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福顺大笑道:“哈哈,李游骑用心良苦,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
我可不想在这儿跟你们闲扯下去,李岩转身对武惠妃禀道:“惠妃娘娘,既然卫公兵法有了下落,我们再看看宫里收集的其它兵书战策。”
武惠妃多聪慧的一个人儿,眼下这态势,皇帝去了行宫,太子竟然跟王毛仲,葛福顺勾结在一起,要出点事,想想都有些害怕。
“葛将军,你们探讨国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李游骑,咱们走吧。”武惠妃招呼李岩,往书房外走了。
“恭送惠妃娘娘!”书房里几人拱手送别。
武惠妃远远走在前面,李岩走了几步,快近门口时,回头微微一笑,拱手道:“今儿都是一个误会,各位,我送你们几坛山中仙酿到府上,作为赔罪,告辞!”
葛福顺笑吟吟拱手接道:“那感情好。”待李岩走得远了,慢慢收起笑容,脸色阴沉下来,回头对太子李瑛道:“以前还以为李岩不过是个弄臣,昨儿终南山的山谷演练,辛氏三虎输得心服口服,凭李岩整军的手段,右威卫很快就会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李岩这人智勇双全,是个大敌。”
马崇正狰狞着笑道:“那就派人除了他!”
太子李瑛脸色有些白,犹犹豫豫道:“马游骑,除了他?你们说得倒是轻巧,连乌衣堂都被他连根拔起,是说除就能除的对手么?”
坊街上,坐在辇车上武惠妃惊魂未定,向李岩问计:“岩哥儿,本宫是不是得马上赶到终南山去?”
“惠妃娘娘,你不能立刻去终南山,要装得跟没事人似的,稳住他们,右威卫还在我们手中,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过几日没事了,日后再慢慢图谋。”阳光正烈,似烧红的铁水一般,映在李岩身上,晒得他脸皮烫。
仿佛有了主心骨,武惠妃容色恢复了宁静,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李岩快马回到平康里,一身大汗淋漓,也顾不上沐浴更衣,急急从庭院过去。
公主府,住春堂正忙碌得不可开交,卢眉儿迎了上来,脸上抑制不住兴奋,凑到李岩耳边,悄声道:“恭喜李游骑,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我有儿子啦!”李岩乐得手舞足蹈,一下冲进了房间,见永穆公主靠着床头,额上系着条红头巾,眼睛眨也不眨,瞧着她身边的宁馨儿。
那就是我刚生的孩子么,有着一张小老头般皱纹的脸。
“眉儿,让岩哥儿抱抱孩子。”永穆公主见李岩走进来,对他温柔地笑了笑,吩咐道。
李岩刚迈步上去,马上又退了回来,摆着手道:“我才从外面赶回来,身子脏,等沐浴后才来抱他,永穆姐姐,我给孩子准备了不少玩具,木马,滑梯什么的一大堆,转角都是圆形,包着皮革软垫……”
听着李岩絮絮叨叨,永穆公主心里一片温馨:“岩哥儿,你明日就迎娶卢眉儿她们,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好让孩子多个伴儿。”
点了点头,孩子的百日酒跟纳妾一块办了,李岩高兴道:“对,百日后迎娶她们,在学士府大开酒宴,多一些红蛋出去。”
门口站着一对粉雕玉琢的小姐妹,杨玉环牵着姐姐的手,天真地问道:“岩哥哥,百日后,是不是把我三姐也迎娶过府,她可是喜欢你得紧。我还小,等长大了再说。”
杨花花小脸腾地红了,伸出手来,想要堵住妹妹的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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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皇帝的宠臣
帝都长安,曲池坊,羽林武学。
午时刚过,阳光炽热,没有一丝儿风。
曲江池边,整齐地站着一团羽林骑的斥候,羽林校尉丁云京站在队,兴奋地抓着把弧形横刀在手中翻看,忍不住在空中挥上两刀。
那是卧虎城的军器作坊新近锻打的利刃,材质好,微带弧度,利于劈砍。
李岩着一身皮甲,手拿着折铁刀,对斥候喝道:“兄弟们,这把刀不仅利于劈砍,还有一个妙处,就是在水下可以换气,瞧见这刀鞘没有,下面有个指头大的小孔,战场上多一样本事,就多一份活命的把握,兄弟们生于北地,会水的少,现在夏日炎炎,正好练习水下潜伏和换气。”
未脱皮甲,李岩将折铁刀斜插在腰上,缓缓走入曲江池中,岸上的斥候眼睛一眨,水面已没人了,凝神看了一会,只有小半截刀鞘露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辛云京一直盯着那刀鞘,要不是刀鞘还在缓慢的流水中移动,他几乎怀疑,李岩李游骑已经溺水了。
“哗!”的一声,水面似露出了头水兽,辛云京一瞧,正是游骑将军李岩,只见他回头吆喝道:“过来了。”然后转身又举着刀鞘前入水中,游了回来。
一入夏,李岩每天都要在曲江池游几圈,有时着甲,有时裸身,既练水性又练耐力的,百日后要迎娶卢眉儿她们,没有好体力怎么能行,现在隔三差五地跟武幼娘幽会,床榻上她那次不是被折腾得讨饶,自己每天这么拼死拼活地训练,对身体大有帮助啊,锻炼的劲头更足。
李岩浮出水面,浑身水淋淋地走上了岸,不带一丝儿喘气:“你们把皮甲脱了,先在能站住脚的地方行走,待熟悉水性后,就开始习练泳技,这儿水流较缓,没把握的可以在腰上系一根麻绳。”
李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甩了甩对站在队的辛云京道:“这儿就交给你了,今日下午好好练,明日晨练后,辛氏三虎随我到禁苑选马。”
辛云京拱手道:“遵令!”
第二日,大片云彩遮住了烈日,天色一早便有几分阴沉,右威卫军衙驰出百骑红巾皮甲的羽林,出了皇城,从太极宫东侧绕行,转眼进了芳林门,到了禁苑。
禁苑在太极宫东北,原属皇家游猎之地,草木茂盛,野兽众多,两条河流从禁苑里穿行而过,大风一起,掀起如波涛般碧绿的草浪。李岩纵马飞驰,胯下的铁连钱撒开四蹄如踏飞燕,百骑羽林如翱翔在草原上的鹰,紧紧跟随。
视线所及,李岩看见河流旁边是一片如彩云般的马群,马儿膘肥体壮,正在往西赶。
几名管马的小吏迎了上来,远远就大声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来惊扰马群?”
舌绽春雷,李岩大声喝道:“减!”铁连钱正跑得欢实,马缰一松,顿时放慢了度。
这帮子羽林骑哪个不是爱马之人,见来人没有勒马扯缰来个急停,卖弄骑术。几名小吏暗暗赞赏,定睛瞧了过去,为的是个少年将军,皮甲红巾,英武剽捷。
“右威卫郎将,游骑将军李岩奉旨前来选马,请内外闲厩使,霍国公接旨。”李岩凛凛喝道。
因为山中仙酿,李岩的名声在外,几名小吏相互对瞧了一眼,便有一名年长的小吏催马上前,在马上拱手道:“李游骑且随我来。”
一众羽林骑跟随小吏转折向西,前面好大一片马厩。此时,马儿正一匹一匹赶入马厩中。
一股子马粪味扑鼻而来,几乎要把人熏昏,小吏别是糊弄我的吧?内外闲厩使就在马厩办事?
那味道太难闻了,李岩正在捂鼻子皱眉,听见马厩之中有一人喝道:“眼看要落雨,赶紧的赶马儿进厩,马儿让生雨淋了,不是便宜苏胖子这伙马商吗?”
那人嘴里说着话,两只手却未停,背影看过去猿臂蜂腰,剽捷勇悍,气势逼人,像个当官的样儿,只是一身胡服脏兮兮的。那名小吏走到他身前,恭恭敬敬地禀道:“右威卫郎将李岩奉旨前来挑马。”
“没看见我正忙着吗?让他等着!”那人转身呵斥小吏,继续忙着赶马入厩。
这是何人?摆这么大谱,为了几匹马让我等着,李岩脸上露出一丝不豫之色。
身边的小吏察言观色,忙解释道:“游骑李将军您可别介意,霍国公视马如命,一丝一毫也差错不得,您受累,在此稍歇片刻。”
与此同时,马厩内另一名小吏也劝道:“霍国公,昨晚一匹母马产马驹,你老就在马厩里伺候了整夜,无论大事小事亲力亲为,圣人心里明白得很。现在接旨要紧,这儿有我呢。”
这就是霍国公?一个活脱脱的马夫,他以前确是干过马夫,皇帝的马夫,现在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得罪不起。李岩也机灵,转身喝令:“兄弟们,帮着赶马入厩。”
一群人忙乎了好一阵子,天色越来越暗,瓢泼大雨落了下来。羽林骑就在马厩躲雨,李岩在小吏的带领下,淋着大雨,到了含光殿外的闲厩使衙门。
李岩与左氏三虎从回廊经过,看见一大帮人等在那儿。
“霍国公在马厩还要忙一阵子,李游骑,你在签押房里等一会,我给你们煮壶茶。”刚才赶马入厩得羽林骑相助,小吏很是感激。
李岩拱手道:“多谢,我吩咐了百骑羽林在马厩那边帮忙,要不是宣旨,我就不过来了。”
等人也无聊,李岩悄悄出了屋,走到回廊,听那伙人议论,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是做马生意的,死了的马被他们分拆,马肉,马皮,马鬃、马内脏什么的。
李岩想起一事,羽林骑长途行军,酿马奶酒不是需要马皮革囊吗?待会与那位做马皮生意的商人聊聊。
却听到人堆中一个胖胖的商人唉声叹气道:“我看这马肉生意也做不长久了,这霍国公,侍候马匹跟侍候自己的爹娘似的,淘汰下来的马少得可怜。”
“也是,我这马皮生意也不好做,经常白跑路。”皮货商接了话茬。
正提茶过来的小吏笑道:“苏胖子,无利不起早,没生意,你们会天未亮就等在这儿?开元初年大唐有马二十四万匹,到现在有四十三万匹。就是这禁苑,现在也有数万匹马,供天子十六卫调用。你们的生意是越做越大。”
做马肉生意的苏胖子脸上堆着笑:“最会做生意的就是霍国公,别人养马赔钱,他养马赚钱,听说圣人又给他赐了一位妻子,邑号国夫人,霍国公有了两位国夫人?”
脸上露出崇拜的神情,小吏得意地夸耀:“霍国公本是高丽人,以前在临淄王府养马,后来辅佐临淄王登基为帝,乃是唐元功臣。官至左武卫大将军,奉公守法,为人正直,不避权贵,闲厩官吏,连北门四军的功臣都惧怕他的威名,没有人敢触犯他,圣人对他更是宠信有加,知道吗,霍国公三岁大的儿子已被封为五品官。”
小吏那言语神情,彷佛下一个霍国公就是他,他的出身比霍国公强多了。
这才是皇帝的宠臣!李岩听得目瞪口呆,自个儿拼死拼活地干,酿酒,制科考试,改造朱雀大街,筹办羽林武学,现在还是从五品的右威卫郎将,还抵不上王毛仲的三岁大的儿子?
不过咱有兵权,那是虚衔的五品官能比得了的么?李岩望着如帘的雨幕,天地似乎都被笼罩在里面,对一些事深思起来。
夏天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雨停云收,禁宛的草木被洗得青葱翠绿,一轮美丽的彩虹横贯天际。
与那做马皮生意的商人聊了几句,李岩忽然听到一片恭迎声,定睛一看,原来是王毛仲回来了。
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左武卫大将军,掌管御马的内外闲厩使王毛仲大步从回廊走过来,国字脸,一双眼睛极是有神。
李岩带着左氏三虎迎了上去:“下官右威卫郎将李岩,奉旨前来选马,请霍国公接旨。”
“右威卫的羽林骑不错,刚刚帮着本官赶马入厩,待会挑马让他们照应一些,你把圣旨拿来我瞧瞧。”王毛仲随口夸赞道。
也不换身干净的衣服,他就这样接圣旨?李岩心里捣鼓着,可还是双手毕恭毕敬举着圣旨,递了过去。
王毛仲仔细瞧了瞧圣旨,抬起头,目光却落在了辛氏三虎身上,淡淡道:“辛云京,在李郎将的麾下,颇得重用啊!”
辛云京诚惶诚恐,上前禀道:“卑职怎么也是王大将军,葛将军的下属,就连李郎将也是大将军的麾下。”
王毛仲话里有些讥讽之意,李岩瞿然醒悟,武惠妃说过,王毛仲与典掌北门四军的葛福顺是儿女亲家,势力胶固,相互依仗,都是太子党一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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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鱼目混珠
平康里,永穆公主府,住春堂。
休沐在家的李岩坐在胡床上,抱着刚满月的儿子逗弄着,儿子的小脸长开了些,眉目倒还清俊,可就是不活泼,眼神有些黯淡,李岩扮鬼脸亲他的肚子,用尽一切招数,也没赚到他开颜一笑。
“永穆姐姐,这孩子老半天怎么不哭不笑的,往日是这样的吗?”李岩心里有些担心。
永穆公主坐在床榻上,听着这话立刻紧张起来:“不啊,平时挺可爱的,是不是生了病,柳枝,你赶紧去宫里一趟,请个太医过来。”
“哎!”柳枝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急急忙忙出府去宫中延请太医去了。
“平日真的很活泼?”李岩心头的担忧越来越重,似山崖上快要倒塌的积雪一般,万一酿成雪崩……母不嫌儿丑,就是一个呆傻孩子,她也当成心肝宝贝。
永穆公主嗔怪道:“你不信问问玉环,她是孩子,不会说假话。”
李岩真不信这个,叫人唤来了正在学习舞蹈的杨玉环,仔细问道:“玉环,你的小侄儿平日调皮活泼吗?”
“嗯,他平日挺乖的,我朝他笑,他也冲我笑。”杨玉环有些好奇,这个可爱的小弟弟怎么成了小侄儿了?我真傻,叫弟弟,我就不能嫁给岩哥哥了。
杨玉环的回答更让李岩心里紧。她是倾城倾国的容貌,朝傻子笑一笑,傻子也会乐的。
这事得赶紧去问问父亲李林甫,这段时间把他忙累得够呛,改造朱雀大街的事全压在他身上,李岩吩咐柜坊放贷款,其实就是藏金窑的部分钱财,贴在改造朱雀大街工程里,六月一过农忙,又大量地招募民工,在朱雀大街开了好几段工程。
急急忙忙带着羽林亲卫到了平康里的侍郎府,李岩甩鞍离镫,一下子跃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府。
管家武福闻报,候在回廊迎着,李岩问了一句:“父亲可曾在府中。”
“在,就在精思堂处理公事。”武福恭敬应道,宫里传来消息,李岩手握右威卫兵权,地位还在他父亲李林甫之上,要武福尽心服侍他们父子,不能出半点差错。
一进精思堂,李岩看见李林甫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公务,他正在埋头审阅批示。
“父亲,休沐日也不出去交游,案牍劳形啊,要不从桃李蹊叫几个歌伎来府里,轻松一下。”李岩心中着实有些感动,这就是奸臣传里的人物,世人都为历史的浮云遮住了双眼,谁又知道他为大唐开元盛世付出的心血有多少?
李林甫放下笔,微笑道:“岩哥儿,你少拿父亲说笑,我知道桃李蹊到了你手中,你却一次未去过,找父亲有事吗?”
那一双眯缝着的小眼睛似乎能把人心看透,但语气中没有虚伪客套,一句话把父子亲情又一下拉近了不少。
“永穆公主生了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孙子,可我怎么瞧着那孩子不对劲,父亲,你确定,我与永穆公主不是姐弟?”李岩问道。
李林甫收起笑容,肃然道:“岩哥儿,你与永穆公主绝不是姐弟,时机成熟,父亲会把事情给你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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