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天,他接到了一个情况,说是他的女儿曾在平南府出现过,于是快马加鞭的怀了满心的激动赶过去,才发现再一次的认错了人。
乘兴而去,又失望归来,心下再惦记着府中瞎了双眼的结发夫人,这才急急的当街纵马,差点伤了人命。
不过,想到白日的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女娃,楚飞龙的额头顿时滑下几道黑线。
如斯女子,当真是让他头疼。
想他堂堂一朝将军,面对百万敌军大兵压境,都曾面不改色心不跳,却独独对这个街上偶遇的小女娃,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第四十章 郡王选媳
尤其是这丫头,不止有南明澈为她出头,更有南明玄怒气冲冲而来,差点把他将军府都给砸了!
至于吗至于吗?害得他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卑躬屈膝的给人家作揖赔不是,这老脸还要不要了?那女娃子也太猖狂了些!等天亮了,一定要去好好查一查,那女娃子的身份来历。
如此长袖善舞的同时周旋在睿王跟英王之间,绝对不是个好现像。
“将军,有消息。”
正想着,门口“笃笃”一响,有兵士敲门。楚飞龙收起心中思绪,苍凉有力的声音道,“进!”
门推开,传信的兵士将手里的信条双手递出,语带敬畏的道,“将军,平南府来信。”
嗯?
楚飞龙顿时挑眉,他上午才从平南府回来,这怎么马上就又有来信了?
伸手接过,只一眼,便蓦然起身,急急的道,“查到这信是从何处来的了吗?”
传信兵士吓了一跳,急忙摇头,“飞鸽传书,无法查询!”
偷眼瞅着将军的神色,心下暗暗猜测,这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居然惹得将军这般暴怒。
“既没有……那就算了吧!”
激动过后,楚飞龙冷静下来,这样的一封匿名信,也的确是不能为人所知的。
挥手让那传信的兵士下去,再细细展开那不过寸余长的纸条,一字一顿读着上面的信息:令媛下落,英王府邸!
英王,英王……
楚飞龙嘴里念叨这个名字,矍铄的眼底,渐渐迸出希望的光亮。
……
长公主府,白景霖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了。
嗷!
这该死的南明玄,就知道一旦惹了他,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瞧瞧,瞧瞧。
才不过刚刚拐走了他的女人就那么浅聊了不到一刻时间,他就能够着人将金陵城几乎所有待嫁闺中的女儿画像都送了来。
尤其是那个南明玄曾经提起的城南福大人家的福琼琼小姐,那可是年华双十,才情双绝哪……白景霖一瞅着这张画像,跳起身来就跑。身后一道女子的声音,兜着屁股的就直追而来:“坐下!才刚多一会儿时间,这就呆不住了吗?这么多画像,你不要告诉本宫,你一个也看不上!”
长公主南明无双气得将桌子一拍,“啪”的一声响,白景霖乖乖的站住了脚步。
讪讪一回头,带着讨好的笑容道,“母亲……您看,您这是急什么哪?儿子也不过二十出头,这可正是风华正茂,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您老人家别这么操心行不行?”
颠颠过去,给这大周朝唯一的长公主,也是自己的亲娘老子,各种捶打,捏腿,把个南明无双给又气又笑,想打又舍不得出手,只好一指头戳出来,戳着他的脑门道,“休想给我撒娇使好!去,今天这些画像里,你要再挑不出合你心意的媳妇来,本宫就给你做主了!”
一把拍开这个不省心的小子,长公主亲自起身,将那所有的几十张画像,一张一张的摊开来看,“喏!福大人的女儿,福琼琼……”
“不要!福琼琼,福穷穷……儿子真要娶了她,就凭这名字,还不得把咱公主府的家计败光了?”白景霖鸡蛋里挑骨头,对于公主老娘这性子,那是一定要用哄的,不能硬来。
要不然,怎么会是自己最宝贝的女人呢?
白景霖撒娇卖萌的伸手抱着长公主的腰身,脑袋瓜子蹭啊蹭的,长公主好气又好笑:“去去去,都这么大的人了,长得比娘还要高,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
嘴里说着,却又很是享受儿子这一副温暖的怀抱。
都说养儿为防老,自己这儿子什么都好,人长得好,性格好,脾气好,人缘也好,可就是这终身大事,一直都不怎么上心!
哎!
为了自己能够早日的抱上孙子,长公主现在是急得头发都白了。
“好啦好啦!娘,瞧您说的这话,儿子再大,不永远都是您的孩子吗?再者说了,娘的身份一向健康硬朗,容光焕发的,这儿媳妇早一天晚一天的娶进门,又有什么关系呢?”
白景霖舌灿莲花的各种哄着,不要钱的马屁各种拍着,长公主听得真是哭笑不得哪。
手一抬,再度戳着他的脑门道,“胡说!既然是早一天晚一天的没干什么区别,你为什么不能早一天?”
看一眼那眼前的各种画像,南明无双实是拿这儿子没办法。
“得!”
听老娘这么一说,白景霖就把脑门一拍,想到了一个超好的人选,“那啥,要我娶媳妇也行……我就看上了飞龙将军家的那个女儿,娘帮我去说说?”
楚雅儿身上的谜题过多,他一日不解开,一日不死心。
“飞龙将军的女儿?”
南明无双一听这话,就恨不得一指头戳死他算了,这儿子也太是异想天开了,“你倒是想得美!那飞龙将军的女儿,十多年前就失踪了,至今未归,你现在想要娶人家,你也得有那本事找着人才行!”
话虽如此,长公主却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是没有把握不出口的,难道,这飞龙将军的女儿,还真的有了下落?
如此一想,顿时又两眼放光。
好啊!
不管如何,这得赶紧先到飞龙将军哪儿去一趟,这可是儿子第一次开口要她去说亲啊。必须要赶在人家找回女儿之前,不管是丑是美,是瘸子还是矬子,先给儿子定下来再说,要不然,这回头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了。
啊呸呸呸!
瞧这话说的……太伤大雅了。
心里寻思着,白景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又闪人了,等到长公主回神再想问问的时候,这眼前哪还有人?
顿时又气得差点吐一口老血出来。
这死孩子……多看一眼画像会死吗?
啊呸呸呸,不许咒自己的宝贝儿子!
“主子,我们去哪里?”
一出长公主府,小厮白小三就特别有眼色的问着。白景霖斜了他一眼,浑身皆爽的回道,“去哪里?当然是去睿王爷府了!”
他白景霖不是个小气的人,但也不是很大气。
南明玄那浑蛋胆敢如此的算计他,这口气,不报复回去怎么行?
“啊,又去啊?今天上午,不是刚刚才去过的吗?”
白小三很老实的就叫了一声,白景霖瞪他一眼,“你今天吃了饭,明天就不用吃了吗?”
呃?
白小三顿时哑了。
白景霖伸手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好好想吧!”
袍袖一甩,虎虎生风的走出了老远。
白小三翻来覆去的想着,这话说得,表面上是真的很正确啦,可是……这吃饭能跟串门子相比吗?
尤其这门子串的,还是睿王府的家耶!
一想二想的,猛然就想起了是哪里不对,顿时跳起,叫道,“主子,主子……等等我,等等我哪!”
主子爷这哪里是去串什么门子,分明就是去报仇雪恨了!
第四十一章 看不透的女人
睿王府,东柳阁。
天色如墨,空气窒闷。
吃完了饭,南明玄将她送过来之后,有事忙去了,楚雅儿一个人坐在窗前,手掌心托着下巴在胡思乱想。
南明玄,南明澈,白景霖,如玉,还有那个不讲理的臭老头,以及昨夜的那个刺客……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想了有三四遍,这脑子里仍旧是一团乱糊。
总有一些东西,理不清,总有一些东西,不明白。
就算她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南明玄与南明澈这对兄弟之间不睦,但是白景霖到底是哪方的人?或者哪方都不是,他自成一国?
还有如玉,那么明显的爱慕着南明玄,她会不是会昨晚的那个刺客?
唔!
应该不是的,如玉身上有伤,若她真的是刺客,那她的动作应该没有那么灵活。可如果真的不是她,这整个睿王府,还有谁会对她那么仇恨深深呢?
再想到白天当街纵马的那个臭老头,对英王南明澈自然熟络的各种态度……会是南明澈的人吗?
正想得出神,窗前人影骤然一闪,一张放大的俊脸,鬼魅般的出现在她的眼底,楚雅儿一声尖叫,那人急忙伸手,捂了她的唇:“别叫,是我!”
熟悉的声音,低沉的语调,楚雅儿愣愣的抬头,直直的盯着他片刻,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的。
“唔!”
猛一抬头,将他的爪子甩掉,楚雅儿怒道,“白景霖!你特么的是鬼吗?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道不?”
狠狠一转身,坐回了屋里桌旁,白景霖眼底精芒一闪而失,也不走正门,跳着窗子坐了进来,楚雅儿抓起一壶凉茶就砸了过去,白景霖徒手接着,笑意满脸的道,“不就是夜来做客,没打个招呼吗?你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走到桌前,很自然的将茶壶放下,打量着这个刚刚才打扫干净的东柳阁,嘴里啧啧有声的道,“唔!瞧这布置,很不错的嘛!南明玄那小子还真是对你上心了。”
楚雅儿没好气,“上不上心,不用你操心!”
白日那一谈,她对他就完全没有了好印象,是以现在,更是将所有的厌恶都挂在脸上,一点违心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你这样子可不好……这根本不是待客之道哪!”
白景霖不满的收回目光,坐在桌前,楚雅儿心里有火,一点都不待见他的道,“半夜三更,不打招呼的就闯进我的房间,这是你来客之道吗?便是个贼,也就这样了!”
手拿起茶壶,竟是一点水都没散出来,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叫白景霖的郡王爷,手底下也真有两下功夫的。
好女不吃眼前亏,楚雅儿捧了茶壶,就着壶嘴的一饮而尽,白景霖看得眼睛发光,赞一声,“豪气,爽快!”
楚雅儿冷眼撇他,“少废话!你到底什么意思?半夜三更的闯进来,不会又要审问我吧?”
要真是那样的话,她真不介意大喊救命的。
的确,行动上,她不是他的对手,可真要论到智计的话,她还真不一定会输给他!
“呵!我看着,就那么像一个很严谨的审官,或者是密探一类的人吗?”
瞧见了她眼底的种种戒备,与傲气,白景霖原本还真想再问一两句的冲动就此打住,他眯了眼睛,借着屋里淡雅清凉的夜明珠柔光,细细的再次打量她,楚雅儿毫不怯场的也跟着瞪了回去,一时之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可已经暗暗的过了一招。
“来者是客,弄些好酒好茶的招待吧!”
白景霖率先收回目光,挑了唇道,他不是怕了她,而是以他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身份,去这样打量着一个女子,目不转睛的看,到底是有些跌份的。
“没酒,凉茶,你随便!”
楚雅儿也松了一口气的回道,这样与他对视的压力……很大。
不过,她也不是轻易服输的人,直接双臂抱了胸,挑衅的抬了下巴,看那一壶她刚刚喝过的凉茶,“如果不介意本姑娘口水的话,你也可以就着喝的。”
唔!
这样的意思,还有一层,那也算间接接吻了?
“哦,既然楚姑娘有这雅兴,本王,如何敢不从?”
白景霖也是个桀骜的人。
这世间,除了有数的那么几人能压制他之外,楚雅儿这还是第一人,敢这么与他说话。
伸手抓起那茶壶,果然就着茶壶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楚雅儿额头青筋直跳,一脸黑线,有一种跳起来跑路的冲动。
让他喝,还真喝啊!
“不错,味道很好!”
意犹未尽,白景霖潇洒一笑,将茶壶放下,隐隐笑起的眼底,有绝对挑衅的意味存在。
楚雅儿耸了耸肩,认输了,“好,算你厉害。不过,你还没说,这大半夜前来,是找南明玄的,还是来找我的?”
楚雅儿的想法,后一个的可能性不太大,毕竟他们两个之间,没什么交集。没想到,白景霖却是突然一笑,压低声音的道,“本王听说,你想去逛花船?”
“你怎么知道?”
楚雅儿警惕,这又是一个坑吗?
“呵!这整个天下,有本王不知道的事情吗?”
白景霖得意一笑,话题再度拉回,“说吧,想不想去?”
这提议,很有诱惑性。
楚雅儿考虑不过半分钟,点头,“想去!”
“好!”
白景霖起身,说走就走,楚雅儿看他一眼,“等等,我换身衣服。”
这东柳阁可是与先前的客房不同,不止让她在物质上有着绝对的享受,也让她精神上感觉自己被尊重了许多。
至少,不再没衣服穿的各种披被子乱跑了。
白景霖等着她,打趣道,“有没有麻雀变凤凰的感觉?”
屏风后,楚雅儿悉悉索索的换着衣服,反驳道,“本姑娘从来就是凤凰。”
“唔,是吗?”
白景霖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突然又一笑道,“初见你时,你是泡在水里的吧?感觉很清纯,可现在这一见,觉得又太小瞧了你。”
“是吗?那时候我觉得你还是个好人呢,可后来一见,又觉得你这人真的挺讨厌的。”
楚雅儿将衣服换好,拉开屏风走出来,一身合体的男装,白得耀眼,夺目,向着一脸惊艳之色的白景霖毫无退缩的针锋相对。
彼此之间花火滋滋暴响,这是战争要打响的信号吗?
静默片刻,白景霖将视线收回,心思有些跳,“彼此彼此。不过……你确定要穿这么一身去吗?秦淮河的姑娘们,还不吃了你哪?”
尤其是,这件事假若要被南明玄发现的时候,该是何等的一个暴怒?
“要走就走,那这么磨磨叽叽的?”
楚雅儿哼了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谁知道白景霖此番带她去花船,会碰到些什么事?
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问道,“今天什么日子了?”
白景霖下意识回:“七月初七。”
嗯?
楚雅儿就笑了,“牛郎织女哪,好日子……”
“你说什么?什么好日子?”白景霖没听清,楚雅儿却不想再说,转了话题道,“走吧,出去看看这传说中的秦淮河,本姑娘便是死,也安心了哪!”
摇摇头,果真迈着豪爽的步子往外走,这装男人……她用装吗?
白景霖摇摇头,“看不透的女人……”
跟着也往外走,出了门,又紧走两步追上楚雅儿,手提着她,跃着墙头翻出去。
灯火照耀的睿王府中,南明玄负手而立的仰望着,“七月初七吗?”
离十五,也只剩八天时间了。
“王爷,我们怎么办?”
福宝从黑夜里跳出来,目视着墙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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