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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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心- 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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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针扎了一下,一点点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让她几乎要窒息而亡,好在那么多年她都独自过来了,如今能相见已经让她十分满足了,也许这也算是不薄了吧……
    “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院中的海棠花前突然多了个天青色的身影,带着几分随意的笑意在他脸上绽放开来,耶律锦秋猛然一抬头,怔愣了片刻随后伸手“啪”地关上了面前的窗户,背过身去靠在窗户上大口的喘着气,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院子里的夏侯云凌想起来今日用膳时她被追问得无语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爽朗的笑声传进了里屋听得耶律锦秋心底一阵悲凉,靠着窗户的身子也慢慢地靠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于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个陌生人,即便是他记得又如何?他们也不过是在十九年前相处过半年的熟人,是她两个儿子的爹而已……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传来,不等她回答耳边已经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轻却又透着坚定,向她的方向走了过来,耶律锦秋微微闭了下眼,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深吸了一口气。
    “唔……你、做什么?”
    突然之间双脚离地,眩晕感传来让她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即便是她在无数个日夜里在梦里见到他这般将自己抱起来,如今还是觉得不够真实,甚至她宁愿这是在梦里。
    “地上凉,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夏侯云凌微微蹙了下眉,语气有着几分探究更多的却是不满的责怪,听得耶律锦秋头皮发麻,比其他这般对自己好她更愿意他如同这半个月一般对自己疏离,那样的话她就会把他当做是陌生人,曾经熟悉的陌生人,那样的话她也不会这么心痛……
    “我没让你进来……”想来想去她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出口了,的确,他们只是曾经很熟,如今只是陌生人而已。
    夏侯云凌转头瞥了一眼怀里还在发呆的女子,轻笑出声来,带着十足的慵懒意味和调笑道:“嗯,所以我这算是不请自来了,没有人逼我回来,也没有人跟我说知道我身上有胎记,更没有人要我负责……”
    “你!”耶律锦秋瞪着眼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脸上却烧了起来,想着自己当时见到他之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威胁他,也不由自主的后悔起来,毕竟她又不是这么缺男人……
    被他捂住嘴的人似乎也不着急,只是冲着她笑了起来,微扬的眉带着十足的挑衅和骄傲,还有几分得意的模样,看得她失了神,她之所以这么确定这个家伙就是那个她找了十九年的人,就是因为这样一双眼睛,明明狡诈如狐却又纯净得如同孩子的眼睛,迷失了她的一生。
    夏侯云凌见她又失神了,微微拧了下眉,即使他记不起来她的样貌,也记不起来他们究竟有过什么样的过去,可是他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莫名的熟悉,那种就像是习惯了这而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一般的熟悉,他知道他等的人已经来了,两人都陷入了半月前的回忆中。
    朔方城内,清凉湖畔的一所宅院内,耶律锦秋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空无一人的宅院看起来干净整洁,除了微微泛着旧色的屋檐和砖瓦,一切都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
    干燥而微凉的空气带着舒爽的味道,浓郁的曼陀罗香味让她几乎挪不开脚,直直的朝着后院的花园中走了过去。
    满园绽放的曼陀罗和紫罗兰依旧还是那个模样,让人不忍直视的美,逼人而又傲慢。
    直到她循着记忆走到了那透明的琉璃花房外面,见到那抹熟悉的天青色身影,心底的怅然再也得不到纾解和安慰,满眼的泪夺眶而出,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狂奔过去,哪怕那只是一个梦又如何?
    立在画房前面赏花的夏侯云凌还未来得及转身便已经被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抱了个满怀,他有些惊讶地转身看向面前这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女子,这二十年来他独自居住在这儿,没有一个朋友,却隐约记得自己承诺过一个极为重要的人,要在这里等她……
    陌生的熟悉感让他没有立即伸手推开面前的冰冷女子,被她身上的寒冰真气激得险些腿软,半晌才又镇定下来,微微扬了嘴角跟她说话。
    “姑娘是否认错人了?”
    夏侯云凌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眼前的女子,于他而言这般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若是已经嫁人了是极为可惜的,况且她这会儿还抱着他不肯松手,所以他思来想去只好叫姑娘了,毕竟若是叫夫人的话,他自己也很难堪……
    抱着他的耶律锦秋手上一颤,第一反应便是他不认得自己?他居然不认得自己?而后她的手也一点点松开,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而后站定,眼睛却一直未离开他的脸,她在确定自己是不是人错了人。
    夏侯云凌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已经二十年没有同外界有什么接触了,当初他放弃东辰太子的身份起,他身边的人便已经都遣散了,独自来了这朔方城,只有十一年前回过京陵一次,那一次是因为母妃过世……
    “你、叫什么?”
    耶律锦秋微微扬了下眉,见他眼中陌生而好奇地目光也心存疑惑,若是他失忆了,那么这些年她遍寻不到他人的原因也说得通了吧,可是他若是不想认自己呢?耶律锦秋闭了下眼,伸手抹干了眼角的泪,脸上又恢复了一副桀骜不羁的模样,看得眼前的男子几乎傻眼。
    “在下夏云凌,不知姑娘来寻何人,可是走错了地方?”
    夏侯云凌微微笑了笑冲她一拱手,她身上的衣裳是典型的西域胡服,宽袍窄袖,短靴和环佩叮当,脸上也有面纱,因此辨认不出来她的年龄,可他却知道她并非是十几岁的少女,因为她的发髻毕竟是与少女发髻不同的。
    耶律锦秋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完,突然上前几步直接站在了他面前,两人面对面的距离也不过只有三寸,并且因为身高悬殊并不大,几乎是平视……
    夏侯云凌已经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惊到了很多次,都被她强抱过了,这会儿这般距离他也觉得有什么,然而女子接下得来的话却让他几乎大吃一惊。
    “夏侯云凌,我来找你!你欠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还呢?使用你的人来还还是用你的命来还?你选吧!”
    耶律锦秋盯着他的眼睛,见他一双眼眸里没有半分对自己的回忆,有的只是探究和好奇,心底的怒气也涌了上来,浑身的罡气都释放了出来,寒冰真气几乎将琉璃花房外的水池冻结了起来,而对面的人却是一动不动,只是惊讶地张了张嘴。
    “怎么?二十年前你毁了我的清白就消失不见了,我辛苦替你生了两个儿子,如今长子都成亲了你还不想还债么?还是说你想用命来还?”
    她步步紧逼朝他面前又迈了一步,夏侯云凌则是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直呼他的名字,因为知道他存在的人除了夏侯云天以外都死了,没想到这个女子她认识自己……
    “二十年前?”他疑惑地皱了眉,这些年他不是没怀疑过,可是无论怎么做他都没有那一年的记忆,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弟弟说他是因为父皇过世打击太大才忘记的……
    耶律锦秋见他果然没映像心底一痛,继而厉声道:“你身上有一块半月牙型的红色胎记,你喜欢紫色曼陀罗花,因为你能抵消你身上的戾气让你觉得安宁。”
    夏侯云凌震惊的看着眼前说话的女子,见她陌生而绝美的脸上泛着痛色他也不由自主的头痛了起来,甚至有几分心痛,这种陌生的熟悉感让他心底一喜,继而笑了起来。
    “你是说你曾经认识我吗?对于二十年前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可是我真的有两个儿子吗?那么你跟我又是什么关系呢?”
    耶律锦秋被他问得一滞,是啊,他们又算是什么关系呢?旧情人?还是其他……
    “嗯,他们都长大了,不如你随我回京陵看看他们吧,毕竟是你的孩子。”
    她突然镇定了不少,想来不过是上天对她开了个玩笑,既然找到人了就带他回京陵去,让小蝶看看他能不能治好,若是他能想起来他们才有未来可言,若是不能,都是命!
    ……
    里屋愣住的两个人都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拔不出来,直到耶律锦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许久,再转头看夏侯云凌似乎也在想着什么,惊得一下子弹了起来,飞速跑到床榻里侧,拉着锦被往身上一裹又不说话了。
    夏侯云凌被她这么一动作也回过神来,微扬的嘴角睨着她满眼的都是笑意,低声道:“我虽然不喜京陵但是却觉得洛王府住得很舒心,不如一直住在这儿如何?”
    耶律锦秋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激得忘了方才的事情,低声道:“你愿意住在这儿明日让懿儿给你准备院子,别半夜三更的跑到我窗外吓人,容易吓出病来的。”说着她还伸手拍了拍在自己的胸口,一副我很受惊的模样。
    “吓人吗?”
    夏侯云凌将脸朝着她微微凑近了几分,几乎是整个人倾斜地俯身在她床榻上,笑道:“若是我长得吓人的话,那么那日夫人为何扑进了我怀里呢?还是说东辰礼仪何时这般开放了?即便是我二十年未出过朔方城,这些小事儿也还是记得的呢……”
    他说着低低地笑了起来,微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和随意,听的耶律锦秋咬了下牙,笑道:“很!吓!人!大半夜的窗户外面突然出现一个人,我还以为是哪里的艳鬼呢……”
    她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没错就是个艳鬼!无比香艳却又飘渺不定的艳鬼,她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艳鬼!
    夏侯云凌一听她竟然说自己是“艳鬼”也不禁哑然,然而他心底的坏心思却也油然而生,带着几分负气的意味,一点点地靠近她道:“那么,既然是艳鬼,今晚夫人就要小心鬼压床了,不过想来还是鬼上身比较可怕些…… ”
    说着他往床榻外侧一趟,好死不死的压在了大部分锦被上,耶律锦秋被他这般无赖的举动惊得哑口无言,想来想去她也不能跑到隔壁去敲儿子的门说他们那个不负责任的爹爬到她床上来了……
    “我若是怕鬼,就活不到今日了。”她无比怨念的扔下一句话,和衣躺在里侧睡了,还伸手推了几下压着被子的夏侯云凌,见怎么推也不动,她便也不理他了,扯着被角盖上双眼一闭便睡觉。
    夏侯云凌半支着脑袋侧着身看着她,嘴角微微扬着似乎在想什么,耶律锦秋被他看得后背发凉,闭着的眼睛轻颤着,心里也紧张到了极致。
    这半个月以来,即便是他们每日都在一起用膳,两人的距离也都同陌生人没什么差别,马车上也是各自一个软榻互相不妨碍,今日他却突然跑到自己房里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艳鬼这么盯着你瞧,你就睡的着么?”夏侯云凌突然开口道,极其不满的语气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狭长的眸子透着几分玩味和慵懒,还有这二十年的日复一日的思念。
    即使他失去了那短暂的一年的记忆,他却明白那一年定然发生过十分重要的事情,以致于他明白自己必须回到朔方城清凉湖边的宅子里去,他不再执迷于自由的天空,却喜欢上了那一片紫罗兰花海……
    耶律锦秋任命的转过脸来,郁闷之极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意道:“我跟你很熟吗?你这么堂而皇之的躺在我床上,是想被儿子笑掉大牙吗?”
    起初她心底的思念都被现实打破了,她如今也明白如果他没有那段记忆,他们永远都只能是陌生人,她不再是十五岁,已经没有了年少无知的轻狂和勇气,也没有了再奋不顾身的勇气……
    “嗯……”夏侯云凌皱了下眉,思索着她这句话的意思,而后笑道:“那么我们都不说的话,他们不就不知道了?”
    耶律锦秋被他这话气的抬脚便踹了过去,夏侯云凌眼疾手快直接握住了她的脚踝阻止了她的暴力攻击,接着再顺势一拽,耶律锦秋直接摔在了床榻上,并且还是十分不雅的大字……
    “你!”
    被他这么无赖的一闹,本就性子活泼的耶律锦秋也生气了,一翻身双腿绞住他的手便径自伸手去够枕头下面的匕首,夏侯云凌眼疾手快再一次扯住她的脚踝将人拖了回来,即便是千年寒铁打造的锋利匕首近在眼前她也没能摸到半分,一生气反手又拍了过去,用了五成的内力。
    “啊——”
    她的掌风已经到了他胸前,然而他若是伸手去挡的话说不定会伤了她,于是夏侯云凌索性硬接下来这一掌,手却还是死死地拽着她脚踝不放。
    “怎么了?伤到那儿了?”耶律锦秋回头便见到他嘴角涌出来的鲜血,她最近一直很想揍他却一直没找到机会,今日真的揍了心里又莫名的心慌,她心里还是舍不得的吧,即便她恨他忘了自己……
    夏侯云凌呆望着眼前放大的绝色小脸,她眼底的慌张和惊惧,以及伸向自己唇边的柔荑,猛然伸手将她拽进了怀里,再也不想放开她,哪怕他这一生都想不起来他们的曾经,他也知道自己心里一直在痛,他等了十九年的人就是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些年她过得应该很苦……
    “秋儿,你恨我吗?”
    耶律锦秋今夜第二次被他吓到了,第一次是方才他抱起她的时候,然而只是片刻她的心就软了,只不过还是十分最硬。
    “放手,不然我就将你扔出去,明日让懿儿的影卫过来守着院子,你搬出去!”
    夏侯云凌被她的话逗得一乐,嘴角也勾了起来,搂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轻声道:“懿儿的影卫们一起上也没用,这十九年我独自住在朔方城里,除了等待就只剩下练功了,毕竟我自己甚至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人,那个人会不会回来……”
    闻言,耶律锦秋挣扎的手轻了几分,想着方才他轻易地被自己打伤,偏过头去给他擦着嘴角的血迹,叹了口气望进了他的眼睛里。
    “我寻了你七年,因为懿儿和出尘是双生子,只能将出尘给妹妹抚养,好在妹夫是个开明的人,他们为了抱住出尘的命,将亲生子送去了耶律家,那七年每一日我都在担心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每一日都四处探查你的下落,东辰境内几乎没有落下的地方,遍寻不见……”
    耶律锦秋苦笑了一下,当年她提心吊胆的在那深宫之中,为了保全幼子寻找心爱之人的下落,她参与了那一出出深宫的争斗,她因此帮助皇后杀了皇长子,让本是二皇子的夏侯泰坐上了太子的宝座,她陷害当时的太子府的宠妃惊了她的胎,用一条艳美鲜活的生命掩饰她足月产下一双儿子的事情,对外宣称早产……
    “我独自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亲人和姐妹,只有虎视眈眈的敌人,为了掩饰他们的出生杀了很多人,双手站满了鲜血,整整七年却寻不到半点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所以我请求苍无涯将懿儿培养成为最优秀的皇子,我要报复夏侯云天,我要看着他死去的时候知道坐上那个位子的人不是他的亲生子……”
    她的眼中都是泪水,七年的步步为营从她进太子府见到夏侯云天的第一眼起,她就已经开始谋划一切,她庆幸自己跟着怪医学过用毒,否则那一次次的危机她一次也躲不过,更不必说保全她的孩子们活下来了。
    夏侯云凌闭了下眼,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伸手一点点地给她擦着脸上的泪,心里也一阵阵痛了起来,原来那一年他错过了的不只是一个要等待的人,而是她这一生之中最重要的东西,是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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