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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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世流云-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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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段阿生第一次隐瞒下实情,面对纳兰。内心虽惴惴不安,但却自认为是最好的决定。一切,只能说,她们的爱情,还在成长中的模样。
    当时不懂,共同面对,远比隐瞒更让人感动,更让人暖心,更让纳兰安心。
    爱情里,难免会有一个人存着满腔的善意,做那自以为是的事情。
    比如,段阿生。
    云偿望着漫天的飞雪,沉重开口,“段,你这样,她不会安心。”
    段杀笑的好看,“云偿,只要你不说,裳儿永远不知,曾经有一条道路,被我遗弃。”
    “。。。。。。”
    良久,云偿才说,“万事有始终,有因果,万千苍生,独你得天独厚,自是天命。”
    段杀不语,望着苍天。
    “雕花山浣花侣,称我为恩人,是因为我曾救她二人的性命,畏惧我,却是因为云偿医仙之名。”不由段杀相问,云偿自顾说了起来。
    焚琴云偿,医术无双。仁心仁德,对万物都有着眷恋热爱。很难想象,竟有人看见这样的善心人,惧怕,像是窥见了修罗。
    浣花侣的怕,源于深藏在心的愧疚。云偿年少时,曾目睹一场极为惨烈的屠戮,杀人的,便是当时还未成为新一代浣花侣的连曾夫妇。
    受于蛊毒,失了心智,大开杀戒,屠戮若满,爆身而亡,之后查出来是有野心的师弟所为。云偿游历江湖,孑然一身,本着慈善,舍身救人,解了那场噩梦。
    当时的云偿,名不经传,离去时也未尝留下名姓,辗转,江湖便传焚琴之名。而那场惨绝人寰的图谋杀戮,云偿未声张,给了浣花侣一条活路。
    这样的陈年旧事,就是一笔败笔,人生的污点,说出去,便是整个雕花山的污点。因此,云偿不光是他二人的恩人,也是一个隐患。一个能随时覆灭雕花山,一个能随时覆灭浣花侣的致命伤。
    因为心虚,所以畏惧。因为恩情,所以低微。
    段杀听她娓娓道来,一时感叹。一个人便是一个故事,说不尽里面有怎样的精彩和跌宕。风光满面的浣花侣也有这样为难的旧事,正如仙风道骨的一丈老人也有那样悲情的过去。
    云偿见她沉思,接着说了下去。
    “问道炼魂,乃世间武功大成,呼吸皆能罔替,一步登天,踏足大世界。纳兰与你朝夕相处,看到的,自然没有我这个外人看的清晰,浣花侣或许察觉到什么,才会不惜折损天命也要取你性命。那么段,未来之路,你可做好准备?”她回过头来问她,段杀沉吟,静静开口,“我只想和她开心的走下去,给她一个欢欣的朝夕,好好地,专心的,做她的阿生。”
    云偿沉默的听着这一番话,浑身凉透,却是笑了出来。“能那般,亦是再好不过。”
    段杀见她笑的温暖,温暖里藏着她自己看不清的默然。此时的云偿,就像是一杯茶,冒着热气,心里苦涩着。
    段杀不知,似乎这女子的种种情绪,除了开心欢畅,段杀一概不知。看不懂她的沉默,或许,看出来了,不愿承认。
    段杀一世聪明,竟不想多次在云偿面前装傻。用这般的心绪去观望她二人的今后,段杀唯有苦笑。
    云偿,贵人也。
     
  ☆、第92章 谁奏请云桑来客

第九十二章:谁奏请云桑来客
    段杀回头笑道;“云偿,试问我何德何能,遇到你们。”笑意里多有无奈,惋惜。
    云偿见她如此;回之一笑;“偿答应你,你我一世;都为故交好友。”再无;其他,可能。
    她说的轻缓;轻的像一支羽毛;飘飘摇摇,待一切成了往事;这羽毛依旧骚弄人心。有的人,一旦动情,便要误终生。
    纳兰睁开双眸,内息平复,睁开眼便是她的阿生。于是,笑了出来。
    云偿视而不见,心有一刻的疼痛,这疼痛,也有着这女子独有的矜持自若,云偿的痛,美得淡然无争。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可是,对结局依旧无法改变。无事无补。只是晓得了自己伤心为谁,为何伤心。
    她笑,“看来,是该回焚琴宫了。”绝顶山七里外,曾经住着她为段阿生停留的心,不过此刻,该是时候归去了。
    段阿生为纳兰,就是一步登天的福泽都不屑一顾,如何能另眼她单单的固守情谊呢?
    罢了,罢了。云偿在心中念道。
    段杀望她一眼,眼里是温存的暖意。纳兰的记忆里,若有人能让她的阿生如此,那人,必定是云偿无疑。
    云偿此人,温润的像是月光。接纳万事万物,从来没有委屈抱怨的时候,即使,她心知,这女子不易。
    相反,云偿的一个笑意,就能弥补段阿生所有的委屈。沉湘湖那句“云偿”,今日再见时的那句轻唤,依旧是云偿。似乎,就是一个云偿的名姓,便是心里最暖最柔的寄托。
    纳兰如是想。
    段阿生拿过她的掌心,暖流缓缓地流过她的四肢百骸,纳兰虽是疑惑,但那温暖来自她的阿生,她从未怀疑。
    “浣花侣此次来者不善,商儿昨日来信,道明原由。”云偿从越凉醇来云桑,再到那三个条件,琉璃宫情报天下第一,自然早知越凉醇就是司徒越,而有关的那三个条件,事无巨细,一一与云偿说清。
    段裳二人安静的听她说完始末,纳兰沉默不言,段阿生面若沉霜。云偿就像是在说着旁人的事情,容色淡然,“如此,你二人可要早作准备。”
    段杀笑,“云偿放心就是。”
    纳兰望着云偿感激,“云偿如此,纳兰谢过。”
    云偿点头,“今日别过,若有想念,焚琴宫恭贺二位大驾。”这样的话,若不是心底坦然,是无法这样直言的。
    这女子,善于藏匿心里的心事,种种,都有着独属于云偿的气息。这样的云偿,让人怜惜,又让人忍不住折服。
    段杀眸光深长,氤氲了时光里的深厚情谊,说道,“云偿,珍重。”
    “云宫主,珍重。”纳兰如是说。优雅知礼,进退从容。云偿看在心底,叹息连连。北离长公主,便是万千荣光披在身上,由岁月,由深情,洗涤过的淡然。这淡然,一早便和云偿的不同。
    这不同,兴许早有吧。云偿看得清,就不知段杀本人,清不清楚。
    云偿,来去匆匆,就像她们生命里的不可多求,难能可贵。段裳二人,都对此存了感激。
    云偿走后,不巧的,又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浣花侣莫名仓皇而退,明王等人是怎么劝都无济于事。
    绝顶山下,一行人心里忐忑。“王爷,接下来您看。。。。”侍从拿不准主意,明王一时有些不甘。
    “启禀王爷!混阳城加急文书!”一人从马上跳下来,将折子呈上,须臾,只听得明王仰天大笑,“天助我也!本王今日就要看一看,纳兰红裳如何抉择!”
    纳兰红裳如何抉择,这加急的文书,上面写得又是何?只怕,没有人能比越凉醇知道的清楚。来龙去脉,是由始终。
    “凉醇如此,就不知纳兰会如何?”黄小一眼有担忧,望着一方品茶静坐的青衣女子。
    越凉醇一派悠闲。“若是有心,红裳自是不会让我失望。”
    “你就不怕她左右为难,毕竟。。。”黄小一欲言又止,毕竟,她已经有了段阿生。
    “这婚事如何能当真?”越凉醇默然放下茶盏,眸眼微冷,“这婚事,天下都不承认,纳兰红裳,依旧是她北离的长公主,只要纳兰承君还挂念着他的亲妹,红裳决不能就这样留在那人身边。”
    “那封信?”
    凉醇轻笑,“那封信,不过是一个警醒,纳兰承君若真的在乎,就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你安排他们兄妹相见?”黄小一犹有惊讶。
    “凉醇之举,不过是纳兰承君早晚之举。”越凉醇言语沉着,字字清晰。
    黄小一的心突然就这样沉了下去。眸光暗淡。
    纳兰此人,便是成了你的执念了吗?不顾一切,不择手段,让你,看不到其他人。如同局中人,纵观棋局,哪个是永远的掌局者,又有哪个,是永远的棋子?
    掌心紧握,黄小一唯有沉默。
    “注定了,段裳无法在一起,就是有那样的婚事,就是相守了一年有余,上天也不会容她们幸福,凉醇,也不许。
    绝顶山说不清是在何时猛然间警戒了许多,明王守在山下,带着一行人,不顾时光,就那样耗在那里,好整以暇。
    和浣花侣斗法,轻功飞出数里,再回来时,山下已经人潮涌动,显然是来了什么大人物,才引得,一向人烟稀少的绝顶山下,驻足了这般人流。
    几人从山上走下来,正赶上身穿玄衣,眉目冷峻的少年人递上拜帖。镶金拜帖,非富即贵。
    纳兰见此,瞬间苍白了颜色。
    段杀接过拜帖去看,字迹沉稳有力,果断铿锵。
    “北离女,滞留,年余已过,时国中盛事,当归!”
    少年人恭敬的对着纳兰一礼,“君上说了,太子降生,身为长公主,是时候回去了。年前儿戏只做一场笑闹,当不得真。”
    年前儿戏,说的自然是那场震惊四国的女子联姻。
    段杀神情一晃,急忙去看纳兰的神色。一代长公主,此刻竟冷笑了起来。
    “纳兰以为人生最不悔的事,在皇兄看来,便是一场笑闹吗?”
    “君上的銮驾就在不远处,还请二位移驾。”
    纳兰神色一动,“皇兄今日来了?”脸色比之方才更是煞白。“皇兄,便是在逼迫吗?”
    “裳儿!”段阿生轻声一唤,“放心,皇兄来了,于情于理,你我该当去见上一见。”纳兰顾自点头,像是被抽光了力气,只由得阿生安排。
    “两位,这里请。”
    纳兰承君身为北离国君,一声不响的来云桑,自是上下打点了一番,上至诸侯,下至地方官员,来的静悄悄,只消在绝顶山下,这皇家的声势才显露出了几分。
    明王望着这终于到来的銮驾,一时竟有些慑于纳兰君主的威势。若说皇家气势,纳兰承君是北离名副其实,少有作为的帝王,自然是比云桑的诸王要正统一些。明王畏惧,也在情理中。
    纳兰承君自始至终没有露面,銮驾左右,是专注直挺的侍卫统领。长排的阵仗,飘摇的黄旗,大大的北字,纳兰一眼就望见。
    北离之人与云桑的人,一直无话。
    “王爷。。您看?”
    “这样的一场好戏,若是不看,岂不是浪费?”
    “王爷此言,在理。”
    声音渐渐消退,段裳二人慢慢走进人的眼帘。女子风华,精致无二。女子段杀,长公主纳兰,相并站立,便是画卷无双,容颜无二,举止有度,相映成景。
    明王眼有垂涎,精光闪烁定格在纳兰身上,惹得段杀冷眼直视。也是在此时,明王望见段杀,才觉得这女子不可小觑。
    一身素衫,黑衣如常,雪白的长发,深幽的眸。望着你,就有种难以逃脱的紧抓感,段杀段杀,这身风度,很容易让人初见时淡忘了她的性别。即使,女子段杀,容颜如幻,是世间难有的精致女子。
    与寻常人家小家碧玉或是时有的粗粝感不同,段杀此人,就像是养在温玉里的魂魄,一旦醒觉,或笑或泪,都是举世难以承载的深重。
    明王在那一霎那,并未想那么多,目光下意识的逃避。只是对着段杀略有畏惧,对纳兰却是图谋。
    銮驾内的人,就是在此时走了出来。
    众皆俯仰,帝王之气。纳兰承君一身绣金黄袍,淡去了皇家正式的装束,紫玉束冠,长身玉立。眉宇间,与纳兰有三分相像。
    目光纷纷留在这男人身上,纳兰眸光不闪,直直的对上纳兰承君的温浅眸子,“皇兄。”
    这个既是长兄,又是帝王的男子,唇角微弯,“皇妹,近来可好?”说着,将目光放到一直被有意无视的女子身上,纳兰承君威势渐现,“段杀,莫非换了名,便也换了性?”
    这话,十分无礼,纳兰刚要说话,又听这君王说道,“一切,始终都改不了你是女子的事实,段杀!”
    一直沉默的黑衣女子,漾开了笑意,从容自若。“便是段衍生,便是段杀,便是男子,便是女子,皇兄莫忘了,如今,纳兰是谁的妻,她的心,又是谁的。”
    纳兰承君闻言,目光一点点的巡视而过,帝王威严,一瞬荡起。“你要知道,朕来此,是为了什么。”
    “太子降生,做皇兄的,便是要带你归国。”
     

  ☆、第93章 论兄妹怎个情深

少年天子抬眸望见女子,眸光泛出一缕精芒,隐隐的又藏着愤懑,说不出兄妹相逢的欣喜少上几分还是被最在意珍重之人欺瞒之痛多了几分。纳兰承君一语掷地,带着一国天子的不怒自威,北离长公主终于在这样的话语里神色微动。从纳兰承君的眼里,她看到了许多,自知自己欺瞒在先,转念一想山水迢迢皇兄来此的目的,不由的克制住了情绪,面上淡定自持。
    太子降生,身为长公主就是有天大的事也没有理由在帝王亲临的情况下推辞,这些道理,但凡是知明理的人都懂。纳兰红裳如何不懂?
    女子眸中似是藏了焰火,身旁是段杀一身黑衣,冷峻沉默的面容。两厢映衬,看在君王眼里,格外刺眼。
    北离的长公主和君王之间的对峙,因了两两无言而变得更加低沉。素来深谙皇兄性子,纳兰也知道,这次,皇兄是真的动怒了。记忆里温和的那张脸与这刻纳兰承君坚毅的神情不断交错,往昔兄长的好纷至沓来,不忍兄妹情断,女儿心到底是柔软了一点。
    也就是在纳兰红裳开口的一瞬间,段杀敏锐的察觉到这位少年天子暗中舒了一口气。种种看在眼里,心知裳儿这次又要难为了。
    纳兰红裳既打算好了要与她皇兄周旋,面上更加放松。一派沉着冷静,说出的话和此间的氛围也相差了许多。“皇兄,不知我的好皇侄生的是如何模样,是像皇兄俊秀伟岸多一点,还是随了皇嫂眉眼如画?”
    这样的话说起来,纳兰红裳面上也是一番喜气,不似先前冰冷。
    纳兰承君听她提起小皇子,心下放心,终于觉得宽慰了一些。不由笑道“皇妹若想他了,此番归国,大可长住宫内,日日教导太子。”
    听他所言,纳兰红裳秀眉微蹙。悲戚哀伤,“雁去南飞,是因为它心在温暖的南方,而吾心归处,虽是眷恋故土,却也有了更难割舍的情怀,皇兄执意,怕只会坏了你我二人之间的情分,纵是没有阿生,这番逼迫,红裳日后仍是再不愿见兄长一眼。”
    “皇妹,纵是你我兄妹之情也抵不过你与此人的情分吗?!”
    纳兰摇头,“皇兄,不是比不过,是不能比。”
    一语如刀,狠狠的朝着纳兰承君的胸口插去,最痛莫过亲人生疏,尤其是说出这些话的人是他最在意的皇妹,世间唯一的亲人。
    纳兰承君倒退一步,胸中愤懑不平,苦笑,“她段衍生不过是一介女子,何德何能让我北离长公主屈尊降贵,又哪来的胆子乱我皇家威严!朕逼你,实则是护你,朕今日不纵容你二人之事,是免了他日你为天下之士唾弃!”
    看着兄妹相争,面对纳兰承君的滔天怒意,段杀最终还是闭上了略染哀痛的眸。纳兰红裳之痛即为她之痛,纳兰红裳之难为,亦是她难为。不过,今日之人早非昨日惊世公子,段衍生能站在此处,自然容不得她二人就这样被纳兰承君拆散。之所以闭上眼,是不忍见她的妻,愈发冷漠愈发疼痛的心。
    这几人,像是置于无人之地,不过细细说来,在这样紧张的低压里,而且说的还是人自家的事,谁也不想做那没有眼力之人。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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