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懂,但还是会累。
段杀服从于琴音,安静的闭上眼,心里的苦寒终于得以消解几分。
师傅曾对她说,凡事留一线。如今,云偿也在和她说。
云商目睹此景,终于证实心里的猜测。阿姐,枉费你我姐妹情深!
流苏望着此刻的段衍生,突然想流泪。红颜知己,她终究做不了云偿,更无法成为纳兰。段衍生的心很大,实则很小。能留下的,能纪念的始终是那么几人。
她流苏,算得了什么……
沉湘湖前这样一幕,明眼人多少能看出两人的纠葛,知己也好,有暧昧也好,云偿铁了心的护卫段杀,段杀倒也听她的话。此刻的段杀,安静的就像这沉湘湖面。
琴音止,段杀慢慢的睁开眼,起身望着云偿。过往种种一一从心间闪过。云偿缓步走来,当着天下武林的面,轻轻的拥抱了此人。
素香盈袖,云偿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她笑着和段杀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落在某人耳里,激起层层涟漪。
“我知道,你还是她。”
“我知道,你还是她。”
段杀轻声的笑,“云偿,不愧是云偿。”最解我心,最怜我苦,最怕我伤。其实,我都知道。
云偿放开她,一如往日淡薄的走开,大跌人的眼球。这……这是否……可以说两人有奸情?云偿淡然,段杀冷静,可这奸情,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段杀淡笑,“惊世剑为世间神兵,乃剑圣之剑,王者之剑!”在场的人不明白她为何说这些,又听段杀说道,“今日段杀,再不是所谓的惊世公子,只愿做一江湖浪人。”
她略有惋惜的说道,“王者之剑自当等王者归来!”
正当有人猜破她心思时,段杀轻功踏起,来到沉湘湖近旁,回头喝到,“自此,惊世剑,埋剑沉疴!”
她话音刚落,一道金芒钻入段杀灵海,一阵清越的水声溅起,惊世神兵沉入湘湖,再也望不见踪影。
“惊世剑?!”
“沉湖了?!”
一阵骚乱伴着惊世剑沉入湖底而议论纷纷。段杀不以为然的笑道,“段杀只愿做一浪人,没有惊世剑,没有天下第一,诸多虚名,还请各位,安然吧。”
“阿弥陀佛。”少林僧人率先退去,“今日别,天下无人再拦阻施主,惊世无主,武林也安生下吧。”
少林方丈都这样说了,段杀难得放下了屠刀,在场的人虽是觊觎神剑,但段杀在此,谁敢下湖取剑?况且,这沉湘湖深不见底,惊世剑,怕是找不到了。
众人遗憾归去。
云商刚要和她说句话,便见段杀蓦然回首,一笑倾城。云商陷在她的笑意里,一时失去反应。待她回神,见到的只能是段杀霸气十足的黑袍,和那头随风飘舞的白发。
这一次,她看到的是段杀回眸的倾城一笑,还有,她留给世人的清俊背影。
云商在那时想,阿生,天上的仙人会寂寞吗?
如果寂寞,请看到我。
☆、第80章 两相拥白日缠绵(倒v)
第八十章:两相拥白日缠绵
段杀弃了惊世剑;放下了对名利世俗的眷恋;放下了凡尘的缕缕牵挂。纵使流苏会念着她,云商会爱着她;云偿会望着她;天下人会恨着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沉剑湘湖;留给云桑,留给云氏姐妹一个背影,留给流苏难以乞求的目光。
凌忠眼看着段杀踏风而去,却只能扼腕痛喊,轩昂两兄弟心内滋味莫名。赤在她走后;才慢慢的走来;望着那抹背影;沉默良久,终是随着段杀离去的方向而去。
纳兰红裳被云桑绝顶山一丈老人救回。云桑边关独孤善驻扎十万大军,说不清是在哪一日收到一封密函,纳兰君主亲启。
密函呈送到国内,纳兰承君没有征兆的将大军撤回。
长公主,安。君王,回。
一丈老人是这样和他说的。纳兰承君虽是有一腔的不平,百般不愿裳儿留在云桑,留在那个女子身边,但一丈老人又说,天命所定,云北纠葛,乃结。结不解,四国难平!
诚然,纳兰承君是信了一丈老人的话,当即撤回大军。北离的长公主留在云桑,君王只对外说是,公主欠安,于一丈老人看顾,两年必归!
他身为一个兄长,也身为一代帝王,得知段衍生为女子,能给的也就只有两年。言下之意,两年后,无论如何,纳兰红裳必须要回北离继续做她的长公主。这是纳兰承君的底线,也是他无法释怀段衍生对他的隐瞒。正所谓,帝王之怒。
绝顶山下,段杀笑得轻松,“赤这是在逼我回去?”
赤跪倒在她身前,言辞恳切,“主人不做主人,赤依旧是赤!”
日光下,段杀的白发和赤的白发隐约不同。段杀的一头白发,晶莹且透着仙气,赤的白发苍白含着苦寂。段杀不愿再看他,径直凌空上了绝顶山。
这身绝世武功,岂是一把惊世剑便能衡量的?今日之段杀,成魔成神,只在一念间。他没有亲眼目睹一丈老人的风采,但若他所料不错,自家的主子该是学了他几分吧。缥缈如仙。
赤转身不再眷恋,轻功踏起便上林木苍葱的地带飞去。
一丈老人睁开双眸,段杀凌空直上,他眼里露出几分赞赏,“徒儿的武功愈发的精进了。”
段杀扬起长袍,神情安定的屈膝一跪,“师傅对徒儿厚爱,徒儿感激不尽。今日始,恩师如父,徒儿情愿奉养师傅,颐养天年。”
这是……要打算在山上久住了?
一丈老人眸光发亮,“既来之则安之,天下疆土,徒儿皆可安身。绝顶山便是你的家了。”
“多谢师傅!”
一丈老人抚须笑道,“好了,去看看裳儿吧。”
段杀眸色一喜,“是!”
一丈老人看她傲岸挺直的背影,黑袍长衫隐约有些淡淡的血腥味,好在,她的徒儿,懂得放手,实乃大智慧呀。惊世剑段衍生可以拿,惊世公子可以拿,唯独此时的段杀拿着,便是在江湖人头上悬了一把剑,惊世剑王者之剑,它的分量,并不比那万里江山轻上几许,庆幸的是,她的徒儿明白。
若是段杀,就只能是段杀,除非有一日,她的王者之心苏醒,才能重新执掌王者之剑,一振皇室正统。
他如此想着,温柔的阳光下,竟像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谪仙。和凡人,迥然不同。
纳兰初初醒转不过半日的光景。记忆却始终停留在那段残忍的刑罚之痛。至于之后她如何回来,便是再也想不起来了。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能救自己的是谁。
不过,不知的却是,那人为她受了多少苦,几近入魔,那人为她狼狈不堪,一步步的爬上绝顶山。那人为她割裂掌心,用二十年的修为温养她的筋脉,为她承受重生之苦,为她不做惊世公子,这些,纳兰一无所知。
奇妙的却是梦境里,她的阿生泪眼朦胧,几近绝望的对她说,“你怎么忍心我一个人。裳儿。”之后,她便是挣扎着要醒来,她不忍心,她怎么会忍心?
纳兰苦思冥想,望着身上崭新的红衣,突然记起梦里的一吻。那个吻,绵长让人窒息,却有着莫名的感动。她这样想着,不知是红衣映衬了面色,还是心事映照了桃花。面如桃花,缠绵心事。景色动人。
段杀甫一踏进来,便当场愣在原地。
“裳。。儿?”
像是过了好久,她终于能见到她温柔的笑,她唤她,“阿生。”
段阿生激动大喜,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一字一句的念道,“我的裳儿。”
纳兰太熟悉这个怀抱,但此时却舍不得离开。她赖皮的呆在某人的怀里,这怀抱呀,太温暖,就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此时,段阿生的怀抱,就是纳兰某些意义上的家。
“阿生再也不让你离开。自此,你在哪,我在哪。”
纳兰难得的柔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心里早已化成一腔春水。“我多害怕,自己死了,留你一人。”
阿生浑身一震,笑中带泪,抚摸着女子的脸颊,轻声说道,“我多害怕,救不了你,让你一人。”
“能永远做我的阿生吗?”纳兰问。
段阿生笑得开心,拥着女子,“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阿生。只是你的阿生。”
纳兰聪明,早就闻到她身上的淡淡血气,“可有受伤?”
段阿生小脸一皱,纳兰姑娘有些慌,“受伤了?!伤的如何?”段阿生满心欢喜的止住了她的动作,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要动,让我安静的抱一会。”
纳兰姑娘有些脸红。但想着此人受伤便老实的呆在她怀里。半晌,才听段阿生满是戏谑的说道,“我的心差点没了,怎能不伤?”
纳兰顿时有些呆愣,待反应过来,段阿生在一旁笑得欢畅。纳兰姑娘心性强,被人戏弄了,寻思着要找回脸面。
她柔情款款,美艳非常。“阿生?”
段阿生迷于美色,不争气的走到她身边,神色呆呆地,眼里满满的俱是她的裳儿。
纳兰在她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满心温暖。白皙滑嫩的胳膊搭在某人脖颈,倾身献上一吻。
段阿生神情恍惚,半晌才想起要反扑。纳兰姑娘偷笑,段阿生眼里桃花飞扬,笑,“长公主白日宣淫可合礼数?”
纳兰姑娘反应过来,刚要回答,便见某人手急眼快的将她衣带扯开。
纳兰姑娘一下子气势全无。
她重伤刚愈,段阿生不敢失了分寸,“裳儿?”
纳兰姑娘见此,眼底迷茫,像是假装没听到一样。段阿生心里哭笑不得。“我的裳儿。”纳兰姑娘望了她一眼,不说话。
段阿生很郁闷,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纳兰衣带被解,白色的里衣显露出来,她居高临下的看去,那玲珑体态不禁让她有些燥热。
纳兰沉静的看着她,目光透着安抚,“阿生。”她依旧吻上阿生,在此时,就像是个邀请。
段阿生一把扯掉身上的黑衫,白发三千落在纳兰耳际,心疼不已。她的阿生究竟为她受了多少苦,红颜白发,段阿生小心又倾情的吻上她时,她的思绪就此断了线。
风凉洞乃段裳二人的居所,与一丈老人的居处相隔甚远。
当段阿生望着塌上的落红发呆时,纳兰疲乏的靠在她的怀里,“阿生……”
段阿生回过神来,柔情满目,“裳儿。”
“我们拜堂成亲吧。”纳兰困极之时这样说。段阿生激动呀,待说完好,她的裳儿已经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此时的段阿生,是纳兰一个人的阿生。
“裳儿,我可以对天下人冷情绝义,唯独对你,是存了温柔怜爱,我可以是云桑的段衍生,但今时今日,我只愿做你一人的阿生。段杀是冷情的,甚至冷漠的,但对你,段杀是感激的,是深爱的。天下人恨极怨极的段杀,是爱你念你的段杀。始终如一。”
段阿生抬起头,目光沉着,“我娶你。”
我爱你。
不知何时,绝顶山下突然多出来一个小房子,身为绝顶山下的唯一居民,赤作为座上宾被请上了绝顶山。参加段裳二人的婚礼。
段杀在绝顶山公然迎娶北离长公主,一丈老人为师,七十二护卫之首的赤为客,震惊四国!纳兰承君气的在金殿掀了桌子,群臣愣是不敢说一句话。
孤落的司徒越大人三天没有上早朝,对外称病,见到谁都没有好脸色。府里的人见了自家大人绕着道走。
琉璃,焚琴两宫这几日面色也不大喜庆。
隐世城一方霸主,段阿生不管怎么说也是要娶亲了,不能上山去庆祝,但人段府总能挂个红灯笼吧!所以呀,这灯笼挂了七日都没有摘下,有人看着碍眼,但隐世城代城主为自家城主遥遥庆贺,谁也不敢触了隐世城的霉头。
但好在,段阿生此人下手快!就是再不愿意,她赶在纳兰承君挥兵云桑时,把人给娶了。纳兰姑娘欢欢喜喜,段阿生喜上眉梢。
若说有人不乐意,不乐意?先洞房再说!
卷3:流云天下
☆、第81章 温柔乡两女徜徉(倒v)
第八十一章:温柔乡两女徜徉
段姓阿生心想;如果这是温柔乡;终会成为英雄冢,我也只想成为她的英雄。
赤一身喜庆;从山下被请来做见证的宾客;特意换下了那身旧了的白衣,他素来装扮习惯都和某人相像;今日她大婚,怎样也合该欢欢喜喜的。
这婚礼很简单,简单到有些上不了台面,可是,这婚礼也是极为隆重;隆重到四国臣民都将目光沉下来观望这绝顶山。
段阿生接过手里的红绸;自此;天下,再不能多说一句不能。
我的妻。
纳兰忐忑着小情绪,感受到阿生身上好闻的清香,含蓄了一切的情感,终于颤抖的接过。犹如一条红线,不论日后怎样的纠缠虐心,纳兰始终记得,她此刻感动的便要流泪。因为某人,因为爱情。
一丈老人满眼慈爱,此行虽是有违阴阳之道,但谁又能说天道是对的。天道无常,就是这两人的命数也是无常。北离之尊与惊世剑主,如果可以,为了天下苍生,但愿能在一起。
她二人的美满,就是这天道,也要为她们让路。
跪拜天地,夫妻交拜,在这一刻,谁都不能再将她二人拆散。段阿生眼里存着晶莹,唇角笑得烂漫,一如少年初见,却是不倦情深。
赤看着二人礼成,长久以来的心思终于跌落,埋在深处,不见天日。
“主人大喜,赤舞剑助兴!”
说来,江湖人,是不拘小节的。更何况,是这样,赤胆忠心。段阿生应允。
初初剑舞,山下便传来琴音回荡。悦耳,琴音清脆。
段阿生心思一动,面上更加欢喜。“裳儿,友人来贺,你可想好如何回礼?”
纳兰笑得暖心,伸手便摘下腰间的短笛,吹奏起来。段阿生笑,摘叶飞花指间拈了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如此,云偿听到的便是这样的笛叶合鸣。
段裳大婚,云商砸了琉璃宫半数的珍奇。关在房门,静修避客。
今日,只好云偿一人来贺。
按理说,隐世城,铸剑山庄也该来人。但考虑到段杀的态度,怕冒昧惊扰,扫了城主的雅兴。因此,这两派虽未来人,但在江湖上,任谁都知道,代城主,莫庄主,隔着绝顶山高寒,在为远方贺喜。
云偿能来,段阿生只觉得圆满。
山下清音,直到笛叶合奏终结,云偿才止了素心琴。蓦然低首,指尖泛出血来,后知后觉。云偿的痛,来的隐晦又剧烈。
若说疼楚难言,云偿除了祝福,再难开口。
天下大势,似乎随着段裳二人的匿迹而变得安和。
寒来暑往,绝顶山再次迎来漫天大雪。一年,快要过去了。布满雪的高山,美的净透人心。宁静,似乎是另一个纯粹的天地。
一黑一红游走在厚积的冰雪上,像天外飞来的仙子,身形缥缈,点缀了这片天地。带着欢声笑语,闯入人的视线。
“裳儿!看我的御雪掌法!”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红衣女子翩然回眸,“好!正好试试我的破冰决!”
这两名女子斗的不相上下,掌法套路,一人刚中带柔,一人气势如虹,怎么看,都能成为一副画卷。只因,太美。
黑衣女子的美是惊若天人,却没来由的有一身容纳天地的气度,立足大地,目光沉稳,恢宏傲岸。
红衣女子的美是富贵雍容,承了世间的凛寒和温柔,看向人时,是极眷恋的淡漠,极淡漠的浓情。
御雪术,女子挥掌,漫天飞雪藏在掌心,旋绕的雪花,像是在掌心盛开的莲,冰清玉洁,大气端庄。女子轻笑,“小心了!”
红衣笑得淡然,掌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