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慑宫之君恩难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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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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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自走进去,年倾欢走到了福惠身边轻轻蹲下,看他小小的人儿坐在地上哭的小脸通红,心疼不已。“额娘来了,别哭。你看额娘给你带了什么,这是苏州进贡的莲子糖。”

    “你不是我额娘,你不是我额娘,我要皇额娘,我不要在这里……”福惠看他一眼,哭的更凶了,不但哭,还用力的猛推她一把。

    年倾欢受不住力,跌坐在地上,手里的莲子糖也撒了一地,圆圆的糖珠滚的到处都是。“福惠,皇额娘是你的额娘不假,但我才是生育你的亲娘,你知道么?”

    “可你只疼爱九弟,从不来看我。”福惠愤愤道:“你真是我额娘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九弟能在你身边我却不能?”

    听似稚嫩的问话,却如同刀子一样锋利。年倾欢竟被他吻住,哑口无言。

    “我要皇额娘,我不要在这里……”福惠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让人撕心裂肺的疼。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为伊憔悴,重温旧梦
    “皇上驾到——”苏培盛的声音比之往日稍微显得急促了些。

    许是皇上得知这里的情形,便匆匆而来。年倾欢站起了身子,示意内侍监去扶起福惠,转而迎驾。“皇上万福金安。”

    胤禛进来就看见福惠不听话的挣扎,眉心微微蹙紧:“福惠,男子汉是流血不流泪,你可是朕的阿哥,怎能动不动就哭闹不休呢?”虽然是关怀的话,但是颇有几分严厉蕴藏其中。

    福惠马上就不哭了。怔怔的看着皇帝,好半天嘴角才微微的动:“皇阿玛,我要皇额娘。”

    抚了抚福惠的头,胤禛道:“你皇额娘身子一向不好,再加上这几年来,日日为你操劳,旧疾复发,更加不适。御医叮嘱了,要你皇额娘安心在宫里休养,直到康复。你也希望你皇额娘能早些康复对么!”

    似懂非懂,福惠看着皇帝半晌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年倾欢俯下身子,宽慰道:“你皇额娘最疼你,身子一好,必然会来瞧你。若是你不好好进膳,好好睡觉,饿瘦了累坏了,只怕你皇额娘也要跟着担心。”

    福惠躲着年贵妃,不愿意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蛋儿。“皇阿玛,皇额娘好了,真的会来看我吗?”

    “自然是会的。”胤禛语调缓和了不少:“除了你皇额娘,你亲额娘也是疼你的。朕允准她经常来陪你可好?”

    摇了摇头,福惠不肯:“年娘娘有九弟,福惠只要皇额娘。”

    这话听着揪心,纵然年倾欢这么多年什么风浪都见过,也难掩悲伤的脸色。“福惠,你九弟自幼身子不好,总是生病,养在额娘身边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何况等他和你一样大了,也要来阿哥所由乳母和内侍监照顾,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养在额娘身边的。老祖宗有规矩,咱们大清的阿哥们都是这样长大的。并非是额娘疼他不疼你,在额娘心里,你与福沛都是一样的。”

    不肯再听下去了,福惠道:“我要自己的乳母,我不要这些人。”

    胤禛叹了口气,道:“你从前的乳母与内侍,未能好好的照顾你。这些都是,朕亲自为你挑选的。他们会好好安排你的起居饮食。不光如此,朕还未你择了帝师,再过些日子,你便要和四阿哥五阿哥小时候一样,开始跟着师傅念书识字了。”

    又是哄了两句,胤禛对阿哥所侍奉的奴才道:“好好照顾八阿哥。”

    众人应声,他才转身对年倾欢道:“朕知道你累了,特意安排了马车,预备带你去行宫小住几日,一切都打点好了。”

    虽然有些意外,但年倾欢还是沉静的点了下头:“是。臣妾交代两句,便可以启程了。”

    “好。”胤禛握住了她的手:“朕等着你。”

    乐凝自然是跟着年贵妃一并去,花青则留在宫里盯着人与事。年倾欢简单的吩咐了几句,便跟在苏培盛的身后,往马上而去。“苏公公,怎么不见皇上?”

    苏培盛笑嘻嘻道:“方才递上了折子,皇上得去瞧瞧,娘娘不如先行一步。”

    “也好。”年倾欢慢慢的上了车,带着满心的失落,若是这马车能带着她永远的离开紫禁城,再也不回来,该有多好。

    宋代柔匆匆忙忙的赶到阿哥所,却只看见花青还留在这里陪伴八阿哥。“你家娘娘呢?”

    花青见是懋嫔,福身笑道:“皇上说娘娘疲倦了,安排了马车接娘娘到行宫里小住几日。这会儿已经启程了。”

    “那皇后那里是怎么说的?”宋代柔满心的惶恐:“先前发生的事情,就这么了了?”

    因着懋嫔与贵妃一向亲厚,花青也就没怎么防备:“就算是了了吧。皇上让人处置了皇后的近婢映梦,毕竟好些事儿都是这映梦从中操持的。景仁宫也足足添了三倍的侍卫看守,妃嫔们能入宫请安,可皇后却不能轻易出来走动,如同禁足。加上八阿哥如今也给带到阿哥所来看顾了,想来皇后也不能再仗着八阿哥在身边,就恣意妄为。这事儿,就算是了了吧。”

    心里默默的掂量一二,宋代柔仍然不是很放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宫却害怕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了了。”

    “唉!”花青叹了口气:“娘娘是明白人,只不过皇后始终是皇后。”

    点一下头,宋代柔见福惠睡了,勾起唇角:“这孩子,怎么看都像年贵妃多一些。”

    “是啊,尤其是眼睛,八阿哥的眼睛最和贵妃相似了。”花青微微的笑着,看着床上的小人儿,心也是柔软了许多。“方才哭闹了好一会儿,累着了,瞧现在睡得多香。”

    “那你就再陪着一会儿吧,本宫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宋代柔此来,是想知道皇后有没有将自己的事情与贵妃说明。如今见花青这态度,心里便也算踏实了。这辈子,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光明磊落,直来直去的。如同不喜欢齐妃,她也不会藏着掖着,暗中使坏。

    可现在倒好,第一次做违背良心的事情,便是对自己交好的姐妹。宋代柔当真不知道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放。倘若贵妃知道自己受皇后唆使,如同宁嫔一样,会怎么恶心嫌弃呢?

    还以为皇上要带着自己去承德的行宫,不想却来了圆明园。年倾欢下车的一瞬间,便觉得这里宛若天成,当真是人间仙境。然而想透了,却有觉得索然无味,再好的景致,同一个没有心的人,能赏出什么乐子?

    “贵妃娘娘请先去沐浴更衣,小憩片刻,想来皇上不多时就来了。”苏培盛笑眯眯道:“但不知道娘娘是喜欢住在九州清晏,还是牡丹亭?”

    “都好。”没有兴致,在哪儿都是一样。年倾欢根本就不太在意这些事,故而道:“公公看哪里方便,便去哪里吧。”

    “嗻。”苏培盛道:“九州清晏已经备下了香汤,请娘娘沐浴。”

    点一下头,年倾欢是真的乏了。这几日,表面上看起来,她平静沉稳,没有半点慌张。但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到底皇上会如何处置皇后。待到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她又觉得索然无味。

    乐凝侍奉了年贵妃沐浴,便陪同贵妃在偏厢里安歇,替贵妃拢发。“娘娘的青丝柔软顺滑,当真是极好的。今儿又是在圆明园,不若奴婢为娘娘随意绾个松松的发髻,也好让这些发丝也跟着松快松快。”

    “自然是好。”说真的,年倾欢很厌倦宫里那些珠花金簪,虽然华丽无比,精致贵重,却也埋没了从前的天真与淳朴。转首瞧见一边预备好的旗装,她的笑容不免清新许多:“这里衣裳倒是不错,看上去简简单单的雅致,也难为这些奴才有心了。”

    只是笑了笑,乐凝并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装扮完毕,着好了衣裳。乐凝看了看天色,笑道:“娘娘,日暮时分,看湖面最是有意思。波光粼粼从红到白,发出各种不同的光彩,比在宫里看鱼池的水可有意思多了。反正皇上还没驾到,不如咱们去瞧一瞧?”

    “也好。”年倾欢只觉得身上没有那些繁冗的配饰,整个人都清爽了。加之香汤是用茉莉花与薄荷勾兑的,淡淡的香气萦绕,倒是更觉得舒适几分。

    “娘娘您瞧,那儿……”乐凝指着湖边一艘小船,愉悦道:“这时候泛舟湖上,只觉得一切都是清凉的。虽然天就要黑了,但那种清新雅致是反而更甚。娘娘要不要上去走走?”

    “也好。”年倾欢在母家的时候,最喜欢泛舟湖上。些许年没有过这样惬意的日子,当然是极为留恋的。

    “那就请娘娘先移玉步,奴婢吩咐人来湖边掌灯。”乐凝找了个由头,便迅速的闪身离去。

    年倾欢回头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无奈,只好一个人走到船边,却不想迈腿的时候,风吹水动,小船有些摇晃。“啊……”

    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柔嫩的手:“别担心,让朕来扶你。”胤禛轻柔一笑,攥着她的手扶她走上了船。

    “皇上,您怎么会在这里?”年倾欢的有些惊讶。

    “朕早就来了,一直在这里等着你。”胤禛的笑容不免有几分神秘。“倾欢,朕许久没有陪着你泛舟,陪着你悠哉的说话,朕知道你在宫里事事都挨的很辛苦。但朕想告诉你,在朕心里,你从来就是那个明艳照人,开朗活泼的倾欢,而并非是一身金玉,万千规矩桎梏的年贵妃。”

    动了动唇,年倾欢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

    胤禛却将食指贴在她的唇瓣:“什么都不必说,你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一瞬间,湖边同时亮起了无数个灯笼,顺着蜿蜒的回廊,灵动而耀目,如同一条红龙在夜光下熠熠生辉。

    “这里只有朕与你,朕来摇橹,带着你泛舟这湖上。”胤禛有些愧疚:“虽然这里是圆明园,但朕还是希望你能开心,能觉得自在。”

    皇帝的话音才落,不远处的天际就被五色缤纷的烟花照亮,连同瞳孔里的流光都变得绚丽起来。

    “倾欢,若是能选,朕宁愿这样与你共度一生。”胤禛的话,说的很是动容:“有你,此生再无遗憾。”
第三百三十三章 回宫事繁,二嫔哭诉
    “娘娘,您可算是回来了。臣妾这几日,简直度日如年,心里一时一刻也不能安宁。当真是苦不堪言啊。”武歆音带着哭腔,以丝绢不住的拭着眼角。

    等于说自己是才回到宫中,椅子都还没有坐热,宁嫔就兴冲冲的跑来哭诉了。年倾欢当然是不耐烦,心里也责怪她小题大做。“宁嫔这是怎么了,才三日不见,怎的消瘦不少,眼下又是一片乌青,莫非近来都睡不宁么?”

    边哭边回话,武歆音是真的伤了心:“娘娘明鉴,先前的事情,都是皇后指使臣妾所为,根本就不是臣妾自己的主意。可皇上,以臣妾身子不适为由,让敬事房摘下了臣妾的绿头牌,想来是怪罪臣妾了。臣妾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几次三番……几次三番的遭人算计。连身子都被人下药拖累垮了,娘娘,臣妾求您开恩,替臣妾向皇上求情,不要将臣妾冷落在钟翠宫里等死吧!”

    “好了,别再哭了。”年倾欢示意花青扶她坐下:“皇上哪里是这个意思。皇上不过是看你伤了身子,想让你好好在宫里调养几日,这才吩咐敬事房摘去你的绿头牌。本宫以为,这绿头牌是早晚都会再挂上去的。何况你总归是府中就开始侍奉皇上的人,又曾为皇上怀过龙椅。咱们的皇上是最念旧情的,必然不会亏待了你去。”

    听她这么说,武歆音便止住了哭泣:“娘娘您侍奉皇上多年,最得圣心,您说的话,想必就是皇上的心意。如此,臣妾也就安心了。”

    稍微一顿,武歆音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娘娘,臣妾再斗胆多嘴问一句,难不成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皇后她……她做下那么多危害后宫的事情,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皇上圣意已决,便是板上钉钉。皇后再不济也是皇后,岂是你我可以多言的。”年倾欢看她双眼通红,声音也变得沙哑,少不得关怀一句:“你好好歇着吧,调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连年贵妃都没有法子,那此事也只能作罢了。武歆音微微颔首:“多谢贵妃娘娘提点,那臣妾就不叨扰您歇息了,告退。”

    花青目送宁嫔离去,才轻啐了一口:“皇上宠爱她的那些日子里,哪一天不是作威作福,摆出一副宠妃的样子。现在晓得哭了,晓得来求咱们娘娘,哼。娘娘,我瞧着这宁嫔根本就是包藏祸心,不会对任何人尽忠,从头到尾,不过是为他自己的恩宠计罢了。”

    “知道就好了,不必轻易宣之于口。”年倾欢淡然一笑:“当初她若真有本事,也不会落得被皇后利用的结局。往后的路,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说完了别人的事情,年倾欢最先想到的当然是福惠:“花青,这三日本宫不在宫里,八阿哥如何了?还哭闹么?”

    “回娘娘的话,您就安心吧。八阿哥这几日十分乖巧听话,也熟识了新的乳母,没有哭闹。只是……”花青有些说不出口。

    “只是他还惦记着皇后,想回景仁宫吧?”年倾欢总觉得老人们说的十分有礼,知子莫若母。“毕竟皇后待他是极好的,也难怪福惠老想着皇后。”

    咬了咬唇,花青并不赞同贵妃的说法:“娘娘,奴婢只觉得皇后这么做,就是故意讨好八阿哥让他不听您的。否则八阿哥怎么知道关于九阿哥那么多的事情,昨个儿还问奴婢,是否九阿哥的衣裳都是娘娘您亲手缝制的。那么小的孩子,他怎么就知道那些。这人的心思一旦毒辣起来,便是连人性都泯灭了。”

    “慢慢来吧,我想说哪里有事事都能如意的!”乐凝语调平缓:“这几日,皇上是如何待娘娘的,奴婢在侧也看的清楚。若说皇上心里没有娘娘,那奴婢怎么也不能相信。可……虽然有娘娘,但皇上依旧是皇上。就如同皇后再有心思,再歹毒,咱们八阿哥在景仁宫的时候,她也算是尽心照顾。宋御医不是给八阿哥请国脉么,阿哥的身子十分硬朗,总归也算皇后知道轻重。”

    这话花青是不爱听的:“姐姐别说的那么客气。什么知道轻重啊。要不是因为她想利用咱们八阿哥向皇上邀宠,她会这么好心?她要是有自己所出的嫡亲子,她会容许八阿哥平平安安的长大?幸亏皇上下旨了,让八阿哥回阿哥所,否则啊,为了能更好的控制八阿哥,她指不定做出什么坏事来呢。首当其冲受害的,必然就是咱们娘娘。”

    “这倒是。”乐凝幽幽一笑:“那咱们还是谨慎点好。唉,只是皇后如今的境况,怕也不能在作威作福了。这宫里头,就指着咱们娘娘统领了,希望后宫能平静一些,少点是非。也让咱们娘娘省点心。”

    年倾欢听着她们一言一句的,只是缓缓的笑。正如乐凝所言,这三日皇上的确待她极好。但到底是出于内心的愧疚,还是为了平息自己对皇后之事处理轻微的不满,皇上必然心知肚明。“这几日,妃嫔们都去景仁宫请安么?”

    花青摇了摇头:“并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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