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笑然只觉得很对不起汪答应,但是总算她的脑子还是清楚的。这样的话,当着贵妃的面,即便是死也不能宣之于口。“臣妾告退。”
年倾欢望着她们缓缓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奇怪。按说安氏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个孩子,是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冒险的。而齐妃已经得罪了皇后,没有道理在这个时候再得罪自己。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们也被人算计在内了。如此说来,还是她们身边的奴才最为可疑。
“乐凝,加派人手,不管怎样都要赶紧找到懋嫔和小公主。”年倾欢心想,懋嫔抱着小公主,必然会躲到一个她认为安全的地方。可是阖宫上下,她最熟悉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寝宫。“乐凝,咱们去咸福宫。”
话出口,年倾欢就有些后悔:“且慢!”正常来说,懋嫔当然是会躲回自己的寝宫。怕就怕,中途有人拦阻,向小公主下毒手!让她坐实了谋害皇嗣的罪名。“需防人不仁,去景仁宫。”
“是。”乐凝随着年贵妃,匆匆忙忙的往景仁宫去,一路之上遇着不少正在寻人的侍卫。人手足足添了许多,可到底还是没有谁发现懋嫔的踪影。边走边问,乐凝只觉得心一直不停的下沉,越来越重。到底懋嫔能去哪儿呢!
年倾欢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甚至步入景仁宫的时候,都来不及等汪泉通传就兴冲冲的闯了进去。
“贵妃娘娘,您不能,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这会儿正在进药……”汪泉焦虑的不行,声调也是高昂,却还是拦不住年贵妃。
“何事这么吵,还能不能让娘娘安心的用药?”映蓉快步走上前,见着年贵妃微微屈膝:“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只是现下皇后娘娘正在服药,怕是没有功夫与贵妃娘娘说话,娘娘还是晚些时候再过来为好。”
年倾欢看也不看映蓉,执意步入内寝。
映蓉不甘示弱,仇人就在眼前,凭白的,怎么能让她在景仁宫里呼呼喝喝,目中无人?
“闪开。”年倾欢的声音冰冷而没有温度。
“娘娘,奴婢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您现在不能进去。”映蓉的声调不免高起来,身子挡在了年贵妃身前,一副不肯屈从的样子。
情急之下,年倾欢一个巴掌劈了下去,只觉得自己手掌发麻。“懋嫔出事,小公主遭牵连,如此紧急之事,本宫若不及时禀明皇后,若有不测,你区区一个贱婢担待得起么!”
乐凝也是轻蔑至极,上前推开依旧挡着贵妃的映蓉:“娘娘里面请。”
映蓉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之后的两句话,听起来却也不那么真亮。且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那滋味着实叫人难以忍受。在景仁宫,在皇后面前,她竟然被贵妃如此羞辱,气氛可想而知。
“贵妃好大的阵仗。”静徽搁下手里的药碗,对一旁侍奉的御医道:“你先下去,既然年贵妃这里有更为紧急的事情,汤药过会儿再服用也没有什么了不得。”
这样的话,年倾欢一句也不想听,脸色阴沉的唬人:“皇后当服药便服药,否则若有什么不妥,臣妾可吃罪不起。”
“贵妃真的在意本宫凤体安康,就不会这样闯进来了。”静徽看了一眼挨了打的映蓉,那高高肿起的面庞,心恨难耐:“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让贵妃你这样兴师动众的来本宫宫里问罪。只怕你也是忘了,老祖宗的规矩,打人不打脸。何况映蓉还是本宫身边的大姑姑。”
“有人在懋嫔的汤药里动了手脚,致使懋嫔会然失常,夺走了安贵人的小公主,现下不知躲到哪出去了。”说这些的时候,年倾欢看上去格外的镇定从容:“这样的事情,臣妾不敢对皇后隐瞒,更不敢擅自做主。可如若连景仁宫都进不来,臣妾怎么向皇后交到。打人不打脸是老祖宗的规矩不假,可权益之下,臣妾不过是仿效皇后昔日宫道上教训熹嫔那一套,好好的教训教训皇后身边恃宠而骄的宫婢,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可。”
揉了揉自己的玉手,年倾欢略微惋惜:“当然,若不是情急,臣妾也犯不上自己动手去教训身份卑微的侍婢。皇后的人,还是皇后自己提点才好。”
映蓉气得胸闷,两眼发慌,根本就看不清面前贵妃的嘴脸。可贵妃的话,如同一把有一把的尖刀,一下接着一下的扎在她心上。这时候轮不到她说话,心底却有个强烈的念头,那便是扑上去狠狠的扼死她才叫解气。
“当真有此事?”静徽不以为意,只是随意的问一句:“许是懋嫔见了小公主,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的女儿,这才回抱着小公主去玩耍。未必就是失常。何况,贵妃你又是怎么知道懋嫔的药里被人动了手脚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追查真相,贵妃遇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年倾欢大义凛然,丝毫不惧皇后的威严:“臣妾的确还未曾查问过御医,究竟懋嫔何以大失常态,但今早,臣妾还见过懋嫔,姐姐言辞有序,思绪缜密,根本不会骤然失常。皇后娘娘莫不是以为这宫里头人人皆是汪氏,人人皆有谋反之意吧?”
提及汪氏,静徽心里暗暗不爽:“贵妃在意懋嫔却也不能犯了忌讳,这宫里头可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能不能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年倾欢舒展红唇,略微妖娆:“反正皇上也不在宫里,臣妾与皇后多年相识,自以为交心,便觉着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臣妾已经请了御医过来,当着皇后的面禀明懋嫔之事,究竟那药里有没有被动手脚,皇后娘娘一查便知。”
看样子,今儿这事情若不水落石出,贵妃便要赖在这景仁宫里不走了。静徽脸上的笑意缓缓的透出来,伸手端起了汤药,小口小口的抿起来。“年贵妃要查,便查,折后宫里的事儿不都是交给你来操持。本宫病歪歪的身子,只怕有气无力,也做不了什么主。”
“多谢皇后娘娘恩准。”年倾欢给乐凝使了个眼色,不多时,乐凝就领着胡来喜以及御医进来。
“御医,本宫问你,究竟懋嫔何以会忽然失了常态?”年倾欢早晨才见过这位御医,口吻也没有那么威严:“到底你给懋嫔的药还加了什么好东西?”
“微臣具是按照房子开药,并且也将药渣一并带来,请贵妃娘娘检验。”那御医也不多加辩解,很认真道:“微臣也将经手的奴才一并带来,现下就在景仁宫外候着,随时可以交由慎刑司查问。”
年倾欢勾唇,笑意却冷:“你办事倒是利落。”
胡来喜将自己找到的药碗呈了上来,恭敬的奉于贵妃:“娘娘,咸福宫的奴婢交代,懋嫔就是喝了这碗里的药才出现不妥。”
“给他瞧。”年倾欢自己不看,直接交给御医。“是否有不妥,你应当比本宫更为清楚。”
御医依言检查了药碗里的残药,眉头便锁紧了许多。“回贵妃娘娘的话,这药的确是微臣给懋嫔娘娘所备下的。但……却明显多了一样东西。”
“有话就痛快的说。”静徽有些耐不住性子,少不得催促一句。
“是。”御医恭谨的拧眉,声调略沉:“这药里,混合了一些五石散。”
年倾欢登时恼怒,只觉得胸腔里的火焰蹿到了眼里,恨不得在那御医脸上烧出两个窟窿。“懋嫔何曾有过如此的陋习,你身为她的御医,又如何能察觉不到。当本宫如此好糊弄么!”
“微臣不敢,可微臣并不敢有虚言。娘娘若不信,尽可以传召旁的御医细细询问。且早起为懋嫔请脉,懋嫔的脉象的确找不到半点服用五石散的痕迹。”
静徽给映蓉递了个眼色,映蓉赶紧将方才侍奉皇后用药的御医请了进来。
“懋嫔是否有服用五石散的陋习,现在说还言之过早。即便她近来没有,先前是否服用也尚且难说。倒是贵妃,你成日往她宫里去,时时照顾殷勤,怎么连懋嫔有这样的陋习都未曾发觉。还是,你因为你与她过从甚密,怕此事揭发,令懋嫔身败名裂,才故意为她隐瞒?”静徽的话,是给那御医提了个醒。
“皇后娘娘这话,便是臣妾包庇纵容懋嫔喽?”年倾欢不温不火的语调,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若是懋嫔一直有服用五石散的陋习,那么宫中就一定常有此物供给。臣妾接管后宫诸事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那么先前,这些大胆妄为的奴才,如何能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杀头的孽,臣妾倒是真的好奇了。更何况,懋嫔是近来才病倒,从前精神尚可,气色也不错,怎么也不像是会沾染五石散的样子。娘娘若要责备臣妾,只管怪臣妾办事疏漏,却不能责备臣妾包庇。除非娘娘能证明,臣妾的确悉知此事。”
静徽饮完了苦涩的汤药,连笑容也清苦了几分。“贵妃一向伶牙俐齿,但事实就是事实。若没有做过,便不必担忧。但若真的做过,想要撇清自己也是枉然。汪泉,你去查一查!”
年倾欢倒是不怕皇后栽赃嫁祸自己,却害怕皇后在咸福宫动手脚。“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倒是觉得,此时找到懋嫔更为要紧。”
花青快步走进来,朝着皇后福身请安,便道:“御前侍卫送来口信,在书房斋找到了懋嫔娘娘和小公主。”
“书房斋?”年倾欢登时起身,对胡来喜道:“去准备肩舆,本宫这就去见懋嫔。”言罢,回身对皇后道:“娘娘凤体违和,未免有什么不好就请在宫里将息,让臣妾去处理此事。”
“本宫如何能拦得住贵妃,你且去吧。”静徽不痛不痒道:“本宫只希望小公主安然无恙,否则这罪名,年贵妃可担待不起。”
“姐姐,我是倾欢啊。”站在书房斋里间儿门外,年倾欢声音很轻,生怕惊着服了五石散的懋嫔。“我是来看你和小公主的。听说姐姐的女儿很乖巧,我边耐不住性子过来瞧了,不知打扰姐姐么!”
宋代柔听见门外的女子口里唤“女儿”两字,心里十分的喜悦。“妹妹,你是来看本宫女儿的么?你也知道本宫得了个女儿?”
听见里面的人有反应,年倾欢松了口气。“是啊姐姐,妹妹不但听说姐姐得了个女儿,还得知小公主乖巧伶俐,十分可爱,和姐姐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妹妹就不就巴巴的来了么!姐姐可愿意让我看看小公主,让我抱抱么?”
“嗯!”宋代柔笑意盎然,声音也是极为甜美的:“妹妹,那你一个人进来,你一个人进来。我不许旁人带走我的女儿。”
“好。”静徽示意身后的人别跟着,自己轻轻的走到门前。“姐姐,那我一个人进来了。”
“嗯。”宋代柔怀抱着小公主,目光锐利的盯着那扇门。见推开门的人果然是年倾欢,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妹妹,你一个人进来,快来看看我的女儿。”
“好。”年倾欢慢慢的走进来,却没有关门。这也是为了能让门外的奴才看见里面的情形。“姐姐的女儿,真的好漂亮,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儿呢。”看着懋嫔怀里的小公主粉嫩嫩的闭着双眼,熟睡种的样子,是真的很可爱。
宋代柔欢喜的不行,连连点头:“妹妹你是咱们汉军旗的翘楚,连你都这么说,那本宫的女儿将来一定是个美人。”
“是啊姐姐。”年倾欢慢慢的朝着懋嫔走过去,脸上的笑容永那么温暖甜美。“姐姐,不如让我抱抱小公主可好?”
有些晕眩的宋代柔微微迟疑,抱着小公主的手也越发的用力。然而当看见年贵妃一脸温暖的笑容,她又觉得没有那么害怕。“好,我的女儿,只给妹妹抱。”
未免惊着懋嫔,年倾欢缓缓的伸出手,慢慢的靠近小公主,眼里也只有笑意。眼看着双手已经触及小公主的襁褓,而懋嫔就要松开手时,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啊,你们别过来。”宋代柔大惊,想要收回自己怀里的女儿。却被年贵妃抢走,紧紧拥在怀里。几乎是一瞬间的反应,宋代柔一把揽过年贵妃的肩,顺手从年氏的发鬓边取下一根金簪子,簪尾直直的指向贵妃的咽喉。“都别动,谁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年倾欢瑟瑟一颤:“姐姐,你别这样,我没有恶意。”
“亏我这样信任你,还把女儿给你抱,你怎么能……怎么能和她们同流合污,要抢走我的女儿。”宋代柔勃然大怒,揽着贵妃的手用力到几乎要将对方的肩膀捏碎。“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妹妹。”
听得出懋嫔是真的动怒,年倾欢看着门外进来的奴才,生气道:“岂有此理,谁让你们进来,都给本宫退出去。”
哪知道,那为首的侍卫却不肯。“贵妃娘娘与小公主的安危要紧,奴才不能退下。”
“滚,你们都滚出去……”宋代柔闻言不禁激动起来,那簪子已经扎在了贵妃的肌肤上。“本宫不许任何人夺走我的女儿,谁要进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年倾欢吃痛,心里却疑惑到不行。倘若只是服用了五石散,懋嫔何以会变得如此激愤凶狠。这里面绝没有这么简单。似乎,是皇后算准了自己一定回救懋嫔,想借此良机,要了自己的命。“姐姐,妹妹并没有恶意,你这样用力,会吓着小公主的。我的手使不上力气,小公主就要摔在地上了。”
“不许,不许把我女儿摔在地上。”宋代柔的脸色阴郁,却在看向小公主的时候,闪过一丝慈爱的笑容。哪知道御前侍卫竟然在这个时候又往前走了一小步,惹恼了原本就怒不可遏的懋嫔。
“你们都别过来,若是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宋代柔恶狠狠道:“贵妃的命还在我手上呢!你们敢不顾及?”
第二百四十章 险中偷生,凌迟解恨
这个局势下不难看出,那个莽撞而振振有词的御前侍卫,一定是皇后安插的人。于是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危机的时候,侍卫挺身而出说是救自己无可厚非。但实际上,却是皇后的人逼着懋嫔要了自己的命。年倾欢当真是没有料到,皇后算计的如此精准。
以飘香清誉之事谋算熹妃母子还不够,现下用利用懋嫔的心病谋害小公主与自己。皇后当真是狠毒至极。“你给本宫站住。”年倾欢冷喝一声:“懋嫔与小公主若有何不测,本宫要你死在当场。”
那侍卫对身后的奴才挥一下手,示意他们跟上。“年贵妃娘娘恕罪,奴才不得不确保娘娘您的安危。倘若您有什么差池,奴才必然无法向皇上交代。”
倒是遇见了个厉害的角色,连自己的威严也不畏惧。年倾欢神情凝滞,心里却不糊涂,必然是这侍卫认定自己会交代在这里,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往前。
“别过来!”宋代柔见侍卫没有要退下去的意思,簪子更加用力的刺进年贵妃的肌肤。嫣红的血水顺着簪尾往下掉,一滴一滴,滴在小公主的襁褓之上。“再过来本宫就不客气了。”
“懋嫔娘娘,奴才劝您还是束手就擒为好。”那侍卫的刀向前一伸,正朝着懋嫔划过。那道银光一闪,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娘娘,您不为自己,也得为小公主不是。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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