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柳和古振川抢着向厢房冲去,我比他们还急,凌波微步一闪,人已经窜入了厢房。一进厢房,就看到一灯大师已然盘膝坐在蒲团上,虽然脸色惨白,但却露出欣慰的神色,额头上大汗淋漓,汗水顺着长眉不住向下流淌,身上的那件粗布僧袍都已经湿透了。而小龙女静静的躺在蒲团上,一动不动。
我看到一灯大师的神色,已然知道大功告成,忙抢上前去抱起了小龙女,手指搭上了她的手腕。此时小龙女浑身上下也被汗水湿透了,但呼吸顺畅,脉相平稳,脸上已然有了血色,粉嘟嘟甚是可爱,我彻底放下心来,诚心诚意的抱着小龙女跪在一灯前面,对一灯大师连声道谢。
一灯大师坐在蒲团上,想伸手扶我起来,但他此时功力尽耗,手上没力,我又是诚心道谢,只得受了我一拜,但还是对我笑道:“杨居士,出家人慈悲为怀,出手救治这小女娃儿理所当然,杨居士又何必如此执著。”说着又伸手搭了搭小龙女的脉相,长出一口气道:“小女娃儿福大命大,只要在这里休息个一两天,这伤就算完全好了,老衲这也算公德一件。”语气甚是欣慰。
我见一灯大师说话都是有气无力,连忙从怀里掏出吃剩下的九花玉露丸,递给一旁的朱子柳,说道:“这是在下岳父亲手所制的九花玉露丸,算是补神健体的妙药,朱兄服侍大师吃上几颗。”
一灯大师听闻九花玉露丸之名,愕然的看着我,问道:“杨居士,令岳可是桃花岛黄岛主?”
“不错,承蒙桃花岛黄姑娘垂青,在下已然被黄岛主招为东床。”看样子一灯大师和黄药师交情也不错,看来过几天可以好好的请教一下《九阴真经》了。
“想不到老衲救的是药兄的千金呐。当年华山比武伦剑之时,药兄尚未娶妻,不意一别二十年,药兄居然有了两个女儿。只是药兄心高气傲,不知道娶的是哪家的闺秀,老衲着实好奇的紧呢。”一灯大师说着捋髯大笑,笑声甚是欢畅。这时古振川已然取来清水,朱子柳服侍着一灯大师吞服了几颗九花玉露丸。
我神色有些尴尬,待一灯大师吃了药,才低声说道:“大师误会了,龙儿她不姓黄。龙儿是我另一位妻子的师妹。”
一灯大师微微一怔,神色有些古怪:“怪不得老衲察觉杨居士任脉里面有一道异种真气,想必是药兄为此惩戒于你。”说着眉头大皱,沉思一会儿,自语道:“只是这次药兄出手实在太重了,难道他就不怕送了自己女婿的性命么?”
第十三部
第四章 残缺神功(二)
见一灯大师说的郑重,我心里也有些忐忑,盘踞在我任脉内的那股子真气虽然有所增长,但还在我控制范围之内,平日里我都习惯用内力去压制,顺便还能练习一下我的内力,说起来我还觉得自己因祸得福了呢。当即笑道:“一灯大师过虑了,这道真气是我岳父在为在下疗伤之时,与在下内力相吸,不慎留下来的。况且区区一道真气,还没让在下放在心上。”这话我一半是为了解释一下,另一半也是为自己打气,毕竟以一灯大师的见识,是不会无的放矢的。
一灯大师看出我的顾虑,微笑道:“此事却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释清楚。杨居士且安心休息一夜,明日老衲再和杨居士详谈。”说这转头吩咐朱子柳道:“子柳,你带杨居士下去歇息,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我见一灯大师神色疲惫,知道现在也不是详谈的时机,对一灯大师躬身一拜,抱着小龙女走出了厢房。此时外间只剩下被我点倒的渔夫褚东山还坐在蒲团上,那天竺僧早就不在,(奇*书*网。整*理*提*供)不知道是去哪里打坐去了。
褚东山怒视我和朱子柳,显然对我们忘记他大是愤怒,朱子柳脸上略微尴尬,快步走到褚东山的身边,低声说道:“师兄,师傅已经运功完毕,你就算吵也没有什么用了,还是安静着点去陪陪师傅吧。”说着解开了褚东山的穴道。
褚东山一骨碌爬起身来,恨恨的瞪了朱子柳一眼,紧握着双拳向我走来。我面色平静的望着来势汹汹的褚东山,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我才不怕这老粗和我动手,毕竟在旁边厢房休息的一灯大师说话还是有分量了,刚才那句“好生招待,不可怠慢”,这老粗想必会听的到。果然,褚东山恶狠狠的从我身边走过,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径直挑开竹帘进了厢房。
朱子柳微微摇头,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转身走出了屋子。我跟在朱子柳身后,来到竹林外的一个小院子中,这小院子清静优雅,虽然简陋,但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我对朱子柳笑道:“此处清静优雅,别具匠心,想必是朱兄布置的吧?”
“杨帮主过奖了,小小院落谈不上匠心,只是在下平日里读书之所。”说着打开屋门,引我进去。屋内干净整齐,除了一张小几和一张竹榻,满屋子都是书籍。朱子柳待我安顿好小龙女,对我抱拳道:“杨帮主就安心在此修养,在下要去守护师傅,就不陪杨帮主了。等会儿自会有人送来斋饭,杨帮主要是没什么事情就早点安歇吧。”说着转身告辞,只是脸上颇有忧色。
“朱兄莫不是还在担心大师的身子?朱兄放心,在下明天一早就将恢复气力的法门说于大师听。”我看到朱子柳的脸色,以为他担心自己师傅的身体。自从见到一灯大师之后,朱子柳对我恭敬有加,我对他印象还算不错,见到他面带忧色,忍不住开口安慰。
“杨帮主误会了,在下并没有催促杨帮主之意,在下只是担心会有对头乘人之危。”朱子柳叹了口气,脸上忧色更浓,接着说道:“杨帮主说起来也不是外人,在下师兄弟四人本来不应该处处刁难,但这其中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说着搬来两把椅子,示意我坐下,对我说道:“反正事以至此,索性就将我等的苦衷告知杨帮主,以免伤了大理段氏、丐帮和全真教三家的情谊。”
我听的一头雾水,渔樵耕读四人除了担心一灯大师身体,还能有什么苦衷?看着朱子柳一脸的慎重,中间还夹杂着欲言又止的神态,心里琢磨难不成这朱子柳要给我讲讲当日老顽童的糗事?
我正满脑子胡思乱想,朱子柳在一旁沉吟一会儿才说道:“十几年前,家师因为一件伤心之事,看破世情,落发为僧。我等师兄弟四人感念师傅的恩德,各自辞官,随侍在旁。原本以为师傅既然已经出家,就能避开世俗的恩怨,谁知道还是被小人暗算。”
听到朱子柳说道这里,我已然明白大半,点头道:“出手算计大师想必是西毒欧阳锋了。”
“杨帮主怎么知道此事?”朱子柳一下子站起身来,后退一步,一脸的戒备。
我看着朱子柳的样子暗暗摇头,这哪里还有什么大学士的风采,简直就是一个惊弓之鸟。“朱兄稍安勿躁,在下也是推测之言。”我向朱子柳摆了摆手,继续解释道:“一灯大师如此的身手,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偷袭得了?况且这南火克西金,据在下看来,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和先天功就是那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之克星。在下和那老毒物打交道不是一两天了,依照老毒物的性子,不趁着一灯大师离开皇宫的机会下手暗算,那才奇怪呢。”
“杨帮主神机妙算,虽不全中,也所差不多了。”朱子柳面色一缓,回到椅子上坐好,歉然的对我笑了笑,继续说道:“家师出家不久,欧阳锋就寻衅打伤我出门采药的武师兄,还派人将重伤的武师兄送回大理天龙寺。”
“哼,好毒辣的计策,老毒物这不单单是想让一灯大师耗费精力,看样子还想趁机要了一灯大师的命。”我想起欧阳锋当日打伤小龙女的场面,气得我牙根发痒。
朱子柳对我大起知己之感,一拍大腿,大声说道:“不错,那欧阳锋打的正是这个主意。好在家师一见武师兄的伤势,便即洞烛欧阳锋的奸谋,连夜迁移至此,才躲过欧阳锋的毒手。而我等处处留难杨帮主,就是不想让家师耗费功力,再中那欧阳锋的毒手啊。”
我也听出来朱子柳的意思,当时我和一灯大师的谈话被他在门外听见,他虽然不能怀疑我这个丐帮帮主会和欧阳锋勾结,但还是害怕欧阳锋会趁机上山,他现在和我说话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让我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毕竟我一路上显露的功夫已然震动这位大学士了。想到此处,我淡然笑道:“朱兄大可放心,当日老毒物打伤龙儿之时,我也重伤了他侄儿欧阳克,老毒物要是想保助他侄儿的性命,就算不回白驼山也要觅地静心养伤,短时间是不会找到此处的。”说着又向一灯大师所居的禅房抱拳道:“一灯大师为在下耗竭心力,在下感激莫名。如果那欧阳锋当真来了,在下定然和朱兄一同御敌。”
朱子柳闻言大喜,站起身来抱拳道:“有杨帮主这句话,在下就安心多了。”说完转身就向外走去,边走边对我说道:“杨帮主且安心休息,在下去安排下几个师兄的轮值,在下那武师兄还躺在山坡呢。”说着笑着走出屋子,显然心中放下了大半的心思。
小龙女又睡了一个时辰,才醒了过来,虽然手脚还有些无力,但精神却好了很多,围着我转来转去,唧唧咯咯的讲个不停,看着活泼可爱的小龙女,我总算是将心放回原位,心中对一灯大师更是感激。待得傍晚时分,吃完了寺庙和尚送来的斋饭,小龙女不肯睡觉,竟然要我带她洗澡。
小龙女这要求倒也不算过分,十几天风尘仆仆的赶路,根本没有机会帮小丫头梳洗,而一灯大师用一阳指帮她打通穴道之时,不但但是一灯大师,连小龙女都是一身大汗。而且小龙女流的汗还带着一些腥味,让天生爱干净的她浑身的不自在,又怎么可能就这么又脏又臭的去睡觉。
小龙女的要求虽然合理,但我却有点犯愁。小龙女重伤初愈,应该不能用冷水洗澡,这和尚庙里想必也没有洗澡的用具。而且我这次出来的匆忙,连自己的换洗衣物都没带,何况是这小丫头的。在这小小的寺庙中,我倒可以去跟朱子柳借套书生衣巾救急,可让我去哪里找小姑娘的衣服啊?有心想让小龙女忍忍,但看着小龙女一脸哀求的眼神,一咬牙,当即拍板,这澡有条件要洗,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洗。
让小龙女在房间等着,我出去四处乱转,看看有什么能东西能给小龙女当浴缸。结果在小庙厨房里面找到个不知道是洗菜还是盛饭的大木盆,感觉足够小龙女使用,直接拎回屋子。满满的倒上一大盆热水,让小龙女自己在木盆里面泡着,我却将小龙女的衣服扔在木桶里面一阵乱搅。估摸着没什么异味了,才捞出来拧干,再运起内力,全当自己是熨斗,一件一件的将衣服给蒸干。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洗干净了,但还是让刚出浴的小龙女穿上没有异味的衣服。
轻手轻脚的将木盆扔回厨房,至于这些和尚还会用这个澡盆作什么,我就不放在心上了。当躺在长绳之上时,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灯大师的话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翻腾,难道我任脉里面的那道真气真的会要我的命么?
第十三部
第五章 残缺神功(三)
我呆呆的望着闭目沉思的一灯大师,心里头越来越不耐烦了,这老和尚一大早把我叫到跟前,为我把了脉之后,就开始闭目沉思。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老和尚,可长时间没什么反应,我慢慢的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毕竟这道内力盘桓在我任脉之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我坐在那里扭来扭去,如坐针毡,要是面对心爱之人,就算是坐上一天也心甘情愿,但傻看着一老和尚,也怪不得我度日如年了。简直恨不得找来那个渔夫,痛痛快快的吵上一架。
就在我感觉耐心快到极限之时,一灯大师长出一口气,缓缓的睁开眼睛。我赶忙坐直了身子,想仔细听听老和尚的诊断。一灯大师叹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瞧了我一会,目光甚是柔和,充满了悲悯之意,过了良久才缓缓说道:“杨居士,老衲无能,思前想后,就是找不到一个十全十美的办法化解杨居士任脉内的真气,惭愧、惭愧。”说着连宣佛号。
“生死有命,岂能强求?大师也不必太执著。”听一灯大师的意思,并不是没有办法,而是办法不完美,我本就不相信什么十全十美之事,索性表现的大度一些。一灯大师听闻此语,果然微微一怔,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我不动声色,接着问道:“大师,在下体内的这道真气已然在体内存在不少的日子,在下除了每时每刻需要用内力压制,倒也没感觉其他的不适,为什么大师如此郑重?”这个问题自从见到一灯大师之后就一直困扰着我,如果只是浪费我两成内力,那我宁愿不去解决这道内力了。
一灯大师微一沉吟,对我说道:“杨居士年纪轻轻,就已经达观知命,老衲就直言相告吧。”我可算是出了名的怕死,那里是什么达观知命,听一灯大师说的沉重,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脸上面色不变,但已经满手冷汗,手心冰凉了。
一灯大师继续说道:“大凡我们练武之人,内力都存在丹田气海,经脉只是运行通路。但如今你却被一道真气盘踞在任脉,不但需要你时刻运内力压制,消耗你的内力,而且还会让你任脉越来越弱,最后不堪重负,最后会让你任脉尽断,到时候轻则武功尽废,重则立刻气绝身亡。”说着脸上露出慈悲之色。
我听的目瞪口呆,张大嘴说不出话来,心中暗骂黄老邪害人不浅,但隐约间却觉得事情好像没有一灯大师说得那么严重,只是一时想不起来那里不对。一灯大师看到我吃惊的样子,出声安慰道:“好在杨居士自幼练功,经脉锻炼的无比坚韧,短时间还不会有事。只是杨居士每时每刻都在压制这道真气,不但自身内力不断增长,连带着你任脉的那道真气也会增大,迟早有一天会……”一灯大师虽然说到这里停下来不说,但言下之意我已然心知度明了。
我在心中飞快的盘算这种状况的解决办法,现在我已经明白我的处境和后世华山派的小子令狐冲大同小异,唯一我比他好点就是我身上才一道异种真气,还被我压制在任脉之中。现如今我脑子里面全都是怎么去少林寺去“借”《易筋经》,结果一灯大师后面的那些话都没有听进去。
一灯大师见我呆呆的出神,以为我震惊于自己的伤势,站起身来,在我背后大椎穴上轻轻的点了一下,虽然没用什么内力,但还是让我从火拼少林寺的幻想中叫醒。我正想的血腥,猛然被打断,才想起来自己走神了,脸上稍微有些尴尬,对一灯大师笑道:“大师恕罪,在下刚才一时心神不定走神了,没注意到大师说什么,当真失礼了。”说着对一灯大师躬身一礼。我这表面上平静无波,但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下了山我就纠集丐帮、全真教的所有实力,在带上岳父黄老邪,直接杀上少林寺,将《易筋经》给“借”出来,为今之际就是先琢磨个围攻少林寺的借口,毕竟少林寺作为武林的泰山北斗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一灯大师微微一笑,回到蒲团上坐下,对我笑道:“突闻大变,心神激荡也是理所当然。而杨居士这么快就恢复常态,却老衲着实佩服。”微一沉吟,又继续说道:“其实杨居士的伤老衲倒有两个法子,只是每个法子都有重大的缺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早就知道老和尚心里面有办法解决问题,他的办法就算再有什么缺陷也比我丢掉小命强,况且小爷还有个强攻少林寺的后着,虽然会在武林掀起腥风血雨,但为了自己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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