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流水三宝也都冲了进来,七手八脚的将他往外拉。白景霖等得南明玄起身,手疾就将疯狂暴燥的楚雅儿砍晕了过去。
顿时一瞬间,楚雅儿双眼一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的头发迅速变黄,转白……蛊虫反噬,一刹白头!
“雅儿!”
南明玄双眼血红的一声怒叫,已经被流云流水拖着出去,三宝扑到楚雅儿身上,哭得眼泪哗啦,“呜呜!主子……你不要吓三宝啊,你这样子,容意姐姐要是回来,她看到会伤心的。主子,主子……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
双手推着昏厥的楚雅儿摇晃着,眼里的泪,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白景霖探手去查她脉腕,片刻,深深一咬牙,“三宝,抱她上床!”
利索的一把匕首,从行军的高脚靴里抽出,又端过油灯,放到上面烤了烤,三宝吓一跳,眼泪汪汪的问,“郡王爷,您这是要干什么?要杀了我家主子么?”
心惊肉跳的护在身前,张开双臂,视死如归一般的也红了眼,叫着,“不行!如果你要这样,我是坚决不允许的!主子虽然中蛊,但是她还有救,我们可以想办法再救她……”
圆圆的一张脸,因为又惊又惧,而充满了愤怒,却又在满脸的愤怒之中,再加了毫不掩饰的恨。
“郡王爷,你若敢对主子不利,我三宝就与你拼了!”
虽然有可能会死,但是……她不怕!
自从那一日,跟在了主子身边,主子就一直把她与容意当成亲姐妹来看,现如今主子有难,她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单纯的吃货丫头,绝对的忠心耿耿。
看这模样,如果白景霖当真敢下手,她就真敢去拼命。
白景霖顿时囧,他瞄瞄手里的刀,再看看这个老母鸡护小鸡一般架势的三宝丫头,瞬时就哭笑不得,“你这笨丫头!谁说要杀她了?她中了蛊虫反噬的毒,若不及早放出来,她或许会比南明玄死得更快!”
手里的匕首闪闪发亮,白景霖懂得不是太多,他现在也是属于赶鸭子上架的一种类型。
又想起当时在清风寨,这丫头对着一大活人,都敢剖腹缝合,去求容意于垂死之境,他现在却离那个阵仗远得多了,他又有啥可怕的?
“来吧!抱她上床,手伸出来!”
顺手又拿了一个干净的洗手盆过来,接到床边,三宝这会也已经懂了他的意思,干脆利索抱起昏迷的楚雅儿放上了床。
便是在这样的时候,这一个被蛊虫不停折磨的女人,仍旧痛得脸色扭曲,发青。
得不到寄主回应的蛊虫,见不到鲜血的味道,它绝不罢休!
遥远的控蛊人,像是牵线木偶一般的唇现诡异。
母蛊与子蛊,离得再远,也有联系。
楚雅儿这边中的是子蛊,控蛊人手里的,是可以决定寄主生死的最终母蛊。
母蛊不安,子蛊暴燥。
南明玄被流云流水生生的带了出去,楚雅儿又被白景霖打晕,以至不能行动,困在她体内的子蛊,就像失了目标的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它暴燥的气息,让身为寄主的楚雅儿,就像是破鼓遭到了重锤的攻击,每一次的乱撞,都是在她风雨飘摇的生命之火上,再加一把风雨。
“杀了他,杀了他……为你的爹娘报仇,为你的孩子报仇!”
痛苦的深渊中,她晃动的眼前,那只金色的虫子四处飞出,无所不用其极的蛊惑着她,摧残着她。
楚雅儿浑身大汗淋漓,即便是在昏迷,那样的痛楚,也让人无法忍受!
“三宝,按紧了!”
准备好一切,白景霖额冒冷汗的下了黑手,三宝令行禁止,立即配合。
白景霖手起刀落,照着她手腕迅速划下。
一刀切下,不浅不深,刚刚够好。
血管划开,血色喷浆一样的往外冒,初先是红色,稍倾,变成了黑,再往后,已是稀稠的浓墨,片刻之后,又渐渐由黑至红。
白景霖紧紧张张的看着,嘴巴张得鸡蛋大。
卧槽!
这尼玛到底是杀人还是救人?
或者是在打着救人的旗号,赤果果的进行放血行动么?
眼睁睁看着那么大的一洗手盆,转眼已接了小半盒,这到底还能流多少?
“郡王爷,快!止血!”
三宝突的怒吼,她一双眼睛,已经彻底的被这一盆子半红不黑的血给染红了,差点也想杀人!
操!
这一个人的身体里,到底能有多少血,可以这样来放?
恨恨骂一声粗口,若不是现在事情紧急,她或许真要找白景霖先拼一架再说了。
都什么节骨眼了,居然还敢走神?
尼玛这绝对是因爱生恨,得不到也要毁去的节奏吗?
三宝磨着牙,瞪着他。
她是吃货不假,但她脑子也当真不傻。
白景霖这小子,对于自家主子那点心思,她早看得清清楚楚。
“唔!好好……止血,止血。”
白景霖愣怔中回神,电闪火石间,点了止血的大穴。
三宝速度的撕下内衣的软布,金创药洒了出来,按在伤口上,再用软布缠上……片刻之后,再看楚雅儿,已经面若金纸,气若游丝。
毒血是放出来了,可这人呢?马上要死了好不好!
三宝顿时又怒!
第二百二十四章 美人心计
“郡王爷,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说主子是被蛊毒反噬,所以要放血。好!三宝就由着你给主子放血!可现在,血放完了,主子也变成这样了,你到底还要怎么办?!”
卧槽!
尼玛这到底存的是什么心?!
若不是还有一点点理智,三宝几乎要红着眼一盆狗血喷了他!
这什么东西,还要不要点脸?
蓦的磨牙,脚步一甩,将那一盆接出的血向他当头扑脸的踢了过去,白景霖顿时变色,速度闪身,又滴溜溜出手,擦着边儿的将那一盆血水好好的转了个圈接着,小心放地下,怒了一声,“三宝!这特么都是毒!这是想要卸磨杀驴么?!”
这些毒,留在楚雅儿体内,能与她自身的抗体,形成一种非常诡异的平衡,倒是并无危险,可这些玩意,一旦溅到他人身上……那就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啊!
三宝这死丫头,到底懂不懂点规矩了?
一时间,白景霖有种做了好事,还要被天打雷劈的冤枉,憋屈。
那是生生就是比窦娥还要更冤三分的节奏!
三宝冷笑:“你倒是真会打比喻,把自己比成驴,这还真是侮辱了驴!白景霖!老娘现在就告诉你,主子若是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不等睿王扒了你的皮!老娘就得先扒死了你!”
足尖一点脚下,蓦然闪身出帐,白景霖这混蛋靠不住,她现在只能求救于南明玄了。
不管南明玄,会不会再次激发出这蛊毒的影响,她现在,已经别无办法!
人影飞出,眨眼渺渺。
白景霖气得要吐血,又后背发寒,“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以下犯上知道不?!草!”
跳脚的怒吼一句,抹一把脸,帐外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白景霖脖子一凉,咬牙切齿,“三宝臭丫头,这是要害死本主帅啊!”
撒丫子从帐内另一角,掀起帐逢就往外溜,忽然又想起一事,“睿王?都什么时候了,还睿王?太子殿下了好不好?”
吐槽完毕,利得索索闪人。
且不说别的,单说这小半盆的血水,南明玄看见了不会放过他,更别提床上那大周圣女,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南明玄还不得活剥了他?
眸光微微黯然,隐去的心疼,任何人看不见,白景霖牙一咬,钻出帐篷,冲向黑暗的夜里。
几乎是同时,南明玄扑了进来,隐隐透着血丝的眼底,也快要疯了。
“雅儿!怎么会这样?郡王爷呢?”
一扑到床前,当先入眼楚雅儿那一张透明到毫无血色的脸,再加那一头的白发,差点就崩溃。
三宝不敢隐瞒,快速道,“蛊毒反噬,出血过多!”
那被划破的脉腕,哪怕是已经洒了上好的金创药,却仍然透着诡异的红,又微微的带着一丝黑色……蛊毒不除,始终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南明玄一拳砸地下,坚硬的骨节渗了血。
这人的**,到底是不如地面硬,鸡蛋碰石头一般的存在,狭路相逢,硬者胜。
瞬间的见光死,血色恣意,同来的流云流水吓了一跳,“主子!”
齐齐一声叫,他们跟了主子这么久,从来没见南明玄发过这样的怒。
明明整个人已经犀利到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剑,却偏偏因为找不到目标,而不得不用自残的办法,来暂时的缓解一下自己心中的暴怒。
在这一刻,南明玄哪怕是满脸的伤,都显出一种狂风骤雨一般的狞狰!
那些伤,代表的并不是软弱,无能,而是一种包容,一种深爱。
现如今,这种深爱,在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无力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之际,彻底暴发了!
“白景霖!本宫再给你一天时间,拿下清风寨!熊瞎子其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做不到,提头来见!”
“流云,极地血参,有多少有多少,不论你打砸抢杀,本宫只要结果,不看过程!”
“流水!用尽一切办法,联系花千叶!”
“三宝,这几日,你必须尽心竭力照顾好你家主子……不得有误!”
……
一条条,一声声命令发下去,瞬时席卷了整个边关的夜,所有人等,在片刻之后,即时沸腾!
白景霖不敢怠慢,当即点了兵马,直压大漠清风寨,虽然内奸仍旧未除,但胜就胜在这一次的行动,突然,而且犀利。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那内奸就是想报信,也根本没时间。
白景霖关键时刻头脑冷静,尤其现在已经涉及到楚雅儿的生死问题,他冷漠的收起所有的纨绔表象,他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更狠!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夜突袭,所有人等,一律不许手软,所有沙匪,胆敢反抗者,一律杀无赦!”
不论那头目是否熊瞎子,也不论那蛊毒是否熊瞎子做的黑手,白景霖如今的目标,快刀斩乱麻,血溅万里黄沙!
……
流云速度去找极地血参,所谓极地,几乎是堪比天之涯海之角的所在。且不说深山之内,悬崖峭壁上,到底有没有长这玩意,便是长了,想要采到手,也并不容易。
但流云仍旧是去了,现下楚雅儿失血过多,又蛊毒作祟,必须以血参来救命了。
“流云,一切小心!”
临去时,三宝叫住他,唯一一句情真意切的交待,便是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主子的命固然重要,可你的命,一样重要!
“一定!”
流云回身,向来冷漠的眼底,难得几许柔情痴缠。才刚刚相互明白心意的一对男女,各自为了自己的主人,要分别坚守两地。
忠心的吃货丫头,还有性情冷漠的贴身侍卫……两人能到一起,这是绝配。
“哎!早去早回!一定要注意安全,听明白了吗?”
流水挠着头,很煞风景插一句,这一次,所有人都没有去责怪他,三宝突然红了眼,一下子扑了过去,从腰后将自己的男人抱住,强忍着没有流出的眼泪中,带着恋恋不舍的担忧,“云,我相信,你一定能够保护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
话落,她圆圆的小胖脸,微微的红。
吃货也难得有羞怯时,流水“噗”的一嘴口水喷出,脚下正走过来,就差没摔死。
流云没那么夸张,作为当事人,他其实反应真的很够好了。
只是嘴角隐隐抽搐,颇是极宠,又极无奈道,“男人不会怀孕!”
额上三条黑线滑下,他表示很淡定,可以接受这纯真到几乎是一张纸的丫头,是不是被某人给拐带黑了?
就算真有孩子,该保护好自己的,也是她吧?
楚大圣女上次怀孕,又落胎,闹的多大的动静,没理由三宝这傻孩子,这么快就忘记了?还是说,被某只无良人士,给彻底拐带黑了?
凉凉的视线看向故作隐形人的流水,有种想要把他剁碎了喂狗的冲动。
“唔!不是我不是我……”
惹祸的某只,速度闪人去往沙漠腹地,寻找花千叶回来救人。
现如今的情况,对于流水来说,晚死比早死……更好一些。
可是,他也真觉得冤枉的好不好?
他那次,只不过偶尔的跟那笨丫头提了一句,说,有时候男人也会怀孕嘛,可谁知,这呆蠢萌的傻丫头就真给记心上了……还这么好死不死的就给赤果果的说出来了,这算是被出卖的节奏吗?
流水很怨念,他几乎都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一句名言,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几路人马各就各位,南明玄坐镇军中,掌控大局,三宝尽心照顾楚雅儿,各种补品源源不断的送进去,一勺勺喂进去。
纵然是虚不受补,但南明玄的态度,是要做到最好。
蛊毒肆虐,又加失血过多,陷入深度昏迷,楚雅儿清醒的时间,几乎没有。
昏沉沉的模样,软弱无力,每一次的喂食,总要细心,还要更加有耐心。
南明玄没空的时候,一直是三宝在照顾,但只要他一有空,绝对是亲力亲为。
转眼一天时间过去,又一晚的夜幕垂降临,虫鸣无声。
黑沉沉的夜,像是在预示着什么,连一丝风都没有,星子隐落,暗淡无光。
偶有一些淡淡的脚步声,从耳边走过,那是巡逻的守卫,尽量将动作放到最轻。
南明玄忙活了一天,此时,才终于安顿下来。
“来人!”
他抬起头,向外喊了一声,声音清厉,而杀伐果绝,昔日英明神武的睿王爷,再次重出江湖。
离开了那一处阴谋诡计从不间断的偌大朝堂,南明玄原以为这边关事务不会再烦到他,却没想到,世间战事,向来瞬息万变。
隐在暗处的敌人,如果不能尽快铲除,那便是随时在自己的脖子上方,悬了一把刀!
“殿下。”
帐帘掀起,进来的并不是白景霖留下的带刀侍从,而是一道窈窕的女子身影。
红色妩媚,眉眼勾人,腰身款款,而又不失风情……红艳手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大骨汤进来,轻轻放到南明玄桌前,娇柔一笑,“殿下,您看,这天色已经很晚了,殿下这几日又累得狠了,奴家看着心疼,便特的煲了这一锅汤,来给殿下补身子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场恶梦
漆黑的夜幕,如同倒扣的一口大锅,将所有天上的星辰,都无情的纳入黑暗。
边关风情,充满风沙,更加充满了险恶。
连带着人心,都魑魅魍魉的藏了许多污垢,浑浊不堪。
这世间,追名逐利之心,人人都有,可一旦歪了心思,便入了歧途,永远见不得光明。
“三宝,三宝?”
主帅营帐中,昏迷了整整一天的楚雅儿,终于醒了过来。
失血过多的身体,让她特别的虚弱,无力。
她睁开眼,烛光摇曳,人影模糊,她有些看不清爬在帐中桌前的那人是谁,看身形,腰肢纤细,衣衫环佩,应是三宝,可为什么她不动?
“三宝?”
她心中存疑,又叫了一声,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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