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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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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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皇甫,什么来的?”韩暹犹豫的问向一旁的杨奉。

    “皇甫岑。”杨奉回道。

    “咦,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韩暹低吟一声。

    “废话,昌黎城那一仗,他皇甫岑谁不敢杀,这个天下如今谁人不知皇甫岑,就连那羌胡听到这个名字也颤颤巍巍,不敢在进一步,你说,谁还敢来!”

    “不是这些。”韩暹摇摇头,否定道。

    “行了,别争执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如果官府来人要找郭太你的徒弟,那就把他供出去,不要因小失大。”马元义笃定的说道。

    “可是……”郭太想反驳,却瞧见马元义冰冷的眼色,生生咽了回去。

    “叫兄弟们都注意点,这段时间,不要惹是生非。”转身离去的马元义似乎想起了什么,停住脚步,提醒道:“这个皇甫岑,你们都不要轻易去惹。另外,这段时间我会回广宗一趟。谨记,我说过得话。”

    四个人被马元义这冰冷的眼神逼得连退几步,踟蹰不言。

    忽然间,韩暹恍然大悟,大师兄要回广宗请示贤师张角,那么也就是说……“我猜的没错,没错!”

    PS:郭太,名郭泰,范晔为避家讳,才做郭太。以后皆做郭太。



………【第十 卫氏决心】………

    如果说河东裴氏家族在闻喜县,只能勉强算得河东大阀。可安邑城内却有一家卫氏,才真正是河东大阀。

    这一户,最出名的当属神童卫仲道,不过此时,卫仲道才年仅十三岁,名声还没有响亮起来。而且卫氏真正崛起是依靠着卫仲道的兄长卫觊在魏晋的表现。卫觊在任职曹魏时颇有政见,他提出河东盐营官有一途,一度被人认为同枣祗的屯田之策都是曹魏复兴的前提。

    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

    卫府。

    同裴府一样,主卧的书房内的油灯一直没有熄灭。

    一老正在谋划着什么。

    老者是当今卫氏家族的族长,卫觊、卫仲道的父亲,而年少之人正是卫觊。

    卫父看着儿子卫觊,缕着胡须,双眸绽放精芒的说道:“觊儿,为父今天收到一个消息。”

    消息?一句话说的卫觊有些怔神。

    “呵。”卫父笑道:“方才从府衙内传来消息,河东太守到了。”

    “什么?”卫觊大惊失色,像这样的两千石大官上任,河东郡的诸官、乡绅、豪强等等都会被通知,然后前去迎接的,可是眼下这个河东太守怎么不告而来。

    “惊讶吧,为父倒是觉得这个白马都尉很有趣。”卫父笑了笑,转向窗外。

    “嗯。”卫觊沉吟许久,最后蛮有深意的回道:“父亲,这白马都尉此行绝不是那么简简单单。”

    “掩人耳目到达安邑城,这个白马都尉绝对不是向外人所传的那般杀人不眨眼,一介武夫而已!”

    “能当得起两朝太尉力挺,还有天子的支持,这个人就注定不凡。”卫觊看了看自己父亲,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异道:“父亲,难道是说?”

    “嗯,陛下有意整合三河。”卫父最后点了点头。“只是不清楚,这白马都尉真的就这么得天子信任,而天子一向平庸之姿,怎么会如此睿智?”

    “父亲,其实不然。”卫觊笑了笑。

    “哦,你?”

    “父亲,你有没有想过,天子先著熹平石经,然后接连发起两次党锢,后又设洪都门生,去年西邸卖官,等等,这些虽然在咱们看来大大不妥,可是父亲可曾另外一个角度想过没有?”

    “另外一个角度?”卫父不明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就是这些措施,不禁打击了士人,外戚、豪强、宦官又有几人没有受到牵连。”卫觊反问。

    “可是要弹压不住……”

    “在昌黎城那一战之前,或许还会有。可是如今,天子早就被辽东那一仗挑起了四海之志,鲜卑檀石槐、高句丽高男武等等,这些不服王化的异族皆被平定,天子之功绩,隐隐成为天下明主,父亲,你说天子还会有顾虑吗?”

    “这。”卫父脸上的汗水直滴,双眸凝视着自己的儿子。卫觊今天才二十有六,分析的竟然这么透彻。

    “陛下整合辽东,白马都尉为先锋。陛下要整合三河,那白马都尉自然也为先锋。”卫觊没有瞧见父亲的眼神,透漏出一丝向往的回道。

    “可是,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这白马都尉不知?”卫父反问。

    “以白马都尉的行事所为,断然不会不知。”卫觊同样有些疑问,想了想后,抬头道:“也许,他跟陛下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约定。”

    “就像是那血诏!”卫父听人说起辽东城,皇甫岑之所以敢诛杀名士公綦稠,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这公綦稠敢违抗将令,不听圣旨。

    “或许还会有很多。”卫觊想了想,回道。

    “以觊儿之见,这白马都尉整合辽东,会先从何处入手?”卫父不明的问道。

    “还能从什么地方入手。”卫觊笑了笑,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两父子四目凝视,最后默契的同时回道。

    “河东盐池!”

    河东盐池,既是后世的运程盐池,乃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几大盐池之一。所处正在安邑城南,中条山之北的狭长盐池。

    大汉赋税,除去田税,就属盐税为最,而河东盐税又在两汉为最,占去了大部分。

    可以说掌控河东盐税,便掌控河东郡,河东定则大汉定。

    两汉之时,一直都是盐铁官营,桑弘羊提出后,汉武帝为了确保战争的持久,最后收为官有,只是前些年,不得已才成为私有。

    如果皇甫岑对盐池动手,那就代表着汉庭要收回大汉盐铁之利。

    “此利虽薄,可是却胜在持久稳定。这产盐之地单一,又所需甚广,河东盐池可以说保证着三河、三辅、凉州、并州等地的供给。”卫父恍然明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卫觊,然后问道:“可是这盐池之利,非是士人、豪强所拥有,即便那些阉宦也插手甚多,这整治盐池必定牵连所有人,白马都尉有这个胆子,那天子,陛下有这个决心吗?”

    未理会父亲的问话,卫觊想了想最后诚恳的点了点头,回道:“父亲,不管天子是何想法,我决定了。”

    “你决定了?”卫父一怔,随即若有所思的再次问道:“这一步可是一生啊!”

    “父亲,河东卫氏兴起便在此时,我想即便有朝一日狡兔死走狗烹,那白马都尉的心腹之人,必定不会坐以待毙。”卫觊越说越急,激动的无以言表。

    “住口!”卫父听此大逆不道之言,高声喝斥道。

    “父亲!”卫觊转声呼喊道。

    看着决心已下的卫觊,卫父无论如何也不能狠心把卫觊撵出家门。

    “父亲!”

    “君臣易择,可是父子难舍。”卫父继续道:“虽然卫父没有你看到远,时人常言你弟仲道自幼聪慧,却不知你卫觊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如果你决定了,那我河东卫氏也豁出去了。”

    “真的?”卫觊在坐定要投靠白马都尉皇甫岑的时候,就考虑过之后的下场,可能会父子反目,牵连家族,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支持自己。

    “家族命脉,岂可儿戏!”

    “好,儿这就去准备准备。”卫觊喜不胜收的回道。

    “等等。”

    “嗯?”

    “为父已老,这家族之事。”卫父沉吟片刻,最后下定决心的说道:“就由你去办吧?”



………【第十二章 盐铁之利】………

    河东太守,治下属官,有郡丞、长史、功曹史、五官掾、督邮、书佐门吏、等等,涵盖了民政、财政、军事、政法、交通、教育等后世各类部门,加上河东十九县县令、县丞、县尉,算起来这大大的官员加起来也有上百人,当他们听到河东太守已经上任后的消息,百里之外,便赶来庆贺。

    皇甫岑初到,并没有借势穿插自己的人,也没有急于触动这些人的利益,只是匆匆认命了沮授为功曹史,程昱为五官掾,戏志才为长史,其余皆未变动。

    这也让河东大小官员安心不已。

    以往任命太守,他们也不会这么上心,能在河东任职的官吏,即便是一个的书佐也是有自己的靠山,更不用提那些高官。所以他们很少担心有人触动自己的利益,可是眼下来人是辽东的白马都尉,震动整个北疆局势的人,他们难免不了要多加重视,而且这个白马都尉胆大包天,管你名士不名士,一律斩杀。以往的武夫豪强,多有攀附士人之心,所以他们动起手来,总会想想身后名声,才会下手。可是这白马都尉从成名开始就是对抗着士人成长的,北地涿县,蔡邕府邸,太学门前,大骂天下名士。

    这样的人你不得不顾虑,因为他不怕遗臭万年。

    士人这点心思,皇甫岑明白,也不戳穿,也乐得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演戏。反正这一路走来也没少受这些人的白眼。也不在乎多几个人骂自己,做人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造福一方百姓即可。

    见过这些官吏之后,皇甫岑退回书房,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一些事情,不是没有想过召集一些人才,图谋天下,实在是自己的名声太臭,鸿都群小,早就被士人鄙弃过了,皇甫岑要找人才,也是要找有真能力,又能真心实意不为虚名薄利的家伙。

    曹操纳贤,只问才,不问德。

    才有郭嘉、贾诩、程昱、董昭、华歆这些真正的大才争相投靠。

    名声好与不好,取决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士人口中的虚名,另一方面取决于百姓的口碑。

    皇甫岑虽然不要士人口中的名声,却不能不要百姓的口碑,这河东太守一职,正是他扬名立万之际,天下皆在看。

    “志才,你观这大小官吏如何?”

    “啧啧。”戏志才扁了扁嘴,道:“背景都不一般啊!看来大人这趟有的苦受了。”

    “是吗?”皇甫岑笑着回道:“这才好玩嘛!”

    “好玩?”沮授同程昱一听,不由自主的笑了笑,河东势力错综复杂,皇甫岑称它为好玩,这还真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

    “河东不同辽东,辽东虽然势力也错综交横,大人的刀对准的却是胡虏。可在河东,这关乎着京畿洛阳、三辅之地的豪强、士人、宦官,即便汉室也未免没有人在这其中插足。

    “所以,我们更要玩,还要玩的大的!”皇甫岑拍案而起,目光透漏出一丝决绝。

    戏志才微怔,想了想,正色问道:“敢问大人,可有圣谕?”

    言外之意,辽东那仗虽然胜不在天子,可是如果没有天子大力挺之,也不会有现在的白马都尉——皇甫岑!

    “你说呢?”皇甫岑转头,一字一言,目光不容置疑的反问道。

    “如果有,那咱们就跟这些人玩上一局。”

    沮授同程昱同时点了点头。

    见三人决心已下,皇甫岑才坐回原位,沉声道:“那咱们就想一想整合河东势力,我们先从哪里入手?”

    “这还用说。”戏志才一笑。

    “河东物产丰富,为大汉之最,可是有一样东西,直比田税!”程昱依旧面色不改的回道。

    四人最后目光交错到一起,同声回道:“河东盐池!”

    “对。”戏志才拍案而起,喝道:“就是河东盐池,这东西天下人都需要,不论南北民众,只要吃饭就离不开盐,而这河东盐池又是天下之最,关乎着三辅、三河、两都、凉州、并州等地的民生,只要我们收回盐池盈利,那河东势力将会连根拔起。”

    其实,戏志才还有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掌握盐税,那将掌控河东,养活数万大军,图谋霸业也更加便利。

    他不说,其他几人也都知晓。

    “嗯,河东盐池当为重中之重。”程昱抬头望向皇甫岑。

    “但着牵连之广,需要大人向天子要道旨意。”沮授忧心的补充道:“不过自前朝盐铁私营以来,朝廷上下,不论是士人还是豪强、官宦都默认的达成一致,对盐铁私营一事默契承认私营。”

    言外之意,就是难上加难。

    “不要旨意,我皇甫岑一人担着。”皇甫岑拍案而起。

    “可是河东之地,我三人皆不熟,该从和下手?”沮授问道。

    “这。”

    一声沉吟,空气之中陷入冷凝。

    “郡守大人,郡守大人!”两声呼唤,一个门下小吏跑到书房门前,拍门唤道。

    “何事?”

    “大人,门外河东卫氏族长卫觊前来拜访。”

    “河东卫氏?”皇甫岑眉头一皱,舒展的问道:“可是安邑城的卫氏。”

    “正是。”

    一声应答落地,身旁的沮授起身伏在皇甫岑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好,我这就过去。”

    “没想到,正说着不知从何处下手,这河东卫氏便来了,大人,这卫氏来人必须要见。”

    看着紧张的戏志才,皇甫岑笑了笑,然后安抚道:“行了,我知道,你们先等一等,我去看看。”

    言罢,皇甫岑转往府衙的偏厅,刚刚推开房门,便见到一年级同自己不相上下的一人坐在那里,轻品香茗。

    皇甫岑一怔,没有想到所谓的河东卫氏家主竟然这么年轻,问道:“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卫觊卫伯儒。”卫觊起身回道。

    “哦。”皇甫岑笑了笑,手掌一扬,示意身旁的卫觊随意坐下,然后道:“没想到河东卫氏家主竟然如此年轻。”

    “大人年级也让觊汗颜。”卫觊回道。

    “呵呵。”皇甫岑摇头笑了笑,然后问道:“伯儒先生来此何事?”

    从皇甫岑进屋之始,卫觊便观察这皇甫岑,这个人并不想传闻那般,隐约之间,有股含而未发之势,也不像传闻那般锋芒毕露,这个人从上到下总是有一股看不透的感觉,可是言语之中,从不给你虚假之意,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看明白这个皇甫岑的来意。

    “大人,此来河东何意?”

    “此话怎讲?”皇甫岑问道。

    “大人何必遮掩?”卫觊回问。

    “哦?”皇甫岑转目观瞧,这个卫觊似乎有心要相助自己呀,难道说……不太可能,自己在士人豪强口中的名声,却是差的不得了,怎么会有士人大族相助,难道是故意欺诈自己?

    皇甫岑忘了,虽然河东三姓,裴氏、卫氏、柳氏,天下皆知,可他们发迹却在魏晋之后,也就说现在他们还不能同弘农郡那些大阀相比。

    “我凭什么信你?”皇甫岑起身,踱步徘徊问道。

    “大人信不信我都可,但是大人却不得不重用我。”卫觊同样起身,靠到皇甫岑的身旁,笑道。

    “你倒是很自信,你可知道我的恶名?”

    “恶名?”

    “就是从来都不喜欢士人门阀。”皇甫岑最怕的就是这些投靠自己却为家族谋划,不论面前卫觊如何想,自己都要让他知晓,他不会让他们跟家族利益联系起来。

    “呵。”微微苦笑,卫觊起身环视了一刻,然后开口道:“此事,我却是想了许久。”

    “什么答案?”听卫觊这么,皇甫岑倒是有些担忧了。面前的卫觊不论是后世的评价,还是眼下两人的交谈,给皇甫岑留下的印象都很不一般,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很睿智的感觉,最重要的是他还年轻,他没有那么多负担,也没有被家族利益束缚太久。

    “如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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