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吴钩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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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吴钩传-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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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上的劲道都反弹了回来,脚下收不住,望后连退了好几步,撞在张桌子上,才没一屁股坐在地上,胸口气血一阵翻腾,心里恼怒不过,一拳将那桌子面击出个大洞来,对柳聚君道:“你帮谁呢?”
柳聚君一晃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那人将手一甩,却哪里甩得开,便怒道:“你……”话刚出口,就觉一缕热流从手腕处直流到胸口,将那股翻腾的气血渐渐抚平,这才知道他并无恶意,且是在帮自己疗伤。
柳聚君见他气息已定,便松手道:“二位有什么冤仇,却要打成这样。”祁寒虽对在震源镖局讨镖的老者是否和柳聚君有关疑惑不定,但自那日相见,却一直对柳聚君并无恶感,便上前抱拳道:“柳寨主!”柳聚君也抱拳道:“想不到今日在这儿又碰上了少侠。”那人见了,惊道:“你们……你们认识?”柳聚君笑道:“说认识也不认识,说不认识也认识。我和这位少侠有一面之缘,却不知这位少侠的姓名。”祁寒道:“在下祁寒。”柳聚君道:“那就是祁少侠了。”  
                  
 第十章 世事不堪频着眼,赢得两眉长皱。但东…
 那人见他们两人礼来礼去,知道想靠着柳聚君来对付祁寒已无可能,心里气恼不过,恶声道:“既是你们相识,就一起上前来打我好了!”柳聚君道:“孙兄说笑了——我瞧二位定是有什么误会,就由我来调解调解如何?”说着,也不待那人说话,便对祁寒道:“这位孙加威孙兄,是连角寨寨主朱虚侯麾下数一数二的人物。”孙加威听了这话,将肚子一挺,嘴里哼了一声。
祁寒也听说过江南有六大寨之称,这连角寨和柳聚君的断云岭、岳英的惊鸟林齐名,都在江南六寨之列。但见孙加威的模样,暗道这连角寨再好怕也好不到哪去,想要不睬他,却又抹不开柳聚君的面子,便向孙加威略一拱手道:“久仰。”孙加威得意道:“我要是先报出连角寨的名号,就是借你几个胆子,你也不敢骂我了。”
柳聚君听了这话,道:“这必是有什么误会——我做东道,请二位喝一杯,大家交个朋友如何?”祁寒还未推辞,孙加威自知奈何不了祁寒,何况又有柳聚君在一旁,也不知是敌是友,便抢先道:“不用了。我还有事要赶路去呢。”说罢对柳聚君微一拱手,道:“日后有机会,我再请柳寨主喝酒。”又盯了祁寒一眼道:“你我的帐,日后也总有再算的机会。”说罢俯身将地上的铁莲子一一拾起,便下楼扬长而去。
柳聚君待孙加威走了,方道:“祁少侠怎么和他结上仇的?”祁寒将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柳聚君笑道:“怪不得呢。你不知道他的外号叫什么吗?”祁寒道:“我倒不知道他叫什么。”柳聚君道:“连角寨的杨寨主自称‘玉面二郎’,这孙加威要显得自己在连角寨的地位非凡,便给自己取了个绰号叫‘哮天犬’。”祁寒心道:孙加威给自己这绰号倒合适,他那纠缠不清的劲,真也和狗咬人时轻易不肯罢休相似。便笑道:“那我说他是狗,虽难听了些,也不错啊,他要和我拼命做什么?”
柳聚君道:“他虽给自己起了这个绰号,却除了杨寨主外,都不让人这样喊他。特别是‘狗’字,他尤其忌讳。常说‘犬’字是尊称,‘狗’字却是骂人。若有人敢当他面提到‘狗’字,便是在骂他,他就非得和那人拼命不可。”祁寒道:“也有这种奇事,倘若别人在一旁不相干得说个‘狗’字,他也认为是骂他,那不是自己找骂吗?”说到这,忽想到说了这么些闲话,还没问问岳英去断云岭到底如何了,忙道:“且不说他了。柳寨主,我正有一事要问你。”
柳聚君见祁寒蓦地将笑容一敛,便也正色道:“不知是何事?”又望了望四周,道:“这儿乱七糟的,且让他们打扫干净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说。”那掌柜的下得楼去,找了几个伙计回来,将地上的杂物扫到一边,又在窗边清出张桌子,揩干净了,又重新沏上茶来,二人这才坐下。
祁寒道:“柳寨主,惊鸟林的岳大当家前些日子可是到你们断云岭去了?”柳聚君道:“原来你问得是这事。你认识岳大当家的?”祁寒道:“我和岳大哥有些交情。”柳聚君笑道:“那就越发不是外人了——不错,岳兄弟前些日子确实到我们断云岭去了一遭,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我叙旧的,却不料是来找我寻什么解药。”
祁寒道:“那你可给他了?”柳聚君道:“岳兄弟亲自来求,我如何能拂他的面子,自是给他了。”祁寒一惊,心道:难道那老者真是断云岭的?柳聚君早把祁寒的神情看在眼中,道:“我那日答应将解药给岳兄弟,他也是你这般神情。待得我让他们将解药拿上来,他的神色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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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世事不堪频着眼,赢得两眉长皱。但东…
 祁寒暗道:若拿上来的确是那琉璃鳐鱼之毒的解药,岳大哥的神色如何会不变。心里这样想,口中却道:“哦,那是为何?”柳聚君道:“他说我给他的解药,并不是他要的。”祁寒奇道:“你给他什么解药了?”柳聚君苦笑道:“我生平不用暗器,更不会再暗器上淬毒,哪又有什么解药了。但既是岳兄弟来要,我以为定是我手下的弟兄用暗器伤了惊鸟林的弟兄,便让全寨上上下下弟兄,有用淬毒暗器的,都把暗器和解药拿来给岳兄弟看,谁知岳兄弟竟说没有他要找的那种暗器,那些解药也就自然都不是他要的了。”
祁寒这才知道岳英神色一变,定是为自己的伤势了,便道:“岳大哥还说了些什么?”柳聚君道:“岳兄弟又问我,我们断云岭有没有一个有山羊胡子的老者。这次我却不敢轻易说有了,便下令让寨中所有四十岁以上的弟兄都到厅前来让岳兄弟一一辨认。”祁寒道:“可找着了那老者?”柳聚君道:“也没有。我这才问岳兄弟究竟是何事,说出来我也好帮他想想办法。岳兄弟说是一个老者用淬毒暗器伤了他的一个朋友,却要他到断云岭来寻解药。”
祁寒道:“实不相瞒,岳大哥所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在下。”柳聚君听了也吃了一惊,道:“就是你吗?可我听岳兄弟说,他那朋友非得那老者的独门解药不可,否则半月之内性命就要不保,可现在半个多月早已过去了,我瞧你却并不象身染巨毒的模样,不是好端端的吗?”说着,喜动眉梢,道:“我见帮不了岳兄弟,只得给了他两颗我们断云岭疗伤用的‘玉麟丹’,这么说,这‘玉麟丹’有用——或者岳兄弟又寻着解药了不成?”
祁寒摇头道:“都不是,我一直没见着岳大哥,至于这毒——是我偶然碰见一位乡间的先生,他帮我解去的,否则我现在哪有命在!”柳聚君叹道:“想不到乡间竟有这样的异人,你没有请教他的姓名吗?”祁寒道:“他不肯说,多半是位隐居乡间的武林前辈吧。”
柳聚君道:“你能得遇高人,真是件幸事。”说罢,用手在桌上一拍,道:“不知是什么人,竟打伤你,还敢冒充是我断云岭的人,日后我若遇见,定不能轻饶了他。”祁寒道:“我也不知是什么人,只觉他武功不仅高绝,出手毒辣,施的招式也颇怪异,不知是何派的功夫——柳寨主,你可听说过琉璃鳐鱼?”
柳聚君道:“琉璃鳐鱼?这是什么鱼,我倒没吃过。”祁寒道:“这鱼可不能吃,它的尾部的刺上有巨毒——那击伤我的暗器上所淬的便是这琉璃鳐鱼之毒。”柳聚君道:“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毒药。”祁寒道:“据说这琉璃鳐鱼产自东海,中土是没有的,所以大家多不认得。
柳聚君道:“东海?”略一思索,忽然道:“我知道了。”祁寒道:“你知道那老者是什么人了吗?”柳聚君道:“即使猜不中也差不多了——祁少侠,你可知道倭寇?”
祁寒道:‘倭寇肆虐沿海一带,我已有耳闻。你是说——那老者竟是倭寇?”柳聚君道:“倭寇便盘踞在东海的海岛上,而这琉璃鳐鱼只东海才有,之间必有些牵连。就算那老者不是倭寇,也定和倭寇有莫大的关系。”祁寒道:“倭寇不是成群结伙只在东海沿海一带烧杀抢掠吗?”  
                  
 第十章 世事不堪频着眼,赢得两眉长皱。但东…
 柳聚君道:“还不仅于此呢。这也就是我此行的目的了。我听到消息,倭寇已不满于只在沿海一带烧杀抢掠,还想深入内地来抢夺一番,咱们江南的锦绣繁华之地就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了。”祁寒惊道:“若是如此,那江南内陆的百姓岂不也危险了?”
柳聚君道:“正是。但咱们江南武林高手众多,若联合起来对付他们,他们想要得逞,怕也没那么容易。但想必他们也深知此层,便派些高手来,或是对江南的武林人物暗下杀手,或是挑拨各派之间的关系,总之要让大家无暇去对付他们。”祁寒想了一想,也道:“定是如此了,那老者有意让岳大哥去断云岭找解药,就是想挑起惊鸟林和断云岭的不和,你们一打起来,他们便有机可乘了。”
柳聚君道:“可不正是如此。也幸亏我和岳兄弟处理得当,才没闹出事来。眼下天台派和鹰爪门不知为的什么事已打了起来,金华崔氏和长清帮也正闹得不可开交,此外江湖上的仇杀也比往日多了不少。依我看来,其中必是有人在暗中挑拨。”祁寒道:“若是武林都乱了起来,那些倭寇可就能乘虚而入了。”
柳聚君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北方武林有祁雁声祁大侠主盟,当真是次序井然,好生兴旺。”祁寒听到父亲的名字,心里一动,却没有说出来。
柳聚君又道:“而江南武林却群龙无首,各大门派明争暗夺,互不相让,如何能抵事?其他门派的事我也没什么办法,却想着至少能把江南六寨联合起来,便发下武林贴,二十天之后在庐山金竹坪召开武林大会,请另五家寨主来共商抗倭大计,若是我们江南武林不起内讧,能同心协力,那倭寇来得再多也无妨了。”
祁寒拍案赞道:“好主意!若是此事能成,对江南百姓来说真是莫大的好事了!”柳聚君道:“我这次来,就是去惊鸟林拜访岳兄弟,一来是问他离开断云岭后是否找着要寻的解药了,我又从各处找了些灵异草药来,想送给他,看看能不能解解急——”说着对祁寒笑道:“想不到这急已经解了。”祁寒道:“我一人的事,却累得大家费心。”
柳聚君道:“有什么费不费心的,救急扶危本本是我辈所为,一人不救,何以救天下苍生?——这二来也是想和岳兄弟商议一下武林大会的事。方才路过这玉阶镇,一些弟兄要在镇上采办些东西,我一人踱到这儿,想上来喝杯茶,歇歇脚,想不到却碰见你了。”祁寒道:“这也真是巧极了。”
柳聚君道:“既然你伤势已痊愈,我又正好要去见岳兄弟,何不你就和我一块去,让岳兄弟见着你没事了,他也必欢喜得紧。”祁寒也想去见见岳英,但又想到络藤山庄就在左近,还是先去向林师伯禀明秋声刀的事情要紧,便道:“我还有些事急着要去办,岳大哥那儿,就麻烦柳寨主和他说一声,说我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请他放心——柳寨主,你们在庐山金竹坪开武林大会,外人能不能参加?”
柳聚君喜道:“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成算,天下的英雄,想共商抗倭大计的,我们都欢迎。若是祁少侠能去,非但是我,想必会上的弟兄也都高兴。那就说定了,你一定来,二十天后我们在庐山金竹坪相见。”
二人又说些倭寇为害东南沿海的事,正谈得义愤填膺时,从楼梯口走过来一个黑衣汉子,朝柳聚君恭身道:“启禀寨主,东西都办好了。”柳聚君对祁寒道:“今日可谓相见草草别匆匆,你我虽一见如故,却不得尽兴,二十天后到了金竹坪上,我们再说个痛快。”  
                  
 第十章 世事不堪频着眼,赢得两眉长皱。但东…
 祁寒道:“正是!”便站起身来,探手到怀中取银子,想着多付些银子,做那些打坏的桌子椅子的赔偿。待伸手到了怀中,发现囊中连一枚铜板也没有,这才想起是下山时将银子都放在鲁先生的小室中做医金了,本以为下了山就直奔络藤山庄而去,自是不用银钱,谁知一时兴起,到这五味楼来,竟将没带钱这折忘得干净。
柳聚君见祁寒神色有些尴尬,不待他从怀中伸出手来,便从囊中先掏出了一锭银子,将那掌柜的招呼过来,交于他,又对祁寒笑道:“今日小聚,便由我来做东,改日咱们和岳兄弟一块儿喝酒说话时,便要你请客了。”说罢,和祁寒拱手做别,下楼而去。
祁寒站在楼上窗边,望着柳聚君他们朝东南方向行去,见断云岭的一众人马颇齐整,比之在宁国府道上遇见的那群官兵可真是强了不止百倍了。暗道要是官兵也能如此,何愁倭寇不灭。想到柳寨主此去,若能见着岳大哥,对二十天后的武林大会和江南的百姓都极有益。又想着不知岳英知道自己的毒已解了,会不会派人去告诉震源镖局,苏蕙会知道吗?然而鲁先生说过,这毒虽然解了,沉积在血脉中的毒素却清除不尽,此时性命虽然无忧,一年半载之后仍然难说得很,若是这样,还是不要让苏蕙知道自己尚在人世要好些。想到这儿,祁寒的心里蓦得便一黯。
柳聚君行得远了,却仍回过身来,朝祁寒的方向招了招手,祁寒心中一省,道:一年半载虽有限得紧,却仍可做很多事,象柳寨主这般为百姓疾苦而奔波,方不失男儿本色,便是只活得一年半载,也比旁人庸庸碌碌一辈子要强了。待向林师伯禀完秋声刀之事,便去庐山参加他们的武林大会,定要救百姓于危难,做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才不枉此一生。
祁寒想到此,不由豪气顿生,一掌拍在窗外的阑干上,阑干竟被拍得飞起一条木片来,那木片在祁寒的眼前落下,祁寒的视线被那木片一引,忽见方才见着的东南角的那个大宅院里有个人影蓦得一闪,再定睛望去,却又不见了,院内仍只有那些枝叶繁盛的树木,并不见一个人走动。
祁寒心中疑惑不已,将那掌柜的喊了过来,指着那座宅院问道:“这是什么人家,为何偌大一所房子,都已经这时候了,竟还没有人走动?”那掌柜的没有官司要吃,又得了不少银子,便是把店中的桌椅都换了也还用不完,心中自是高兴。此时对祁寒既是钦佩,又是感激,见他问了,忙道:“这位客官……哦,不……”忽想到方才那人称呼祁寒为“少侠”,便改口道:“少侠有所不知,这宅院不是这时候了还没有人走动,而是什么时候都没有人走动。”
那掌柜的又看了看四周,见没有旁人在,压低声音道:“平日里大家都不会提它。要是旁人问,我连说也不会说。可既是少侠问,我便告诉你。这是我们镇上有名的鬼宅,时常闹鬼。又有谁敢住住进去了。”那掌柜望着那宅院,不自觉的一抽搐,虽是太阳暖烘烘的照着,却觉一缕凉气从脊背掠过,忙将脖子一缩。
祁寒见他的模样,不由笑道:“有这样可怕吗?这天下哪有什么鬼呢?”那掌柜的见他不信,急道:“如何不是,一年前,镇口的刘三做了笔大生意,赚了些钱,要摆摆阔,又不信邪,见那宅子无人,便住了进去。谁知只住了五天,就吓得又搬了出来,据他说,住进去后就有无数件怪异之事,这且不说,每个晚上,只要他一合眼,就听到有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喊他的名字,睁开眼睛却又没有人,再闭上又听见那声音,再睁开又没有人,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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