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个一个连根拔起,远远的扔出去,省的叫本宫心里不快。”
“臣妾遵旨。”安笑然这些日子,并非没有百般的讨好皇上,可是皇上硬不在意,她又能怎么办。皇后这话,也着实叫她委屈的不行。
李怀萍赔笑:“娘娘说的是,臣妾也觉得唯有如此,安妹妹才算是有了依靠。”
“哼。”静徽冷漠的瞥她一眼:“人家有侄女,你有妹妹。人家的侄女摇身成了嫔位,人家便从嫔成了妃。本宫就不明白了,她还是个没有孩子的,也根本就没得过圣宠。你处处高她一头,怎的如今就和她平起平坐了?齐妃你侍奉本宫多年,理当晓得本宫的脾气,没有用的人,留下也是多余,别真到了那一天,叫本宫亲自动手送你出宫讨清闲去。”
“臣妾不敢,娘娘开恩。”李怀萍装也要装的很畏惧皇后才是,虽然心里已经恨毒了她。“臣妾必然会尽心竭力为娘娘分忧。”
“那很好。”静徽叹了口气,慢慢道:“吉常在的事情,正是有人故意与本宫为敌。在本宫最落魄的时候让本宫难堪,令皇上怨毒了本宫。更为阴险的则是,此人连同贵妃一并算计了去,让她以为是本宫故意横生枝节,在她才接受六宫诸事之时。如此的两面三刀,如此的阴险狡诈,本宫是容不得了。你就替本宫查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查得出来,自然证明你们对本宫忠心耿耿,否则……齐妃你就自己好好掂量着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 要挟钳制,不得不从
一双柔荑般柔软的玉手轻轻的蒙上了眼睛,胤禛只扶了一下那柔软的手背,便知道来人是谁。其实心里早就有数,这些天来,也唯有她会如此相伴,但不知道怎么,抚摸过那手背,他心里才能更确定几分。因为从前那个喜欢从身后蒙住眼睛的女子,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人。“朕才阅完折子,你就送茶点来了,当真是心有灵犀。”
肖筱丽松开了手,微微一笑:“皇上好灵的鼻子。”吩咐人将茶点摆好,她才继续问道:“只是皇上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后窗棂边,是外头的景致甚好,还是皇上有什么心事?这里太阳有些晒,看的久了,只怕要晃得眼睛疼。”
胤禛道:“不过是些折子里的事,不提也罢。”
“若是折子里的事,那臣妾还是不便多问。后宫不得干政,臣妾只是希望皇上龙心愉悦而已。”肖筱丽握着胤禛的手,轻轻的牵着他走过来:“皇上尝尝这糖藕,是江浙很有名的甜食。臣妾也是跟着宫里的御厨学的,头一次做,不知道是否可口。”
“难为你肯花这样的心思了,你的伤才好,不宜操劳。”胤禛看她略微红润的脸颊,稍微安心:“幸亏宋院判的医术精妙,朕瞧你的脸色好多了。”
肖筱丽点了点头:“宋御医的方子管用,又让人日日熬补血健脾的药膳汤羹给臣妾服用。喝了几剂药,明显觉得身子好多了,身上也有力气了。何况皇上吩咐太医院用最好的药材,又让内务府送了不少好东西给臣妾,有了皇上的关怀,臣妾当然好得更快了。”
略微颔首,胤禛签起一块塞满糯米的莲藕片吃起来,果然爽口。“藕片爽脆,糯米甜软,很是不错。”
闻言不由一喜,肖筱丽笑容生动明艳:“皇上喜欢就是最好的了。”
“难为你了,这些日子,只怕后宫的闲言碎语早就已经传得满天飞了。虽然朕并未曾亲耳听闻,但你必然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吧?”胤禛边吃边关怀道。
“皇上什么都没有听见,又怎知臣妾听见了呢!”肖筱丽依旧是柔婉的样子:“臣妾自知是什么身份,也知道皇上做这样的决定有多不易。后宫的女子,无不是爱慕着皇上的姐妹,即便她们真有什么忌惮,也是怕臣妾会给皇上带来烦恼。而臣妾自己也是这样的担心,怕留在宫里,会让皇上的名誉蒙尘。若真有那一日,臣妾情愿自请出家,带发修行,为大清为皇上祈福,绝不会厚颜的缠着皇上,舍不下宫里的荣华富贵,让皇上为难。”
胤禛看她面带悲苦之色,不免心疼:“荣华富贵自然能舍下,可与朕的情分岂能舍下。那一日,若不是你飞身扑出来挡在朕的身前,朕早已经……筱丽,朕明白你的心意,可你是否明白朕的心意?朕就是想和一个真心实意对朕好的人,欢欢乐乐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如是而已。这后宫妃嫔虽然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当然,朕也有自己的心思,正因为心思太多了才觉得累,心思太多了,才觉得没有意义。于是,朕只想就这么伴着你,也让你就这么伴着朕,安度静岁。”
“愿同此心。”筱丽轻轻的贴在胤禛的肩头,依偎着他:“皇上,筱丽能有今日,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筱丽的母家,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在宫里除了皇上,唯一疼筱丽的就唯有姨母与皇后。筱丽只想尽心侍奉皇上,侍奉皇后,好好陪伴在姨母身侧。”
“皇后?”胤禛有些意外,并没想着筱丽会提到她。“怎么你觉得皇后待你很好么?”
肖筱丽很敏感的觉出,提及皇后之时,皇上有轻微的不悦。于是她赶紧跪了下去:“皇上容臣妾慢慢回禀。先前臣妾的夫家遭难,是姨母向皇后娘娘请求,求娘娘让夫君写下一封休书,才保住了筱丽的性命。当时,因为夫家犯了大错,姨母并不敢求皇上开恩,毕竟后宫不能干政。而皇后娘娘,也是念及姨母一番怜女之心,才迫不得已为之。如今才向皇上禀明此事,还请皇上恕罪,若是皇上要罚,就请罚筱丽一人,宽恕了皇后娘娘与姨母吧。”
胤禛这才知道,原来这事还有这样的前缘。“罢了,你起来吧。皇后虽然屡次犯错,但也有作对的时候。你姨母将你视如己出,也难怪要求皇后帮忙。何况若不是她们保全了你,你也不会间接救了朕,这事,归根结底也是一桩幸事。朕自然不会再去责怪谁。”
听了这话,肖筱丽才安心不少。她深谙一个道理,那便是要循序渐进,救皇后绝不可以心急。若此,她便不再多言,更不向皇上求情,让皇上不要再禁足皇后。“皇上,这茶是荷叶茶,清新可口,虽然不及许多贡茶名贵,却是臣妾亲自烹煮,皇上尝尝可好?”
“好。”胤禛满满的喝起来,亦是赞不绝口:“朕的饮食都劳你牵挂,朕身边又怎么少得了你的陪伴。其余的事情不要多想,朕只告诉你一条,但凡有事,朕一定会护着你。无论后宫里头的舌根嚼的有多难听,你都要放宽心,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才是。”
“皇上放心,臣妾记住了。”筱丽于他的膝上坐下,俏皮的点了点他的鼻尖:“不瞒皇上,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美好,臣妾恍如梦中一般。若是此情此景能天长地久,那臣妾即便马上就……”
胤禛将食指贴在她的唇瓣上,缓缓摇头:“宫里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肖筱丽轻轻点头,亲昵的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脸庞:“臣妾重新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乃是此生夙愿。”
“朕也是如此。”胤禛闭上眼睛,感受她柔滑的肌肤,说这话的同时,他脑中浮现的女子,分明就是年倾欢。何以这个时候,回想起另外的女子,胤禛说不清,总归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心猿意马,又好像得陇望蜀,可他越是不想去想,越是想的格外清楚。她的一颦一笑,她说话时的语调,甚至她眉心眼底的一抹愁,都是那么清晰的印在她的心上。
“皇上,臣妾不耽误您阅折子了,这会儿回去正好熬汤,晚点皇上来宫里用膳可好?”肖筱丽柔柔的语调,听起来让人很舒服。
这才从环境里走出来,胤禛睁开眼睛,看眼前的人只是肖氏,不免颔首。“好,那叫人送你回去,晚些时候,朕过去用膳。”
“是。”肖筱丽恭敬的福身跪安,随着苏培盛走出了养心殿。直到上了软轿,她的泪才从眼眶里滚出来。死命的用丝绢去擦自己的脸庞,她生生的想呕,觉得恶心。要对着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男子装作柔情蜜意,这样的事情她当真是厌恶透了,恶心至极。
映蓉走到轿子前,恭敬的福身禀道:“宜嫔娘娘金安,皇后娘娘新得了两匹缎子,说您一准儿喜欢,叫奴婢领着您去景仁宫瞧瞧,不知现在娘娘可有空么?”
“带路吧。”肖筱丽听了话音儿,只是勉强的答应一句。从头到尾都没有掀开轿子的帘子,去看上那映蓉一眼。这些人的嘴脸她早就看够了,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传臣妾前来,不知娘娘有何吩咐。”肖筱丽知道出宫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后一手安排的,心里对她自然是恨的无以复加。语气难免有些生硬。“臣妾虽然愚笨,也知道必然不是为了两匹绸缎这么简单。”
静徽知道她一定沉不住气,所以也不和她计较。“你是皇上的新欢,别说是两匹绸缎,就是要尽了整个内务府的绸缎,皇上也一定给。本宫早知道你看不上本宫这些,也没想着和你计较。但有一样东西,你一定很想要吧?”
不知道是从哪儿拿出一封信笺,皇后只在眼前晃了晃,肖筱丽已经疯了一样的扑上去:“娘娘,臣妾要这信笺。”
“哼!”静徽一扬手扔了出去,信笺却被她猛地抓住,牢牢捏在掌心。“若非本宫让人一直跟着你,又怎么知道你深爱的,根本就不是你已经亡故的夫君!想必就连你姨母都不知道,她眼里视作女儿,这般乖巧伶俐,温婉懂事的侄女,竟然是个只会说谎,水性杨花的大骗子。倘若不是本宫为你保守秘密,你和那个私生子都该被浸猪笼才对。你公公私配番邦贱女,却碍于你婆婆的身份不敢带回家来。没想到哇,他这个一直养育在身边的私生子,竟然还勾引了自己的嫂嫂。”
“皇后娘娘,您答应过臣妾,绝不对旁人提及此事,臣妾才愿意冒死去救皇上,回宫为嫔,为您夺回属于您的权势。可您怎么能言而无信!”肖筱丽气得浑身发颤。
“你说她么?”静徽看一眼身旁的映蓉:“她知道了也会和本宫一样替你保密,只要你言而有信,能为本宫分忧,本宫一定让你最终得到你想要的那份幸福。放心!好了,带着你的信件和你的绸缎回去给皇上煲汤吧!”
“您怎么知道?”肖筱丽大惊,方才自己与皇上的对话,皇后怎么会马上知道的一清二楚。
静徽得意,眉目里只有冷意:“本宫无所不知。所以你一定要乖乖听话才好!”
第三百五十章 懋妃得势,今非昔比
握在手里的信笺看了一遍又一遍,对方一定是害怕这信笺落在别人手中,故而才没有署名,且只有简短的两行小字:一切安好,勿念珍重。肖筱丽看着看着,泪水就夺眶而出,根本就止不住。快到咸福宫的时候,她才依依不舍的将信笺折成很小的纸卷,瞧瞧的藏在袖口里。连自己的姨母都要瞒着,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真正所爱的人,还在皇后的手上当人质。
“你怎么才回来?”宋代柔左等右等,好不容易才瞧见筱丽的身影。“我听人说你去了景仁宫,心里就一直不安宁。”仔细看她眼下,竟有一串亮晶晶的痕迹,宋代柔眉头锁紧,面色凝重道:“怎么,皇后为难你了?”
肖筱丽赶紧摇头,连连分辩:“怎么会呢姨母,皇后娘娘不过是选了两匹绸缎赏赐给我,并无其他。我之所以难过,是想起了昔日在夫家的情形,那时候家里的女眷们也是围在一起,挑选自己喜欢的缎子,让裁缝量尺寸做成衣裳。只是那样的光景一去不返,现在想想,一切恍如一梦。”
宋代柔轻轻的拍了拍筱丽的肩:“傻孩子,都过去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宫里的日子难熬是不假,可皇上疼你,谁都能瞧得出来。有这一层,再加上咱们小心的防范,旁人也不敢轻举妄动,那你便安全了。往后咱们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先为皇上添个小阿哥,稳固了你在宫里的地位,然后再想法子晋升。待到你能成为妃主,甚至贵妃,那便算是难以撼动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代柔有些忧伤:“咱们宋家,比之满族八旗那些贵族之家,根本算不得大户。家里能帮衬咱们的,少之又少。所以,入宫了,是好还是不好,就只能看咱们自己的本事了。”
怕筱丽觉得有压力,宋代柔轻轻一笑:“姨母知道你会有所担心,但是不怕,只要你能怀上皇上的孩子,无论是公主还是阿哥,都能稳固你在宫里的地位。当然,最好还是有个阿哥,母以子贵,为着这个孩子,皇上也会多疼你几分。你且瞧皇后便知道了,中宫无后,即便抚育旁人的孩子,皇上一句话也就夺走了,根本就没有用处。筱丽,那宋院判医术精良,又奉命一直照看你的身子,你不妨让他替你开一剂坐胎药,咱们越早打算越是好啊。”
筱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她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答应了皇后,尽早替她除掉年贵妃。如此一来,皇后就能安排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从此隐姓埋名的过日子。“子嗣之事,岂是想就能有的,姨母的心意筱丽明白,只是这些事,总得要看天意才是。”
“倒也是。”宋代柔看一眼皇后赏赐的缎子,眉宇之间的愁绪不觉翻涌出来:“我只怕皇后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咱们。”
“姨母,那您就从来都不担心年贵妃娘娘么?在此之前,她可一直都是皇上的宠妃。倘若有朝一日,我如您所愿,成了贵妃与她比肩,她会容许我平安无事的诞下皇嗣,安然无恙的在这宫里受尽恩宠么?”肖筱丽没有办法,总得要姨母和自己同一条心才是。“怕只怕,她待您,再不会如同从前那样了。”
这话,让宋代柔的担心又多了好多。“是啊,后宫里的恩宠原本就是此消彼长。年贵妃一直都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倘若你真的能如她一样得宠,那皇上便会看她淡了许多……可是筱丽,这些年,贵妃待我极好。若不是她,只怕我早已经被齐妃害死。做人,总得有些良心才是,我不能恩将仇报。你能否答应姨母,贵妃不谋算,咱们也不谋算,最好是能好好的携手,一并斗垮了皇后,让咱们的日子都能好过一些。”
“姨母,这些事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比较好。”肖筱丽当然不敢答应她什么,毕竟她是有任务在身的。
“唉!”宋代柔深深的叹了口气。尽管筱丽没有明说,可她明白,皇后一定是掌握了筱丽什么把柄加以要挟,否则筱丽也不会这么难做。且她不说,自己也不好逼问,毕竟很多事情不拆穿,心里可能会舒服一些。“人说会吃吃腱子,会穿穿缎子,这缎子也是好看,等下叫人送去内务府,按你的尺寸做两身新衣裳。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你也累了,去歇着好了。”
虽然很想歇一下,可肖筱丽哪里有那么清闲的命:“姨母,等下皇上会过来用晚膳,这时候我得去瞧瞧小厨房的汤熬得怎么样了。”
“嗯,那你去吧。”宋代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身子才好,自己要注意些。”往常这个时候,她都会去年贵妃的宫里坐坐,可近来,她越发没有脸过去了。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