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权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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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权奸-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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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起来,在偏厅走了几步,李岩停住,往着窗外那一方天空,感叹道:“数年后,你们的主张深入人心,影响力渐深时,你们就回到故国,在日本、新罗的土地上宣传民族同化的主张,推行说汉语,着汉服,习汉俗的运动,与顽固份子抗争,你们任重道远啊!”

    李岩不过是在新罗、日本疯狂炽热地学习大唐的时候,不失时机地引导一下,给他们埋下民族同化思想的种子,待种子芽成长,蔚然成林……新罗、日本就会生动乱,大唐才出兵平乱,一举收复两个藩国。

    思想的力量远比刀剑更为可怕!

    李岩脸上的笑容很亲切,与留学生们称兄道弟,谈论诗文,酒宴上气氛那个热烈啊,让多年以后的金介休等留学生终生难忘。

    三日后下午,申时,暮云低垂,天色有些阴霾,北风卷下枝头残留的枯叶,不带一丝儿情面。

    李岩换了身白衣团衫,与几名换了便装的羽林骑到了国子监,经过金吾卫搜身后进了集会的会场。

    会场外,几棵掉了叶的青槐像个老叟一般箕张着手臂,会场里却热闹得紧,聚在左边的是民族同化运动联盟的留学生,人多势众,除了新罗,日本,还有不少是渤海国的,不少大唐贡生站在他们一边。只见,他们个个脸上洋溢着神圣的光彩,大声地用汉语议论着大唐风物,诗词歌赋。

    右边的是一小撮人,脸色灰败,好似等待处决的死囚,他们中间还有几名学问僧。

    大唐朝廷的支持让民族同化运动联盟有了底气,队伍逐渐扩展壮大,右边一小撮人不过是冥顽不化的边缘化人物罢了。

    连国子监的博士、助教都不愿教吉备真备这样的人物,你当徒弟的,学了大唐的典章制度、礼仪知识,还想着找机会独立,反叛,对大唐挥下屠刀。

    吉备真备创造日文片假名,就被民族同化运动联盟贴上独立,反叛,包藏祸心这样的标签。

    李岩来到人群中,寻了个角落呆着,向晁衡,金介休点头示意。

    一个白衣士子,身形看着有几分纤弱,悄悄靠近了李岩,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一双星眸望向临时搭建的木台。

    先让吉备真备上台演讲,晁衡还有些气度。

    吉备真备个子也矮,体肥如猪,像头笨狗熊般费力地上台,一张猴子脸涨得通红,在演讲台中间站定后立刻就是一个大鞠躬,眼中含着热泪,接着一大串叽里咕噜的日语冒了出来。

    用故乡之情,游子之意来感动留学生们。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吉备真备大打感情牌,倒也拨动了一些留学生的思乡之情,会场一片静默,还有人抹眼泪。

    一看不妙,晁衡赶紧过来向李岩讨教,李岩对他耳语半天,面授机宜。

    晁衡听了后,连连点头,可脸上还带着半疑半信。

    吉备真备演讲完了,从木台上跳了下去,因为在台上太投入了,神思恍惚,没留神脚下一绊,跌了个母猪啃泥,惹得左边的留学生爆出一片大笑。

    “欢迎今秋武足安边科状元晁衡上台演讲!”李岩在角落里吼了一嗓子。

    晁衡在四名体形剽捷的便服羽林骑护卫下,走向木台,军姿威武,引起留学生纷纷侧目。

    到了木台前,两名羽林骑一左一右挽起晁衡的胳臂,用力一提,力道正好,晁衡稳稳地落到台上。

    拱手团团一揖,晁衡再没有用那点头哈腰的大鞠躬,声音也充满了感情:“听了吉备君的演讲,我心中也涌起了故乡之情。做了一《望乡诗》:仰望长天,神驰奈良边;三笠山顶上,想又皎月圆。”

    制科状元的才学也不是盖的,晁衡的诗更添了日本留学生的乡愁,有人低声地哭泣起来。

    “可我们的故乡,不在列岛,而在大唐,我们是徐福的后代,世代忍受着列岛的火山喷,地震海啸,就是想回到祖庭,回到我们真正的故乡,晁衡已过世的祖父临终前,眼望大唐的方向,双目垂泪,吟《国殇》不止: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大6;

    大6不见兮,

    只有痛哭。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

    望我故乡;

    故乡不见兮,

    永不能忘。

    天苍苍,

    海茫茫,

    山之上,

    有国殇。”

    这赋被晁衡抑扬顿挫地吟诵完毕,现场已是一片抑制不住的哭声。

    李岩的诗词以情动人,果然在我之上,晁衡一愣,随即朗声道:“我们真正的故乡,大唐胸怀博大,视四海如一,文章诗词,典章制度,天文历法,建筑医学无一对我们留学生藏私,圣人还专门给我们指定了赵助教教授我们知识学问,可吉备真备,学问僧空海和尚,却以怨报德,妄想将日本独立,背叛大唐帝国,狼子野心,人神共愤。”

    留学生们刀子一般愤怒的目光扫了过来,将吉备真备一伙盯成了丧家犬。

    “这样的人还配留在国子监吗?还配享受朝廷的俸禄吗?”晁衡挥拳喝问。

    “不配,不配!”台下是一片海啸般的呼声。

    “将他们赶出国子监,以后在国子监不能再见到他们。”李岩心情激动,又喊了一嗓子。

    冲动的日本、朝鲜留学生,开始推搡吉备真备一伙,更有的冲上去飞起一脚,踢得那名空海和尚打了个趔趄。

    众怒难犯,赶紧夹着尾巴逃蹿吧,吉备真备一伙仓皇向集贤门逃去,后面是一群追打他们的留学生。

    从民族正义感来说,李岩也不甘落在人后,何况是占便宜,不打白不打。

    那名空海和尚好像习过武,在后面左支右挡,身手颇为了得。

    李岩冲上前去,阴阴地一腿狠踹向空海和尚小腿骨,果然得手,他被踹翻在地,一群打老欺的留学生刚才吃了他不少亏,跟着一涌而上,拳打脚踢,都未留一丝情面,场面那个混乱热闹简直没法说。

    一脚重重踩在空海和尚角踝处,“喀嚓!”一声,李岩心道,臭和尚,小爷先废了你。

    那个一双星眸的白衣士子,趁着这混乱的场面,悄悄掩近了李岩,右手下垂,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那匕褪过火,无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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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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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星眸如电,银牙紧咬,白衣士子手一翻,匕高扬,径直朝李岩的后心扎去,又快又急。

    你这个小贼,仗着自己生得人模人样,有几分才学,没想到骨子里却是男盗女娼。枉费我一开始还对你有几分好感……跟踪了好几次,才现你隔三差五的去青龙坊道观,竟然是跟裴夫人在禅房里偷欢,那场景香艳靡乱,害我回家后都还感到面红耳赤的,那几日,我还为刺杀你的事拿不定主意,现在想想真是不值,哼,我现在恨不得……

    这一匕扎下去的方向,正是心脏位置,杀了你,就可以轻松得到一万贯银钱,我给五谷丰登那帮弟妹买个小庄园,好好地过日子,让他们念书,再也不在刀尖上讨生活了。

    小贼,怪不得我,你这是死有余辜!

    “扑”的一声,匕已扎在李岩的背上,只听他闷哼一声,猛地向前扑倒,白衣士子手微微一抖,连匕都未抽出,斜着往前冲去,一眨眼混入人群失去了踪迹。

    就这样结果了他的性命么?他那春日游写得多美,皮甲红巾,在马上的身姿英武剽捷,看他的身手,弓马也不俗,说不得今后会是个的少年将军。

    眼前飞舞的是什么?仿佛无数灰白色的小蝶成群结队。白衣士子此时已出了会场,抬头望了望天空,脚下却丝毫不敢迟疑,一路跑出了集贤门,彤云密布的天空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冰冷的雪花从云层洒了下来,漫天飞卷,在空中随风乱舞,就像送葬队伍向天空洒的纸钱一般。

    热热的泪珠儿怎么如此不听话,夺眶而出,白衣士子紧咬着嘴唇,那个小贼的生死管我什么事,身子却已鬼使神差地打住,转身回头,朝集贤门内走去。

    一群人已围在一起,听见刚才在台上演讲的日本小矮子哭着喊道:“李昭武,都是晁衡的错,非要你参加集会,吉备真备一伙下手真狠,趁乱刺杀你。”

    白衣士子在人堆外面踮起脚,朝里面望去,心里一沉,不知小贼是不是已死了。

    一个沉稳的声音吼道:“金疮药、包扎伤口的绷带准备好,我拔刀了。”

    那人显然是个军中汉子,眉头都未皱一下,将刀猛地拔出,一股赤红殷艳的鲜血飚了出来,眨眼功夫,大把大把的伤药就按了上去,绷带被手忙脚乱地缠绕了上去。

    “晁兄,我没事,为了……民族同化运动……流点血应该的,这样你们……才可以看清吉备真备一伙……的真面目。”李岩的声音很微弱,断断续续的。

    方才遇刺那一瞬间。李岩仿佛有种动物本能,多亏这些日子来沉浸在刀术之中,那一把匕带着劲风扎了下来时,身体对杀气的敏锐感觉,让他猛地向前一扑,避过了要害。

    感觉伤还是重,李岩此时只感到自己体内的力气在一点一点地消失。

    那把匕扎下来的时候,分明带着几分犹豫,手上的力道也似乎撤了几分,扎在左肩肩胛骨下半寸的地方,入肉一寸,没有扎透。他是谁,刺杀我,却对我留几分情面?

    “回府!”李岩低声吩咐了一句,刚才为他裹伤的羽林骑李重义将他背起,在几个羽林骑的护卫下回到了平康里小李学士府。

    “我得告诉张若兰,让她过府来照顾李昭武。”晁衡喃喃道,出了集贤门,失魂落魄地朝崇仁坊走去。

    崇仁坊,在平康里北边,两坊相邻,京兆尹张九龄府第,偏厅。

    张若兰听见李岩遇刺,受了重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急急忙忙吩咐仆人备马,与晁衡一道出了府门。

    一片片鹅毛大的雪花儿漫天飞舞,张九龄冒雪回府,遇见着一身雪白貂裘绒裙的张若兰翻身上马,正要策马离去。

    “若兰,风紧雪急,往哪儿去?”张九龄不解地喝问。

    “晁衡来告诉我,有个同窗受了重伤,我得赶过去探望一下。”张若兰话未说完,已扬鞭娇喝,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若兰最近似乎有了心事,变得矜持淑雅许多,张九龄与夫人商议,若兰年满十五,怕是有了怀春的心思,得赶紧给他找个夫婿,可朝中门当户对的,多的是张九龄瞧不起的纨绔子弟,科举中第者择婿,得等到后年去了。

    一眼瞥见在后面甩短腿的晁衡,张九龄扬鞭问道:“晁衡,若兰那位同窗受了重伤?”

    “翰林学士李岩!”晁衡停住,转过身,毕恭毕敬高声答道。

    原来是那个有才无德的臭小子,张九龄的脸色一下子就如那铅灰色的暮云,阴沉了下来。

    张九龄想了想,催马上前,扭过头背着风雪问道:“小李学士为何受重伤?”

    “因为民族同化运动在国子监召开集会,小李学士刚好路过那儿,进国子监拜访老师,听了会演讲,吼了几嗓子,被吉备真备一伙衔恨偷袭刺杀……”晁衡在风雪中哭着禀报。

    还说去探访老师,不期而遇,八成是有意为之,若兰说过,他与这个日本人交往的事,原来是为了国家民族的大业而受的伤,小李学士,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倒不含糊,若兰去看望他,倒是不冤,张九龄感到一丝儿欣慰,又想起那日自己在日朝宣德殿弹劾他的时候,他都不辩一句,一付恭谨受教的模样。

    莫非让若兰牵肠挂肚的就是李岩?李岩的孝行可嘉,年少才高,人物风流,他的策论倒有几分道理,在武学里操训甚严,以身作则,只要引导得宜,倒是一位佳婿。

    念着李岩为国受伤,就全是他的好,张九龄骑在马上,浑然不觉风大雪密,片刻间,眉眼须俱沾满白雪,俨然成了个雪人。

    张若兰一路急行,来到平康里小李学士府第。

    她翻身下马,顾不得喘口气歇一歇,将马儿甩给门房,径直朝李岩的寝居跑去。自那日李岩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后,便吩咐门房,张若兰来了,不需通传。

    一路小跑,张若兰到了寝居的门口,才将身上的貂裘抖去积雪。

    轻轻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药味儿透鼻而入,张若兰心痛若失,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低泣着唤道:“岩哥儿!”

    声音里伴着低泣,还带着焦虑、关切、怜爱,全揉在一块儿。

    房间里,李岩趴在床榻上,一位清丽端庄的女子正在给他重新包裹伤口,旁边一位眉如翠羽的侍女在旁帮忙,俏脸儿都是紧张,另外还有一位俏美活泼的侍女正在为他在火盆上煎汤熬药。

    听见门口有异样的声音,刚刚为李岩包扎完伤口永穆公主,扭头一瞧,一位身姿高挑,面孔苍白的少女也不顾她在场,一下子扑到了床榻边,樱唇紧闭,似乎强忍着哭声,香肩不停地抽*动。

    “姐姐,这是我的同窗张若兰,京兆尹张九龄的女儿。”李岩赶紧介绍道。

    她倒是挺在意你的,心刚刚落下的永穆公主俏脸含霜,不一言。

    “拜见永穆公主。”张若兰裣衽为礼,甚是恭敬,见公主神情倨傲,态度淡淡,小性子一起,转身为李岩紧了紧被子,也不搭理她。

    一瞧两人较劲那模样,李岩暗道糟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哼哼唧唧道:“哎哟,哎哟,伤口这会儿……怎么疼……疼得厉害,莫非……莫非那把匕淬了毒的。”

    永穆公主和张若兰一听,吓得花容失色,不约而同道:“岩哥儿,那怎么办才好?”

    经历过的事儿多,永穆公主倒有主见:“我叫人去请御医。”

    曲江池北,教化坊内。

    坊中间,有一处不大的三进院宅。

    漫天风雪狂卷,片片鹅毛般的雪花打在脸上,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十来名孩子却玩得兴高采烈,冷锋寒等大点的孩子在院子中迎着风雪挥刀练剑,小的撒着脚丫子奔跑追逐,踩得院子里都是杂乱的脚印,欢声笑语伴随蓬转飞卷的雪花,溢满了小院。

    生得一双星眸的白衣士子走进院宅,几名孩子迎了上去,兴奋围坐她嚷道:“霜儿姐姐,下雪了,多漂亮啊!”

    “霜儿姐姐,初雪象征着吉祥、幸福,是不是呀?”一个被冻出了鼻涕,却一脸灿烂的小女孩李五儿道。

    “你买了好大两条羊腿,李猪儿最爱吃羊肉泡馍,霜儿姐姐,我来帮你提。”一个胖乎乎的男孩从霜儿姐姐手中接过一条,费力地提着。

    回廊上出现一个腿有些残疾的老丈,鹰隼般的眼中闪烁着一股精明之色,问道:“霜儿,活还干得顺利吧!”

    白衣士子点点头,紧跟着又摇了摇头:“义父,我们将收的三千贯订金退了吧,那人身手了得,我只是伤了他,还险些被他擒住。”

    “霜儿,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接了活儿,就算是把命搭上,也要把活儿干完了,那人身手了得,出入又有亲卫相随,那就叫他们加价。”老丈满是皱纹的脸上看得出饱经沧桑磨难,声音带着一股狠厉。

    瞧着年迈瘸了腿的义父,满院子奔跑的弟妹,霜儿思索了半天,最后下了决心:“嗯,义父,女儿知道了,干我们这一行就不能心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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