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整间和室内都透出一种盈盈的光彩来。
奈落指尖微动,抚过那两粒珠子,清脆的撞击声便源曰断,犹如少的吟唱,又如泉水叮咚,自然清新。
奈落微微一笑,眼中放出光彩来:“这五十年来,我为了吸收那法师的力量,一直在寻找四魂之玉,没想到……四魂之玉没有找到,却让我找到这么个好东西。”
他又凑近了十日的脸,海藻一样的长发从肩上滑落下来,十日侧头避开,奈落却仅用一指便将他的头拨了回来:“知道这两粒珠子我是从哪里荡的吗?嗯,凤十日?”
他想必也没想要十日的回答,自顾自的呵呵笑起来,竟然有几分疯狂的意味:“两粒!一粒来自北方狼族的领地,一粒……”他低头看十日,在十日的眼睑上吻了吻:“另一粒,来自那愚蠢半妖犬叉的封印前。”
“凤十日,这是……你的眼泪吧?真是太完了,仅仅是眼泪便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让我不但完的吸收了那法师的力量,连自身的都强大了不少。仅仅是眼泪,便这么强大,那么,如果……是别的呢?”
他伸出舌头,舔舐十日的眼睛,十日偏头避开,却被他钳住下巴转了回来。十日闭眼不理,他便一遍一遍的舔开十日的眼睑,直到舔到十日湿漉漉的眼珠。
十日心中恼怒,一把推在他胸口,黑的眼睛痔满沉沉的怒气:“你既知道我的厉害,怎么还妄想吸收我的力量吗?”
奈落也不恼怒,自己退后一步,与十日面对面的坐着,狭长的眼睛妖媚而阴森:“不,我才不是亲方那种愚蠢之徒。天人之力,岂是凡人可以妄动的?”
他长睫之下自信满满,如盛满水的琉璃杯,光彩夺目:“我不会像亲方那样妄想完全吸收你,可是,却会一点一点的将你的力量占为己有。凤十日,你知道吗,我等你的力量衰竭已经等了很久了!等你力量衰竭,然后,在你一点一点的回复过程中,将那增长的强大力量一点一点的收为己用。凤十日,你将成为我奈落最大的力量源泉!比四魂之玉还要强的力量源泉!”
他越说越激动,竟然站了起来。一身雅致长袍的人,却整个的散发出一种凌厉如刀的气势,像黑中蠢蠢动的兽。
那最后一字完,他竟猛然转头,灼灼看向十日,一下将他压倒在地。
他呵呵的笑,竟伸出舌头舔舐十日的脖子、耳朵,最后堵住十日的唇狠狠的咬。十日磨牙,趁他将舌头伸进来的时候,狠狠一口咬下去。
奈落抬头,眼中的光芒未尽,只笑着擦去嘴角血迹。
他忽然埋头在十日脖子边,喃喃自语,有着疯狂的颤抖意味:“太棒了!凤十日,你是我的了!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否则……你知道这珠子是怎么来的吧?”
十日双瞳猛然收缩,竟是岔了气,一阵连连咳耍
奈落优雅的站起来,取了茶水,笑意盈盈的喂他喝下,还温柔的替他拍了背。
十日却是一把抓住奈落的手,指甲陷进奈落的肉里。
他的声音焦灼而满是杀气,朝奈落直扑而去:“你把北方狼族怎样了?若是狼族有事,奈落,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生世世,受尽饿鬼道百般凌辱折磨!三十六般刑法,十八道地狱,我要你永不超生!”
奈落黑瞳微微一缩,拍在十日背上的手缓了缓,便镇定的从十日指甲之下抽出手来,轻轻舔了那血淋淋的伤口,微微侧头道:“放心,他们很好。只是……十日,你信不信,即使你要杀我,我还是能在你杀我之前灭掉整个狼族?那时候……”
他舔着自己的手背,眼中笑意更浓:“你又有没有那个能力让他们一一活过来呢?啊,或者我该说,活过来的人,真的还是以前的那个人吗?”
十日半眯了眼睛,竟是有几分杀生丸的冷冽:“这么说,七人队也是你安排的?”
“自然。而且,那蛮龙还是我私那蛮骨手上的呢。”
十日敛眉垂首,不再搭理他,奈落这才站起来,刚推开门,便有侍进来,奈落掩唇轻咳两声,转瞬之间,面上便是说不出的病弱。
他朝两名侍淡淡点头:“你们好好照顾他。”
两名侍嘻嘻一笑,纷纷应声:“是的,城主。”那眼中,竟是的倾慕。
十日心中冷笑:“城主?你们的城主早死不知道多久了。”这么一想,竟是又想起杀生丸来。
他不能逃,只怕也逃不掉,毕竟,单是这么一接触,这个奈落,不论是实力还是隐忍善变,都已让他惊讶。而且,依他这般年龄的半妖,竟然还知道亲方,恐怕,有关于他的事,那人早已调查得差不多了。再加上狼族的威胁,他,竟是胜算全无。而杀生丸……
那个冷漠的西国殿下,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他的被掳,惹出事来。
那个人,其实,不过是看起来冷漠罢了。
杀生丸,不管如何,你都要好好的啊……
宿命轮回 解开的封印
解开的封印
邪见还在呜呜的哭,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被奈落吓怕的小妖怪立刻举起人头杖怯怯的吼:“谁?谁在那里?还不给我邪见大人出来!”
哪知,树叶儿微动间,竟是杀生丸缓步而出。他目光亦然冷清,淡淡的落在地上,竟有些恍然无物。
邪见有些紧张,挂着两大颗泪珠颠颠儿的跑到杀生丸跟前仰头看他。
他的杀生丸殿下,向来是优雅高贵的,何曾连走路都会发出连他都能察觉的脚步声了?何曾,他这般无礼,杀生丸殿下竟是不闻不问了?
杀生丸殿下……
杀生丸眼神一晃回过神来,转而低头看那个奇怪的挂着两颗大眼泪的邪见,眉头皱了皱道:“邪见,我们去找犬叉。”
“嘎?那个半妖?”邪见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却在杀生丸轻飘飘一瞥中立刻塑身立正大声答了:“是的,杀生丸殿下!”只是心头,依然疑惑,待到猛然发现,远远的竟然只剩下一个杀生丸的背影了,邪见才急急爬上阿哞的背,一个劲儿的拿人头杖敲阿哞的屁股,心急火燎的赶。
仍旧是那株巨大繁茂的御神木下,杀生丸抬头看还明显带着箭痕的树干,那里,深深的印记,摸上去还有些咯手。寸许的口子,像裂开的嘴,干燥皲裂。
只是,那个曾经安静沉睡的少年已经不见了人影,如同曾经抱着那个少年哭泣的人。
杀生丸忽然有些迷茫,便这么站在那树下,微微仰头,微风过处,银发飘摇,杀生丸抬起手,将拂脸的发揽到耳后,安静得如同淡淡的墨画。
直到身后妖气猛然袭来,杀生丸金瞳之中才回过了神采,略往身后瞟了一眼,回过头去。
曾经那个倔强的仰着头,倔强的看着人群来来去去,倔强的不肯哭泣的小半妖已经不见了踪影,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已是银发尖耳目露警惕,如同龇牙咧嘴的小兽的少年——犬叉。
杀生丸嘴唇动了动,最终仍然没能吐出那个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真的面对了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的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竟然找不到那想象中的厌恶。或许吧,像他这样长寿的大妖怪,又怎么会去执着那些不出多久便会被时间掩盖的东西呢?好比十日曾念叨,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是幻象,闭上眼便炕到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的那份不甘、烦躁和怨恨,竟然有些模糊不清了。
呵,是他自己炕开,却还想替母亲讨回公道,原来,至始至终,觉得不公道的那个人都是他自己啊!
母亲这般的人,大概也早已忘了吧?记得父亲死后,母亲曾一身华丽宫装,斜倚王座之上,闭着眼轻声道该忘记的,和该记忆的,从来都不是全部。
那时,他恰好从王殿之外缓步走过,略有些诧异的去看母亲,却发现她似乎睡着了一般。现在想来,那话……母亲是对自己说的吧?
是吧?该忘记的,和该记忆的……
这,大概是母亲这么多年的大妖怪智慧了。得失之间,他从未见过,能够比母亲做得更好的人。所以,其实,他的心底,敬母亲却是更甚父亲的。
犬叉瞪着眼睛看他,瞳子里绕着一圈儿浅浅的淡金,是彭侯血统的证明。那双还未长开,带着孩子感觉的眼瞳中,有着细细的警惕。
杀生丸这才想起,虽然他无数次的跟十日一起去看他,可他,却一直站得远远的,说来,唯一仔细的看了他的那次,竟是去灭掉他的母亲,那个叫十六的子的尸身。这么想来,心中又是一点感叹,眼神莫名的柔和了一点,只是,这点柔和,大概除了十日,别人都炕出来吧。
“犬叉?”一同赶来的少穿着极短的裙子,手中提了一张弓。看到犬叉对眼前妖怪的忌惮,不由得有些担心,手中破魔之箭便上了弦。
只是,这个妖怪似乎……并没有杀气?
“人类?”杀生丸前进一步,金的瞳子中莫名的有光彩流动,半觑了,落在少的身上:“是你解开了这只半妖的封印?你叫……什么名字?”
少退了半步,银发的半妖堪堪露出一个保护的姿态:“戈薇。”
然而,对面的俊妖怪却似乎并不执着于这个答案,目光落到犬叉身上,略略扯了几分嘴角:“呵,果然跟父亲有几分相似啊,犬叉……”
他闲闲开口,目光悠然深远看向一边,将犬叉猛然瞪大的眼睛忽视掉。
银发的半妖眼中的淡金一瞬间复杂难辨,手指尖上,锋利的指甲伸出、缩回,再伸出,再缩回……
记忆中,有一个少年,黑发黑眸,有暖暖的笑容,会亲昵的抱着他。
那个人,是除了母亲以外第一次抚摸他的头抚摸他的耳朵的人。
那个人,曾扶着他的手,让他在童年的恶意目光中,稳稳的站了起来。
而那个人,曾在他的耳边笑着,轻声告诉他:“犬叉要记得,你真正的,唯一的哥哥,名字叫杀生丸哟!”
杀生丸,我的哥哥……吗?
可是,当初那个仅仅一挥爪就斩断了他所有羁绊的男子,那个将他一次次掼在地上然后高傲的从他身边走过的男子,也是……杀生丸啊……
头上的尖耳动了动,犬叉有些彷徨不知所措的看着杀生丸冷冽的面容。
这么多年,即使按照妖怪的年龄来说他仍然是幼子,可是,到底已不是当初母亲怀中的孩子了。
母亲,那个坚强丽的,会用瘦弱的肩膀将他环在怀里,会轻声的唤他犬叉,会轻轻的拍他的背。只是,曾经被年幼的他忽略的她的日渐憔悴却也说明了她的辛苦。
是他留下了母亲,也留下了母亲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伤痛,所以,最后离开之时,母亲的脸上才是那般的安静祥和吧?或许,也正是因为母亲知道,即使她死去,也还有人会护着他,如凤十日,如那个该被他称为哥哥的人……
犬叉略略仰头去看杀生丸,目光迷茫,犹如当初初见之时,那个站在人流之中却孤独无依的孩子。
杀生丸?
哥哥?
该恨还是……如何?
喃喃之中,不经意间竟把那个名字吐出了口,五个字,轻得如同羽毛:“杀生丸……哥哥……”
杀生丸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金的瞳子如同碎落的阳光,轻轻的荡了一荡。
哥哥……么?
他扭头看向一边,目光始终不曾落在犬叉身上。
强大、英俊,这便是那人口中的杀生丸啊……
他还记得,那人谈起杀生丸的时候,总是会眯起眼,像慵懒的猫,手轻拍在他的背上,老人一般拖长了声音道:“杀生丸啊……,杀生丸是很好的人呢……”然后,他会捂着嘴的笑:“可惜啊,相当的别扭。”
那时,那人将他抱在怀中,高高的托起来,惹得他害怕的抖着耳朵,紧紧的抱着那人的手臂,那人却哈哈的笑:“所以,以后,犬叉要是遇到他了,可要记得我给你说的话哦,杀生丸是个好哥哥啊……”
杀生丸……是个好哥哥……
犬叉偏过头去,目光落在杀生丸的侧脸上:那般冷峻,仿佛永不曾矮过半点的山。
杀生丸像是不习惯他的注视一般,冷哼一声,目光终于落在他的身上:“你可曾认识一个叫奈落的半妖?”
“奈落?”犬叉孩子一般挠了挠脑袋:“不认识。”
抬头看到杀生丸不满的眼神,犬叉指尖的锋利立刻显了出来,满脸的貌似凶狠:“喂,你这个混蛋,我才从封印里醒过来,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奈落?”
杀生丸不满的看他一眼,转身便走:“既然如此,我自己去找。”他偏头看向封印的御神木,又回头瞄犬叉那露在外面的指甲一眼,皱眉道:“你……还是太弱了……”
的确没错,那个时候,奈落身上的确有犬叉的味道,即使……很淡……
宿命轮回 右边的黑珍珠
右边的黑珍珠
“你……还是太弱了……”杀生丸打量了犬叉一眼,看到犬叉不忿的眼神。
他略略一点头道:“父亲留给你的刀呢?你这样的半妖,也只能依赖父亲的守护吧?”
“刀?”犬叉愕然,挠了挠头:“什么刀?”
杀生丸金瞳之中杀气猛升,凌厉的杀气下,敏感的戈薇第一个察觉到,一把拉着犬叉的袖子警惕的看向杀生丸。
杀生丸却是讽刺的勾唇一笑:“呵,果然是卑贱的半妖,连父亲留给你的刀都找不到,那么……你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它?”而我,与你这样的白痴去抢,真是……
他一步一步向犬叉走去,周围景迅速变幻,却是幻术了……
【犬叉小心!】戈薇想拉住犬叉的袖子大声提醒,可是,张嘴之间,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全身更是僵硬得无法动弹。
这个初到异界的人类孩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无力和害怕,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红裘的半妖男孩儿仿佛失魂一般向前走去。
火红的袖子从她指尖轻轻溜走……
“母亲……”犬叉双目空洞的看向一边,戈薇惊讶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心中愈发焦急。
“母亲……”犬叉只觉每走一步,似乎就离当初赖在母亲怀里的日子近了一点,却没发现,自己的确在越变越小,力量流失……也越来越多……
这就是幻术,依赖于人类本身的心理。只要自己相信,那么,便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因为,有一句话叫……相由心生。
心外无物。
只要相信自己还活在与母亲一起的日子里,那么,犬叉便永远长不大,永远……被困在过去……
“母亲……”那些浓雾一层一层在眼前散开,着一身老旧的锦衣华服的十六柔柔笑着看着他,将他揽入怀中,轻轻的擦着他的脸,柔耗声音在头顶上散开:“怎么又弄得这么脏?”
犬叉情不自的抱着十六的腰,脏脏的小脸埋在十六怀中,嘴撅了撅:“犬叉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是吧,母亲?”
脏脏的小脸抬起来,淡金的瞳子执着的看着十六。
十六心头一疼,蹲下身,捧起犬叉的脸:“是,犬叉不是没人要的孩子。犬叉会遇到喜欢的人,和喜欢犬叉的人,然后,犬叉一定要好好的保护他们啊。”
小犬叉偏了偏头,有些听不明白,却还是知道点点头,有些兴奋的握了握拳头:“嗯!犬叉会乖乖的!”
十六将小犬叉拉进怀里,在犬叉炕到的背后带上了点点悲伤。
她抚着犬叉的背,轻声道:“那么,犬叉告诉母亲,会变得强大吗?会拿起父亲留下的铁碎牙吗?”
“嗯。”犬叉在十六怀中坚定的点了点头。
十六的泪沿着洁净的下巴缓缓的流:“那么,犬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