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着犬叉的背,轻声道:“那么,犬叉告诉母亲,会变得强大吗?会拿起父亲留下的铁碎牙吗?”
“嗯。”犬叉在十六怀中坚定的点了点头。
十六的泪沿着洁净的下巴缓缓的流:“那么,犬叉,父亲留下的铁碎牙在哪里?告诉母亲好吗?告诉……好吗?”
“在……在哪里?”犬叉迷茫的喃喃念叨。
【犬叉!犬叉!那不是你的母亲!】戈薇眼睁睁的看着犬叉变回那个幼时倔强懵懂的孩子,急得顾不上自己的失声,大声的吼着。
【不要被骗啊,犬叉!】
杀生丸站在一边,华丽的长裘嗖嗖翻飞。
他侧首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那里动弹不得的人类子,看着她脸上的焦急,心头竟有些触动,不由得出声道:“那就是十六,犬叉的母亲。”
【什么?】戈薇惊诧的转头,看着这个据说是犬叉兄长的强大男人。
“那就是十六,犬叉的母亲。呵呵,应该说,是十六的魂魄吧。”他不急不缓的朝犬叉走去,嘴里却在跟戈薇说着话:“愚蠢的人类,愚蠢的半妖。你记住,除非强大到无所畏惧的地步,否则,千万不要让任何人明白自己的弱点,不要像……这个蠢货一样……”
戈薇茫然的看着杀生丸的背影,猛然察觉自己竟然能动了,只是,却被一层炕到的膜阻隔在了犬叉与杀生丸之外。
戈薇徒滥敲着那层结界,大声道:“喂,你根本不想伤害犬叉的是吧?你是在帮他的,喂,是吧?喂,回答我!”
那话却像是惹到了杀生丸一般,一条莹绿光鞭猛然从结界中甩出,打在戈薇脚下,将猝不及防的戈薇摔到了一边。
“嘶——”戈薇发出一声汪,仔细一看,臂上却被擦出一个寸许的口子。
“笨蛋!笨蛋!你这个愚蠢的人类!”邪见抱着人头杖从戈薇头顶的小土丘后面钻出来,一脸厌恶的跳过去跳过来:“居然敢说杀生丸大人不想伤害那个半妖!哼,怎么可能!”
他扭过头去,一脸不屑:“嘁,那种半妖,怎么能够抢走属于杀生丸大人的铁碎牙!”
他忽而捧脸,一脸的转来转去:“杀生丸大人一定是准备先从那个半妖那里拿到铁碎牙,然后再一起去救十日!”
他朝天握拳,一脸激愤。
戈薇捂着手上的口子看向那个奇怪的蹦来蹦去的妖怪:“你是谁?”
邪见大惊,抱着人头杖退后一步:“你你你……你这个无知的人类!连我杀生丸大人的第一侍从邪见大人都不知道?”
“在……哪里……”犬叉迷茫的抬起头来,迷茫的喃喃道:“在……右边的……黑珍珠……”
走近的杀生丸冷笑,一爪捏在犬叉肩上。
锋利的指甲陷入肉下,带出殷红的血迹。
巨大的疼痛下,被提在手上的犬叉终于清醒过来,略微迷茫了一瞬,便挥手一抓:“散魂铁爪!”
杀生丸随手一挡,皱了皱眉:“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果然……”他靠近了犬叉的脸,看着犬叉带上了黑的右边眼瞳:“果然在这里吗?难怪……我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有。呵,父亲大人……”
犬叉徒滥踢着腿,被杀生丸轻巧制住。
犬叉恶狠狠的道:“你想干什么?铁碎牙,是父亲留给我的东西!”
杀生丸一指指向犬叉的右眼,几乎触碰到脆弱的眼球才停下来。强大的妖力与右眼的黑珍珠形成激荡的共鸣,犬叉啊的一声汪,便眼睁睁的看到右眼的珍珠被杀生丸提了出来。
“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的半妖,没有资格得到铁碎牙。”
“邪见!”杀生丸一声低呼,邪见已提了人头仗颠颠的跑过来。
人头杖置于黑珍珠之上,一声吟唱,强大的漩涡从黑珍珠上旋绕而开,留下一个黑如同山洞的通道。
杀生丸回头看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犬叉,冷哼道:“如果不怕死,就跟上来吧。”转身便进入了那个通道。
“那是……父亲大人留给我的东西……”看着渐渐消失的通道,犬叉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犬叉——”戈薇一惊,也跳了进去。
于是,谁都没有看到,消失之后的空地上,一个着陈旧华丽衣袍的子渐渐显了出来,眼角挂着泪水,她却微微一笑,略弯了腰福了福,轻声道:“谢谢你,杀生丸,我最后的愿望……”
“犬叉,一定要努力的活下去啊……”
朦胧的身影愈发透明,终于消失……
宿命轮回 断袖OR断手
断袖OR断手
当那座巨大的遗体出现在眼前时,杀生丸并没有如犬叉一样发出惊诧的声音,只是,内心的波澜却是可想而知。
“父亲大人,我终于站到了你的面前。父亲大人,我终究会打败你的。”
杀生丸看着那座巨大的遗像,闭了闭眼然后毅然进入,背后是犬叉的大吼大叫:“喂!站住!铁碎牙是父亲留给我的——”
铁碎牙老了……
那把血的刀注定不能存活在角落里蒙尘,五十多年的封印和锢,竟然让这把掌管着“人”这个世界的刀呈现出那种破旧的姿态。
杀生丸说不清心头是怎样的感情,只看着铁碎牙,慢慢的伸手过去……
呲——
强烈的反弹从刀上绵延传来,掌心的疼痛表明着铁碎牙的排斥。
杀生丸眼神一暗:留给犬叉的刀就注定是留给他的刀吗?父亲,你竟连碰都不肯让我碰!你竟如此不相信我!我……可曾是会与那卑贱的半妖抢夺的人?
“混蛋!散魂铁爪——”
妖气从身后袭来,杀生丸略略侧眼,偏了偏头,那散魂铁爪便嗡的一声撞上铁碎牙的结界,只听咔嚓一声,强大的碰撞声传来,一股气流猛然撞向杀生丸的胸口,让他迫不得已的松开了手上的刀。
脚陷入地面,踩出几个深坑才停了下来,犬叉还在不依不饶,嘴里激愤非常,只是招式之间却依然杂乱无章,半点进步没有。
杀生丸随手挡下,一掌拍在他背上,将他拍入地面,撞出一个深坑。只是,那红衣服的小子却像不疼一般,精神抖擞的爬起来就又冲了上来。
杀生丸皱了皱眉,难得的夸奖了一句:“还算打。”
犬叉心头愤怒,脚下踉跄,分不清这话算是夸奖还是贬低。
奈落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少年,黑眸之中显出贪婪来。
十日微垂了眼,目光淡然,却是理也不理他。
奈落的指尖依次抚过十日的眉梢、眼角、唇角和脖子,忍不住呵呵的笑起来:“你的力量回杠快……”
十日被他按在地上,头偏向一边,看着窗户间洒进来的错落阳光,黑的碎发满满的铺开。
他说:“奈落,你锢不了我一辈子。”
奈落低头舔他的唇角,十日一动不动,任他的舌头在嘴唇边上来回的轻咬,奈落卷着十日的头发笑起来,唇贴在十日耳朵尖儿上喃喃道:“呐,十日知道妖怪之间是如何吸取力量的吗?”
十日身体一僵。
奈落顿时满意的眯了眯眼睛,继续往十日的耳朵里喷气:“有两种方法,一是像那个亲方一样,将你整个的吞下去。”
他拨弄着十日的黑发,颇为惋惜的道:“虽然,这种方法又快,又能得到你全部的力量,可惜,有亲方在前,我还真不敢那样做了。于是,只好用第二个方法吧?那便是……交合……”
十日眼神一凌,一脚踹在压在他身上的奈落小腹之上,被奈落抓住脚踝,拿指腹暧昧的抚摸。
十日冷冷一笑:“不好意思,我从阑跟我不感兴趣的人上。”
奈落手指沿着十日的脚踝慢慢滑向大腿,压的声音中带上了沙沙的惑:“啧,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这些的。”
修长的手指顺势挑开十日的小皮裙,在十日的腿根打着圈儿。
十日一眯眼,一把握住奈落的手臂,顺势一扭,只听咔嚓一声,殷红的血顺着奈落的手臂滴在地面上,滴答滴答的声音。
十日愤恨哑声:“奈落!你别逼我!”
奈落低头看他一眼,断折的手臂在地面上蠕动了一阵,便生出一些触手,鶄自己爬过来接好了,还一点炕出伤痕。
奈落甩了甩手,觉得一切如常:“唉,既然如此……”
手臂之上,数条藤蔓一样的肉肢探出,密密麻麻的将十日裹起来。那些肉肢一点一点的蠕动,仿佛吞咽的动作一般,过了好久才蠕动着收了回去,露出气息不稳的十日来。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额上滑落下来,十日虚弱的道:“真像被人吞进去嚼了嚼又吐出来,恶心!”
奈落舔了舔唇,抱起脸又变得苍白一片的十日,颇为无奈的摇头:“真是的,乖乖听话的话,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不过,味道还真是好呢……”
他低头吻了吻十日的唇,也不抬头,就这个姿势对外面喊了一声:“琥珀——”
一个男孩子推门进来,低着头静候吩咐。
奈落笑道:“琥珀,以后,凤十日交给你照顾了。如果,被他跑掉的话……”
他没有说下去,琥珀只平平应了。
激烈的打斗让整个墓穴都剧烈的颤抖起来,戈薇扒着巨大的墓穴壁努力的往上爬,却忍不住时不时的回头朝下看去。
那个叫杀生丸的,真的是在帮助犬叉吗?为什么又要……
她看着犬叉满身的伤,忽然不能确定了。只是,犬叉绝对不是他的对手的,即使,有那把看起来根本没多大作用的铁碎牙在手。
浓重的毒雾一层一层弥漫起来,戈薇不得不放弃了探寻,一个劲儿的往上爬。
嗡——
凌烈的劲风擦耳而过,戈薇脚下一滑几乎摔倒,却见了犬叉举着破破烂的铁碎牙挡在自己面前,一脸的愤怒,连耳朵都似乎红了一些:“杀生丸!你这个混蛋!为什么攻击戈薇!”
化作巨犬的杀生丸凌空而站,冷冷的看着他,金的双瞳已化做一片血,大滴大滴的唾液滴在地面,腾起绿的毒雾。
他开口,却已无半丝人声的感觉,沙哑刺耳,莫名的多了许多的暴虐感觉:“呵,卑贱的人类,卑贱的半妖——”
前爪抬起,已如风一边快速袭来。
犬叉堪堪举刀架住,回头大吼道:“戈薇!快跑——”
大力相撞之下,他已被杀生丸一爪挥了出去,从墓穴口狠狠跌落,落在外面的空地之上。
红衣如火,已沾满了血迹,杀生丸只居高临下的看着,眼瞳之中忽而清明,忽而血红。
犬叉站起来,铁碎牙斑驳的支撑着他的身体,犬叉不甘的看向半空的巨犬,大吼道:“混蛋啊!这是什么刀?至少让我可以保护戈薇啊!”
咚——咚咚——
清晰的脉动从刀身上传来,巨大的妖气盘旋而上,绕着刀身缠绕,终于化作华丽的刃。
“这是——”犬叉心头惊讶,却蛮头蛮脑的挥刀而上:“管他什么刀,至少感觉厉害多了!”
半空中的巨犬迎着劈头而来的刀没有动,只有眼神,突然从一片血红之中恢复了半分清明,这才堪堪避过了头,只是那刀……已削去了他的一只前腿。
巨大的疼痛下,巨犬怒吼一声,却没有攻击那明显已经力竭的半妖,反而转身离去,待离开远了,才化作人形跌落地面。
杀生丸捂着受伤的手臂轻喘了气,眼睛里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血,偶尔一丝一丝迅速的闪过。
他看着掌心的鲜血,闷哼了一声。
为什么?为什么刚才会那样的想要杀戮,想要破坏,想要……血?
难道,这就是那大妖怪界限的杀戮之血吗?
他靠在树上,慢慢的滑坐下去,血迹淌了一地,染红了雪白的兽尾……
宿命轮回 斩断妖狼族的危机
斩断妖狼族的危机
杀生丸靠在树干上,闭了眼,静静的休息,等待那被铁碎牙扰乱的妖力各归各位,只是,或许是太疲惫了,或许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在为十日担心焦急,这一闭眼,他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邪见一路心惊胆战的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华贵俊的男子略略偏着头,微微皱着眉,靠在粗糙的树干上,银发铺满一身,白袍子染满红的血,已分不清哪些是那红的碎,哪些是那触目惊心的血。
邪见只觉得心头突突的跳着疼,于是踮着脚尖抱着人头杖退后几步,躲到粗壮的树干后,警戒的护卫着四周,无声的流眼泪。
他的杀生丸大人,那么的高贵优雅,那么的俊无双,那么的……英勇无敌,什么时候,竟疲惫到这种境地?什么时候,竟然连睡眠都变成了必须?
他的杀生丸大人,该永远是那用金眸不屑的俯视世人的尊者,该是睥睨一切的强者,而非那淡淡皱眉的狼狈之人。
自此,邪见与犬叉的仇正式结下。只是,他不知道,杀生丸的疲惫更多的其实是心的劳累,而非,那被斩落的手臂。
这个男人从未向谁示弱过,这般的一次狼狈经历,对他,未必是不好的。
真正的大妖怪,不该是由血统决定,而是,那一次次的历练。而杀生丸,勇实过多,败则太少,远没有抓到平衡之道。
杀生丸,离真正不惑之境的大妖怪还太远啊……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杀生丸再度睁眼时,已是半了。
零零碎碎的星子在空上闪闪烁烁,隔着那些茂密的树叶儿,根本炕清楚,可是,杀生丸还是仰头看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转向邪见的藏身之地,出声唤道:“邪见……”
邪见红着一双眼睛唯唯诺诺的出来,杀生丸知道他愧疚,愧疚自己是个没用的小妖怪,却只说:“我们去妖狼族。”
邪见抱着人头杖猛抬起头来,啊了一声,一脸疑惑。
杀生丸稳了稳,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脸上平静,体内妖力却是急速流转,浩瀚若海的大妖怪妖气纷纷集中起来,拧成一股,箭一般朝断去的左臂猛冲而去。
“唔……”
对于普通妖怪来说,几乎算是剜肉噬骨的痛苦,杀生丸却只闷哼了一声,只是手爪,猛然抓进了树干之中,抓去了大大一个豁口,半个身子也略微摇了摇。
他有些皱眉的扶住树干,看向自己的断臂,完好的右手抚上伤口,然后指尖猛然刺入。
邪见惨叫一声,跑过来,被杀生丸狠狠一瞪。
血又从伤口处流了出来,顺着半边身子滴在地上,被草地贪婪吸去。
曾经雪白的袖口已经被浸得透涨,鬼魅的透着丽。
杀生丸无奈的甩了甩带血的手指:“不行,不愧是铁碎牙斩出的伤口……”
邪见不明所以,只心疼的看着那断臂之处。
妖怪的身体能够快速的修复,是因为整个都是由妖气构成的,只要妖气足够,那么,重塑身体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铁碎牙,犬大将的獠牙所制的刀,却有吸收妖力的作用。所以,那断臂之处的经络,已经被封住了。
这只手……若不能够冲破那封印,便再也……长不出来了。
杀生丸刚走几步,那流血的伤口便已愈合,只有身后,留下一连串的血脚印,凝固了起来……
北方妖狼族,杀生丸是第一次来。毕竟,这并不是那种强大到能够对西国造成威胁的妖怪。
杀生丸只在山脚处站了一小会儿,便看到一个灰的身影嗖嗖嗖的穿梭着跳了过来,脚边,跟着几匹狼,嗷嗷的对着杀生丸嚎了几声,然后哼哼的夹了尾巴退后几步,躲在钢牙背后。
钢牙隔了杀生丸几步远就已经站住,警惕的看着他,粗声问到:“喂,你这臭狗怎么会来?十日呢?”
杀生丸眉头一皱,转身便走,钢牙顿觉不对,已经窜了过来,拦在杀生丸面前,深蓝近黑的竖瞳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