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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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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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压抑住自己,以便不失声笑出来,说:这是可以跨越年纪的距离的。

  王秋灵气愤地说:放屁。那你对一个人去求爱吧。

  他听了笑了起来,却不知眼泪夺眶而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躺在了床上,说:早点睡吧。明天你要上班,我也要去坐车。

  王秋灵说:别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他听了,笑着说:上帝还不想召我去。

  王秋灵听了,朝他扑过来。他们相拥着进入了梦中。

  
  清晨,手机的闹铃响了起来。许建催促着王秋灵快点起来。她呓语般地应了几声,却依旧躺着不动。许建见她睡的正熟,甚而都不忍吵醒她了。但转念一想,她是车间主管。尽管她不是万能的。但此时车间离开她,或许会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中。人们会贮立在缝纫机前,无聊地张望。

  他把她拉了起来。她咆哮如雷,双手胡乱地在许建身上拍打着。过了一会儿之后,她睁开了眼睛。然后接着穿起了衣服。到卫生间洗了洗脸。回来之后,见许建躺在床上,蒙头大睡,心中极不平衡,便过来把许建叫醒。

  许建说:我还早,要到十点后才有车。让我再睡会儿。

  王秋灵无助地贮立在床头,说:这世界太不公平。

  许建听了一声没吭。王秋灵接着说:你送我下楼吧。

  许建说:我会在楼下,看着你走的。

  王秋灵却坚持要他去送。他一开始根本没打算下楼去送。耐不过她的软磨,闭着眼穿起了衣服。陪着王秋灵下了楼。王秋灵坐在电动车上,给他嘱咐了几句,骑着电动车走了。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只到消失在茫茫的人海里。晨曦中,丝丝的雾气缭绕。他头脑昏沉地走上了楼,回到房间里。倒头又睡了起来。

  八点过后,他才从床上起来。简单洗刷一下,下了楼。他背着一个包,走在大街上。深不可测秋的阳光柔和照着,拂在脸上,感觉暖融融的。他抬头望了一眼,天高云淡,湛蓝湛蓝的。他想在家乡,或许是看不到这样的天空的。再往东走不远,就是茫茫无际的大海了。他想像着海的辽阔,不禁有些神往。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去海边看看。

  城市永远是忙碌和焦躁不安的。他穿过一条街,来到汽车站。先买好了车票。然后便坐在候车室里等车。约摸等了半个小时,便检票上车了。想起远方的家乡,他内心平静得如一潭死水。他呆呆地坐在窗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楼房,风中矗立的树木落寞凄凉。他心想:我们容易被秋天的景色感伤。或许是在借景感伤自己同样落寞的人生吧。

  王芳,董霞,郑慧敏,王秋灵,陶丽,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一个栩栩如生闪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想忘记一个熟悉的人同接受一个陌生的人一样,都是一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但不管怎么样痛苦,这都将如同生命里失去的一切,成为昨天的一页,并且还会被永远的翻过去。

  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哪。

  他想:活着就是为了见证那些未知的生活吧。

  汽车驶出了市区,上了高速,乡村萧条荒芜的景致一点点开始呈现在眼前。风在窗外瑟瑟作响。天似乎不再是湛蓝的。远方湿雾蒙蒙。熟悉的感觉又袭上心头,那淡淡的忧伤如影想随。他收回远眺的视线,觉得有些疲倦。躺靠在坐椅上,眯眼睡一会儿,然后再睁开眼看看外面的天。如此反复着,来打发旅长

  逢上周末,餐厅里坐着稀稀落落的人。经常可以听到勺子与碗碰出的悦耳声响。餐厅里早早的亮起了灯光。他们一个窗口挨着一个窗口,逛了一个遍儿。最后,他们坐在了东边的位子上。

  林丰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磁卡,对赵雪说:想吃什么,你去看着买吧。

  赵雪迟疑一下,说:用钱不行呀。

  林丰答道:用钱不行。

  赵雪愣神望着他,问道:为什么呀。

  林丰揣测说:我看学校这样做,是想告诉我们,钱不是万能的。

  赵雪不以为然,说:我偏不信。

  她扭头走了。林丰拿着磁卡,呆呆地笑着,看着她从一个个卖饭的窗口走过去。碰见两个女同学,林丰跟她们聊了两句。转眼看见赵雪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她掏钱买来的东西。

  他似是无奈地笑了笑。说:还是美女面子大。有一次,我忘了带卡。问了一圈儿,人家愣是不卖给我。

  赵雪说:现在的事实证明,没有钱办不成的事。

  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吃完饭,他带赵雪到他们宿舍去。

  他提前专门打扫了一下。还义务地跟同宿舍的人叠了一下被子,整理了一下床单,惹得一个宿舍的人不解地瞪眼看着他。现在看起来,还算能过得去。

  他指了指,右边紧挨窗台的上铺,说:这是我的窝。

  赵雪瞟了一眼,说:还好。

  墙上挂着一把吉它。他脱鞋,爬到床上去把吉它摘了下来。说:我给你弹一曲吧。

  赵雪无言笑了一下。

  他弹的是《光辉岁月》。也许这首弹得最拿手了。他在宿舍不大的空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嘴里还哼着。

  窗台前放着一张桌,赵雪坐在下铺的床上,双手垫在桌上。整栋楼,都显得冷冷清清的。在秋天的周末,整个学校都显得萧条冷清。这冷清让留在学校里的人难以承受。所以,吃过饭便跑到外面去逛街了。

  弹完一曲。赵雪笑着说道:没有想到,你还多才多艺。

  他自嘲地笑着说:什么多才多艺呀。不过是一次个人爱好而已。我还学过粤语。

  赵雪抬起头,诧异地问:你学越语干吗。难道还想到越南去不成。

  他笑了,说:我说的是广东话。

  噢,赵雪听了,忍不住笑了。说:你讲个话也讲不清楚。广东话就广东话吗。还非学着人家说粤语。搞得人莫名其妙的。

  他辩解道:不都叫广东话叫粤语吗。

  赵雪说:我怎么能想道你一个大学生专门去学广东话。你一说越语,我就想起是越南的语言。

  他说:看来还是我的错了。

  赵雪答道:是呀。

  他摆弄起桌上的录音机,从抽屉里找出一首磁带,放起了歌。录音机放了一首陈慧娴的《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笑眯眯地偎依过去,对赵雪说:我会唱这首歌。

  赵雪扭过头,说:听不大懂歌唱的是什么。不过这旋律挺动人的。

  他给赵雪看了一下歌词。并关了录音机,说:我给你唱一下这歌,怎么样?

  赵雪点了点头。

  他干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弹起吉它。先找了找感觉。然后,便开始唱了起来。

  赵雪听着他的歌声,低头看着歌词。

  随浪随风飘荡

  随著一生里的浪

  你我在重叠那一刹

  顷刻各在一方

  缘份随风飘荡

  缘尽此生也守望

  你我在重望那一刹

  心中有泪飘降

  纵是告别也交出真心意

  默默承受际遇

  某月某日也许可再跟你

  共聚重拾往事

  无奈重遇那天存在永远

  他方的晚空更是遥远

  谁在黄金海岸

  谁在烽烟彼岸

  你我在回望那一刹

  彼此慰问境况

  唱完以后,他本想等着赵雪夸赞两句。却不想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寡言地瞅着窗外。他想不通她怎么了。难道自己的歌声唤起了她心中的伤感。他想这不能呀。她听不懂粤语呀。他想或许是她想深陷于某种美好的意念中,在找着一种美好的感觉。

  他无言地坐在她身旁。不愿轻动以打扰了沉思中的她。

  过了良久,她瞅着夜色苍茫的窗外,淡淡地说:我明天该走了。

  他听了一怔,尽管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一直想着能尽可能的让它晚来一天。他没有说什么。他不止一次感觉她像雾和空气一样。来去都由不得自己。自己想去伸手抓住。却只能抓一把空。

  他不能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便说:明天,我去送你。

  不用了。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似的说道:送什么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明天就让我一个人走吧。你去送我。只会徒增不必要的伤感。

  他吱唔了一下。像蚊子翅膀振动的声音一样微弱。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头脑一旦清醒过来。是多么的可怕。她的温存倾刻间消失得无踪无影。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心想我们在一起,难道纯粹是为了追求一种虚无的感观吗。他摇头否定着刚才的疑问。但又说不清究竟为了什么。

  也许是缘分。既然相信这世间有缘分的说法。理所应当知道有缘尽的一天。这如同秋天树叶会落一样不可阻挡。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怅惘地站了起来,百无聊赖地踱到窗前,望着恍若梦境的夜色。以及夜色笼罩下清冷的校园。昏黄柔和的灯光,在风中摇晃的枝蔓。他感觉这一刻,似乎开始能正确的对待人生的悲欢离合。心如止水,面无表情。他想人一生始终都要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既使做了自己不该做的事。但首先自己要难意识到。掌握住尺度。他又想自己似乎越来越成熟了。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问:回家还是回上海。

  赵雪平淡,断断续续地答道:来这里就当是回家了。明天直接回上海吧。

  他听了,默默无言。心中不禁为她的明天,她的命运有一丝的隐忧。他想到自己无力改变她人生的命运,便感到痛心疾首。同时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多少渺小。他们在宿舍里呆到九点多,才回去。

  走在夜色迷茫的街上,雾气缭绕在灯光的四周。他想着明天,她就要走了。这一别,似乎不知道下次见面在何年何月。他想着下次见面的时间,仿佛隔着时空去预定一个美丽的约会。虽然心里这样想的。但他也感到那看似的美好的一切,在此时来说,毕竟是遥遥无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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