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吴钩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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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吴钩传-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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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藏起来。他在这山上将这姓郝的除去,又把尸首埋好,回去后只装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待他的那些同门发现那姓郝的不见了,他只要引得他们相信是那姓郝的携着那秘籍跑了,便可将这事都推在那姓郝的身上。而即使他的同门将这世上找遍,也决计不会发现姓郝的来,那本秘籍也就稳稳得归了他了。”
祁寒摇头道:“想不到江湖中,人心险恶如斯!”忽记到林师伯曾对他教诲他在江湖中不可不信人,也不可全信人的话来。想到这话声还宛然在耳,而林师伯已不在人世了,心中不禁又是一片潸然。
阿絮见他神情抑郁,虽不知原由,却也晓得应和林若谷之事有些关系,便道:“江湖中虽然人心险恶,黑白难以预测,却终有明辨是非的一天。就象司马助,自以为这事做得人鬼不知,可饶他如何百般计划,千般遮掩,还是落在我们眼中。”
祁寒知道阿絮这话是宽慰自己,便道:“可此事也是凑巧。若不是你受伤,我们此刻真得已在九江城中了,万不会在这山上看见这桩事来。”
阿絮道:“即使我们看不到这桩事,也会有其他人知道。事情只要做出来,便有线索可寻。便如那司马助,若是他偷偷练功时被人发现他有秘籍,或是有朝一日这姓郝的尸首被人发现,这事也就遮不住了。你以为这事他瞒得过一辈子吗?”
祁寒心道:“不错。即使林师伯之死苦无对证,也未必就没有蛛丝马迹可寻,总之事在人为,切不可灰心了。”
阿絮又往洞外望了望,道:“再过得一个多时辰,天色便亮了。那些人搜寻了一夜,此刻正是他们最为疲倦之时,我们若要下山,此时却是最好——你……你想往何处去?”祁寒道:“我还能往何处去。只能试着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寻出杀害林师伯的凶手。”
阿絮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若想帮你,你愿不愿意?”祁寒未想到她会说出这话来,楞了一楞,方道:“你为何要帮我?”阿絮道:“我帮你,不是为了替你洗尽冤屈,而是为了我自己。你不是怀疑你林师伯之事与我有关吗?若能将事实查明,我这冤屈便可洗尽了。”
祁寒暗道:“自己眼下已是武林公敌,人人得以诛之,此下山去,可谓步步是险。若阿絮与林师伯之事无关,却挤身事中,岂不是连累了她?”
阿絮见祁寒沉吟不语,似是猜中了他的心事,便道:“你不用担心我,我自能照顾好自己。”祁寒道:“可你的伤?”阿絮道:“已经没事了,你放心便是。”说着,从衣囊中拿出了两张薄薄的,似纸似皮的物事来。
祁寒道:“面具?”阿絮道:“正是。不过可不是一般的人皮面具。这面具是一位用特殊材料所制,极是精巧。这次我共带了三张来。”
祁寒道:“先前你便是戴了这面具去参加武林大会的?”阿絮道:“我在九江城中点翻了一个人,拿了他的请柬,又戴了张面具这才混入会场。好在我点翻的那人没什么名气,也没多少人认得,这才没被人识破。不过那张面孔众人都已看过,自是不能再用。这两张面具却是无人见过。我们将着面具戴起来,乘着天色未亮下山去,即使站在他们中间,他们也认不出来。”便将其中的一张面具递与祁寒,祁寒拿在手中,觉这面具极是柔软细腻,虽然比张纸还薄上许多,质地却甚是坚韧。  
                  
 第二十八章 自然今日人心别,未必秋香一夜衰…
 阿絮将如何戴法说了一遍。祁寒依法将面具戴在脸上,本以为这物事蒙在脸上定会紧绷绷的,好不难受。却不料戴上后,初时只觉面上如敷了层温水般,有说不出的舒适。过不一会儿,却连这点舒适也觉不出了,那面具在脸上,便想天生生就的一般,再无一点异样的感觉。
阿絮也将那面具戴了起来,顷刻之间便由一个美貌的女子,变成了一个年轻男子。只是面上无甚出奇,平常得紧,哪及得上她真实面容的万一。阿絮见祁寒看着自己,便忍不住一笑,这一笑,虽看上去是个面目平常的男子,眼波流转中,又有说不尽的娇羞柔媚。祁寒笑道:“其他都没什么,只是你不能笑。你一笑,便连石头人也看出你是个女子了。”这话在祁寒那儿只是实话,阿絮听了,心中却是欣喜不已。
祁寒又道:“我这脸上不知是怎生模样。”阿絮道:“也只是一个寻常的中年汉子。”祁寒道:“这面具果是精巧,美中不足,只是面目太普通了些,想是制这面具的前辈手艺虽好,画艺却欠些火候。”
阿絮道:“这你就不知了。此处正是制这面具之人的匠心所在。但凡戴着面具之人,总是为了遮掩自己的面目,也就是不要让旁人注意到自己。可若这面具的面目太过好看,人人见着都不免要多看两眼,岂不是糟糕?若再不小心露出点破绽来,任这面具做的再精巧,也会被人识破了。故而这老前辈做这面具时,有意将面目做得平常。别说旁人只匆匆一眼,就是盯在上面看半天,也未必能记得这面目长得什么样,这才能起到易容之效呢!”
祁寒盯着阿絮的面上望了半晌,果然说不出有任何值得记住的特征来,这才知道阿絮所言确是实情,便叹道:“制这面具之人真是匠心独具。”心中暗道只不知这位前辈的姓名,若能结识一番便好了,但阿絮不说,自是不方便相问。想到此处,又记起林芜蘅戴的那面具来,心中便是一动。
阿絮见收拾停当,道:“我们便下山去吧。”祁寒想想现在下山应当无忧,但到了山下却似是无处着手,便问道:“下了山,又该如何去做?”
阿絮道:“除去你怀疑我不说,你还怀疑你林师伯之死与谁有关?”祁寒忖道:“还有谁呢?林师妹说有一个精于易容术的人,但他是谁我却不知。并且他与此事有无关联还难说得紧。那剩下的就惟有倭寇了。林师伯名重武林,倭寇自是要害他。”便道:“我怀疑此事或许与倭寇有关。”
阿絮道:“正是!我也是如此想法。”祁寒道:“但怀疑又怎样,我们去沿海寻倭寇的老巢吗?”
阿絮道:“这倒不用,你忘了一个人吗?”祁寒被她一说,猛然想到一人,便道:“山口丰后!”阿絮笑道:“正是这山口丰后。既然他可以杀长清帮的陆进,又设计除去追风派的张克虚,你林师伯之死也极有可能与他有关。即使不是他做的,他也会知道些大概。”祁寒听了这话,顿觉眼前一亮,喜道:“你说得是,正应去找山口丰后问个明白!”
阿絮又道:“柳聚君既已经做了盟主,应该不会立刻便离开金竹坪。而山口丰后多半也在金竹坪附近关押,我们这就去金竹坪打探打探。并且——”祁寒笑道:“并且群雄都在四处搜寻我们的踪迹,却料不到我们不往旁处走,反回金竹坪去!”
二人计议已定,便将洞里的火熄灭,乘着夜色正浓,向山下去了。一路下山并未见着有人,待到了这山峰下,祁寒忽见左右两边似是有火光晃动,一时忘了自己戴着面具,一拉阿絮的手,便闪入旁边的一块大石后。二人刚躲好,就见左边过来一拨人,打着三五柄火把,其中一人朝着右边大声喊道:“靖海平波。”只听右边有人答道:“扫灭倭狂。”接着便见右首边也过来一拨人,两拨人见着面,互道“小心”,拱手而过。  
                  
 第二十八章 自然今日人心别,未必秋香一夜衰…
 祁寒这才知道他们所说的是切口。心道好险,方才若冒冒失失便跑出去,自是不知这切口,就是戴着面具,却也被他们认出来了。阿絮也向祁寒望了过来,笑着伸了伸舌头。
待那两拨人走远了,祁寒和阿絮方从石后出来,认准方向,便施展起轻功,直向金竹坪去。这一路上,走不多远,便总能碰见有人开口相问,好在二人知道那切口,待他们问过来,便以“扫灭倭狂”回过去,却也未引得人起疑。
祁寒见那些人,虽然服色不一,但或是往来游动,或是隐在暗处,都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杂乱。且不过两三里的山路,却密布岗哨,略无遗漏,心中不禁叹道:“也惟有柳寨主才略过人,方才能在这么短的时日里,将这许多人安排得有条不紊,若换了我,可就万万做不来了。”
不多一会儿,二人就已来到金竹坪的那片竹林边,停下脚步,见四下一片寂静,也并没有人前来盘问切口,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不禁相视而笑,但情况未明,自是不能耽搁,二人晃身进了竹林,便向里面行去。
待已快穿过那竹林之时,忽然从里面传来一阵如爆豆般,“噼噼啪啪”的声响。二人忙止住脚步,细听下去,却象是有人在对掌。祁寒心道:“难道又有人在场中比武?还是有人和我们一样的心思,有事要找那山口丰后问个明白,却和守卫之人打了起来?”向阿絮看去,阿絮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前面,示意轻身过去,看个究竟再说。
二人缓缓往里走,却不敢离那空场太近了,还隔着两三排竹子,便停了下来,将身子隐在竹后,微探出身,向场中看去。却见那偌大一个场子,原本坐着近千号人,现在却空荡荡的。只场中央有两人,正在激斗不止。
场中那两人,一人看身形,正是清泉。而另一人长发披面,赫然是铁线四绝中的紫兰花。祁寒心中不禁诧道:“他们同是铁线帮中的人,为何竟打起来了?难道是在切磋武功吗?”再看下去,却见他们拳来掌往,无不倾尽全力,哪里是切磋武功的模样!
清泉和孙加威比武时,以一套“落花闲步”的轻功让众人看得心折不已,祁寒也暗生钦佩。但此刻清泉的步法中却丝毫不见踏出“落花闲步”时的淡雅闲适,脚下步步紧逼,招招只往紫兰花的要害处袭去,竟似要取紫兰花的性命。
而紫兰花也是全力相搏,只是似乎武功终究逊了一筹,竟给清泉打得连连后退,少有还手之力。此时阿絮心中却在道:“昨日在竹林上时,我明明一掌将那紫兰花打伤下去。若按常理度之,最少他也应该有半月之久才能勉强恢复如初。而此时与彼时相去不过数个时辰,他非但没有受伤之态,还能和人动手,却是为何?”转念又一想,暗道:“是了,断云岭的‘玉麟丹’是疗伤圣药。想是那柳寨主给了他两粒,他才能恢复得如此之速。”
阿絮正寻思间,紫兰花已是气喘吁吁,连往后退去。而清泉也不说话,只进逼不已。正此时,从对面的竹林中走出两人。那两人看见场中情形,都“咦”了一声,迅即纵身跃到场中。祁寒这才看清,来的这两人却是铁线四绝中的另两人:苦菜和白茶。
只听苦菜诧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是做什么?”白茶接道:“紫兰花,你不是说好到这儿有事商议吗?你们怎么倒打起来了?”
清泉和紫兰花二人却并不住手。紫兰花看见苦菜和白茶来了,面上一喜,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猛击出两掌,将清泉稍稍逼退,方开口道:“你们来得正好,快帮我……”话没说完,清泉手下加紧,又逼上前去,让他开不了口来。  
                  
 第二十八章 自然今日人心别,未必秋香一夜衰…
 苦菜和白茶同时道:“帮你?帮你什么?”紫兰花勉强道:“帮我……帮我拿下这……这叛贼!”苦菜和白茶惊道:“你说什么!”紫兰花正待再说,清泉轻喝一声,一掌正印在他胸口上,紫兰花口一张,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往后飞了出去。
苦菜和白茶喝道:“清泉,你做什么!”就见清泉并不停手,反身往前纵,一掌当头向紫兰花劈下。苦菜和白茶连忙跃起,拦在紫兰花身前,双双伸出掌,挡下这一招去,又怒道:“清泉,你做什么!”清泉还是不答话,只出手向他们攻去。
紫兰花趴在地上,呕了两口血,手捂胸口,抬起头道:“他做什么?问得好!苦菜、白茶,你们道那给天风镖局的帖子是谁伪造的?又是谁派人装做我们铁线帮的人去杀天风镖局的人?”苦菜和白茶一面与清泉交手,一面问道:“是谁?”
紫兰花一指清泉道:“就是他!他模仿黄帮主的笔迹写了那张帖子,又偷了黄帮主的印章盖上,还将宝库中的铁牌偷了出来,并派人伏在山谷中欲图将天风镖局的人斩杀一尽!”
祁寒在竹林中听了这话,心中也是一惊,暗道:“想不到果然是这清泉做的!只是他为何要偷刻有他自己名字的铁牌出来,这不是将嫌疑往他自己身上引吗?”
只听紫兰花道:“他有意偷刻着自己名字的铁牌,而不偷刻着我们名字的。却是为了即使事情泄露,也让大家以为偷铁牌之人万不会傻到自露行迹,定是有人栽赃,也就有人没有人会相信是他偷的了。”祁寒心中这才恍然道:“正是此意了!但这清泉看上去人品俊雅,不象是歹毒之人。他和天风镖局也无怨无仇,为何竟要对天风镖局下此毒手?”
紫兰花又道:“他自以为事情做得万无一失,却不知还是给我看出破绽来。我约你们来此商议事情,正是要让他在我们三人面前将实情说出来。但你们没来,他先到了,我一时忍不住,便向他喝问。谁知他一言不发,就动起手来,竟要杀我灭口!也幸好你们赶到,若不然,我却已遭了他的毒手了!”
苦菜和白茶听了此话,不由又惊又气,问清泉道:“清泉,这可是真的?”清泉哼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做甚!”手下攻势更急。
紫兰花咳了两声,又吐出两口血来,颤声道:“大家齐力把他拿下,交给黄帮主发落!”说罢,勉力站起身来,便要过来去帮忙。苦菜道:“你有伤在身,且歇一歇。”白茶道:“正是,便凭我们兄弟二人就足可将他拿下了!”
清泉冷笑一声,道:“这可不见得!”双掌晃处,忽然分别同时自左右两边向苦菜和白茶拍去。苦菜和白茶见了这招式,不禁骇道:“黄帮主的‘双飞翼掌法’!你怎么会的!”
紫兰花纵身上前道:“先把他擒下,再问他不迟!”一掌横切清泉颈项,又对苦菜和白茶道:“你们攻他左边,我攻他右边,就算他会‘双飞翼掌法’,也不能多长出只手来应付!”
话音刚落,就见清泉拍向白茶的那只手掌在半途陡然一折,向紫兰花拍来。而紫兰花受伤之际,身法不免腾转不便,眼看就要被这一掌击中,白茶从旁边横出一手来,正把这招接了过去,就在这时,白茶忽然大喝一声,摔倒在地。苦菜心中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出了何事,清泉一掌已至,在他腰间一扫,苦菜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再睁眼看去,却见清泉和紫兰花已停下手来,面带微笑,看着他俩。  
                  
 第二十八章 自然今日人心别,未必秋香一夜衰…
 苦菜不知细节,祁寒和阿絮在竹林中却看得明白。正在白茶横出一手将清泉拍向紫兰花的那一掌接过去之时。紫兰花忽然臂一曲,一个肘锤正撞在白茶的腰部。只是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祁寒和阿絮也未及多想,就见苦菜和白茶二人都已躺倒在地。
苦菜和白茶见而紫兰花已腰杆挺直,精神旺健,哪还有半分受重伤的模样,晓得自己中了清泉和紫兰花设下的圈套,却不知缘由,俱都喝道:“你们要做什么,谋反吗?”
清泉一笑,道:“谋反的是你们俩,却不是我们。我们奉了黄帮主之命,前来捉拿你们。”白茶怒道:“你说什么!我们谋反?黄帮主下令捉拿我们?这话有谁会信!”
紫兰花道:“信不信待会儿黄帮主来了你们就知道了。”苦菜道:“那是最好!我们便在黄帮主面前说个明白,他若亲口说出我们谋反,我们死也甘心!”
清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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