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出来混就要胆大包天,若是做什么事都瞻前顾后,还不如不要去混社会。小混混想出头,除了要心眼活泛之外,关键还是要自己狠。狠才有人怕、才会有敬,你说的话别人才会听,才不会当你放屁!
“家明,我估计过段时间,老九肯定会来寻我谈的。他们那种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打架的,你觉得我们要几大的地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那个什么老九不仗势欺人,那就大家好好谈,做生意求的是财又不是气。不过,李家明不太好看那个老九会跟毛伢谈,换成自己实力雄厚、高人一截,不也会跟竞争对手好好谈,最多是分人家一点残茶剩饭。
“你觉得呢?”
情绪一上来的毛伢,就如以前在学校里一样,牛皮哄哄道:“从花山往里走,崇乡、高桥、幽居、港口、茶山,四个乡镇一个林场,要是他不答应,那就莫怪我们跟他对着干!在同古街上,他人多,进了山,我分分钟钟都捻死他们!”
牛皮鬼,而且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牛皮鬼。不过李家明就喜欢这样的牛皮,这样的牛皮代表着朝气蓬勃,代表着敢打敢拼!
街上那些混混,打个架都先吵半天,打不过还到处喊人撑场面,能顶个什么用?难怪前世这伢子带着两三个半大伢子,几刀下去就成了县城一霸,要换成前世自己刚起家的时候,毛砣和细狗挨了刀,照样冲在自己前面。
一穷二白的人,又不会读书,想出人头地就得拼,李家明有资本不象前世样拿命博前程,但并不反对发小走这条最快的路。
“你自己拿主意,要注意分寸,莫把自己送进班房就行。”
“哎”
得到了李家明默许的毛伢喜笑颜开,眉飞色舞地说起他在县城的光辉战绩,直到出门送钱的毛砣黑着脸回来。
“家明,告伢真是堆扶不上墙的烂泥巴!”
“怎么了?”
“他不是欠五百,而是欠三千,还不是欠端伢一个人的!端伢讲,冲你的面子,告伢欠他的一千三就算了,别人的,他就没办法了。”
‘啊’,旁边的毛伢吓了一跳,惊讶道:“三千?还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一个半大伢子,要是没人怂恿、带着,敢赌得这么大?哼,王端啊王端,以为这样就能瞒得过人?李家明脸色一黑,想了一阵才阴郁道:“告伢呢?”
“哼,那只蠢货不晓得在哪借了百多块钱,又在那里玩。”
不知死活的人,还有什么屁用?咎由自取!
“莫管他了”。
“哎”
这是个机会!
一直想在崇乡打出名声的毛伢兴奋地搓着手,请示道:“家明,我早就看端伢不顺眼了。前两日/嫂嫂进门,他在我们那赚了千多两千块钱走,要不我去搞翻他来?”
这个理由好,丰坦王家是从游沅分过去的,同是一姓人还搞一姓人的钱,可以当成借口打一架了,可李家明还是摇头道:“人家有娘有耶(爹),关我们什么事?”
“家明?庙伢跟他是堂兄弟,我要是不帮,会对不住庙伢的。”
“你们不懂,升米恩,斗米仇。再说,这事要不闹大来,告伢不会吸取教训的。”
喜欢动脑子的毛伢想了一阵,连忙道:“晓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暗流涌动(上)
上晚自习了,下晚自习了,快熄灯了。
教室里,坐在最后一排的李家明依然在愁眉苦脸,跟一道立体几何证明题较着劲。教室外面,一个鼻青眼肿的粗壮伢子焦急地总往里张望。
这可怎么办哦?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告伢一定会去买一包,去年辛苦贩笋赚了一万块钱,自己留了两千块钱私房钱。没想到两三个月时间,那两千块输个精光,还欠了人家三千五。
终于熄灯了,眼前一黑的李家明才醒过神来,坐在那又想了一阵,最后还是毫无头绪,这才就着窗外的月光收拾桌上的试卷、文具。
“家明,告伢在外头等了蛮久。”
李家明微微皱眉,小声道:“什么事?”
“不敢跟屋里人讲,想跟我们借钱,还挨了餐打。”
活该,李家明见坐在前面的王聪菊她们开始点蜡烛,拎起书包起身出教室,等在外面已经半个多小时的告伢,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央求道:“家明,帮下我。”
“怎么帮?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们屋里不准耍钱,也不准借钱给赌鬼。”
“家明,我求你了!”
“我真帮不了,要是耍钱的事我都帮,以后毛砣、细狗他们也去赌,我怎么管他们?”
“那你帮我给端伢他们讲讲,容我一段时间。”
李家明扒开拖着自己的手,冷声道:“不行,别的事都好商量,只有耍钱的事不行。告伢,你算是运气好,不姓李。要是你姓李,我今日就断你手脚!”
“家明!我求你了!”
悲切的叫声吓了教室里的人一跳,也吓了走廊里的学生一跳,更让李家明兄弟恼怒,还真‘斗米仇’了?
身高已经蹿到一米八的毛砣,抬手叉住告伢的脖子,将他顶在教室外的墙壁上,沉声道:“告伢,自重点。你自己作死去耍钱,怪得了谁?你要是我们李家的子孙,今日要是不打断你的手脚,我就不姓李!
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看在桃香阿婆面子上,哼!”
这个时间,还能在教室学习的学生,都是成绩不错的。李家明在学校威信太高了,他的跟班毛砣在发火、揍人,正从楼上下来的几个初三伢子都不敢吱声,想缩着脖子往前走、或退回去,可李家明把他们全部叫住。
“全部过来!”
“哎”
李家明指了指被毛砣叉在墙上的告伢,不急不缓道:“告伢来求我借钱,因为他耍钱输了让人逼账。你们平时在屋里也会耍一耍,大家都这么大的人了要晓得轻重,耶娘辛辛苦苦供你们读书,不是让你们来学堂里耍钱的。”
给同学们解释完,李家明让毛砣放开手,理都懒得理会这个不争气的发小,带着自己兄弟回家。
年轻人犯错不要紧,脑子蠢一些也不要紧,要紧的是没胆、没血性!挨了打,不是想着打回来,反而来求人借钱?平时牛皮哄哄,有事的时候,就想着躲在别人后面,顶不得屁用。
两兄弟并排着走上学校通往街上的水泥路,毛砣开始例行每天的功课,给李家明背诵着英语单词。走过以前的敬老院如今的实验室时,正在背单词的毛砣突然停了下来,小声道:“家明,端伢在前面。”
确实在前面,远处的三个光头在月光之下也太显眼了,李家明不屑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两人继续背单词,走到三个光头前面时,特意等在这的端伢扔掉烟头,走过来笑道:“家明,今日对不住了,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吃的就是这碗饭。告伢太不讲究,免了他一千多块钱,桌子上还要欠。”
“不关我事,莫说是打他一餐,你们就是打死、打残他,都跟我没关系。”
“呵呵呵呵”
清冷的月光之下,尴尬的端伢笑了几声,李家明兄弟已经与他们擦身而过。等他们走远了一些,被李家明呛了几句的端伢无奈道:“鹏伢,打电话去催下你老弟,看他打听到了不?”
平时喜欢出两个馊主意的鹏伢,压根就不信从告伢嘴里撬出来的消息,“端伢,你真信?”
“黄毛讲的也是羊城,还讲年底大家合伙。”
更为良善的强伢连忙劝说道:“端伢,跟黄毛那些牛皮鬼搞,还不如寻家明。他不理我们,我们就自己收,再加价卖给他就是。”
两个不认识的人都讲是羊城,那就有可能了,自诩更聪明的黄毛抢白道:“你晓得什么?”
强伢是直肠子人,看不惯黄毛那种欺善怕恶的人,争辩道:“我是不晓得,我只晓得家明仁义!黄毛就是个牛皮鬼,他讲的事连放屁都不如。”
眼看着两兄弟要吵起来,端伢喝止道:“莫吵,黄毛是代表老九来的。”
一提到老九,刚才还争的强伢闭上了嘴巴,黄毛就是个杂碎,分分钟能捻死他,可老九却是树的影人的名。
“怕了?”
诈诈唿唿的鹏伢不作声,可平时憨里憨气的强伢脖子一梗,硬气道:“怕个屁!烂命一条,只要他敢挡我们财路,一刀捅翻他就是!”
这话说得豪气,鹏伢也不甘示弱道:“没错,做人就要硬气,求人不如求己!端伢,哪个敢挡路,捅翻他就是!”
“蠢货!”
黑着脸的端伢骂了一句,骑上摩托车往街上去,两个手下连忙也发着车子跟上。
回到三人的住处,脸黑的端伢躺倒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两个手下都坐在那抽闷烟,等着老大的主意。要讲端伢也算有本事的人,出来没几个月就从王丛树手里搞到一幢屋,虽然让那些打短命的搞走了店面和一层楼,好歹也留下了这层屋,三人算是有了个落脚处。
思前想后一阵,端伢从旧沙发上坐了起来,从睡房里翻出告伢打给他的借条,又数了两千块钱出门,帮他出了个馊主意的鹏伢连忙道:“端伢,人家看穿了,就不会记人情的!”
“记个屁的人情,你聪明还是人家聪明?你这只蠢货要是有人家一半脑子,我跟强伢认你当老大!”
“端伢,不行的!”
鹏伢连忙按住门锁,小声道:“端伢,你是街上的老大,要是听家明的,以后谁把我们当根葱?”
老大?端伢苦笑一声,难得没有骂人,反问道:“鹏伢,你今年二十七了吧?”
“啊?哦,是二十七。”
“强伢也是二十七,我二十八,除了这几间屋外,我们三个人连老婆都讨不起,想操块逼,还要去同古寻小姐。
你以为贩笋那么好贩的?李家明只要在楼下放块牌子,莫讲我们收不到一斤笋,街上哪个人又收得到?要是别人,我们还能打,换成他,你敢动手不?”
不能也不敢,上次老大在拘留室里熬十几日,要不是人家帮忙扔包子,不死都要脱层皮,要是这样的人都去打,以后在街上就莫混了。何况人家势力吓死人,莫讲那些当官的跟他熟,单就毛伢那一伙伢子,都不是自己三个人摆得平的。要不是晓得告伢胆子小,又跟家明关系铁,自己不会出那主意,想让人家记个人情。
“我们去高桥、去港口”。
“没用的,老九他们既然派人来跟我讲,又不会派人去跟别人讲?剁翻老九容易,无非是坐几年牢的事,可赚不到钱,剁翻他又有什么用?”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求人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暗流涌动(下)
人有走运的时候,也有走背字的时候。走运的时候,事事顺利,想要什么就来什么,走背字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在毛砣眼里,王端就算是走运的人,若是今晚这小子不来,明日就会被毛伢他们打翻,以后莫想在街上称王称霸。莫看那三个光头够勐、又能打,对上七八个伢子试试?
李家明也觉得王端是个运气不错的人,前世对他没多少印象了。只记得他讨了中宵的亲,还在街上买了屋混得还可以,算是街上有点面子的人。这两年多来,这混混运气也蛮不错,虽然被关了十几日,可也白落一层百多平方米的大屋。
“毛伢呢?”
“在楼下玩吧,他们几个人凑一起,还不就是打牌,要喊他上来不?”
“不用,等下你过去跟他讲一声,就说端伢来寻过我。”
“哎”,壮实得象头牛的毛砣答应了一声,还是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
毛伢在同古街上混得不错,敢打、能打,不少伢子跟在他后面喊‘生哥’,这也是端伢他们顾忌三分的原因。李家明的话,让刚坐下的端伢脸上一僵,不高兴道:“家明,我没对不住你吧?”
对得住、对不住,大家心里都有数,李家明将桌上的钱、借条扔进抽屉,幽幽道:“你是运气好,端伢刚把庙伢他们几个喊回来,正准备跟你打一架。讲讲吧,同古哪个混混头子来寻你了?”
当混混的人要面子,钱没了可以再搞,可面子没了,街上的事就跟他没了关系。
“你什么意思?”
李家明靠坐在藤椅上,笑笑道:“没什么意思,毛伢想在街上混,那就好好混呗。我一个读书伢子,管得了学堂里的伢子莫打架,还管得了街上的事?”
动物尚且有领地意识,混混更有地盘意识,李家明这么说,那就是说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觉得没了退路的端伢顾不得多想,立即起身道:“家明,明日中午十二点,我在烈士墓等!”
“卟哧”一声,刚从楼下回来的毛砣笑了起来,笑得端伢脸上发黑,可这小子嘲弄道:“端伢,莫撑硬气,毛伢带了两伢子进来,又喊了七个。三挑十,你以为你是谁啊?”
“你们是想以多欺少喽?”
这话真好笑,连李家明听了都想笑,这又不是演电视剧、打擂台赛,打架还兴一对一的?
“什么叫以多欺少?他们是准备十个人跟你单挑!要是你觉得不过瘾,他们准备再从村上喊十几个过来。告伢是堆臭泥巴,那也是我们的人,你们既然敢坑他,我们还跟你讲道理?”
脸色阴沉的端伢很想一巴掌扇过去,可他晓得不动刀子干不过一米八的毛砣,这才忍着火气阴厉道:“毛砣,莫以为人多就了不起。”
毛伢是自己兄弟,今年冬笋的事关系到他能不能出头,比端伢高出一头壮出一圈的毛砣也寸步不让,上前一步威胁道:“当然没什么了不起,可我们兄弟多,这有什么办法?我要是你啊,就识时务,好好在街上混,不该你想的事少想。吃强蛮饭,也要有那个牙口,莫崩了牙齿再来后悔!”
“嘿嘿,我等着就是!”
等个屁,这就是一句场面话,李家明听得太多了。三个人抡起刀子,向十几个人冲锋?这屁话搁在以前他会信,但这混混为了那套房子,不惜在拘留室里硬扛十几天,最后才跟高斌妥协,那就证明以前敢动刀子的王端,已经想清楚了在街上混,到底是为了什么。
“闭嘴,什么你们我们?要不要我先打断你的脚?”
李家明一发话,正跟端伢对峙的毛砣立马闭嘴,退回去倚在门框上当门神。
训完了添乱的毛砣,李家明又好笑道:“端伢,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跟张建军是上下届的,今年有二十七八了吧?再过两三年,等你上了三十岁,还想跟帮毛伢子斗狠?
嘿嘿嘿,不是我讲你,你跟那些脑子有病的伢子不同喽。毛伢剁你两刀,无非是关几年,你剁他两刀,恐怕等你出来时,整个世界都变喽。”
脸色极难看的端伢把头扭了过来,这话正中他的心病,上次砍伤人关了三年,如果这次再犯,又要关几年?没坐过牢的人,还以为那是混混的毕业证;没在街上混过的人,觉得威风,只有混过、吃过亏,才晓得其中的苦水啊。
人一世年,没几个三五年的!
以前读书时,张建军比他高一届,遇到他还要绕着走,现在人家当着官、跟高斌他们称兄道弟,而自己呢?高斌那个打短命的,逢年过节给他进着贡,还关了自己十几日!
还不错,不是光凭血气之勇的憨货。难怪崇乡这一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