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柔软的触感让两个人都怔愣住了,洛出尘比七殿下微厚的唇,和南宫墨雪柔软温暖的手指。
转头说话的洛出尘没料到她会给自己喂东西,于是南宫墨雪连着手都被他含在了嘴里。
南宫墨雪吓得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尴尬的上外面打了一盆水来,方才他弄湿泥还没有净手呢!洛出尘则是舔了舔嘴里的话梅,真好吃!
“你先洗洗手,我烤着鱼,一会就能吃了。”
南宫墨雪示意他过去,洛出尘则是妖娆万分的飘了过去,若是此刻黛影在这儿她定会吐血三升,因为除了夏侯懿以外只有她知道洛王世子飘着走路的时候是他心情最好的时候。
因为刚才的尴尬之事,南宫墨雪沉默了大半天,架子上的银鱼总算是可以吃了,南宫墨雪将大的那条递给洛出尘,稍小的留给自己,两人开始吃鱼,人就是沉默的。
银鱼是极为稀少的淡水鱼,且鲜嫩无刺,这做龙脉山上因为人烟稀少,因而银鱼长得格外的大,吃起来弹性十足,爽口又有嚼劲。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手中的银鱼吃完,然后对视了一眼后,都开始用树枝挖刚才的野雉,三两下被火烧化了的冻土就都挖开了,露出漆黑的一团。
南宫墨雪皱了皱眉看向洛出尘,这东西真能吃吗?
洛出尘则是挑着眉妩媚万分的道:“你若是不想吃,我便都吃了,不会浪费的。”
南宫墨雪想伸手帮他却被他挡住了,“坐着等着吃吧,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吃的跟我差不多,将军府还真是破费。”
“你!”南宫墨雪被他一句话气的说不出话来,然而却见蹲在地上的男子已经将最外层的黑漆漆的土层敲碎,露出来里面变色的青叶。
一时间青叶的清香和野雉的香味飘散出来,充斥着整个小木屋,洛出尘满意的看了一眼她的神色,用匕首将野雉一挑在用干净的枝条一串,递到了快要流口水的南宫墨雪面前。
“你有一盏茶的功夫决定要不要吃,因为我那会已经吃完了。”
洛出尘开始吃自己的那份,一回头见南宫墨雪恶狠狠的在野雉的胸脯上咬下了一大口肉,含糊不清的道:“你已经没机会了,我吃过了。”
“扑哧,你慢点儿吃,我逗你玩的。”
两人风卷残云般吃完了这顿野味,都净了手之后,又原路返回了祈愿林。
如今已经是午后申时了,两人从山顶上下来,见到祈愿林中聚集着众多管家女眷,甚至有不少人已经看到了他们二人。
南宫墨雪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祸水美人,硬着头皮往下走,而洛出尘脸上又回复他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二妹妹,你上哪儿去了,叫老夫人担心这大半天,真是贪玩!”
南宫芸有些娇嗔却透着关心的声音传来,听得南宫墨雪眉一皱!她这是变着法儿的告诉众人自己自从早上被洛王世子拉出讲经大殿之后,便一直孤男寡女不曾回去吗?看来她最近是过得太好了!
“是啊,二姐姐,以后别那么贪玩任性了,毕竟这是佛门清静之地。”
南宫玥上前一步娇憨无比的道,但她眼神中透着的嫉妒却没有南宫芸那般掩藏的好。
钱氏正想着再添一把火,却听得许愿林那头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哦?我不过是让南宫姑娘替我去后山寻药,怎的就被自家人编排成这样了?尘儿,若是我不来你便由着她们欺负南宫姑娘吗?”
“见过洛王妃。”
“见过洛王妃。”
众人纷纷回头,看向一身靛蓝色宫装的华贵美人,美艳不可方物却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压迫感,逼得众人生生低下头去,方才准备落进下石出言讥讽的人,如今都是一身冷汗淋漓。
“臣女见过洛王妃,王妃金安!”南宫墨雪冲着走过来的洛王妃行了个礼标准的大家闺秀礼,笑容也是发自内心的。
不管是为什么,总归洛王妃替自己解了围,日后也不敢有人拿出来编排。
“恩,丫头看起来是个良秀的,改日我下帖去南宫府坐坐,我也有些日子没去看看你母亲了。”
周围的抽气声更甚,洛王妃莫不是看上了南宫家的嫡女?
洛王妃慈爱地拍了拍南宫墨雪的手,才转头朝周围跪在地上的众人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
南宫芸和南宫玥站在一旁,满脸憋得通红,凭什么不学无数的南宫墨雪会得了洛王妃的青眼?若是七殿下也便罢了,做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王爷,还是个被毁容的,没想到如今连刚回京陵的洛王世子也看上了她,莫非都魔障了?
众人已经没了祈愿的心思,纷纷散去了,然而今日之后洛王妃看上了将军府废物嫡女的消息肯定又会成为京陵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南宫墨雪陪着洛王妃和洛出尘也走回了内寺的院门外。
洛王妃摆了下手,吩咐洛出尘道:“尘儿你去送送南宫姑娘吧,母亲乏了,先回去歇着了。”
洛出尘恭敬地答道:“是,母亲,母亲早些歇息吧。”
南宫墨雪转身跟着洛出尘朝外寺的东院走去,一路上颇有些尴尬,她不愿意遇到的贵女们都仿佛得了消息一般三三两两的在路上巧遇,不少人是想看看被洛王妃看中的儿媳长得什么模样,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像看看京陵第一美人的洛王世子长得什么模样。
“洛世子,便送到这儿吧,多谢你今日的款待,改日雪儿定会回请。”
南宫墨雪低声道,她不想让别人多误会什么,并不是因为夏侯懿,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一直被逼迫的境地,如今就快要道春闱了,前世春闱之后便是大哥被人陷害之时,再后来就是母亲病故,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哪怕是拼上性命!
“南宫姑娘客气了,改日母亲下了拜帖,本世子会随母亲一同前来探望,今日多谢姑娘替母亲去后山寻药。”
洛出尘仍旧是那副风情万种的姿态,惹得躲在角落里偷看的闺中女子们惊呼出声,南宫墨雪则是无奈的看了一眼他秋波乱送的桃花眼,密音入耳道:“世子爷,别扭了,中衣露出来了。”
说完也不带他反应过来,便飞奔进了东院,一边跑还一边偷笑。
洛出尘低头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裳,没发现哪里不妥才恍然大悟自己被她骗了,这个狡猾的小狐狸!
在外面走了大半日,南宫墨雪有些累了,一回东厢房便倒头趟在了床上。
青裳见她身子并不寒凉,却有些微热,以为她受了风寒发烧了,急忙去药箱里翻药,南宫墨雪见她的动作连忙制止了青裳,她可不想多吃药!
“青裳,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将风神医吩咐吃的药取来我吃了吧。”
“是,小姐。”
青裳将一早准备好的药拿过来,南宫墨雪今日都有些习惯了这些药,想必是不得不吃吧,否则以凤栾的性子定不会逼着自己吃药的。
青裳见她吃药越来越不推脱,心中也十分欣慰,然而却也有些担心。
“小姐,身体若有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奴婢,别自己忍着啊!”
南宫墨雪将手中的青瓷水杯放回托盘中才开口道:“别担心,我没事,我睡会儿,晚上若是我没醒记得叫我吃药,若是有人来挡回去便是。”
“小姐放心吧,梓鸢在门口守着呢,有那个泼辣的妮子,什么也人进不来的。”
“恩。”南宫墨雪和衣躺下,困倦袭来她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南宫芸独自不安却又有些兴奋地在房中徘徊着,祖母出的主意无疑是最好的,如今就看自己运气怎么样了。
三更时分,原本快要睡着的宁平突然听见房顶上似乎有瓦片碎裂的声音,于是正想出来看看,忽而又想到了小姐今日差梓鸢姑娘过来带的话,于是只是悄悄地推开自己卧房的窗户,看见一个黑衣人走进了北厢房大小姐的房间。
宁平敛神静气,施展轻功过来从东厢房背后轻轻叩响了南宫墨雪的窗户。
“笃笃笃”三声传来,南宫墨雪示意梓鸢打开窗户,她自己则是衣着整齐的在桌边吃药。
宁平一跃而入,恭敬的超南宫墨雪行了礼,才开口道:“小姐所料果然没错,有贼人潜入大小姐的房间。”
南宫墨雪似笑非笑的道:“那未必就是贼人,那有贼人敢从正门潜入闺中小姐的房间的。”
宁平一惊随即到:“那卑职该做些什么呢?”
南宫墨雪当时答应让宁平作为领队的一个极大的原因便是他只忠心于大哥,既然大哥让他来保护自己,那么他便不会背叛自己或者质疑自己,这一点十分重要。
“在老夫人房后点火,让老夫人房后的枯草烧起来,火烧得越旺越好,然后回房睡觉去。”
南宫墨雪十分诡异的一笑,南宫芸你不是喜欢玩儿阴的吗,那从今天起你就得小心了!
宁平眉一挑,出门放火去了,正如南宫墨雪想的那般,宁安终于将军,也就是终于将军府,而他的同胞弟弟宁平只忠于南宫墨璃一人,因为南宫墨璃几次将他从死人堆里拖出来,没有南宫墨璃就没有他。
青裳则是将里屋的炭火添得更旺了,大小姐竟然在屋子里藏男人,真是不要脸!
如今北厢房中的西暖阁内,红绸幔帐,风情万种的南宫芸与黑衣人正上演着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戏码,宁平走过西暖阁时透过窗户都能闻见里面怪异的味道,宁平摇了摇头,自作孽不可活,继续放火去了。
申时三刻,北厢房的冬暖阁后面着火的时候,老夫人并没有睡去,而是在屋子里听着隔壁的动静,微微的放了些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独居太久,老夫人坐在自己卧房内渐渐地感到十分闷热,于是将自己的披肩取下来,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丝绸的面料甚至有些透明。
放了火的宁平真的会自己的房间到头就睡了,既然大小姐吩咐了,那便是没错的。
老夫人听着隔壁愈演愈烈的阵仗,居然感到口干舌燥,满脸通红,于是她倒了一杯凉茶喝下,然而情急之下她忘记了自己年纪大了,这般喝茶脾虚体燥容易生病。
终于在卯时一刻的时候,因为屋中进的烟雾过多,老夫人热晕了过去宁平因为常年跟在南宫墨璃身边行军打仗,因此作假放火也有一套,他自然知道小姐的目的不是要烧死老夫人,只不过是要让大小姐被牵连罢了。
“啪”的一声,老夫人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打碎了,人也随之倒地不起,外间早已睡下的秦妈妈听到响声,不放心走进来一看,烟雾弥漫在窗外,一看便是走水了。
于是扶起地上的老夫人也来不及给她多穿衣服便背着朝外跑。
“走水啦,不好啦,快来人啊,北厢房后面走水啦!”
秦妈妈扶着老夫人到院中一看西暖阁中大小姐的屋中还黑着灯,于是也顾不得这许多,直接撞开了西暖阁的门冲了进去。
应声而出的南宫墨雪带着两个丫头,西厢房中的二叔家三人都冲到了院中,冲进房中的秦妈妈则是完全惊呆了。
大小姐房中一片狼藉,床榻上纠缠不清的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刺激的她老眼泪流,惊得说不出话来。
南宫墨雪示意青裳跟梓鸢扶着老夫人,吩咐家丁们都绕到后面去救火,宁平则是十分聪明的跟相邻着的云国公府请求帮助。
钱氏等人诧异南宫芸为何没有出来,于是都走了进去,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他们刚来京陵不久,并不认得这个男子是南宫芸未来的丈夫,只道是南宫芸偷汉子。
南宫墨雪根本不愿进去瞧那些污了自己眼的东西,这还要从她晚上刚回来说起。
今日她回来后刚躺下,便听梓鸢极为大嘴的跟青裳说着今儿门房的家丁小丁被大小姐叫去,让他给兵部尚书府的嫡子送一封信,说是出阁前不便相见,于是问个好,小丁得了一锭银子的赏钱跟其他人吹嘘时恰好被梓鸢听到了,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出戏。
云国公府一大家子人本就热闹,一听是将军府的院落着火了,并且大小姐还在里面困着未出来,便吩咐下人们都去帮忙,而主子们自然也都过来探望了。
钱氏正在犹豫着是帮南宫芸掩盖还是抖出去时,就住在隔壁北院的云国公夫人带着一众女眷赶了过来。
“雪姐儿那间房走水了?”
云国公夫人十分关心的问道,然而还不等南宫墨雪回答,便听得前面的云婉清一声尖叫。
“啊!这是,这、这、这……”
云婉清的生母顿时呵斥众小姐们出去,而床榻上还在纠缠的南宫芸和秦宇轩则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仍然在继续着。
南宫墨雪瞅了一眼眼瞎混乱的局面,示意青裳将老夫人弄醒,她的好孙女,可不是要她自己来收拾才行。
青裳将老夫人放在地上,梓鸢上来用力掐她的人中,不过一会儿老夫人便醒了。
而后院救火的几十名家丁们也都赶回来复命。
只着中衣的老夫人躺在地上,透过她有些半透明的中衣,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红肚兜,好多家丁都是毛头小子,他们并不知道老人穿何种内衣,不过却知道只有年轻姑娘才穿红肚兜,戏里都是那么唱的,总是错不了的。
老夫人在众人怪异的眼神中走进南宫芸的西暖阁,一把将纠缠不清的两人人分开,让秦妈妈将两人分别用被子裹住,才又回过头来向众人解释。
“多谢国公夫人出手相助,来日定然亲自登门拜访,请回吧!”
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带着女眷跟姑娘们都回去了,然而她那怪异的眼神却让老夫人惊觉过来自己的衣服是何等的不得体。
“你们还不下去!”老夫人厉声呵斥道,若是平时她还是有些威严的,毕竟南宫将军很孝顺,然而如今这副上量不正下梁歪的模样,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家丁散去,院中只剩下钱氏、方姨娘跟南宫玥还有南宫墨雪几人,老夫人久久不能平复的心情让南宫墨雪心中暗爽。
青裳将方才从南宫芸房中顺出来的半截香递给了老夫人,顺被给她披上她的大氅,道:“启禀老夫人,方才宁平救火时在您房后发现了这个,他估摸着是走水的原因,便递给了奴婢。”
老夫人接过那根香,那是一只未燃尽的娥梨帐中香,这还是自己特地带来给芸姐儿的,可她竟然差点害死自己!
钱氏见场面已经成了这样,于是进了房屋跟着秦妈妈一并将南宫芸抬到了自己的房间。
“秦妈妈,派人去西院通知秦尚书府过来接人,不要惊动太多人。”老夫人十分颓丧的坐在钱氏的厢房之中,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自己差点被亲孙女烧死!
“雪姐儿,你们收拾东西吧,咱们连夜赶回将军府,今日的事情都给我烂在肚子里,明白了吗?”
老夫人疾言厉色,此时在惨淡烛火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南宫墨雪浅笑道:“明白了。”
当天夜里,将军府北厢房走水之事惊动了宫里来的贵人,而将军府庶长女跟自己的未婚夫兵部尚书府嫡子一夜风流导致自己祖母差点被烧死一事瞬间在相国寺炸开了锅。
传言将军府嫡女临危不乱指挥家丁救火救人,最终才得以保住放荡庶长女的性命,传言将军府老夫人年过五旬竟然身着艳红肚兜,不知是否上梁不正下梁歪……
连夜好戏,看得南宫墨雪都有些疲乏,马车中她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一睁眼便到了将军门口。
闻讯等在门口的南宫鸿钧十分恼怒的看向不争气的庶长女南宫芸,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年柳氏便是给自己下了药爬上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