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上的人对她恶狠狠的态度毫不自知,不仅没有半分惧意,反而微微勾起了唇角,轻笑道:“若是夫人这会儿把我扔出去的话,为夫除了被京陵的女人看光之外,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
说着他似乎想要证明什么一般,伸手掀了下被角,本就不厚的锦被顺着他如同上好绸缎一般滑嫩的胸膛瞬间滑到了腰下,露出大片玉色的肌肤,吹弹可破肤若凝脂的胸前和肩后遍布着无数狰狞细小的伤口,仔细一看竟然都是抓伤间或有几处是咬伤……
南宫墨雪抿着唇低声咆哮道:“若是我将你扔进倚红楼呢?想必不少男人会觊觎你的倾国之色吧。”一张秀眉的小脸上尽是薄怒,这厮每日缠着自己不说,如今都已经过了十日他还不肯回洛王府去住,除了让她每日给他做饭以外,便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欺负她,这日子没法过了!
“若是夫人狠心将为夫卖进倚红楼的话,为夫只能将我们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了,毕竟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的!”夏侯懿毫不在意的半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掩住眸中的璀璨华光,嘴角带着几分惬意和餍足的笑意,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立在床头的南宫墨雪伸手紧了下自己的衣领,心怀戒备的道:“起床,今晚若是你还睡在墨雪阁,我就去芙蓉园找母亲去!”
她揉了下眉心觉得心里堵得慌,圣旨已经下了,再过五日他们便要带着东辰的贺礼出使北齐,参加北齐国主的寿宴,为了得到千年冰魄还要应付轩辕瑾和轩辕昊兄妹俩,没有一件省心的事情,京陵的事情她如今还不必忧心,有凤栾一家人在隔壁住着,母亲的安危也不必担心,她只是摸不透夏侯懿这几日住在这儿的目的,一时间头痛不已。
夏侯懿慢悠悠的支起身子,伸手将放在身边的新衣取过来放在自己面前慢条斯理的穿着,南宫墨雪嘴角一抽转身朝外见抬脚便走,她才不想留在这儿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夫人,我饿了呢。”就在她即将迈出卧房之时,身后传来夏侯懿幽怨无比的声音,低沉悦耳的声音透着几分怨念和哀愁,听得南宫墨雪的心都要揪在一起了!
南宫墨雪脚下一顿,突然想起来他似乎自昨日用过午膳之后便一直没起过身,缠了她一整天,这会儿都已经快申时了,便只能转身看向他:“你想吃点什么?”
见她搭理自己了,夏侯懿心下一喜,笑道:“什么都行,只要是夫人做的就好。”
闻言南宫墨雪嘴角又抽了几下,她不知道为何这几日每日被他缠着,自己不仅没有同一开始那几日一般觉得疲累不堪,反倒是精神了不少,她体内燥热的内息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如今已经完全被她掌控,甚至还有要突破天人境第五层的趋势,而他却正好相反,体内的寒冰内力慢慢地变热却开始变得嗜睡,以致于后来这几日倒像是她对他做了些什么一般……
“你先沐浴更衣吧,我这就去给你准备晚膳。”南宫墨雪垂下眼睑轻声道,毕竟他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坏事,反倒是自己像个辣手摧花的色魔,看他那一身伤便知道……
房外的青衣见南宫墨雪出来了,欣喜地上前给南宫墨雪递过大氅去被她拦住了,“不必了,不大冷,跟我去小厨房吧。”
“是,小姐。”青衣将大氅挂好跟着南宫墨雪出了门,她自己也不大记得这几日究竟做了些什么,大概基本上没出过墨雪阁一步,还真是……
墨雪阁里的积雪又堆积了一地,十日前被云国公府一众嫡女闹得脏污不堪的地面也让人清洗过了,青玉砖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洁净如斯。
“这几日有什么大事发生吗?”南宫墨雪瞥了一眼快要黑下去的天色,心底微微有几分不安,她总觉得这些日子太过平静了,却又说不好究竟是为何。
外头的青裳正好从云紫萱的房中过来,见南宫墨雪起来了于是跟了上去,洛王世子留宿在墨雪阁的这些日子夫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是将军却已经是暴跳如雷了,若不是大少爷拦着,只怕将军早已经冲进来将洛王世子扔出去了。
“大事的话似乎是没有,不过奴婢却听影卫们说起过一些秦王府的事情。”青裳轻声笑道,这几日她总是同宁平在一起,将军府的魂卫自从上次秦王府影卫来过后啊便也一直盯着他们的动向,她听说了不少关于秦王府的事情。
南宫墨雪眉头一皱轻声道:“说来听听。”
青衣率先将小厨房内的人都屏退,只有她们三人留在其中,墨雪阁这一年以来都只有几个年纪大的嬷嬷打扫,其余时候基本上没什么人,尤其是最近这些日子,三人往各自的位置上一站,一边开始做菜一边聊天。
“秦王府因为十日前闹出来秦王要娶平妻之事以后,泼辣的秦王妃倒是没什么过度的反应,可是侧妃冷沁柔却已经按耐不住了,寿昌伯府倒也破天荒的给秦王施压,逼迫秦王答应若是冷侧妃产下长子的话要将孩子作为嫡长子抚养,毕竟冷沁柔是寿昌伯府的嫡女。”
青裳一副看热闹的心思说着,南宫墨雪和青衣也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听着,“越热闹越好呢!”
“小姐说的是,可这话一说还没进门的云婉洁自然是不悦了,她是平妻身份进门,说白了也是秦王妃,可是冷沁柔一个侧妃的孩子凭什么能做嫡子?于是云国公府和寿昌伯府便直接掐了起来,互相讽刺说对方是得了祖宗的荫蔽才能承袭的爵位,一时间竟然盖过了小姐与洛王世子的风头。”
青衣见青裳说的很开心,可是她见到自家小姐不悦的脸色便给她使眼色,却不想青裳今日是着了什么魔,自顾自地接着说全然没发现她的神色。
“如今大家都在想,秦王这一出戏究竟要怎么唱,要么他舍了正妃连殷宁,要么舍了侧妃冷沁柔,总归她是不可能放过云国公府这棵大树的。”
南宫墨雪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冷沁柔还真是沉得住气呢,算日子她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有喜”了,否则这些日子她费那么大的力气让凤岚帮忙岂不是白费?
“结果会如何那都是秦王的家事了,咱们不必去操那个心,你们这个月多看着梓鸢一些,她快要生产了须得你们多照顾。”
青裳和青衣都应了下来,门外暗处隐着的莲蕊则是倚在墙角发呆,十日前半夜她本来是不想去赴约的,可又一想若是她不去的话,岂不是不知道宁安那家伙是不是守信,于是她还是去了,只不过比约定晚去了一个半时辰。
她到城南送君亭外的时候,远远地只看见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站在寒风瑟瑟的凉亭中,满身积雪似乎已经站了很久,心底微微愧疚几分可是想到他白日看自己的眼神便又狠了狠心转身离开了,谁让他毁了自己的新衣呢?
“莲蕊……”
南宫墨雪的声音将发呆的莲蕊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她猛然抬头发现南宫墨雪正站在她影藏的角落里,似乎叫了她半晌了。
“小姐……”莲蕊赶紧整了下衣裳一脸笑意道:“小姐叫我何事?”
“叫你半晌了呢,在想什么?慕容哥哥为何将你派回来了,难道是他自己要过来?”南宫墨雪突然笑道,带着莲蕊朝小厨房走去,莲蕊美人比起莲心来唯一的好处便是她会笑,不像是尸体脸的莲心,根本不会笑!
莲蕊面色一红,笑道:“主子说莲蕊跟着小姐便是小姐的人了,日后小姐在哪儿莲蕊就在哪儿,主子他年后会带着太子妃过来参加小姐的大婚,到时候你们便能见面了。”
果然不出所料呢!她大婚慕容哥哥一定会带着太子妃来凑热闹,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南宫墨雪将莲蕊交给青裳,自己提着食盒朝卧房去了,留下满眼八卦的青裳和青衣在原地,颇有几分玩味地低声道:“这几日我在前院总是看见宁安四处转悠,见他面色不善也不便多问于是昨日偷偷的问了宁平,你们猜这大过年的他是为何不悦呢?”
青裳的话将莲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那家伙莫不是因为被自己涮了一把就连着十日都不悦吧,好歹也是个有公职在身的武将呢!
“是因为什么呢?前几日我倒是听说宁安病了,听说是自从初一那日之后便高烧不退一直到前日才好起来,为何心情不悦呢?”
青衣揉了揉手中的暖炉,心想着莲蕊姑娘可千万不要是个铁石心肠的才好,否则她们就算是说破了嘴皮子也于事无补呢!
乍一听到大年初一开始病了这茬儿,莲蕊的脸色就变得不大好了,莫不是那日他在风雪里站的久了?若是这般的话,岂不是因为她才病的?
“宁安为何会病了呢?瞧着这么健壮的身子怎的说病就病了?”莲蕊心虚的问道,声音透着几分揣测和刺探,听得青裳和青衣一喜。
“我听宁平说是因为大年初一那日夜里,宁安去了城南的送君亭,一直到第二日天亮了才见他回来,回来之后便直接病倒了,说是还请了凤神医给他请脉来着,像是病的不轻……”
青裳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的莲蕊便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青衣和青裳对望一眼,莲蕊姑娘果然是个直爽的性子,奸计得逞她们便笑着去轮值了。
卧房中的南宫墨雪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好,夏侯懿已经沐浴完坐在桌旁等着用膳,一身紫色锦袍随意地往身上一套,衣带似乎也没系上,只是随意地搭在一起,随时都有可能散开春光乍现!
“懿,你的衣裳……”南宫墨雪终于忍不住伸手拢了下他的衣领,将他大敞着的衣领收拢,掩住莹白精致的锁骨和那一抹诱人的白。
正在埋头用膳的人似乎毫不在意她的触碰,见她将手伸过来,笑道:“夫人再怎么色急也要等为夫用完晚膳再说啊!这会儿才申时三刻,长夜漫漫……”说完,还用他鲜红的舌轻轻地在嘴角一舔,暧昧至极的神色透着几分戏谑与魅惑,看得南宫墨雪指节骤紧,鲜血攥破了他的衣领!
“去死——”南宫墨雪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不过这会儿墨雪阁里也没什么活人,有那么几个活人也都装死,大家都知道装死就不用承担小姐的怒火了……
夏侯懿毫不在意的拉着她攥在自己衣领上的柔荑往怀里一带,轻声道:“夫人好狠的心呐!竟然舍得为夫去死吗?不过既然夫人想要为父为你献身,死在你床上也是甘愿的!”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面颊,因为两人挨着坐中间却又隔了一段距离,南宫墨雪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狼狈的趴在他身上,她的头却搁在他腰间,尴尬的她小脸瞬间烧红了起来,这厮简直是为了将她逼疯而生的!
“你就不怕明日当真死在我床上?”南宫墨雪伸手撑在他腿上想要起身,毕竟她不想被他误会自己是急色,况且这姿势也太过暧昧……
夏侯懿转头瞥了一眼趴在自己腰间的女子,轻软的无以复加的小手正杵着自己的腿,小脸几乎是贴在自己小腹上,莹白的肌肤上透着层层嫣红,如同熟透了的蜜桃一般诱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的夫人虽然不是艳光四射的牡丹,却也是清雅独秀的墨莲,为夫心甘情愿呢!”
南宫墨雪杵着他推的手一抖,双手被他反剪到身后,整个人直直的又砸了下去,三千青丝四散开来,散落在她肩背上和他的衣襟上,深紫色的浸泡上透着万分妖娆的墨黑,如同他璀璨的黑眸一般引人入胜。
“早知道你这般,就该饿死你!”
南宫墨雪咬牙切齿的说道,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也不挣扎,整个人却朝前一倾朝地上摔了下去,这下子他总不能再拽着自己的手不放了吧!
一双俊眉梢斜飞入鬓,见她竟然不惜摔在地上也要自己松开对她的钳制,眸光微闪,随即一桩修长的腿朝前一迈,堪堪接住了她摔下去的身体,温软的身子直直地砸在了他的腿上,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却又透着几分旖旎情思,她的香肩也撞到了某个不该撞到的地方。
“唔——”
双手恢复自由的南宫墨雪抬起头来见他脸色苍白,透着几分隐忍的痛楚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都趴在他腿上,而自己肩上靠着的似乎正好是他的死穴,于是也愣住了!
两人就这么姿势诡异的对视了半晌,终于还是夏侯懿忍不住伸手将她提了起来,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床前,直接扔上了略显凌乱的床榻,南宫墨雪心底哀嚎一声,她这是又惹了这位爷么?咬牙转头眼泪盈盈的看向立在床头的夏侯懿,只见他除了面色略微不郁之外,似乎极为正常,并且没有立即扑上来她心下大喜。
“懿,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知错就改是南宫墨雪认识夏侯懿之后总结的道理,若是这位大爷生气了,那么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爷什么都是对的,跟谁生气也不能跟爷生气,惹了谁也不能惹这位阴晴不定的爷!
夏侯懿的眼眸黑亮,透着夕阳的微弱光线照在她隐在阴暗中的小脸上,一张煞白的小脸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他险些把持不住直接扑上去要了她,该死的诱人!
见他抿着唇不说话,南宫墨雪眨了眨眼睛支起身子来道:“看在我态度诚恳知错就改的份上就算了吧……”
“嗯,我今日不住墨雪阁了。”
冷硬的一句话让南宫墨雪突然错愕了一下,依着这厮往日的恶劣行为,定然会扑上来狠狠地蹂躏她一番,可如今他竟然是这样的好说话?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不过他总算是不住在这儿了,她也能好好地睡个觉了,于是立即喜上眉梢,连带着语气都轻快了几分甚至还有几分讨好的意味:“真是太好了!你定然还没吃饱吧,我再给你添些饭菜吧!”
夏侯懿被她牵着回到桌前,继续方才没吃完的饭,这丫头的做的菜真的很美味,至少口味挑剔至极的他吃的很习惯……
“好,陪我喝几杯吧,我记得上次放了一坛梅花酿在这儿。”见她一脸喜意,夏侯懿也不好直接便让她失望,他倒是没骗她,今日他们便动身去北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睡在墨雪阁的,他答应了她不宿在这儿也是真的,只不过却没有保证在马车上不动她……
南宫墨雪一脸喜气地转身回了小厨房,又添了几个好菜又将梅花酿取了过来,心情好的甚至哼上了小曲儿,听得青衣和青裳莫名其妙,昨日世子爷便同将军和夫人打过招呼,今日他会带着小姐先动身去北齐,至于使者的仪仗会在五日后走官道前去,小姐莫非还不知道?
青裳和青衣对望了一眼,心底惊悚的发现自家的小姐当真是被洛王世子吃的死死的呢……
半个时辰前出去了的莲蕊在前院遍寻不见宁安的踪影,这会儿独自走进了侍卫们休息的地方,与她而言男人与女人最大的差别便是长得身体的不同,她是西梁太子一手训练出来的暗卫,嗜杀成性几乎毫无人性,然而她今日却因为一个傻子前后跑了半个时辰!
莲蕊重重地敲了自己额头一个爆栗,靠在侍卫们专门休息的院门口立着,眼中带着几分迷惑和不解。
“莲蕊,你怎么在这儿?”
熟悉却让她讨厌的声音响了起来,莲蕊一回头便见到了宁安那张带笑的俊脸,二十岁的人看起来却和他的弟弟一般年纪,上天对他还真是厚待……
“走错路了!”莲蕊垂下眼眸转身便走,她一刻也不想在他身旁多待!
宁安却一个闪身将她的去路堵住,语气中透着几分欣喜和激动,“你是来找我的吗?”
莲蕊见他似乎脸色还带着些微泛黄,果然是大病初愈后的模样,忍不住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