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
那个时候的季忆,不管是去超市买东西还是去食堂打热水,她站在哪里排队,哪条队伍前面的人总会立刻一扫而空,让她变成第一个。
那个时候的季忆,中午去食堂打饭,周三最大的鸡腿、周四最好的黄花鱼总是会留给她,食堂靠窗电扇下的位置,永远是空的,除了季忆,没人会坐。
那个时候的季忆,参加运动会,不管是一百米短跑,还是三千米长跑,只要是她报名的项目,没有人会和她抢第一,即使实力是可以碾压的,但却还是会将第一让给了她。
那个时候的季忆,放学从不用打扫卫生,也从不用擦黑板,总会有一群接着一群的人帮她做。
那个时候的一班,中午经常会被胖子那一群人围着,不让任何人进去,原因很简单,季忆在教室里午睡,贺季晨怕有人进去后吵醒了她。
你见过公主吗?那是活在童话故事里的人物。可一中那几届的学生却见到了,在他们看来,季忆就是公主,是贺季晨捧在手心里,护着宠着的公主。
你听过校宠吗?那是全校人都会让着哄着的人,哪有人能做到全校人都喜欢?可贺季晨帮季忆做到了,她在一中的那段时间,就是一中的全校校宠。
那个时候,一中的人都觉得贺季晨对季忆这么好,他们一定一定不会出现矛盾,事实上,季忆和贺季晨真真正正熟悉起来后,的确很少闹矛盾,怎么会闹呢?用胖子的话来说,贺季晨碰到季忆就没了底线,季忆指着月亮说成太阳他也会跟着眼瞎附和说是,他那么让着季忆,那么百依百顺着季忆,他们怎么可能会闹别扭?
可世事无常,在高三上半学期,季忆和贺季晨,终究还是发生了矛盾。
ps:你见过校宠吗?你想当校宠吗?
第92章 一百遍“对不起”(2)
那是七夕情人节,季忆下午五点钟,跑到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贺季晨跟前,“喂,跟你说件事。”
整个学校,大概敢打扰贺季晨睡觉的人,也就季忆了,贺季晨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可他被季忆叫醒后,没有半点的恼火,睁着朦胧的眼睛,问:“怎么了?”
“你晚上来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一趟。”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的贺季晨心跳漏了两拍,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稳住了情绪,“哦”了一声。
季忆见他答应,转身走了,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甩出一个漂亮而又骄傲的弧度。
贺季晨晚自习没上,拉着胖子,逃课去了商场,买了一身崭新的衣服换上,还跑去美发店做了一个造型,早早地跑去小树林等了。
一直到十点钟,终于有人姗姗来了,却不是季忆,而是她的朋友千歌。
所以,她下午是来帮千歌,约他去小树林的?
你知道,你爱的女孩,却帮你撮合和别的女人约会的那种滋味有多难受吗?
季忆做什么事情,他都能忍,可唯独这件事,他却无法忍受,他的脸色,当场就薄凉的吓人,他甩都没甩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千歌一眼,直接走人了。
他在小树林外,碰见了等着的季忆。
季忆看他这么快出来,还问了句:“你怎么这么快就离开了?”
她不这么问还好,一问将他的怒火全都点了起来,他没经过大脑,直接冲着季忆甩了句:“你有病吧!”
说完,他看都没多看一眼季忆,直接扬长走人了。
那是他和她熟悉后,第一次没有一同放学回家。
接下来有好长好长时间,不管是在贺家遇见了她,还是在学校里撞见了她,他都没理季忆。
可他吩咐胖子为她做的那些事,却依旧做着,买早餐,打热水,扫卫生,擦黑板……
他和她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九月份,那天下了一场暴雨,她没带伞,可怜巴巴的躲在学校对面小商店的屋檐下。
他和胖子一伙人,每个人都撑着一把伞,从她面前经过。
他其实早就看见了她,可他就是装作没看见,直到胖子凑到他身边说:“晨哥,嫂子哎。”
贺季晨冷着脸,直视着正前方,继续往前走,可他的视线却时不时的往她身上飘,入秋的北京,下了雨,格外冷,她穿了短袖,不断地打着哆嗦,他的心,在她的冷颤中,一点一点的变软了,他忽然就停了脚步,转身,大步流星的撑着伞走到了她面前。
第93章 一百遍“对不起”(3)
那时的他,已经比她高出很多,她察觉到有人过来,仰起头冲着他望了过来。
她看到他,神情先是一怔,随后就移开了视线。
他和她默默的对站了片刻,他将手中的伞塞到了她的手中,什么话也没留,转身就冲进了大雨里。
雨下的真的很大,不过几秒钟,他的衣服就湿透了。
他跑了没两步,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贺季晨!”
他不想停的,可她又喊了他:“贺季晨!”
他回头,看到她撑着伞,冲着他追了过来。
她站在他面前,将伞举高,撑在了他的头上,她跟他说了一句话,一句至今为止,他都还铭记于心的话。
“贺季晨,你最近好吗?”
她没等他回答,就又开了口,“我们都别说谎……”
“我先回答,贺季晨,我最近过得一点也不好,上次千歌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掺和你的事了,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和你闹别扭。”
最重要的朋友……那时的贺季晨,不知道这几个字真真正正的重点是“朋友”,他被“重要”两个字,说的十分满意,他对她的怒气,烟消云散,他低头望着她,说:“我最近过的也不好,因为你对我来说,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
“叮咚、叮咚……”接连好几声短信提醒声响起,贺季晨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他微蹙了蹙眉心,缓缓地睁开眼皮,这才发现,天色已黑。
因为刚刚陷入沉思中的时间太久,他有些恍惚,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在贺余光的墓碑前。
他刚刚居然静静地回想了那么长时间的往事。
贺季晨重新点了一根烟,放在嘴里,缓缓地吸了一口,才摸出手机。
是唐画画发来的微信,好几条。
“贺学长,告诉你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小忆昨晚没回宿舍,今天下午才回来的,回来后,她就盯着窗户开始发呆,发了许久许久,就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知道她那个电话是打给谁吗?她是打给婚介公司,她居然要相亲!”
“贺学长,我刚刚问过小忆了,她的确是要结婚!”
“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正面回我,就说,想结婚了!”
没想到,她行动的比他想象中的要快许多,这才第二天,她就决定要结婚了。
贺季晨迟疑了一下,在屏幕上敲打了三个字“知道了”,发给唐画画,然后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坐了一会儿,才掐灭了指尖的烟,起身,面向了贺余光的墓碑。
第94章 一百遍“对不起”(4)
“哥,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求你。”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夜风。
“哥,你会答应我的,对吗?”贺季晨弯身,冲着贺余光的墓碑鞠了个躬,好一会儿,他才站直了身子,“谢谢你,哥。”
他的语气,说的郑重而又认真,说完后,他在墓碑前,又站了片刻,才转身迈步离开。
回到车上,贺季晨缓缓地踩着油门,开离了贺家私人墓园,冲着苏城中心驶去。
高速路边的街灯,不断地往后飞速倒退,仿佛时光在逆流一般,思绪再一次回到了高三时光。
……
那次和好后的他和季忆再也没有发生过分歧。
随着高考越来越近,学习任务越来越忙,他除了继续默默地给她画重点外,开始寻思着高考毕业后,他对她告白的计划。
计划渐渐地成了型,他想着,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实行。
可这一切,终究还是没来得及。
或者说,他有点庆幸,这一切没来得及实现。
他一直以为,他和她闹了那两次冷战后,再也不会出现矛盾了。
可他没想到,第三次矛盾的到来,使他和她就这般分道扬镳了。
第三次矛盾,就是高考前,他和她醉酒睡在一起的那一晚引起的。
天知道,那晚的他到底有多悸动,多欣喜,他心心念念宠着护着这么多年的女孩,终于成了他的女孩,那一晚,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拥有了天下一般满足、知足。
可是,知道吗?天堂和地狱,往往就是一线之隔。
那晚,在他第二次碰她,他快要达到最幸福的巅峰时,她嘴里念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他大哥的名字。
“余光,余光,贺余光……”她没像从前那样,加着“哥哥”两个字,她的声调低柔婉转,带着说不清诉不完的柔情。
原来,他喜欢的女孩,还有这般深情万千的一面。
他做梦都想看她这样的一面,可他没想到,他梦境实现之时,竟是他下地狱之刻。
他一眼万千的女孩,他秘密守护了两年的女孩,他高调宠爱了两年的女孩,喜欢的不是他,是他的亲生大哥,贺余光。
他和她做着他以为人世间最幸福的事,可对她来说,她脑补的却是她和他大哥。
多么痛的真相!
……
开着车的贺季晨,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抖的厉害。
那一晚的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醒来后的她,他落荒而逃了,他一个人在苏城深夜的大街上,从天黑走到天亮,他回到家,倒头就睡,醒来后,鼻息之间还能闻见她的气息。
以往有多迷醉那样的味道,那一刻,他就有多痛恨那样的味道。
他永远都忘不掉,他和她发生关系的第三天下午,贺余光在午休,他坐在一旁发呆,手机忽然响了,不是他的,是贺余光的。
他扫了一眼,真的是无意之间扫的那一晚,却在他大哥的手机屏幕上,扫到了“满满”两个字。
他神使鬼差般的拿起了贺余光的手机。
第95章 一百遍“对不起” (5)
他已经隐隐的猜到,季忆来找贺余光是因为什么,他握着贺余光的手机迟疑了片刻,解锁了手机,点开了短信。
“余光哥哥,你今晚有时间吗?我有话要跟你说,如果有时间的话,晚上八点钟,你可以来洛云广场一趟吗?”
那晚,在她嘴里脱口而出“余光”这两个字时,他就明白了一切,原来,季忆是因为喝醉了酒,把他当成了贺余光。
他没等她醒,就走了,所以她心底一直以为,那晚和她发生关系的是贺余光吧。
这三天,她一直都没来过贺家,昨天吃晚饭时,他听母亲提了一嘴,说她是因为高考将近,搬去学校住了。
此时,她发短信来约贺余光,是和三年天的那一晚有关吧?
他不知道那天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盯着手机屏幕上,她发给贺余光的那段话看了许久,就抬起手指,在上面敲打了一个“好”字,发了出去。
很快,她就给贺余光回了信息:“那余光哥哥,晚上我们不见不散。”
他没回复,直接将季忆发给贺余光的短信删除的干干净净,然后把手机放回了原处。
他和贺余光长得太像,像到他们的亲生父母都有些难以辨认,所以他的手腕上,在很小的时候,就带一条红绳,用来区分他和贺余光。
那天下午,他内心挣扎了整整四个小时,最后还是趁着贺余光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去他的更衣室拿了一件他日常经常穿的衣服,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然后背着出了家门。
他先去理发店,拿着贺余光的照片,让理发师做了一个和贺余光一模一样的发型,然后找了个公共洗手间,换成贺余光的衣服,摘下手腕上的红绳,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洛云广场。
他到的时候,她还没出现,他随便找了个电线杆倚着,耐心的等。
他烟瘾上来了,有点想抽烟,可是想到贺余光是不抽烟的,他就强忍了下来。
一直到八点十分,他看见姗姗来迟的她从公交车上下来了。
她东张西望了一圈,才发现了他,她远远地冲着他绽放了一个灿灿的笑容,就冲着他小跑了过来。
她站在他面前,根本没察觉出来他其实不是真的贺余光,柔柔的叫了声:“余光哥哥。”
他没有出声。
就算是真的贺余光站在这里,也会是这样安静的回应,所以她根本就没发现异常。
她大概是在紧张,手指不断地去抓衣襟,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没说话,脸却先红了。
又过了几秒钟,她大概是打好了腹稿,终于出了声:“那天晚上,是你吗?”
第96章 一百遍“对不起” (6)
她顿了顿,将话说的更完整了一些:“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是你吗?”
他知道她指的是前几天他睡她的那晚,因为他在装贺余光,所以他沉默着。
她再开口的语气,却笃定了许多:“那天晚上就是你,对不对?”
他早在那晚就知道,她认错了人。
可当他扮演成哥哥的样子,站在她面前,从她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时,他发现自己心底还是难过的有些承受不了。
他怕自己在呆下去,会失了态,索性就抽身走人,可他没想到,她竟然那么固执,追了上来,“我知道那晚的人是你,我……”
她的这些话,都是对他哥哥说的啊,他一点也不想听,他加快了步伐,只想着尽快的逃离她,可她却追的更紧了:“我、我很早之前,就、就注意到你了,我……”
她嘴里的话虽然说的磕磕绊绊,可她却在他拉开车门时,果断无比的抓住了他的袖口,他侧头望向了她。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喜欢了你很久,你……”她回视着他的眼神,坚定无比,开口问的话,是他至今想起来都心酸的痛:“……喜欢我吗?”
喜欢,他是喜欢她,可奈何,她口中说的喜欢问的喜欢,却不是说给他听的。
曾经对她有多好,此时此刻就有多不甘心,贺季晨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失衡。
喜欢,他是喜欢她,可奈何,她口中说的喜欢问的喜欢,却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贺余光听的。
曾经对她有多好,此时此刻就有多不甘心,贺季晨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一点的失衡。
他强忍着嫉妒和怒火,可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她接下来的那句“你愿意当我男朋友”中的“男朋友”三个字,就像是三把凌厉的刀,狠狠地刺进了他左胸膛的最柔软处。
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要做什么,手就已经抓着她的手腕,进了不远处小胡同的深处,他将她狠狠地甩在墙上,毫不留情的就开口甩了句:“开个价吧?”
他这一开口,就等同于告诉她,他不是她要告白的贺余光,而是贺季晨。
他亲眼目睹到她在他出声的那一刻,整个人傻了。
“报个数吧?”胸膛里名叫嫉妒的怒火,还在肆意疯狂的燃烧,他面对她的无声,没有任何消火的迹象,反而更失控了,他伸出手,撕碎了她的衣衫,他冷漠的望着她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