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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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恋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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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刚才泪眼婆娑的说想念他,大概也是谎言。
  之前的浓情蜜意霎时冻结成冰,取而代之的是一把熊熊火焰焚烧他的理智,姜慎言几欲发狂。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作多情,误把她的戏弄当真心,他对她的心疼和怜爱只是狗屁!
  “时间一到,就快滚回你的世界去!”姜慎言恼羞成怒地挥开她的柔荑,眸子蒙上一层灰雾,撇唇讥诮道。
  咦?君霏愕然盯着他足以冻伤人的冷冽神情,只感到心口一窒。
  这……不是梦?抑或,只是梦醒了?她真的搞混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
  瞅着女人困惑又无辜的苍白脸庞,姜慎言怒不可遏。“我不会再被你的演技欺骗了!你只是想把自己弄得凄惨落魄,好博取我的同情,你别妄想!”他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警告的言辞。
  然而,他更气的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上她的当,甚至还对这女人动了情。
  他不会再相信她的话,除非自己脑袋有问题,他不想再跟一个来路不明、满嘴胡诲的女人有所瓜葛,一切都到此为止。
  姜慎言甩上门愤而离去。
  她想追上他,可虚弱的身子却在翻下床时狼狈的跌在地上,随着门板落合,君霏也好似听见了心在哭泣的声音。
  突然觉得自己像只残缺的破娃娃,不值得被人珍惜疼爱,只能不断重复被扔弃的命运。
  她可以感应别人未来的遭遇,却对自己的未来茫然无头绪……
  第十章
  深夜,君霏又开始高烧不退、忽冷忽热再加上恶梦连连,她再度陷入半昏迷状态,口中逸出痛苦的细碎呻吟。
  病房内只剩她一个人被巨大的孤独感包围,泪水不停的自君霏眼角滑落,她感到无比脆弱与绝望。
  意识缥缈间,眼前好似掠过许多画面,她缅怀过去、回忆来到这里的一切以及看见未来……
  突然,一个令人惊心动魄的景象在她脑海不断重现——
  一个能在天空飞翔的庞然大物穿入浓厚云层里,紧接着一阵剧烈摇晃,每个人惊慌失措、尖叫哭泣,场面十分混乱。
  而“他”的身影也出现在那群人当中,虽然并未像其他人一样急乱哭喊,但紧绷的脸部线条却忠实反映出他的不安。
  君霏正想开口,忽然又“轰”地一声,画面突然消失,她恍若坠入黑暗深渊。
  “不——”君霏流泪呓语着。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巡房的护士慌张的试图叫醒她。
  君霏脸色惨自如纸、呼吸急促又频频盗汗,她尝试在黑暗中徘徊挣扎,却见不着一丝光亮。
  “小姐?你要不要紧?”护士小姐加大音量,摇晃的力道也稍稍加重。“你醒一醒啊!”
  就这样过了一分钟,君霏终于自阴暗的深渊里回魂,空洞的眼不断泌出泪水,心也揪得好痛好痛。
  “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护士小姐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放缓了口气关切问道。
  君霏依旧耽溺在刚才预见的危急情境中,她满心慌乱。“我想见他……”那直袭心口的不安,令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害怕,遂撑起身子企图下床。
  她一心一意只想着要将讯息传递给他,排山倒海而来的恐惧和担忧完全压过生理方面的不适。
  “小姐,你在发烧耶!”护士翻了个白眼,伸手将君霏压回床上,瘪了瘪嘴说道:“你刚刚只是在作梦,别想太多。”看她那副模样,八成是作了个恶梦。
  那不是梦……那是预感,是她不为人知的一种无形能力。
  “我要告诉他。”君霏气若游丝,语气却执拗得很。她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感受,她非常明白这一次的预见绝对非同小可。
  “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想要去找谁啊?”护士小姐不客气的对她吐槽,要她死了这条心。
  “你帮我联络他……”君霏哑着嗓子向臭脸的护士请求,她每讲一个字都像用尽全身力气似的。
  “好吧!”拗不过病人的坚持,护士小姐也只能答应,反正这点小忙她还帮得上。“对方的名字跟电话呢?”
  “姜慎言,电话……”君霏突然沉下眼。“我不知道。”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使用电话,因为她也没有对象可以联络,自然不会去多加注意。
  护士小姐皱着眉,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那我也没办法啰!”她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好好休息,如果你真的很不舒服再按床头的呼叫铃。”交代完毕之后,她又检视了一下点滴和针头,确定一切正常后才离开。
  不算大的病房内又恢复死寂,君霏难受的吐了一口气,试图平息那快要冲破胸臆的痛楚与慌乱,却始终徒劳无功。
  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而且绝对不能拖延,若迟了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遗憾和悲剧。
  她现在就要去跟他说清楚,现在就要见到他……
  冥冥中似有一股力量驱使着她,君霏的意念十分坚定,完全不容动摇。
  最后,她凭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克服了身体病痛,扯掉了针头,费了一番力气才翻身下床。病床到门边仅仅几步之遥,她却走得跌跌撞撞、格外艰辛。
  撑下去,不能倒下。君霏用仅存的思绪不断自我催眠,化为自己前进的动力。
  好不容易出了医院大门,她的体力也差不多流失殆尽。
  三更半夜的,没有任何人出没,也鲜少有车辆经过,她只好拖着疲软的步伐走到路口,好方便拦辆计程车。
  可是才走了几步,君霏的眼前一黑,整个人像团棉絮似的瘫软,倒卧在人行道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经过多久,她隐约感觉到有东西正在舔舐她的脸颊,那微微的刺痛刺激了她的神经,顿时思绪清明许多,身体的灼热感和沉重感也消退了不少。
  君霏徐徐睁开眼,不期然地对上一双灿金色的猫瞳,她怔楞了几秒,这才会意过来。“黑……儿吗?”
  “喵!”猫咪定定地望着她,清亮的叫出声,然后又低头舔了她一下。
  那刺刺痒痒的触感,惹得君霏缩起颈子,绽开一记淡淡的笑容,像在最潦倒时要见到老朋友那般,她心窝暖洋洋的。
  君霏缓缓起身,将猫咪搂进怀中,摩挲着牠细柔的短毛。“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呢?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话语方落,一个记忆恍若闪电般贯穿了她的脑门,君霏仔细研究起这只跟了她好几年的伙伴——外型和梦里开口讲话的猫没什么两样,同样都是毛色乌黑,金色的眼瞳也会炯炯发亮。
  像这样的猫应该到处都有吧?!但有千年修行的猫精可不是随处都看得到。
  唉哟!主人,现在不是探讨我的时候啊!就算被你猜中了,我也不可能会承认的。
  “喵——”快点去办正事要紧。
  君霏正想得出神,直到黑儿跳出她的怀抱,这才忆及她擅自离开医院的主要目的,连忙跟上猫咪的行踪。
  巧的是,刚追上猫,一部计程车赫然从路口笔直驶来。
  君霏深怕司机忽略自己的存在,于是伸长手臂拚命挥舞,直到车子在面前停下来,她才弯身抱起猫,手忙脚乱的钻进车内,报出一串地名。上路后,她心头的大石才稍稍落下。
  一安心下来,她的身体又开始发热,君霏藉由大口喘息想让脑袋保持清醒,也舒缓自己过度焦虑的情绪。
  一思及她所感应的场景,君霏就不由自主的感到惶恐,虽然不晓得那个庞然大物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但自己可以深切感受到浓烈的惊慌和恐惧。
  不祥的预兆笼罩心头,她无法坐视不管,即便他有多么不愿见到她、讨厌她,君霏还是想为他做点什么,甚至想代替他承受一切灾难。
  反正自己孤伶伶的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会有人为她伤心难过,况且,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或者已经在人世间消失了。
  虽然那个男人总是一脸冷冰冰,但他从没有一次是真的对自己置之不理,也许有时并非自愿,但他所做的种种,对她而言已是一种恩赐。
  只可惜,在别人眼中,自己只是个多余的存在、麻烦的代名辞,除了惹人生气发火,她什么事都做不了。
  她不能为了想依赖他,就自私的死皮赖脸不愿离开,害得他有家归不得,这样也太不公平。
  她不想造成他的困扰,但又希望能随时提醒他,多注意每天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两种想法互相拉扯着、角力着,狠狠揪痛了君霏的心。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两难的问题?
  无能为力的叹了口长气,君霏只得任凭潮水般的无肋和苦涩将自己淹没。而那段和猫的对话,也凑热闹似的跑出来搅乱她的思绪。
  下个月初五子时……
  如果这不是单纯的梦,那她又该怎么做?
  清晨七点,阳光普照、鸟鸣啁啾,姜慎言一如往常的准时起床,盥洗后踱步到客厅打开音响,让优美的音乐旋律充盈他每个细胞,提振一下精神。
  几天没回家,他却觉得恍如隔世,饭店再怎么舒适豪华,也比不上自己精心布置的私人空间。
  要不是有一只该死的猫占据了屋子,自己根本不想花钱住饭店套房,那简直跟被囚禁没什么两样,姜慎言一想到就觉得满肚子气。
  那两个喧宾夺主、鸠占鹊巢的大麻烦不在家,他心情好得想唱歌。
  由于负责清洁工作的黄太太知道他不在家,索性请了十天假出国去玩,所以早餐他得自行解决。
  哼着歌,姜慎言亲自煮了咖啡、烤了几片香酥的吐司并下厨煎了火腿、培根和法式炒蛋,然后大快朵颐一番。
  除了负责清洁的黄太太不会出现外,现下的景况就和以前一样宁静美好,彷佛所有令他不愉快的人和事都未曾出现过,包括昨晚他对某个女人所产生的心动与怜爱,也仅是南柯一梦,醒来后不复存在。
  饱餐一顿之后,姜慎言换上西装、提着公事包,神清气爽的准备前往机场,搭乘十点的班机飞往西雅图出差,他这次起码要去半个月。
  这个其他人视为苦差事的任务,姜慎言倒是非常非常乐意接下,能远走高飞、暂时脱离这令他烦躁的生活模式,对他而言简直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
  大门一开,一道黑影蓦地从眼前冒出来。姜慎言吃了一惊,他蹙起眉,定睛瞧个仔细——
  “早安。”
  一张苍白的笑颜伴随着沙哑如破锣嗓子的轻快语调,剎那间将姜慎言愉快的情绪打入十八层地狱。
  “终于……”君霏松了口气,扩大的笑弧却显得虚弱起来。
  男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希望这一切只是幻影。然而再睁眼,不速之客依旧矗立在面前。
  缄默片刻,他决定装作视若无睹的越过她。
  “等一下……”一旋身,君霏的视线变成白茫茫一片,晕眩得快站不住脚。
  半夜她驱车来到这栋位于天母的高级大楼,按了一次门铃后仍没人应门,她想他大概睡了,不想吵醒他,便决定坐在门口守株待兔。
  但是一闭上眼,令她心悸不已的景象就会充斥脑海,紧紧扼住她的心,然后又在同一个场景失去画面,每次都让君霏自惊骇失措中回到现实。
  姜慎言对君霏如小猫叫的微弱声音置若罔闻,一心只想摆脱她的纠缠。
  “姜先生,请你等……等一下……”君霏扶着墙面吃力的往前行,但每走一步都是艰辛不已。
  “黑儿,麻烦你……”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猫咪的头吩咐道。“帮我阻止他……”每讲一个字,她的喉咙都像火在烧似的干涸刺痛。
  黑猫听懂了她的话,立即跃开灵活的四肢奔向前,在男人进入电梯前早一步飞扑而至,挡住了他的去路。
  姜慎言霎时血液凝固、全身僵硬,好似化为一座雕像,不敢稍加妄动。
  “喵唔——”黑儿仰高颈子,朝他发出低沉的遏止叫声。
  姜慎言打算避开这个令自己极度反感的障碍物,却没想到黑儿迅捷地随着他的步伐移动,完全不让他称心如意。
  “让开!”他忍不住咆哮。距离班机起飞已剩不到两个钟头的时间,若再不出发恐怕他会赶不上飞机。
  “喵唔——”黑儿那进射着锐利精光的双瞳威吓性十足的“瞪”住他。
  姜慎言呼吸一窒,但仍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膛与之对峙。
  “姜先生,你……你不能、不能……咳、咳、咳……”君霏摇摇晃晃的追上,毫不妥协的试图打消他出门的念头。“你绝对不能上飞机。”
  “你知道我要出国?”他痛恨的语气像在诘问犯人,好似他个人隐私被侵犯。
  黑眸闪过一丝诧异,姜慎言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知道自己的行程?这件事除了公司秘书Emi外,并没有其他人知晓。而且他并不认为Emi会随便“出卖”他。
  那么,她的讯息从何而来?她似乎很能清楚掌握他的动向,而自己却连她最基本的背景都一无所获,认真询问的结果换来的竟是不切实际的荒唐答复。
  对于君霏的刻意隐瞒,姜慎言仍然十分介意,且无法释怀。
  就在自己理清对她的容忍与退让背后的意义,并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时,她的可笑谎言却让他好不容易敞开的心门又狠狠关上、落了锁,将一切都隔绝在心房之外,不再轻易将真心示人。
  他永远都处于后知后觉的那一方,这教他相当不服气。
  君霏颔首。“我能预测得到。”她像个用功的学生,努力的吸收各种资讯,让她学到不少现代生活的用语和各项事物的用途,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和以前相差甚多的生活,不再是那个会把手伸进马桶里洗手的小傻瓜。
  君霏无比认真的实话,却触碰了姜慎言的禁忌,彻底引爆他的脾气。
  他以蓄着熊熊烈焰的利眸盯着她,脸色灰败的咬牙切齿。“这次你又想诅咒我什么?”顿了下,他冷嗤道:“诅咒我坠机?”他实在很想大笑,笑这女人的无稽之谈,可是他坚若盘石的意念竟有些动摇。
  她一出现,就是自己灾难的开端,无论如何,他就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对待她,她的一言一行总是严重影响他的思绪和心情,尤其是看到她一副风吹就倒还硬要逞强的模样,姜慎言更加火冒三丈。
  “不是的……那不是诅咒。”君霏皱紧眉头,急急否认。
  她又不是女巫,哪有那种能力?“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她缓缓趋近他,拉住男子的衣襬,不让他走的意图相当明显。“你搭的飞机,会、会出事……”
  “跟你扯上关系,才真是最要命的灾难!”他搭的飞机会出事?还说不是在诅咒他?!“我不可能相信你的鬼话连篇。”姜慎言无情地拨开她的手,接着以大无畏的姿态……绕猫而行。
  时间迫在眉睫,绝不容许他再拖延,姜慎言思忖自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不然恐怕只有“送机”的份。
  “姜先生、姜先生……请你相信我最后一次。”君霏扯开嗓子,提高的音调流露着紧张与不安。
  原本该是合理的生疏称呼,他却该死的觉得碍耳。姜慎言倏地转身睨着她,狠狠发泄他满腔的不满。“一个连事实真相都不愿透露半句的陌生人,我凭什么要相信?”他的眼神很冷,冷得胜过北极寒冰,介怀的话在盛怒之下不禁脱口而出。
  君霏很想将他的一字一语都收纳在心底,不论好坏都愿仔细品尝,但此刻她没有心思解读他字里行间的激动,以及那愤怒的弦外之音。
  “请你相信我……”她再度强调,话说得太急太快,又开始狂咳不已。
  姜慎言别开眼,压抑住胸口流窜的翻腾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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