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慑宫之君恩难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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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宫之君恩难承-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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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年倾欢沉稳的点了下头,于皇上身边落座。“皇上,忧能伤人,您总是这样对臣妾说。怎的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就不这样了?您这样子,倾欢看着心疼。”

    “你心疼朕,朕何尝不心疼你。”胤禛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肩头,让她紧紧的贴在自己怀里。“皇后的事,你怎么看?”

    “奴才犯错,自然是奴才的过失。皇后娘娘端方大雅,母仪天下,自然不会允许身边的奴才坐下这样败坏之事。”年倾欢知道,无论皇后做错了什么,皇上都必然希望听到这样的说辞。“而且臣妾心想,出了这么档子不光彩的事情,没有人比皇后娘娘更难受了。娘娘一方面要担着驭下不严的罪名,一方面又满怀愧疚,当真是万箭穿心啊。”

    胤禛轻轻的将唇贴在她的鬓边:“你就知道。”

    “臣妾不敢妄言,倘若此事换做臣妾,也必然如此。”年倾欢闭上眼睛,想起皇后为自己送行的那一日,眼里流出的浊泪,心也莫名的疼了一下。“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臣妾与皇后是一样的。”

    “朕知道。”胤禛深深的叹了一声,慢慢的说道:“朕知道你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可你是否知道,朕待你们的心思并不相同。有些是情面上的,有些却是发自内心的。就比如此时此刻,朕只想和你并身而坐,人影成双。”

    年倾欢甜美一笑,心里却禁不住发冷。“皇上啊皇上,那您可知,臣妾心里究竟怎么想?”
第八十二章 有心靠拢,无心匡扶
    容色憔悴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这么看过去,皇后的脸色是真的不太好。竟要比生病之前更为孱弱。李怀萍从黄杨木的凤麟托盘上,端起那只翠玉碗,慢慢的走上前奉上。“娘娘,汤药已经温了,正好入口。”

    静徽点了下头,双手接过,移至唇边慢慢的喝了下去。浓郁的苦涩,在入口的时候,就已经被心里的痛与恨冲淡了,也并不见得就真的那么难以下咽。“请安的时候还不到,你这样一大早过来为本宫侍疾,难为你了。”

    “臣妾侍奉皇后娘娘是应当的。从前在府里如此,如今入宫也应当如此。这些乃是臣妾的本分。”李怀萍对皇后,一向是恭谨敬重的,哪怕从前在府里风光无限的时候,她也从不会在皇后面前造次。这是个无比浅显的道理,也是她在宫里赖以生存的法门之一。

    “你总是最有心的。”静徽将玉碗重新放回到侍婢托着的黄杨木盘中。朝她们摆一摆手:“本宫有几句话要嘱咐齐妃,你们都先退下吧。”

    李怀萍殷勤的递上了绢子,给皇后拭去嘴角的汤渍。“娘娘,臣妾以为,现下什么都不及您的凤体安康要紧。”

    “你是明白人。”静徽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正因为你什么都明白,本宫与你说话才不会觉得费精神。”

    “是。”皇后如此说,李怀萍便只得低眉顺目,静静的听着。

    将映蓉侍奉自己赞戴的牡丹花从鬓边取了下来,随意的揉捏两下,就扔在了地上。静徽看着那方才还好端端此刻已经七零八落的花朵,脸上的笑意冷了几分:“看似美好的事物,未必就真的那么美好。且越是娇艳欲滴,就越容易损耗。”

    李怀萍没有做声,只是恭顺的听着。

    静徽慢慢的放下心里的怨怼,只用一种无比平静的口吻,轻哂道:“你们看到的本宫,也许是雍容华贵,如这牡丹一般富丽。可实际上呢,仅仅是一件小事,就有可能毁掉这份来之不易的美好。齐妃呀,本宫尚且朝不保夕,你有什么本事能庇护你的三阿哥走上帝位?”

    “娘娘……”李怀萍赶紧跪了下去:“臣妾不敢有此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静徽动容而笑:“天下间,没有哪个额娘,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器。尤其,你的孩子,现在可是皇上的长子。他已经成年了。齐妃,就算你不为他的将来打算,这么多年,他是最接近皇上的阿哥。往后,他的皇弟,无论是谁坐上了宝座,都一定会忌惮他这么多年来的功业。若此,旁人能做得个寻常的富贵王爷,可你的弘时不行。他只会被厌恶,被芥蒂,被狠狠的视作眼中钉。到那个时候,你猜你还能像今日一样,跪在这里对本宫说,你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么?”

    一番话,说的齐妃眼眶都红了。“娘娘,臣妾不是不愿意想,而是不敢想。臣妾已经不是皇上在意的人了。偏偏弘时又不得皇上喜欢。臣妾母子,步步为营尚且如履薄冰,又哪里敢再生出旁的心思。全凭皇后娘娘您的庇护……”

    “本宫膝下无子,虽则替贵妃抚育八阿哥福惠,但年氏的孩子,早晚是皇上忌惮的刀子。”静徽从来不会当着哪位妃嫔把话说的如此明白。而且她说话的同时,就明确的告诉齐妃:“这番话,本宫今日说过便是真的过了,你听了,也就当做没听过,当做忘了好了。往后,本宫绝不会承认。即便是你想方设法的逼问,也是会是徒劳。”

    “臣妾不敢。”李怀萍慢慢的朝皇后一福,动作十分优雅且诚恳:“但求皇后娘娘垂怜臣妾母子,给臣妾母子指一条活路吧。”

    看着她凄楚而担忧的神情,静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本宫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却可以置身事外,反而看的更加清楚整件事。”

    言止于此,静徽沉默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从她的面庞与举止,依稀能找出从前娇嫩的影子。不得不说,即便是这个年岁的齐妃,依旧是美丽的。不输给宫里许多嫩芽似的的嫔妃。然而再好却也没有用处,皇上已经不喜欢她了,即便是嫦娥奔月,凄楚与美貌并存,也纵酒只能留下一段美谈,抵不过岁月无情,匆匆而逝。

    “本宫想知道,你觉得郭肃一的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还是根本就是贵妃与熹嫔的合谋?”

    有些事情,其实皇后心里必然明白。李怀萍不想下这样的定论,又怕自己如果不如实说话,皇后对自己也会设防。虽则想得很多,但李怀萍几乎是马上就做出了反应。“娘娘,臣妾以为,贵妃虽然跋扈,但终究心思不至于如此深沉。若是加上从旁出谋划策的,那便是真的如虎添翼了。”

    连齐妃也这么说了,静徽是真的只能苦笑了。“本宫以为,贵妃对熹嫔恨之入骨,不想她们竟然也有能联手的一日。”不待对方开口,她又自顾自道:“因时制宜,未必就不能有这样的可能。”

    “娘娘,无论贵妃与熹嫔是真的联手,还是假意同心。您都不得不提防。臣妾总觉得,分而治之才是最好的法子。否则……”李怀萍说不出个最有效的法子来,但也并非真的一点计策都没有,她的迟疑,是要不要这么早就登上皇后的船。虽然很明显,皇后这艘船一定是后宫最大最稳当的,但富贵险中求,稳妥未必就能赢。

    “你说说看。”静徽的目光,略微迟疑的划过她的脸庞。

    “经过这件事情,臣妾想这两人一定尝到了联手的益处。未免娘娘您分而治之,她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稳固对方的心思,让对方甘于在自己身边匡扶。熹嫔又一向是不愿意争逐的心思,她唯一的寄望就是四阿哥。一旦年贵妃许诺,为熹嫔保全四阿哥,这两人便算是扭成一股绳子了。”李怀萍觉得,自己说到这里为止,皇后一定听明白了。

    果然,片刻的沉默之后,静徽终于只是点头。“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你随本宫往正殿去吧。想必妃嫔们都等在了那里。”

    “是。”李怀萍略微低头,便不再言其他了。

    ————

    从景仁宫请过了安出来,雁菡就快步跟上了年贵妃。“娘娘,昨晚下过雨,路滑难行,若是您不介意,就让臣妾送您回宫吧?”

    年倾欢轻嗤一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熹嫔:“几时熹嫔对本宫这样上心了?”

    “昨晚,臣妾原是想去求见娘娘。但皇上的御辇停在了翊坤宫,臣妾不敢叨扰。”雁菡如实道:“也许在娘娘眼中,臣妾依旧是个没有用处的人。但在臣妾眼中,娘娘您便是能搭救臣妾的菩萨了。”

    “呵呵!”只觉得有些好笑,年倾欢根本不受这一套。“熹嫔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成为本宫的人吧?本宫不是皇后,身边也不需要如同齐妃一般的爪牙。”

    停下了脚步,年倾欢看一眼钮祜禄氏,心里禁不住羡慕。“你原本就是是非之外的人,无奈卷进来也只是一时的风浪。若你真的要追随本宫,只怕前路会比现在难行千百倍,又何必要择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来走呢?好端端的,过你的安稳日子不好么?”

    “娘娘肯说这番话,就是肯为臣妾着想。雁菡并非是借着大树好乘凉,只不过,接二连三的事情让臣妾明白,争斗根本就是无处不在的。纵然臣妾无心,也规避不开。郭肃一的事情,让皇后娘娘恨毒了臣妾,想来接着要做的,便是对弘历下手。”

    这一点,年倾欢不是没有想过。“皇后已经错成这个样子,在皇上面前什么脸面都丢尽了。凭本宫对皇后的了解,四阿哥非但不会有事,且还会风头正劲。皇后要做的,一定不是伤害四阿哥的事,至少现在不是。”

    “娘娘您的意思是……”雁菡忽然觉得,贵妃并不似旁人眼里那般没有头脑。相反的,她的凌傲之下,藏匿着深深的睿智与锋芒。

    “皇后会让你觉得,她是有意在拉拢你,甚至讨好你。为此,她会对四阿哥加倍的好。让你觉得,整个后宫唯有她才能保全你们母子。”年倾欢对上熹嫔温润的眸子:“届时,你当真可以好好选一选,究竟是本宫,亦或者是皇后。”

    低下头,雁菡只是莞尔:“这么说,贵妃到底是不信臣妾。果真如您所言,皇后娘娘会如此做,难道娘娘您以为,臣妾必然会往这个圈套里跳?”

    “会不会跳是你的事,想不想跳同样是你的事。本宫不能左右你的心思,更不想左右你的心思。恩宠这回事,原本就是此消彼长。有没有,根本不必太介意。你不过是想保全你的儿子罢了,那依附谁,不依附谁,根本不用这么早决定。”年倾欢不想连累她,自己的命数,唯有她自己最清楚。“好啦,别再说这些,本宫倦了。你跪安吧。”
第八十三章 自寻死路,提防部署
    “儿子给额娘请安。”

    雁菡才转回自己宫里,不想弘历竟然等在这里,她心头一喜。“弘历,你怎么会来?是谁陪着你过来的?”

    “额娘。”弘历有些委屈,眼眶微微润湿,泛着让人心疼的湿红。“额娘,弘历好久没见到额娘了。”

    心中一痛,雁菡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也跟着酸涩起来。“弘历,额娘不是好好的么!还没到时候去阿哥所看你,这些日子,你可好么?”俯下身子,雁菡用帕子拭了拭弘历额头上的汗珠:“瞧你,这时候不去上课,怎的人性来了额娘宫里,叫你皇阿玛知道了,必然要不高兴。额娘这就叫人送你回去!”

    “额娘。”弘历略带哀求的声音,听上去很是剜心。“上个月的探视之期,额娘身子不适,未能与儿子见面,儿子心里一直记挂着额娘的身子。昨个儿,师傅交了一篇关乎‘孝义’的文章,说西汉文帝,薄太后之子,目不交睫,衣不解带的侍奉母亲,每每为母亲尝汤药。仁孝闻于天下,系诗颂之。于是儿子就想,额娘也病着,就算儿子不能时时刻刻侍奉在册,也总要亲自过来瞧一眼才能安心。”

    雁菡心里的酸涩酿出了浓郁,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弘历小小年纪,对自己就这般尽心。“弘历,你瞧,额娘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人吃五谷杂粮,都难免有个三灾两病的。太医院的御医们尽心竭力,额娘的身子早已经好了许多,你就不必再担心了。”

    “是。”弘历不舍的看一眼熹嫔:“额娘这样说了,儿子就宽心了。儿子必然不会让额娘担心,儿子告退。”喊了一声李玉,弘历才向熹嫔拜别:“额娘好好保重,儿子走了。”

    “快去吧。”雁菡的眼底满满皆是慈爱与不舍,目送弘历离开,她才背过身去落下了泪。

    “李玉,你说额娘的日子现在是不是不好过?”弘历不敢回头,也时刻记着宫里的规矩,不敢多做逗留。“皇阿玛是不是不喜欢额娘了?要不然,为何才给了妃位,又要降为嫔位?”

    “哎呦,我的好阿哥,这些话可不是您能随便说随便问的。奴才也就是个伺候阿哥您读书的。后宫里的事儿,皇上皇后自有定论。”李玉四下里看过没有人,才轻轻的缓了口气,忧心道:“不过奴才这么瞧着,四阿哥您就是熹嫔娘娘的指望。只要您能出人头地,娘娘早晚能扬眉吐气,这后宫里,母以子贵之说,怕真是老生常谈了。”

    “我懂。”弘历认真的点了点头:“可我总觉着,皇阿玛对我,从来不似对八阿哥就阿哥那么的宠爱。”

    “好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到底还小,也难怪皇上多加眷顾。您与五阿哥年岁相仿,又是养在阿哥所的。您只看五阿哥不也如此。”李玉安慰道:“皇上政务繁忙,最是喜欢阿哥们都懂事争气。四阿哥只要能好好研习课业,皇上总会因为您的懂事,宽待熹嫔娘娘的。”

    弘历凝眉颔首:“我心中明白。”

    两人边说边快步离开了后宫禁地,往乾西二所的方向走去。

    “看见了么?”李怀萍问身边的冷玉:“看清楚了么?”

    冷玉点头应道:“回娘娘的话,绝错不了,就是四阿哥。”

    “好哇。”李怀萍淡然一笑:“四阿哥真是懂事,知晓自己额娘最近时运不好,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这不就自己过来请安了么!这么好的孩子,真是让人心疼得紧。”

    “娘娘,可宫有宫规,哪一日能探视,哪一日未经传召,难道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谁反复言说么?四阿哥不懂规矩倒是无妨,可熹嫔才降了位分,才解了禁足,难不成就不晓得避讳么?”

    “有人有特权啊。”李怀萍慢慢的转了转眸子。“你可知道,皇后娘娘的真心?”

    冷玉摇头,似乎并不明白。

    “年贵妃风头正劲,膝下又有两位阿哥。皇后娘娘当然希望这时候,能有个人站出来与贵妃分庭抗礼,各占千秋。放眼宫中,皇上除了翊坤宫,最爱去的只怕就剩下永寿宫了。旁人若是被禁足,三月之期不到,皇上怎么肯朝令夕改。偏偏是她,才禁足了几日啊,就恢复了自由之身。如果这些还不是皇上念旧情,皇后动了心思,那就真真儿的奇怪了。”

    心里一凉,冷玉有些害怕:“那娘娘,您要早想对策啊。”

    “何必那么麻烦呢!有四个字,叫做故技重施。”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李怀萍的心一点儿也不乱。

    “娘娘的意思是……”冷玉倒是有些糊涂了。

    “你想想,皇上为何将熹妃降为熹嫔了。谋害皇嗣,即便没有十拿九稳的证据,也终究是一件无法宽恕的恶事。”转了转眼眸,李怀萍看向钟翠宫的方向。

    “娘娘您的意思是……”冷玉惊出了一身冷汗。“该不会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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