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快别跟我打哑谜了,我如今就这么一个女儿,您行行好说说吧。”云紫萱追问道,心中已经猜测了上千遍。
“好吧,我就先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底儿吧。”桂嬷嬷这才开口说出实话。
“皇后觉得七殿下看上了你家的丫头,想给七殿下指婚,可是太后她老人家慈爱,说要先看看这个丫头如何,才能决定是否给七殿下指婚。”
桂嬷嬷眉开眼笑的说完,云紫萱心中也算是一块石头落了下来,随即道:“多谢嬷嬷如实相告,嬷嬷请稍等,先用着茶,我这就去将雪儿叫来,跟嬷嬷进宫复命。”
云紫萱一路走一路想着桂嬷嬷的话,心中十分担忧,虽说七殿下体雪儿找到了解药,然而他被毁容貌也是事实,若是雪儿对他无意,自己跟将军又怎会委屈她呢?这可怎么办好!
南宫墨雪将自己的宫装找了出来,又按照规矩让梓鸢给自己梳了头发,得体的从墨雪阁朝前院走去,正好遇上了过来寻她的云紫萱。
“娘!”
“雪儿,过来娘跟你说。”
云紫萱朝她挥了挥手,有些担忧的小声道:“桂嬷嬷说皇后想把你只给七殿下,太后是为了这事传召的,雪儿,若是你不愿,爹娘会给你想办法的。”
云紫萱看她消瘦了许多的小脸,心疼的捋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
南宫墨雪有些诧异,随即转为常色道:“娘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她有安慰了自己娘几句,才转身朝前厅走去。
候在前厅喝茶的桂嬷嬷见南宫墨雪一身得体的装扮过来了,心里忍不住赞叹,她这一辈子在宫中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然而南宫墨雪却胜过她母亲云氏的柔美,带着几分刚毅。
“南宫墨雪见过嬷嬷,嬷嬷久等了。”南宫墨雪朝桂嬷嬷行了半礼,恰到好处的礼仪让桂嬷嬷点了点头。
“南宫姑娘不必客气,宫里的马车就在门外,随我启程吧。”
两人各自上了宫中的马车,南宫墨雪有些昏昏欲睡,她近几日除了喝药和吃饭以外,几乎都是在昏睡中度过的,如今马车中摇摇晃晃的,便又开始想睡了。
黛影早在凤栾离开之时便去了懿王府找自己的哥哥鬼影,如今鬼影已经在金銮殿前候着了,只要主子一下朝,他便能将南宫小姐被太后召进宫的事情转告,便不会耽搁今日的事情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宫门口换过一次软轿后南宫墨雪终于到了慈安宫的门外。
紫檀木的牌匾上写着慈安宫三个大字,下面还有梵文的字体,然而南宫墨雪如今昏昏欲睡的已经睁不开眼了,跟在桂嬷嬷身后只求快些能回去。
“南宫墨雪觐见!”桂嬷嬷严肃的朝一旁的通传太监说完,从宫门口一路喊话到正殿之内。
每日诵经念佛的文太后睁开眼睛,朝身边的大宫女吩咐道:“传!”
南宫墨雪跟在桂嬷嬷身后,一步一步挪到了慈安宫的整点之内,强打着精神给文太后请安。
“臣女见过皇太后,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南宫墨雪丝毫不错的磕下头去,然而却有些摇晃。
文太后打量着眼前这个只有十二的小姑娘,听皇后所说的,七殿下对这个丫头十分上心,甚至不惜顶撞于她,可她看来这个丫头除了长得俊俏些,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文太后听起来慈悲的声音却充满了压迫感和权利感,钱氏太子倒台之前,文家便被彻底的搞垮了,而文太后也被气得一病不起,最后抑郁而终。
“是,太后。”
南宫墨雪缓缓地抬起了头,神色恭敬又有些恰到好处的拘谨和惶恐。
文太后看了一眼她不安的神色,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是个蠢的,不过应该不至于会惹事生非。
“起来吧,不必跪着了,面的爱家的孙儿以为哀家为难他的心上人。”
文太后语气轻松了些,然而南宫墨雪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跪了大半天了,如今让自己起身仿佛是天大的恩赐一般,文家之人皆是如此吧。
南宫墨雪运气体内的真气,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勉强答道:“谢太后体恤臣女重病,臣女感激不尽。”
文太后一听她顺杆子往上爬的话便来了兴致,原来还有点狡猾,难怪能抢了七公主的马儿。
“来人呐,赐坐!”
太后话音刚落,立即就有宫人给南宫墨雪准备好了椅子
“多谢太后!”
南宫墨雪毫不客气的坐下来,然而她如今连坐着都有些困难了。
“皇祖母,琳儿跟六姐过来给您请安了!”一阵轻笑传来,随即走进来了一身紫罗兰熏香的七公主,身后还缓缓跟着一个稍微长开了的女子,应该是六公主了。
前世六公主和亲嫁去了北齐,因而南宫墨雪只是远远地见过几回,并不真切,这算是头一回见到本人吧。
文太后看了一眼七公主,想到她跟自己抱怨过南宫家的嫡女抢了她的马儿一事,有些试探的心思。
“南宫墨雪见过六公主、七公主,公主金安!”
南宫墨雪给两个公主行礼,六公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南宫墨雪,朝七公主挑了挑眉。
“你怎么又来了?上次抢了本公主的马儿,七皇兄包庇你,将马儿送给了你,这一次又要来抢本宫的皇祖母吗?”
七公主似笑非笑的仰起头来,围着南宫墨雪打转,而六公主则是坐在一旁,低头品茶。
“七公主说笑了,臣女怎敢抢公主的东西,那匹马儿不过是骑射课上所得,若是别人驯服了那匹马儿,自然也是别人的,并非七殿下所赠。”
南宫墨雪心底里已经问候了这个七公主几千遍,她如今眼皮已经在打架了,真不知道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事情。
“哼!油嘴滑舌!皇祖母您瞧,她就是用这张巧言令色的嘴哄得七皇兄整天围着她团团转,如今七皇兄还让母后赐婚,皇祖母不觉得此女子无德无才,配不上东辰战神的七皇兄吗?”
七公主终于在她身后停了下来,一脸阴狠的盯着南宫墨雪,南宫墨雪将蝴蝶兰的玉瓶捏在手里准备给七公主一点教训,然而有害怕被发现,一时间犹豫不决。
“哦?你母后说这个丫头是个明事理的,所以今日我才叫进宫里来瞧瞧,不想却如此不堪?那赐婚一事便作罢吧。”
皇太后叹了口气,极为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南宫墨雪,她们都忘记了叫她起身,或者是根本就没打算叫她起身。
“皇祖母,七皇妹说的甚是,若是这七皇兄喜欢的女子,无论是何种身份背景,抬进府里做个妾室便是,若是七皇兄的王妃,那需得是德才兼备之人,光是有一张脸时万万不可的。”
一直沉默的六公主夏侯钰条理清楚的说了出来,听得七公主一乐。
“六皇姐真是可爱,南宫将军家的嫡女怎么可能给人做妾呢,若是这她稍微有些才艺,给七皇兄做个侧妃倒也不是不可,只是……”
夏侯琳神秘莫测的看着南宫墨雪笑了,地上跪着的人根本就没什么反应,却让她大失所望。
南宫墨雪几乎闭着眼睛睡着了,她支撑不住困倦的身子和惹得冒汗的身体,于是低垂着头闭上了眼睛。
“这件事情就作罢吧,桂嬷嬷我乏了,你将这个丫头送去宫去吧。”文太后站了起来,立即有女官上前扶着她朝后殿去了。
夏侯琳见皇太后走了,知道她在给自己出气的机会,于是低头看向南宫墨雪道:“南宫墨雪,今日之内将那匹踏雪马儿前来给我,我便不计前嫌放过你,否则的话……”
夏侯琳阴测测的一笑,手中闪着幽蓝的光泽朝南宫墨雪伸了出去。
“你做什么!”
夏侯懿从门口大步走进来,一拂衣袖便将夏侯琳的毒爪掀开几米,而六公主一脸看戏的模样坐在一旁不吭声,也不馆管侯琳。
夏侯琳妖娆万种的朝夏侯懿走过来,“七皇兄真是偏心,本公主不过是问她几句话,她不分尊卑不答话本公主想教训她罢了,怎么?皇祖母说了此女子无才无徳,配不上七皇兄,若是做个妾室倒是可以,做正妃绝不可能!”
夏侯懿脸眼睑都懒得抬,低声道:“滚开!”
随即一把抱起地上昏睡的南宫墨雪,裹在自己的大氅中,朝殿外走去。
一直呆在屏风后并未离去的皇太后暗自笑了一下,皇后这一次没看错,懿王果然对这个丫头上心了,正好她又是个蠢得,这招棋走的妙!
夏侯懿抱着南宫墨雪直接上了他进来时的软轿,担心的看着昏迷的南宫墨雪,将自己身体中的真气输了一些给她,怀里的小人儿才缓缓地醒过来。
熟悉的紫罗兰香气扑面而来,南宫墨雪如同一只炸毛的小鸡警惕的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夏侯懿。
“你干什么?这是在哪儿?”南宫墨雪看了一眼周围,发现自己在进出宫的软轿中,才放下戒备。
“怎么,现在能耐了?刚才那只乌龟是叫南宫墨雪吧,看来让我那千里骢跟了你简直是浪费,还不如放生呢。”
夏侯懿危险的眯着眼眸,狭长的眼眸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线,南宫墨雪有些不淡定的看向他。
“殿下,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哦?喘不过气来,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都能忍,我就不行?”说着还更加恶劣的朝她身上一靠,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没有一点缝隙,也不容许她有退路。
她感受到他身上冰凉的气息,将自己的小脸贴上了他的前胸,两人再狭窄的空间内以这种极为暧昧的姿势交谈着。
“殿下,您老人家不必操心我会吃亏,太后娘娘不过是做个样子想试探你而已,不会真的动手,毕竟她图的是南宫家和相府的支持。”
南宫墨雪淡然的说道,收回了抵在夏侯懿胸前的手,接着道:“我倒是很好奇,七公主为何因为一匹马儿三番五次跟我过不去,殿下你知道吗?”
夏侯懿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低声道:“等你病好了,我都告诉你。”夏侯懿心情阴郁的将她直接拎下软轿,随手又抛进了懿王府的马车里。
宫门口的侍卫甚至没看清楚七殿下带的是什么人,马车已经绝尘而去。
南宫墨雪十分怨念的,面朝下趴在马车内的锦榻上,这厮竟然点了自己的穴,再一次把自己扔进了马车,南宫墨雪怒上心头却不恩能够动弹,并且还是趴在榻上,憋得满脸通红,但这绝对是被气的!
夏侯懿优雅的替自己沏了一杯茶,慢慢地品了起来,丝毫不理会南宫墨雪仇视的目光。
马车一路飞奔,并没有朝懿王府或者将军府去,而是出了城,走在了有些不太平坦的山道上,鬼影十分熟练的甩掉了后面的尾巴,朝西城门出城去了。
南宫墨雪凝气静心,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冲开了自己的穴道,伸手便要掏匕首,却听见夏侯懿冷飕飕的声音再次响起。
“太慢了,这半个时辰要做点什么都足够了。”于是满不在乎的继续低头吃他的丁香酥。
南宫墨雪气的直磨牙,咬牙切齿道:“雪儿不过是个暖床丫头,七殿下不必放在心上,不过雪儿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男子如殿下这般爱吃甜点呢!”
正在伸手拿最后一块牡丹饼的夏侯懿随手将饼塞进了南宫墨雪的嘴里,优雅的开始擦拭自己的手。
“唔……”
正准备说话的南宫墨雪被噎到,忙拍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嚼嘴里的牡丹饼,谁让她也喜欢这些甜点呢?
夏侯懿见她吃瘪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马车也停在了不久前南宫墨雪来过的京郊庄子外面。
他见南宫墨雪透过窗帘看到外面有些惊讶的样子,朝她挑了挑眉。
“以后不许纵容别人欺负你,我也不会给他们机会。”说完抱着她跳下了马车,山林清新的空气让她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许多,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而夏侯懿却十分不悦的用自己的大氅直接将她裹在怀里,打横抱进了庄子。
鬼影对这种情形早就见怪不怪,将马车拴好后又消失了。
南宫墨雪有些挫败的盯着夏侯懿,自己怎么又惹他不高兴了?明明被欺负的人是自己……
夏侯懿见她小脸上挫败的神色,一皱眉抿着唇一言不发,这让南宫墨雪更加担心起来,她最近没惹这位爷啊!
“殿下,别生气了,我那时很困,也不想生事端,”南宫墨雪放弃挣扎,乖乖地任由他抱着走进这个庄子的后院。
“恩,我知道,但是你可以不去的,他们不能拿你怎样。”夏侯懿并不认为她进宫是个好的方法,当务之急没有什么事情比解蛊毒更重要了。
“鬼影,去请凤神医过来,可以开始了。”夏侯懿朝身后的空气中扔下这句话,就抱着南宫墨雪直接进了内室后的花园。
上一次南宫墨雪进来的时候是昏迷的,出去的时候也没心思仔细看这个庄子,这次一路过来,她才发现这是背靠着龙泉山的一个庄子。
前面看似十分狭小,实际上面积很大,背靠一整座龙泉山的主峰,易守难攻,绝对是兵家必争之地。
青山翠竹,静谧悠远,小桥流水,清泉环绕。
夏侯懿抱着南宫墨雪直接走过了花园中的阵眼,抬脚迈进后山的温泉中群中。
一座水晶暖房,透亮的伫立在山脉温泉之中,夏侯懿将南宫墨雪抱进暖房中,随后关上了门。
扑面而来的紫罗兰香味并没有让南宫墨雪觉得甜腻,而是精神振奋,满眼的紫色摇曳生姿,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一个大男人喜欢紫罗兰,但是她觉得这样的味道很适合他。
“脱衣服。”夏侯懿将南宫墨雪放下来,扔下这句话就开始解自己的大氅,南宫墨雪见他的神色根本就没有半点玩笑的样子,一手抓住自己的衣领,紧张地看向夏侯懿。
“殿下,我解蛊毒为何要脱衣服?不是只用吃药便可吗?”夏侯懿见她一脸不情愿,完全没了耐性,这几天总是有些讨厌的人和事发生,让他觉得自己的小兽被欺负了。
“你不脱也可以,等鬼影将凤栾请来,他看着你脱。”夏侯懿说话间已经将自己的中衣褪去,只留下亵裤露出了整个后背和修长的腿。
玉白的肌肤泛着健康的色泽,均匀的肌肉显示着他男性的健美,夏侯懿的发冠和面具也一并除了下来,转身看向南宫墨雪。
“你脱完自己出来,凤栾离这儿只有一个院子的距离。”夏侯懿转身出去了,整个人走进了较大的一个泉眼里,背对这南宫墨雪倚靠在泉眼边上的岩石上,背上的箭伤只留下了一个较小的印记,淡淡的粉色的。
反应过来那句话意思的南宫墨雪一惊,连忙将自己扒光,只剩下一个小肚兜跟亵裤偷偷摸摸的瞥了一眼四周,没见凤栾过来,才迅速地直接蹦进了温泉里,溅起一大阵水花。
“呵呵,原来比起被凤栾看光,你还是选择对本殿下投怀入抱啊。”
戏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南宫墨雪一回头就看到夏侯懿放大的俊脸,他脸上除去了那个银制半月面具,绽放着平日里所没有的慵懒和妖娆,此时看来七殿下跟洛美人却是十分相似的。
从地底冒出来的硫磺温泉温度很高,只是短短片刻,南宫墨雪便觉得连自己脸红发烫都感觉得到,于是转过身去,远远地走到这口泉眼的那头才转回身来。
“殿下,我解蛊毒为何你也要下来?”雾气缭绕,暖气氤氲,南宫墨雪朦胧的声音传来,相互看不清对方的面目。
“那日你在凤辰宫晕倒,后来凤栾给你诊脉之时发现你脉象有异,原本不知道是何原因,最后才发现南宫夫人体内也有相似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