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慌乱无比的南宫墨雪掏出怀中凤栾留给自己的救急药丸,直接塞进夏侯懿口中,然而他咬得死死的嘴却不肯张开。
无奈她只能将药丸塞进自己口中,俯身吻上夏侯懿咬得死紧的薄唇。
舌尖轻舔他冰凉的薄唇,感觉到他咬紧的牙渐渐松开,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南宫墨雪心口一颤咬牙趁机将药丸顶进他口中,手上轻轻一合他的下巴,见他将药丸吞咽下去才松了一口气。
烛光如豆,幽光照不亮整个内室,看起来有几分阴暗。
南宫墨雪侧着脸一直守在夏侯懿身旁,见他不再咬自己的唇却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素手搭上他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沉沉浮浮十分混乱,跟自己体内烈焰果的真气乱窜时一样,但更加诡异。
一整夜南宫墨雪都没有合眼,她怕自己一睡着夏侯懿便会醒过来,她一直运气护住他的心脉守着他,南昭的巫术和术法他们都不甚了解,不过无非是控心术和摄魂术较多,还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距南昭女王开国库的时间还有六日,夏侯懿却自昨夜起昏迷不醒,甚至有些神志模糊,输了一夜真气的南宫墨雪也有些疲惫。
取出怀里的紫玉药瓶,南宫墨雪将瓶中所有的龙须清心草药丸都捣碎,兑了温水化开成一碗墨绿的药汁。
一口一口的喂进夏侯懿口中,等待着他转型或者是真气顺畅,只要保住心智不迷失,自己就能用内力震开缠绕他的术法,虽然心里没底但也能试上一试。
药汁入口,夏侯懿的眉头皱了几下,明显是因为要的苦涩让他有了些知觉,南宫墨雪的手一直搭在他手腕上,仔细地听着他脉搏的细微变化,见他体内乱窜的真气慢慢归于平静,她提着一整夜的心也放了下来。
扶起昏迷的夏侯懿,双手汇聚十成真气朝夏侯懿的背上冲进他的身体,磅礴而霸道的真气游走在他冰凉的体内,一点点将他的真气捋顺、最后归于平静。
强行将真气在他体内走了三遍,夏侯懿胸口猛然喷出一口黑血,人也随之醒了过来,而身后的人终于体力不支,“嘭”的一声倒在了榻上。
“丫头、丫头!”
夏侯懿转身伸手将她扶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搭上她的手腕,俊美微拧,听到她脉象正常只是内力虚耗过度时才送了一口气。
瞥见被褥上发黑的鲜血,夏侯懿手一挥将染血的被褥扔在了地上,拉过床里侧干净的被褥打开来给她盖在身上。
“傻丫头,自己的安危也不顾了,要我怎么说你。”
她将自己的真气都输给了他,这是不要命了吗?夏侯懿将手放在她心口,一股热流顺着他的手心往她身体里送。
傍晚,恢复了大部分真气的南宫墨雪缓缓醒了过来,见夏侯懿无事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不想却被夏侯懿伸手拎着衣领提到了耳室中。
身上的夜行衣早已经换成了寝衣,而如今被他一拎,寝衣都散开来直接被扔到了一旁。
“噗通”一声南宫墨雪被扔进了浴桶中,四周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正欲开口说话,夏侯懿也迈进了浴桶中。
“嘘——”
对着她的耳朵示意她噤声,南宫墨雪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经脉正在复原,而夏侯懿也将他体内残留的炙热真气完全输进南宫墨雪的体内。
身体内翻滚的热流如同酷刑一般折磨着南宫墨雪的神智,夏侯懿的脸色却是没有多少变化,除了他身体略微冰凉以外,几乎是不动如山。
“呼——”
真气渡完,南宫墨雪也长舒一口气,没等她开口问,夏侯懿已经开始解释了。
“我体内的寒冰真气因为有四成需要压制蛊毒,你的炙热真气太过霸道只会让我经脉逆行,况且你刚进天人境,若总是内力虚耗过度,很容易经脉受损,导致日后修为再也不能精进。”
“对不起……我……”
“丫头,我没有怪你,若不是你用这个冒险的法子让我醒过来,如今只怕已经被术法控制心神了,我是怕你受伤,万一……”
滚烫的唇直接封住了他要说出来的话,伸手紧紧地缠住他的脖颈,粉嫩的小舌轻轻地舔着他冰凉的薄唇,紧张得连睫毛都在颤抖,她只是害怕失去他,不想他出任何差错。
夏侯懿先是一愣,随即伸手环上她的腰加深了这一吻,浴桶中浓郁的药味并没有让他们觉得不适,反倒是因为身体经脉的恢复而舒服不少。
一吻动情,如星星点点的火苗窜起,迅速而炙热的欲火将周围点燃,不知是谁的眼迷了谁的心,又或者是谁的吻撩动谁的情……
一个时辰过去,浴桶下加热的炭火也渐渐熄灭,身子恢复得如从前一般,夏侯懿抱着南宫墨雪进了另一个浴桶,清冽的墨莲混杂着紫罗兰的香味有些奇异,南宫墨雪回头看他微微有些诧异,夏侯懿只是淡淡一笑。
“这样的话,身上虽然香但是普通人分辨不出是何种香味,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那、我们是要进宫吗?”听了他的话,南宫墨雪只觉得这个家伙又要开始坑人了,不过他们本就是来做梁上君子的,又何必讲究那些?
夏侯懿点头承认了,他们没办法大半天的闯阵,最好的方法只能是进宫,找到国库的入口而后混进去再作打算。
“嗯,明日我们想办法进宫去,丫头受累了,今日好好睡上一觉。”
大手一拉,浴袍扯过来裹在她身上,他自己也披上了浴袍,随后仍旧是抱着南宫墨雪回了内室。
“我已经无事了……”
伸手轻轻地推了一下他结实的胸,脸上又烧了起来,这厮真是没脸没皮的……
夏侯懿低头,冲着怀里的小人儿邪魅一笑:“丫头的意思是长夜漫漫,我们做点别的?”
南宫墨雪:“我、我觉得有些困,还是睡觉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毫不客气的大小让南宫墨雪的脸都恨不得埋到他的浴袍里,发烫的呼吸喷在夏侯懿胸前的肌肤上,激起一丝热流。
“唔——丫头你这是要勾引我吗?”微微暗哑带着几分隐忍的声音吓得南宫墨雪一个激灵,她一抬头便看见夏侯懿微敞的领口雪白的肌肤已经泛红,周身思思暧昧涌动。
“我没有……”南宫墨雪欲哭无泪,伸手抵在他胸前。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榻上,温热干燥的被褥十分舒适,夏侯懿放下南宫墨雪给她盖好锦被,自己也钻了进去,倒是没有再捉弄她,只是从背后环住她的腰,睡了过去。
国师府内,站在圣坛上作了一天一夜的法,冰炎圣女如今脸色苍白的如同恶鬼,然而她的心情却是更加寒凉,如同京陵冬日的湖面,结着厚厚的冰块。
“冰炎,怎么样了?”
暗紫色的唇轻启,吐出来的话如同毒舌蜿蜒的蛇信,肆意缠绕在冰炎的心头,他生气了!
“景哥哥,我、已经尽力了……原本已经被我控制的心神如今全然找不到痕迹,我……”
蓝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制止她想解释的话,嘴边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玩味的道:“如此,我们的约定也无法继续了,你可以走了。”
语毕,紫色妖冶的身影转身朝花园深处离去,而他身边依旧跟着一身白袍的双生巫师,亦步亦趋。
“景哥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冰炎一定不会失手了,景哥哥!”
女子跪坐在湖中心的圣坛上,胸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选黑色的巫师长袍,迅速地掩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圣女,奴婢扶您回去吧。”
一旁的侍女凝儿上前一步伸手想将她扶起来,不料地上的女子已经自己站了起来,方才纯真的模样已经不见,脸上也无半分表情。
国师寝殿内早已经传来一阵阵女子嬉笑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微不可闻的求饶和低泣,烛火在风中明灭,如同冰炎圣女此时的心。
“回圣女宫。”
清冷的夜风吹在冰炎圣女的身上,这一次她没有回头,没有再奢望看一眼那个人,他的心是石头跟自己只是陌路。
翌日清早,从不上朝的冰炎圣女盛装出席,在众朝臣的惊讶神色中淡然走进三重殿,当真是绝色尤物美妙不可方物!
正在议事的女王也抬眼看见冰炎圣女的到来,然而她不仅没有责怪圣女没规矩,反倒是显出几分欣喜之色来。
“冰炎参见陛下,陛下万福同舟!”
微微屈膝,今日的圣女脸上没有面纱更显几分惊艳,一众朝臣无论男女都屏气敛声不敢多加置喙,只有国师的脸色有些阴冷。
“赐坐!”
凤凌鸢凤眼微眯,透出来的却是欣喜之色,完全忘记了方才跟朝臣正在讨论的与西梁交好之事,只盯着冰炎圣女。
“冰炎今日怎么会进宫来?前日你的文书里说要三日后才会进宫的,可是有何事?”
女王温柔的声音让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谁都知道女王极宠冰炎圣女,可圣女从来都对女王不冷不热的,不知今日是为何她自己进宫来了,难道是得到了什么天喻?
“回陛下,冰炎昨夜夜观星象,发现红鸾星大动,如今可能已经在我南昭范围内,冰炎担忧陛下或遭伤害,因此今日进宫来,紧随陛下左右寸步不离!”
端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妖娆一笑,倾城的容颜散发出不容置疑的笃定,令人十分信服。
下面站的一干重臣闻言,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谈论此事,而国师的脸色则是一下子变得难看了起来,却又手不出话来。
“冰炎有心了,从今日起圣女冰炎在留皇宫中跟随朕左右,直至红鸾星离开或者死亡!传朕的口谕,汴京搜查外地女子,但凡发现可疑者统统过审问罪!”
凤凌鸢嘴角牵起一丝邪笑,这天下只有一个女王,无论那红鸾星是谁如何,都覆不了这天下,更覆不了南昭!
“臣等遵旨!”忠臣齐声答道,只有国师倚在榻上并不开口,直至女王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蓝景才幽幽的转回头来。
“蓝景,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五日之内查出红鸾星下落,不择手段!还有楼兰使者无故在牢中暴毙一事也许和这红鸾星也有关联,一并查了吧!”
凤凌鸢无容置疑的语气和轻松的态度让忠臣松了口气,而蓝景却是皱起了眉头,这红鸾星究竟是何人他都不知,该如何查?
该死的冰炎!她竟敢背叛自己?
“臣……遵旨!”
软榻上依着的邪魅男子妖娆一笑,冰冷的像是一条正在吐信的毒蛇,令人窒息地缠绕上了每个人心头,阴冷潮湿却又美艳至极!
闻言,女王满意地朝蓝景一笑,审视和大量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刃穿透他的身体,鲜血淋漓!
“都散了吧!冰炎随朕回去,还有些事情跟你确认一下。”凤凌鸢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眉梢的正红色重彩随着她神色的变化而变化,手上金色的丹寇随着身体前行而晃动,威严却吸引!
“冰炎遵旨!”
冰炎圣女随着凤凌鸢立刻起身,微笑着躬身紧随其后朝着后殿走去,忠臣行礼恭送女王离开,唯独国师蓝景,此时紧抿着紫色重彩下的唇一脸阴鹜不发一言,女王和圣女的身影一消失,众臣便四散而去,五人愿意靠近蓝景半步,因为五人赶去承受国师的怒气,特别是那出了名的万蛇窟……
南昭后花园中肆意绽放的妖娆花朵万紫千红地呈现着,没有丝毫的怯意,女王的脸色并不太好,立即遣散宫侍的女王陛下冷着脸看着满园芬芳,身旁立着同样令人惊艳的冰炎圣女。
红色纱衣下的手微动,一阵暖风拂过,凤凌鸢眼前的花朵尽数绽放开来,如同梦境般美好动人。
“陛下,可是在生冰炎的气?”
“哼!别以为你这点小伎俩朕看不出来,冰炎我们三岁就认识了,你对蓝景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今日你这般不就是想让蓝景难堪?朕已经满足你了!”
凤凌鸢转身,透过眼梢的赤色重彩一双眼眸锐利地射向身旁淡笑不语的冰炎圣女,而冰炎圣女则是朝她的方向迈了半步,贴了上去。
“陛下若是不信冰炎,为何替冰炎出气呢?”
涂满金色丹寇的手一揽,将面前这个只会说谎和利用自己的女子禁锢在怀里,另一只手紧紧地扼上了她的咽喉。
“你叫我如何信你?十年前我信过你,等你来汴京,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为南昭祈福的冰炎圣女,若是你为了朕的江山终生不得自由朕也能原谅你,可如今?冰炎,朕不是傻子,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冰炎圣女对国师有情!”
感受到脖颈上传来微微收紧的力道,冰炎没有丝毫慌张,只是笑着伸手轻轻地拂去凤凌鸢鬓发上的一片花瓣,再移开她扼住自己脖颈上的手,伸手环上了她的脖颈。
“我知道你很生气,若是我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定然不信,不过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十年前冰炎年少无知,而如今也看透了,谁对我好我不会不知道,即便是陛下曾经讽刺过冰炎没有感情……”
妖娆至极的容颜随着她说的话变化着,一会儿是那个年幼清纯的少女,一会儿是哀戚忧桑的女子,一会儿又是如今妖娆至极的圣女,每一面都是她,而曾经守候国师的冰炎圣女已经死了,被他退下了万丈深渊……
凤凌鸢的手猛然收紧,右手死死捏住她的下颚,眼中皆是怒火和占有,而对方的眼睛里只有平静,平静地让你分辨不出她的意图,又或者她没有意图。
“你该如何证明给我看?让我听蓝景对你的无情吗?还是让我同情你怜悯你?”
被她紧紧禁锢的冰炎突然笑了,手中捏了一个手诀,脚尖一点两人依然置身凤凌鸢的寝殿中,宫侍们见女王和圣女对峙的模样纷纷退了出去,诺大的宫殿中立即只剩下她们两人。
冰炎并不在意凤凌鸢的眼神,只是伸手轻轻地拉开自己外裳的带子,一件接着一件,而抱着她的凤凌鸢也知道她要如何证明给自己看,旋即一个转身进了偏殿的温泉。
“冰炎,你莫不是越活越回去了,你……”
温软的唇已经覆上她的,将后面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陛下不喜欢吗?你我本就心意相通,要证明自然不是欺骗,冰炎从不说谎。”
雾气氤氲,眸光若水,波光粼粼的温泉内浮动着暧昧的气氛,一阵阵画面清晰地闪过凤凌鸢的脑海,自十年前起蓝景和冰炎所有的纠葛都历历在目……
“冰炎,你跟蓝景如何我不关心……”
说着,凤凌鸢转身便要离开,怀里的人突然缠上了她的身体,整个朝自己倾倒过来。
“是因为冰炎曾经爱蓝景伤害了你,所以如今凌鸢不爱我了吗?”
眸光泛着水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只有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
半晌冰炎松开凤凌鸢,转身走出发烫的温泉,径直绕到屏风后,伸手还未来得及碰到自己的袍子,已经被身后的人按在了白玉软榻上。
“唔!”
“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蓝景迟早要死,不如就让红鸾星在南昭肆意而为吧。”
带着锦瑟丹寇的手轻轻地将身下的人翻转过来,伸手抚上那张她钦慕的容颜。
“陛下说得对,他死了我们都会开心的,红鸾星身边还有帝释星,蓝景他活不长了……”
冰炎咯咯地笑了起来,凤凌鸢则是伸手封住了她的小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你是我的人 ,自然是跟我一条心。”
眼梢猩红的重彩微微呈现出金色的光彩,温泉浴室中传出声声暧昧,而独自离宫的蓝景则是一脸阴鹜回到国师府中,驱散了所有下人独自坐在寝殿中。
冰炎她竟然背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