苦,所以现在只有让秦铮去守着最好。他当然知道秦铮对殷凝是什么心思,可是秦铮毕竟是学医的,虽说是法医,但好歹也算医生,面对这种突发的情况,临床经验肯定要比他丰富多了。只要殷凝能够恢复意识,能够不再在昏迷中痛苦挣扎就好,哪里还管得了对方是不是情敌?而且现在的状况容不得他那么自私,只把殷凝一直拴在自己的身边。
听完白夙的话,秦铮有点感激的冲他点点头,就立马冲了过去。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推门而入,就看到那个可怜的人儿躺在床上,表情痛苦不已,可是四肢却在拼命的挣扎,就好像是个不会游泳却又落水的人。
其实,这种昏迷中的挣扎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不过这种危险系数是相对于昏迷的患者自身的病症而导致的昏迷程度,或者病患的周围是否存在着不安全的物体而决定的。前者很好理解,因为昏迷本身就是意识障碍的最严重阶段。意识清晰度极度降低,对外界刺激无反应,昏迷程度较轻的防御反射及生命体征可以存在,而严重的防御反射及生命体征则会消失,更有甚者,过度昏迷的话会出现脑死亡。而后者则是指,比如在医院的时候,病人昏迷过程中伴随发生抽搐、挣扎或者癫痫的症状,而患者手上埋有输液针头或者身上带有治疗仪器,都有可能导致危险的发生。
尽管殷凝的身上没有类似于输液针头一样的东西,可是她此时挣扎的幅度比较大,就像是在挣脱被人强行的束缚、要逃开什么东西的感觉一般,双手乱挥乱舞,双脚也在乱踢乱蹬,由于幅度较大,差一点从床上翻落下去。幸好秦铮一个箭步冲过去接在怀里,牢牢地抱住。并且不断的轻柔安抚,“嘘,不怕,不怕,有我在,不怕,有我在……”
尽管被抱住,可殷凝还是挣扎不休,而且力气很大。她的眉头紧缩,除了表情痛苦之外,似乎还有些害怕和恐惧,手脚也是冰冷的,身上却出了一层细汗。喉咙里还不断发出痛苦的咽呜声,像是要喊叫什么,只是声音却被封死在喉咙里放不出声音。
一开始,秦铮也有些束手无策,因为怕太过用力的钳制会伤到她,虽说昏迷中的人对于外界刺激不一定有所感知,可他还是不忍心,所以之前只是轻轻的环住她。只是她太闹腾,看似无意识的乱踢乱打,却带着拼劲的力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只好狠狠心用力抱紧,以免她误伤到自己。而温和地安慰声仍旧不断在她耳畔重复,“不要怕,有我在。“
也不知道殷凝是否真的听到了这句始终都能让她安心的话,动作的幅度竟然真的逐渐平缓下来,渐渐安静不动,乖乖的躺在秦铮的怀里,就像个被吓坏的孩子躲在大人安全的怀抱中一般。
“乖……”秦铮亲吻了一下殷凝的额头把她重新放回到床上,然后又把在自己怀里的她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环住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抱着她了,仿佛时间回到了他们在第三关游戏的时候。那时因为他及时救了差点被赵胜航□的殷凝,他就是这么抱着她的,给她温暖、给她安定的力量。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他还不曾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他不曾“出卖背叛”她,她也不曾讨厌他,似乎时光交叠。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怀里的人,怎么看也看不够。用手捋去她耳边凌乱的头发,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对不起,当时,我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的。我只是……呵呵,如果时间能够倒退该有多好。”
忽然,殷凝长长的睫毛簌簌抖动起来,微微的睁开眼睛,对上了秦铮的。说不上目光交缠,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良久,秦铮才平静的吐出三个字,“你醒了?”
殷凝却一脸茫然的答非所问,“为什么抱着我?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占我的便宜。”
“什么?”秦铮被这句话整得有点莫名奇妙。
“恩,谢谢你昨天晚上救了我,不然我肯定已经被混蛋赵胜航那个什么了,但是,你能不能不抱着我啊。”
秦铮皱着,心里咯噔一下,慢慢松开环住她的手,“殷凝,你知道现在这个游戏已经进行到第几关了吗?”
“第三关呐。”
84、记忆断层
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反复折磨着自己脆弱的神经,不停的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耻辱、愤怒、委屈等等,还有被欺骗的复杂情绪纠葛在一起。忘记,恐怕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方式。
选择性失忆,在心理学上讲是一个防御机制。通俗的说,假如人遇到一个强大的刺激,且这个刺激让这人无法接受,那么,潜意识地就会选择忘掉这件事情,就会形成“选择性失忆”。但是,虽然表面上似乎是忘掉这件事情,可它的阴影还是存在的。做事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受那件事情的影响,可能自己都搞不清楚,慢慢的就会变成一个心结。
秦铮看着殷凝,不禁皱眉,她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让她自我的保护本能选择了抹掉这段记忆。而且,秦铮觉得她的身体机制不仅仅只是抹掉了一部分记忆,似乎连性格也有一点点的改变。
这种感觉很微弱,只是他从殷凝说话的语气和眼神中感觉到的,那种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敌意的,警惕的,不友好的感觉,一种强烈的自我保护的欲望,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纵然微弱可还是让他感觉到了。
见秦铮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殷凝有些严肃地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但是能不能请你先放开我?谢谢。”
秦铮无奈地一笑,放开怀里的人,“对不起。”
一旦解除了暧昧的关系,两个人都翻坐起身。
“还有,为什么你要问我现在游戏进行到了第几关?难道不是第三关?难道又是我在做梦?”前两个问题显然是在问秦铮,而最后那个问题是殷凝在问自己。她的确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很累,浑身疼,好像被很多人打了一顿,接着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唯一的记忆就是自己差点被一个叫赵胜航的混蛋□,之后是一个叫秦铮的男人救了自己。其中过程只是被害、被救如此简单,更不记得与其他任何人有什么暧昧的成分,甚至包括对小四的记忆,也仅仅是停留在他是个有些神神叨叨的大男生。还有那些让她的心理承受了极大痛苦的杀戮,什么都不记得了,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起点,最最原始的只是对于身处游戏之中的警惕感、惊觉感。此时她唯一的念头就是从这里逃开,走出这个空间,再无其他。
“不,现在不是第三关,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是第五关。”
“第五关……”
殷凝皱眉,她完全不记得自己错过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记忆突然快进,并且在快进的过程中顺便给洗带了。如果秦铮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那她为什么会有一段空白的记忆。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眼前这个男人在说谎?
殷凝认真的盯着秦铮的眼睛看了半天,想看看对方的眼神会不会闪躲,从而判定他有没有说谎,哪想到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搅在了一起……好久……
只不过还是殷凝先把头别过去,在对方似乎要有下一步动作之前移开了视线。
看来秦铮没有骗他,虽然他们这个对视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可她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没有看不出他的眼神有欺骗她的味道,所以她相信他。可是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呢?总得有个缘由呀,不可能只是打了个瞌睡,就平白无故的失忆吧!难道是脑袋撞倒大地了?
殷凝想着,把手伸到自己的头发里,用手摸摸自己的头皮,果然发现后脑勺有一个肿包,还挺大的。不是吧?难道自己真的用脑袋亲吻大地了?但又是怎么撞到的呢?
她想努力回忆,可是却想不起来。在她努力回想的过程中倒并没有出现过影视剧或者小说中经常出现的主人公一努力回想就会发生头疼的感觉,这点她没有。感觉这段记忆就是平白无故的空白着,就好像一本书,一个故事,看得好好地,突然中间缺失了好几页内容,还是被其他的看书人撕掉的,不禁可惜。可是又看看接下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