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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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非得已-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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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敢说你没有做什么?”夏竹君倏地站起来,扬高了音量,  “说,他是什么人?你们认识多久了?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他又是如何欺骗你的?”老天!你为什么这么不公平?难道,她的错,用十七年的孤苦来赎还不够吗?难道,还要加上女儿的一辈子?
  不!她绝不容许!这一次,她要用一个母亲的羽翼密密实实地将小汐保护起来,不容她有半点损伤。
  “说,他是什么人?叫什么?住在哪里?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她恨恨地揪着女儿的衣领,摇晃着,似乎想将她脑中的愚笨统统摇走。
  “我……我们……真的……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夏小汐觉得头晕,但更多的是无助,仿佛是一只小船,驶进了波涛汹涌的汪洋里,怎么划,都逃不了倾覆的命运。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做?他没有拉过你的手?没有亲过你的嘴?没有带你开房间?什么都没有做,怎么会一夜不归?”夏竹君越说越恼,有些失去理智般的歇斯底里。
  夏小汐沉默了,咬着牙,忍受着母亲撕裂般的怒火。
  “你为什么不说?感到羞愧了是吗?被人占尽了便宜还想维护他?你的脑子是榆木做的?怎么这么傻?”
  要她说,她怎么说?明明什么都没有的,被母亲这么一嚷嚷,便好似被人始乱终弃似的,叫她情何以堪?  “妈!我一个人走了一晚上不行吗?我去电影院看了通宵电影不行吗?为什么你一定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那么龌龊?”
  不是都说丈夫出轨,妻子是最后知道的一个,孩子犯错,父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为什么她还来不及做错什么,就被母亲夸大成滔天巨祸了呢?她究竟是该喜,还是该悲?
  “你还不肯承认?”夏竹君喘着气坐回椅子上,手指却仍不肯放松地抖动着,  “我去你们学校问,总可以了吧?”每天上学放学都有定时,小汐想认识同学以外的男人都不太有可能,更要让她能抛却羞涩真心接纳的,又有几个?
  去学校一打听,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你不可以去,妈,我求求你,不要去。”夏小汐腾出一只手,惊恐地拽住母亲的衣袖。
  “哦?是同学吧?难怪你说今天有同学要为你庆祝生日呢,原来竟是这样的同学?”夏竹君冷冷地眯起眼,  “所谓的幸福学园,原来就是给学生这样的‘幸福’?”
  夏小汐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的人生将要面临再一次的脱轨了,她手一松,颓然跌坐在地。
  “怎么?没话说了?”
  “妈,我可不可以求您一件事。”她的语气变得飘渺,不含一丝火气。
  夏竹君不觉皱了皱眉,“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
  “只要您不去学校,我什么都能答应您。”
  “不行!”夏竹君不由分说地摆了摆手,  “我一定要找那个小子说清楚,要是你的肚子里有了孩子怎么办?你养?他养?还是我养?”
  “如果真的有,我养!”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令她冲口而出。
  “哪哪哪,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夏竹君激动地跳起来,  “你养?你拿什么养?你连自己都还养不活,凭什么养小孩?”前车之鉴,她怎么就不好好看看?
  “如果,如果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你是不是就不再去学校了?”为什么,在母亲的面前,她总像站在高台跳板上一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为什么,她和母亲之间总少了那么一点点灵犀,—点点信任?她的胸中仿佛被寒风扫过—般,刹时变得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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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过恋爱的人大概都知道,恋爱中的感觉就是有时甜蜜喜悦,有时紧张害怕,有时痛苦莫名,有时沮丧懊恼。—颗心仿佛坐云霄飞车似的,一下子飞至云端飘扬。一会儿又落至地心深处煎熬,胸腔里一下子涨得满满的,—会儿又无力地萎缩。
  凌浩然就是处在这种典型的恋爱症候群中,前两天还满脸堆笑,此刻却又愁眉苦脸,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季天恩支着头,冷眼看着凌浩然的心不在焉。
  “她有两天没有上学了。”他趴在桌上,有气无力,所有心情全写在脸上,让人一目了然。
  “那又怎么样呢?她上不上学,关你什么事?”
  季天恩继续问,
  “你少混风凉话。”凌浩然白他一眼,“到一边凉快去,别在这里碍眼。”
  “干吗急着赶我走?我走了,夏小汐就能来了吗?  ”
  “你到底烦不烦?”凌浩然再白他一眼。
  “我是看你不顺眼,来提醒你几句,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季天恩赖着不走。
  “废话快说,说完走人,”
  还嫌他不够烦啦?如果不是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他早就抡起拳头打他揍了。“你瞧你!一副落水狗的倒霉样,看着就晦气。”季天恩存心激怒他,“你趴在这里东想西想有什么用?脚长在你身上又有什么用?”真是的,想她不会去找她吗?季天恩摇首叹气。
  可是——凌浩然迟疑的看他一眼,小汐似乎很怕她妈妈知道有他这个人的存在,如果他贸贸然前去,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但是——前两天,她明明还好端端的,心情极好,为什么突然不来上学?是不是生病了?她一个人在病中,会不会觉得难熬?
  纷纷扰扰,所有的念头里都是她,只有一个她。
  他怎么可以不去呢?
  蓦地,凌浩然正眼盯住季天恩:
  “好了,我认输了。”
  什么?季天恩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凌浩然抓了他的机车钥匙,遽然转身离去。他愣怔片刻,有趣的笑容悄悄绽放。
  这小子终于上战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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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她愿意永远忘却那一幕。
  雪白的墙壁,冰冷的器械,淡漠的眼神,构筑了一场可怕的梦魇。是一场梦吧?却又明明不是梦。
  只有当母亲眼底那一抹释然微笑着绽放时,她才从深沉无边的梦境中醒过来。
  窗外,阳光被枯老的枝桠切割得支离破碎。天空,黯淡而藐远,仿佛是遥不可及。
  夏小汐坐在桌边,瞪着一双空茫的眼睛,怔忡出了神,用这样的方式去证明自己的清白,多多少少是有些屈辱的,但是,她并非一无所得,不是吗?起码母亲答应她,不会去找他的麻烦,不是吗?只要,不去连累他,只要,还能保留一点点的自尊,她便已满足。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小汐。”门外,响起两声轻扣,  “午饭做好你要出来吃还是妈妈给你送进来?”
  等了半晌,见屋内毫无动静,夏竹君迟疑了一抬起脚,又止住,终于叹口气,打消了进去的念头。
  “妈妈现在要出去一会儿,你饿了,就自己出来吃吧。”当最后一个字符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落地之后,屋内又恢复了一片死寂。
  夏小汐震动了一下,既而挑了挑眉,仿佛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她忽然又想起,这个动作是属于凌浩然的。
  他和她,是分开了吧?已经分开了吗?她怔一怔,忽然猛地拉开抽屉,取出—面小圆镜,然后对着镜子,挑眉,再挑眉。
  这样,就算是面对面了吧?她恍惚一笑。
  当这个单调的动作重复到第四十七次时,她倏的站了起来,将镜子“啪”的一声扣在桌面上。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即使是不得已,她也要给他一个交代的,不是吗?明明已经下了决心,可为何心仍是这样痛?
  她深吸一口气,飞快的戴上帽子、围巾,然后取过手套,带着紧张雀跃的心情,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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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浩然!“突然从暗影里窜出来的一声叫唤吓了他一跳。
  他定睛细看,一抹纯白的身影立于昏黄迷蒙的路灯之下,光与影在她亦嗔亦喜的瞳眸里无声流转,惟独那一双黑眸却出奇地晶亮扰人。
  他的心里迅速被一种澎湃激昂的感觉涨满,像是水防决堤,溃不可挡。  “小汐?”他奔过去,抱住她的双肩,分开才两天,再次见到她,他竟无法自持,“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为什么两天没有消息?我怕你生病了,担心得要死,刚才去你家又……”
  “你刚去过我家?”细致的秀眉迅速皱起。
  “是呀,可是你家里都没有人。”
  夏小汐极轻极微地吐了一口气,嘴角漾起—抹顽皮的笑,  “你真那么担心我?”
  凌浩然眨眨眼,  “我是想,要是有什么人旷课躲在家里偷懒,我就好去打小报告立功请赏啊。”
  夏小汐横他一眼,  “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啐!我是好心没好报才对。”他提一提手里的水果花篮。
  “我知道啦。”她甜甜—笑,主动挽住他的胳膊,  “可是我现在肚子饿了,你的水果填不饱啊,这怎么办?”
  “那有什么不好办的?到我家去,我给你做猪扒饭。”
  “还是免了吧!我可不做那只扒饭的猪。”
  凌浩然尽量维持嘴角保持一字形,无论如何都不能使其上翘,  “这位女侠,小生府上虽无山珍海味,但胜在心诚意嘉,更可备薄酒几杯,聊慰知己,不知女侠可肯赏光?”
  说来说去,还是要去他家,与她来此的初衷有违。夏小汐翻了翻白眼,抱拳道:  “多谢公子美意,只不过小女子向来对番邦蛮食毫无兴趣,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小女子倒是可以做东,请公子尝一尝中原佳肴,品一品杏花佳酿。”
  “中原佳肴?杏花佳酿?”凌浩然两眼放光,“久闻大名,只是不曾亲眼见过,亲口尝过,如今幸蒙女侠慷慨解囊,小生真是不胜感激耳。”
  “有完没完啦?”夏小汐抖了抖双肩,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完了。”凌浩然无辜地摊摊手,迎来她一记白眼。
  “这就是你的中原佳肴?”凌浩然拨一拨面前的小笼包、脆皮卷。
  “这就是你的杏花佳酿?”
  “对呀,你能说它不是酒吗?”夏小汐从堆成小山的食物中抬起头来,舀了一勺飘着蛋花的清酒晃晃荡荡地递到他的面前。
  “尝尝才知道。”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凌浩然猛一倾身,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勺清酒,然后咂着舌,满意地靠回椅子里,  “不错不错,小生如今才知道原来这杏花佳酿是混合了女儿香做成的。”
  “大胆!番邦小子竟敢调戏本姑娘?看我的‘回风舞瓢’。”夏小汐一个勺子丢了过去。
  “呀呀呀,什么暗器这么厉害?”凌浩然一手操起勺子,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然后疑惑地蹙起了眉心。喃喃自语道:  “此物非金非银,非铜非铁,沾地即爆,破坏力超强,是‘煮饭婆凌娘子’的独门暗器。”说着,他又小心翼翼地瞅一眼夏小汐,一本正经地问:  “敢问这位小娘子,可是凌家煮饭婆?”
  “噗!”夏小汐差点被一口脆皮卷噎死,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是哦是哦,看起来真不太像,素闻凌家煮饭婆温文贤淑,谦恭有礼,姑娘看起来的确不太像是她。而且,刚才那一口‘飞饭散唾’的功夫,也不是凌家小娘子所有的啦。”凌浩然以筷做扇,悠闲地摇了起来。
  “愿闻其祥。”夏小汐很假地笑着拱了拱手。
  “这一手功夫嘛。”凌浩然用“扇柄”敲了敲“不是‘浩然门’的‘黄脸婆’独有的吗?”
  呀!仍是在编排她。  “你想得美哦!”她忿忿然地插了一只包子,狠狠地塞进他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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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说:夜凉如水:,可是他觉得,今晚,夜寒如冰,可见,古人说的并不全对。
  从夜市摊点上出来之后。夏小汐就一直沉默着,令四周的空气遽然下降了好几度。
  “唉,凌浩然——”
  凌浩然伸手掩住她的口,冲口要出的话就被他这么硬生生地按了下去。
  莫非,是天意?她怔怔地望着他。
  他有些懊恼,  “你是不是生气了?”
  “怎么会?”开玩笑嘛。她怎么会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就好。”他咧嘴一笑,  “那么,你能不能不要再连名带姓地唤我?听起来跟隔壁班的张三李四没什么两样。”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将她跟周围其他人区分开来,告诉别人,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看着他恳切的眼神,她忽觉一道酸酸的液体涌了上来,涌过心口,涌过喉头,涌上眼眶、她狠狠地眨了眨眼,点点头。
  “来,叫我浩然,试一试,”他开心地怂恿她。
  “浩——然——”虽然不习惯,但并不觉得生疏,也许内心里,她一直都是这么叫他的。
  “小汐!”他大声回应她,温暖的气浪冲散了些许严寒。
  夏小汐心里甜甜的,不觉笑起来,平添几许妩媚。
  “好了,要说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凌浩然满足地望着她。
  “我——”她迟疑,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他一掌拍了下去,叫她再怎么说?
  “不是吧?”凌浩然怪叫,  “你又说半句话?”
  “说了又怎么样?我忘了嘛。”她睨他一眼,半带威胁半撒娇。
  那种风情,直教他心折,移不开目光,  “好好,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顺手搂住她的腰。
  夏小汐还想要说什么,想一想,终于没有说出口,她顺从地偎着他的肩膀,闭上眼,叹了口气。
  如果,这一条路永远没有尽头,那该有多好。
  她轻微的颤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揽在胸前,温柔的气息吹拂着她的发丝,  “很冷吗?”
  “嗯。”她含含糊糊地应一声,转过身,将整个人埋进他的胸膛。
  他宠溺地笑笑,拉开风衣,将她暖暖地包围了起来。
  她倾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一声叹息幽幽溢出嘴角,隐没在他的胸腔。
  “浩然。”她唤他。
  “嗯?”他满足地回应。
  “你——羡慕古代的大侠吗?”
  “那当然,仗剑骑马,快意思仇,多威风,多逍遥。”凌浩然悠然向往的道。
  “那么,如果要你归隐田园呢?”她仰起头来一本正经地望着他的眼。
  他有些失笑,  “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回答我。如果要你抛下你所拥有的一切,找一个地方,过与世无争的平淡日子,你肯吗?”她的眉眼之间全是一意的固执。
  “容我问一句,有你做伴吗?”
  她微微一笑,  “当然。”
  他假装为难,沉思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我不愿意。”
  “为什么?”仅剩的一点幻想也已绝望,她只觉心痛难忍。他不会放弃现有的一切,跟她远走天涯的。瞧,她多么幼稚,差点就被快乐冲昏了头脑。
  “因为,我要给你全世界,而不是带着你与世界背离。”凌浩然大声宣告。
  这就是他呵,是她心中的凌浩然,有理想千仞,更有豪情万丈,  叫她怎么能不爱他?怎么能?可是——他一旦拥有她,就会失去全世界,她会连累他的。
  他的名声,他的未来,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一切的一切,都会因她而烟消云散。到那时,他终究还是会恨她的吧?
  与其这样,何不放手?
  他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是他们彼此拥有就可以无憾的。也许,妈妈的决定没有错。
  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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