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慑宫之君恩难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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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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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请节哀,身子要紧。”李怀萍柔柔的声音,很能抚慰这一份沉甸甸的痛楚。

    可偏偏静徽闻之,只觉得嫌恶至极。“齐妃有心啦。”静徽缓缓闭上眼,幽幽一笑:“罢了罢了,好端端的日子,本宫对你们说这些做什么。本宫如今的年岁与体质,早已经不再适宜生育,盼望着各位妹妹有心有力,能多为皇上诞育皇嗣,那本宫也就能安心了。”

    众人齐齐的起身,个个面带笑意:“皇后娘娘宽心,臣妾等自当分忧。”

    “那就好,本宫只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多留各位妹妹说话了。”额上薄薄的轻汗,慢慢的钻出肌肤,着实令她痒的难受。

    “皇后娘娘要保重凤体啊。”李怀萍忧心忡忡。

    “臣妾等恭送皇后娘娘。”其余的妃嫔再度行礼。

    而年倾欢只是随意的微微一福,便率先离开了正殿。

    “齐妃,你随本宫来,有几句话,本宫想要叮嘱你。”静徽有气无力的声音,更显得她憔悴不堪。

    “是。”李怀萍并未担心皇后的动机,只是默默的随着她走进了内室。

    乐琴有些不解,跟在年贵妃身侧小心的问:“娘娘,皇后虽则身子不好,但却鲜少会在人前抱病喊痛的。今儿是怎么了?喊痛也就喊痛了,怎的还显出一副悲从心中来的样子,做足了叫人同情的弱态,这是要做什么了?”

    年倾欢舒展了柔润的唇瓣,笑意纯美:“皇后要做什么,本宫尚且不知。但有一样,示弱之人,总比逞强之辈难缠。瞧这样子,后宫必然再生风波。且不管这些,你只陪着我给太后请安吧。”
第六十三章 各自用心,历数恩怨
    李怀萍看着满面病容的皇后,忧心之色愈浓。“娘娘这是怎么了?不如臣妾着人去请御医来瞧瞧吧?”

    缓缓的摇头,静徽就着映蓉的手宽座,才垂下眼睑:“听闻这几日,西边又不太平了。虽则后宫不得干政,但本宫瞧着皇上一日一日的清减下去,总是于心不忍。皇上登基不过几月而已,前朝不稳,后宫又生出如此之多的风波,当真是本宫昏聩无能。”

    “娘娘向来贤惠持重,宽严相济,岂会有不稳妥之处。臣妾以为,许多的风波,不过是有人野心太重之故。”李怀萍知晓,皇后最不放心的便是年贵妃了。尽管嘴上不说,但这种担忧深深的侵入骨髓,如同芒刺在背,不是一日两日促就的。“心思是别人的,娘娘纵然再睿智端惠,只怕也阻止不了旁人的心思。又何必为此而忧心?”

    不动声色的凝视着齐妃的眸子,静徽并不曾显露自己的半分颜色。

    可李怀萍却不知皇后是何心意,只觉得毛骨悚然:“娘娘……”

    “你比懋嫔和本宫晚一些入府伺候,却也是皇上身边的旧人了。”静徽捻了捻挂在手边的帷帐流苏,动作很轻柔。

    “娘娘……臣妾……”李怀萍不知皇后何出此言,只是心中一凛,脸色微变。

    “诶!”静徽示意她不必紧张,低着头缓言轻声:“所以许多时候,你比武氏更晓得皇上的心意,也更加明白本宫的心思。正因为如此,本宫一向看重你。后宫之中,年氏惯常跋扈,又是贵妃之尊,虽然当年与你平起平坐,可如今早已经胜过了你。本宫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的委屈,也知道你这么多年的隐忍与不甘。可你到底也是妃主,堪为众妃嫔的表率。”

    言止于此,静徽不再多语,只是仰起头,如方才一般的凝视着她。

    李怀萍起身,满面羞愧:“臣妾有罪,请皇后娘娘惩罚。”

    “哦?”静徽佯装不懂,只待她自己开口。

    “臣妾不该陪着武氏胡闹,由着她乱来。更不该心存侥幸,以为这样就可以与年贵妃抗衡。本来,这件事臣妾应当及早禀明娘娘您,或许,就不会惹得皇上心中烦闷了。”李怀萍知道,她的那点小聪明,根本就逃不过皇后一双慧眼。“臣妾只是觉得,年贵妃接连产育皇嗣,又是贵妃之尊,再加上母家的功劳,只怕早晚在这宫中只手遮天,与娘娘您分庭抗礼。臣妾是为自己出气,可也是为娘娘您抱不平啊。”

    “这才是真正的糊涂。”静徽的声音有几分严肃:“身为皇后,本宫的首要职责便是和睦后宫。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难道本宫到了这个年岁,还要和妃嫔们争宠争高低么?你好歹,也是弘时的额娘,即便不为自己,也得为弘时计长远。皇上的几位阿哥都还小,也就只有弘时才能堪当大任。本宫膝下无依,又是看着弘时长大的皇恩娘,只盼着你能好好的眷顾自己的儿子,盼着他能有一份好前程,那本宫便是跟着沾光了。”

    李怀萍心中一热,连忙叩首:“多谢皇后娘娘对臣妾母子怜爱备至。”

    “皇上尚在盛年,眼看着宫里又要再添新人。而贵妃、熹妃、裕嫔她们也都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体健适宜产育,宫里总会再添小阿哥。”静徽心绪不宁:“雍正爷那么多的皇子,本是咱们大清最有福气的。可当年九王夺嫡,是何等的险象,本宫与你都是经历过的。总不能重蹈覆辙才是。”

    说到这里,才是说中了齐妃心中的沉痛之处。“臣妾听闻,先帝一直看重十四阿哥。十四阿哥又是皇上的亲弟,太后的亲骨肉,乃一奶同胞。”

    “是啊。”静徽也不否认。“正因为如此,十四阿哥到了现在,不还是被关着呢么?但凡是有这样的可能,就不得不防着。”

    看着齐妃的眼尾抽搐几下,皇后才幽幽一笑:“话有些扯远了。本宫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为弘时守住这份好前程。这宫里头,母以子贵,子以母显,牵一发而动全身。利害如此。”

    “臣妾明白了。”李怀萍颔首,只当是感念皇后一番苦心。

    “懂了便是最好,本宫也乏了。阖宫觐见的日子就快要到了,届时你记得带着弘时一并去给太后请安。”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静徽倦意十足:“你跪安吧。”

    “臣妾告退。”李怀萍满腹心事的退下,心里不禁犯着嘀咕。皇后这样说,到底有何目的呢?难道仅仅是盼望着弘时将来能荣登大宝,而她因为顾及关怀,能顺理成章的当上母后皇太后?真的只是这样简单么?还是皇后有心提醒自己,年贵妃诞育的阿哥,最终才会成为大清江山的继承人?

    “娘娘,当心脚下。”眼看着要下阶梯了,齐妃还是没有警觉。冷玉忧心的唤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从景仁宫里出来,失魂落魄的?”

    “呵呵,本宫的这点心思啊,怎么能与皇后相较呢。”李怀萍终于还是没有说下去。“走吧,回宫吧。”

    ————

    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慈宁宫里依旧成日燃着浓郁的檀香。那股子低沉的味道,能冲淡所有的苦涩,直叫人觉得走进去,心就宁静了不少。

    年倾欢踱着步子,身姿轻盈的迈进了外殿。

    如心规行矩步的迎了上来:“年贵妃娘娘吉祥。”

    “姑姑有礼。”年倾欢轻柔一笑,随即问道:“太后今日身子可好?是否得空见臣妾?”

    “奴婢不晓得该怎么说,娘娘既然来了,不妨亲自去瞧瞧。”如心在太后身边伺候多年,从未曾见过如此心灰意冷的太后。个中情由,她不愿意对人宣之于口。有心之人,自当是明白的。“奴婢领着娘娘进去吧。”

    “有劳姑姑。”年倾欢没想到,太后竟然会愿意见自己,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味。

    合着薄薄的锦被坐着,太后静静的看着年贵妃走进来。待她行罢了礼,才勉强为笑:“如心,给贵妃看座。才诞育了皇嗣,身子没有好全,不必如此多礼。”

    “多谢太后。”年倾欢得体的坐下,才发觉如心领着内室的人一并退了出去。“臣妾看着太后的气色好一些了,哥哥让人捎了些药材入宫,臣妾惦念太后的凤体,故而选了些好的敬奉太后滋补身子。还望太后不要嫌弃。”

    “你有心了。”太后笑得有些吃力:“也替哀家谢谢你哥哥,年将军。”

    “臣妾与哥哥哪里当的起太后一声谢。”年倾欢垂下眼眸,轻声漫语:“只要能为太后尽心,便是臣妾莫大的荣幸了。”

    半晌没有做声,再开口时,却是一声冗长的叹息。太后慢慢的抬起手,示意年倾欢走近坐下。“从前哀家看你,仅仅是觉得你很聪慧。今日成了皇上的贵妃,哀家再看你,你不但聪慧,还懂得替皇上周全,到底是懂事的。”

    太后这么一说,年倾欢已经知道她肯见自己的缘由了。“臣妾不过是尽臣女一番孝心,只要太后不嫌弃,就是臣女莫大的荣耀了。”

    “药石再好,也不足以补养人心。正如同华佗在世,也是治得好病,却医不好心。哀家的病,只在哀家心里。”太后慢慢的靠开五福捧寿的软垫上,静默的看着年贵妃,好半天才道:“哀家知道,这后宫若还能有人劝得了皇上,想必也就只有贵妃你了。”

    皇上生性多疑,对不忠之人更是杀伐决断,从不留情。若非十四阿哥胤禛乃是皇上的一母同胞,只怕也未必能活到这个时候。年倾欢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蹚这浑水,答应太后的要求,可若是她没有记错,太后正是在元年九月薨逝,带着无限的惋惜与哀愁,离开了这个她争斗了一辈子的紫禁城。

    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即位,挖空了心思去谋算,不想到最后,终于还是只得抱憾终身的下场。也终究是个可怜人。

    “臣妾……”

    “贵妃!”年倾欢才开口,太后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哀家知道,这事并不容易办。纵然是你的话,皇上能听见去几分,却也是有风险。你终究只是个外人,又岂能知道我们母子之间的嫌隙。你若不愿意,只是不做声便罢了。”心底的哀痛,让这个饱经风霜,却母仪天下的女人看上去格外的孱弱。“哀家不愿勉强你,也不会怨你。”

    “臣妾愿意尽力一试,但并不敢许诺太后什么。”年倾欢默默的垂下头。实际上,她曾经受过太后的恩惠,这也是她愿意来慈宁宫的原因之一。“臣妾记得,当年诞育福宜之时,万分艰险。若不是太后您庇护,恐怕臣妾早已经去了。”

    “好孩子。”太后垂泪,伤痛不已:“哀家不要皇上开恩,赦免了老十四。只求他能平安无事,越是卑微也就越是安全。哪怕……哀家见不到他也不要紧。”

    “臣妾明白了。”年倾欢起身一福:“太后好生安歇,臣妾告退。”
第六十四章 阖宫中毒,扰乱视听
    这一日给皇后请安,年倾欢来的算是比较早。皇后看起来似乎还是怏怏的没大有精神,眼见着一日比一日的清瘦下去。

    众人如旧的行了礼,皇后便碎碎的叮嘱了几句。因着初夏,又逢天阴濡闷,妃嫔们生怕一会儿就要下雨,随意的说了几句话,便想着赶紧回宫才安心。不多时就离开了皇后的景仁宫。

    谁知道,年倾欢还未上肩舆,就看见钟翠宫的薛丁没头苍蝇似的一路疾奔而来,那架势,恨不得一头扑进皇后宫里才好。

    “好大的胆子,宫里严禁狂奔,奴才伺候须得要规行矩步,你这样胡跑乱窜的,万一冲撞了哪位主子、小主可怎么是好?”胡来喜眼尖,抢先一步将人拦了下来。也因着妃嫔们都才从景仁宫出来,这情形刚好都瞧进了眼底。

    也为着年贵妃娘娘还没有上辇,她们便都停下了动作,擎等着看戏。心里都盘算着这一回,年贵妃娘娘又要怎么收拾武氏身边的人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年贵妃娘娘恕罪。”薛丁唬的一脸土色,嘴唇也发乌,看样子是真的惊着了心。“只因为钟翠宫里出了大事情,奴才不敢耽搁,这才心急火燎的来禀明皇后娘娘。一时忘了规矩,求年贵妃娘娘恕罪,求娘娘开恩。”

    听闻是钟翠宫里出了事情,年倾欢眉头一紧,眼眸里缓缓的流露出不屑:“到底何时,你只说就是。”

    “回禀贵妃娘娘,钟翠宫里的三位小主,以及近千侍奉的几名婢女,全部都……全部都上吐下泻,脸色发乌,不知道是何缘由。奴才特来请求皇后娘娘,传御医赶紧去瞧瞧。”

    此言一出,妃嫔之间一阵骚乱。

    有的猜测钟翠宫是招致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有的猜测,莫不是武氏不祥,惹了什么不好的病来。更有的则是心照不宣,以为年贵妃娘娘暗中出手,要这些碍眼的宫嫔一个不留了。总之,这骚乱弄得人心惶惶,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十足的担忧。难得的如出一辙。

    年倾欢看着她们这幅样子,真是感慨万千啊。若是这后宫里只有这样的一把担心,只怕要宁静安稳许多。“胡来喜,找几个腿脚利落的小太监,非别去禀明皇上、请御医过去,再传本宫懿旨,令侍卫戍守钟翠宫门外,宫内一应人等不许擅自外出,若无本宫允准,外人也不得擅入,你亲自守着。”

    “奴才明白,即刻去办。”胡来喜赶紧领着自己得意的几个小徒弟,赶紧按照年贵妃娘娘办差去了。

    年倾欢这才扫了一眼在场的妃嫔,言简意赅:“都各自回宫去吧,无事不要乱跑。”言毕,她便示意乐琴,领着那小太监,重新返回了景阳宫。

    静徽才步入内寝,正准备歇下,谁知道映梦急匆匆的进来,福身就道:“娘娘,贵妃娘娘领着钟翠宫武氏身边的薛丁过来,说是钟翠宫出了大事,奴婢瞧着,贵妃娘娘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似乎真的不太好。”

    “知道了。”静徽身子不爽,体乏无力实在懒得动,只道:“请贵妃里面说话,本宫就在这里见贵妃。”

    年倾欢领着钟翠宫的薛丁进来,兀自福身便寻了一处坐下:“你只管禀明皇后娘娘,到底钟翠宫出了何事!”

    “嗻。”薛丁跪在地上怯懦道:“早起奴才瞧着宫里的几位小主都还精神。谁知道正是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就不好了。个个面色发青,嘴唇发乌,上吐下泻,只说是腹痛难忍的厉害。奴才赶紧就想着来求皇后娘娘的懿旨,传御医来钟翠宫请脉。谁知道奴才还没走出宫,后边的小太监又追上来,说各位小主的贴身侍婢也都有了相同的症状。钟翠宫上下足足十数人一齐发了病,当真是……当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奴才不敢耽搁,这才一路疾奔来景仁宫禀明皇后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十数人一起发病?”静徽心中一凛,薛丁说的不错,这样的事情似乎真的从未见过。“好端端的怎会如此?”心里正纳闷,忽然听见门外的郭肃一嚷声:“皇后娘娘,钟翠宫又有奴才来传话,说是宫里伺候的内侍监,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请御医过去瞧。”静徽冷不丁的起身,只觉得有些头晕。“本宫与贵妃也一并过去瞧瞧。”

    年倾欢看着皇后疲惫不堪,力不从心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同情她。这样苦苦支撑着偌大的后宫,却得不到皇上真心的怜爱。试问这样当皇后,真的有意思么?“是。”她只是顺从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言其他。有些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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